第一百零七章

　　看到秦湛如此失態，監控室中心的工作人員還有身處現場的聞人凜他們也知道巴貝雷特的話勢必有著非常驚人的含義。

　　隨後，秦湛又轉眼去看閉著眼的律，看不到律的眼，律的週身如此沉靜，但是秦湛知道，律的心很悲傷。輕輕的伸出手，將人往自己懷裡一帶，讓他靠著自己的胸膛，無言的安慰和依靠。

　　「看樣子，你們似乎不明白我動手的意義啊，」巴貝雷特惡意的笑了笑，「我動手的時刻，就是重塑世界的時刻。」可惜，對於具體的內涵人類還是完全不解，人類根本不知道巴貝雷特的實力到什麼樣的程度。

　　聞人凜將視線投向了秦湛和律這邊，眼中露出詢問的意思，就算彼此之間已經敵對，但是默契猶在。

　　「世界重塑，就是現有的世界構造將會全部改造，用能夠理解的語言描述，那就是一系列的災難，現有的板塊將會重新排列，所有的地貌結構都將會改變，四季無序，星球倒轉，人類所認知的物理、化學、環境、天文等一切知識體系將會全部崩潰。再簡單的說，重塑世界就是毀天滅地。」秦湛能夠感覺到掌上律的身體繃得好緊，他無力安慰，他同樣悲傷。

　　板塊重新排列，地貌結構全變，有識之士已經在腦海裡構造成了一副恐怖的圖畫，噴發的火山，斷裂的大地，傾塌的山脈，人類在這些災難面前逃著，卻終究是不能躲過活著掉落斷裂層，或者被山巒淹沒。四季無序，星球倒轉，所有的知識體系崩潰，那又是如何？他們無法想像，前面的已經是災難。

　　「巴貝雷特的實力絕對不會作用在一方一地，一旦動手，就是全世界的範圍。」秦湛繼續接上，這個意思是人類連逃亡的地方都沒有。

　　「這倒不會，我會先玩三天。」聽到秦湛的話，巴貝雷特接下話，說話的時候看著的是律。

　　聽到巴貝雷特的話律睜開了眼，眼神中閃過的複雜是身後的秦湛無法看到的。

　　「你們沒有資格這麼做！」抱著必死覺悟謀求和平的人類忍不住了，就算再平靜的性子也無法無動於衷，激烈的回駁巴貝雷特的話。

　　「資格？」巴貝雷特轉向專家組們，「你們啊，一直是都不知道自己究竟錯在哪裡？又是因為什麼招來這樣的結果。」巴貝雷特冷笑。

　　巴貝雷特在這和專家們對上了，聞人凜卻將視線看向了秦湛和律。

　　「你們就不說些什麼嗎？」聽到要毀天滅地的消息，你們就如此的無動於衷，就真的什麼都不作為，看著人類滅亡。

　　「我早已選擇。」律看著他的弟弟，眼中那樣的清澈，看不到一絲陰霾。他早就知道，也早已做出了選擇。

　　聞人凜不懂，為什麼做了那麼多的殘酷，眼神還可以那樣堅定清澈，沒有半點負面的陰暗，如此坦蕩，無懼一切的質問憎恨，堅信自己沒錯。

　　秦湛搖搖頭，那是無話可說，他也無力去阻止將要發生的事情，而這件事必須要做。

　　「為什麼？」聞人凜激動的站了起來，因為秦湛和律的無動於衷。看著人類滅亡，你們就真的不阻止，你們就真的這樣冷酷的看著，他心底那一點點的希望一下子就垮塌了，原本對兩人背叛壓抑的感情一下子就爆發了，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事情會演變成這樣，為什麼一切都回不了從前。

　　「因為決定人類滅亡的是.」聽到聞人凜的質問。巴貝雷特說話了。

　　「巴貝雷特。」律的聲量壓住了巴貝雷特的聲音，語氣中含著警告的意味。就算事到如今，他也不想讓人類絕望，不如讓這份絕望在最後掀開，現在還有時間，他想繼續隱瞞。

　　「律，」巴貝雷特看向律，不帶一絲的戲謔和惡意，「人類該認識到自己的錯，然後懺悔，而不是在最後被告知，然後絕望的死亡。」

　　「我能夠預見的只有最後的瘋狂。」那麼他所下的決定又有何意義，就讓他保持那麼一點對人類的好感吧。

　　「能夠堅持下來接受審判的，才是值得的，不是嗎？」巴貝雷特問律，話裡的深意只有律能夠明白。

　　「我沒有資格說不，不是嗎？」律沉默了一會，然後用同樣的結尾問句，回應巴貝雷特。他明白巴貝雷特的話裡的深意，自然也聽得懂其中的威脅。如果他拒絕，那麼巴貝雷特不會給他任何機會，世界意識也一樣。

　　「是的。」巴貝雷特倒是毫不客氣。

　　「由我來說吧。」這是律的妥協，是他隱瞞的，那麼就由他來掀開最後的秘密，就讓他來給人類絕望的一擊，如同巴貝雷特所說，人類應該懺悔。

　　律拍拍秦湛的手，示意他放開，秦湛遲疑了一下，然後放開了自己的手，律起身，走到樹下，按著蒼鬱的巨木，然後側身。

　　「決意重塑世界，毀滅人類的，是你們腳下的存在。」律說得很含糊，他給予人類一點分析的時間，接受殘酷的結果。

　　就像律所想的，聽到這話的監控中心和現場專家都開動腦筋思索，這到底代表著什麼。

　　現場人員看看腳下，一灘黑色的湖水，這是要毀滅他們的存在？這湖水散發出來的讓人驚悚的氣息是很有毀滅世界BOSS的氣場。

　　而遠處的分析專家們也在討論，聞人律說的你們，而且已經開了通訊器，聞人律的話應該不單是對現場的人說的，腳下的存在？腳下是什麼？是大地。大地又代表什麼？是星球。然後思維敏捷者，一下子就想到了方才重點勾畫出的資料，其中就有一項代表著星球和世界的東西。

　　世界樹。再看看監視中的巨木，想到的人突然呼吸困難，臉色蒼白，他寧願自己沒有想到。這不可能，可是異能出現了，不可以想像的力量也出現了。還有聞人律以前說的話，一旦知道了，就是絕望。除了這個可能，還有什麼可以讓人絕望。

　　「這….不可…能.」想到的人中有人艱難的開口。

　　聽到的人催問著，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想到的人不想說，一臉絕望的頹然，能夠站在這裡，為了這次和談工作，他們本身就抱著一種美好的期望，然後他們絕望了。終於有人被事實逼瘋，瘋狂的笑了出來，然後吼出了答案，「哈哈哈，消滅人類的是世界，是我們生存的世界。」

　　這就是那個讓人絕望的答案。

　　通過通訊，現場的聞人凜他們也聽到了這個答案，和其他人一樣，他們不信，這不可能，一個個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律，他們不信，卻又求一個答案。

　　「我是世界的祭司，代表著世界的意志，遵照世界的決意，消滅人類，重塑世界。」律一字一句的聲音響亮在所有人類的耳旁，所有人類自然不單是現場，監控室的，而是現在還存活著的人類。

　　「騙人！」聞人凜不信，在這裡也只有他還能吼出這樣的話。

　　「這就是世界的意識。」律轉頭，看向巨木，聞人凜也不由看過去了，能夠看到的人也都看著巨木。

　　巨木的葉子開始沙沙作響，世界的每個角落，天空之上遍佈了枝葉一樣的東西。

　　那沙沙的聲音不是任何的語言，可是人類能夠聽懂它的意思，那是在告訴人類，它是世界。

　　明明那樣平和安詳的感覺，但是人類卻忍不住心裡發冷。

　　隨後眾人聽到了律的聲音。「人類的索取太多，將世界逼到近乎死亡的餘地，如果不毀滅人類，重塑世界，那麼就是只有世界毀滅。」人類的腦海中浮現很多東西，那是對世界的破壞，那是對其他生靈的迫害。

　　「我們會改。」這是聞人凜的聲音，也代表著人類的心聲。

　　「遲了，我給過機會的，你們沒有領悟，如果不面臨痛苦，人類永遠下不了徹底改變的決心，如今，世界不會再給你們機會了。」 斬釘截鐵的話，沒有轉圜的餘地。

　　「人類從來不是世界的主人和主宰，是你們自己讓自己從寵兒的地位變成了捨棄的存在，世界不單是孕育了人類，也孕育了其他的生靈，世界不可能為了人類而捨棄其他的生靈，也不想為了其他生靈，讓人類滅亡，在世界的眼裡，你們都是一樣的，所以世界只能忍受痛楚，看著被人類迫害其他的生靈，承受著被人類傷害的痛楚。但是人類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過錯，繼續著錯誤的行為，將世界也逼到了絕境，對人類的作為徹底失望，才決意毀滅人類，重新塑造新世界。世界的滅亡是一切的滅亡，但是世界存在，就還會有生命繼續。」

　　「我們可以離開這裡，只要給我們一點時間。」監控室中的精英們想到一個辦法。這話被聞人凜說出來。

　　「沒用的。」這是秦湛加入了對話，這個辦法他就提過，「有意識的不單是我們世界，其他的世界同樣擁有。」然後他將巴貝雷特告訴他的事情，告訴了人類。背負著差點讓世界毀滅的業的人類，哪個世界願意收容人類。不論去往哪裡，人類都沒有活路。

　　「三天的最後時光，請珍惜吧。」律說完，一揮手，將聞人凜他們送回了C國京、都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