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律,人類已經意識到了,人類在改變。」聞人征覺得作為父親他有必要糾正一下兒子過激的想法。
「我知道,」律搖頭,「人類意識到了,但是人類沒有做,我看了這麼多年,當然知道這一點,可是,遲了,太遲了。」意識到了又如何,沒有半絲反省,沒有做出任何決斷的人類早就讓一切發展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不遲,只要給人類機會,…..」聞人征沒能再說下去,因為律激烈的打斷了聞人征的話。
「機會給過了。」律的聲音是近乎吼叫了。「你們沒有抓住。」
給過了?什麼時候?聽到這話的人都沒有覺得他們得到過所謂的機會。
看著一些人臉上明顯的疑惑和不信,對於人心有著深刻瞭解的律哪裡會不知道他們想些什麼,不等他們將疑問問出,律說道,「默示錄,父親,你認為是什麼意思?」
默示錄,聞人征知道,律那天的話在之後被人反覆研究過,希望從中發現線索和問題,更有心理學家對律的行為表情言語高低起伏做了系列的分析,不過搜集的資料有限,周圍的人對律曾經的行為解說,研究者們還無法判斷出太多的東西。
研究者們確定了一件事,律曾經的一切都是有意,他是想讓周圍的人和自己產生不了牽絆,這樣的行為背後蘊含著一種堅定的決然,說明律的意志相當堅定,而且對於所要承受的一切早就有了預想和果斷的應對。
研究者沒有看到律曾經經歷過的死亡經歷和悲慘遭遇,但是也足以得出一些結論。
根據研究者的報告,聞人律此人,心智堅定,忍性絕高,智慧超絕,十多年的世人毀譽全沒放在眼底,不動神色,揮灑自如,如果不是事情到現在,誰也不會去想那紈褲的樣子是否是假面,聞人律的表現讓人看不出一絲破綻,一個精明知道底線有為所欲為的紈褲,聞人律將自己的定位定的非常完美,在假面中蘊含了真實的演繹才是最不會讓人懷疑。
在看到研究者們寫出的報告時,聞人征是當年事情的重要成員之一,不免將那些事情代了進去,在他的想法裡,律是因為憎恨而選擇做出了對人類社會那樣殘酷的事情。
作為一個父親,聞人征越發覺得自己失職,對於曾經自己放任過錯採取聽之由之的行為更是悔恨,如果他沒有逃避,多關心點律,是不是就會發覺那孩子表演下的漏洞。讓一切發展到這一切的終究還是他的過錯。所以他想要見律一面,他希望事情可以有挽回的餘地。
默示錄,聞人征聽過,但是要說具體的含義,他的回答只有,「我不知道。」
「默示,意思是沉默的暗示,兩個階段的默示錄,是警告提示,也是機會。如果你們能夠明白,並且做出些什麼,事情不會發展到現在的地步。」律嘲諷,「是我高估了人類的智慧。」同時低估了人類只看眼前的安樂主義精神。
那是機會嗎?想到律口中的兩次默示錄,沒有一個人類會那麼認為。而律也在此洞悉了人類的這個想法。
「第一次默示錄,不斷發生的災害,那是在警告你們世界已經到極限了。」人類的過多索取已經讓世界不平衡,那一場場災難是世界的修整。
「律,你不是這個世界,你代表不了它對人類警告。」聞人征對於律的說法不贊同,他辯駁著。他以為那些是律個人作出的行為。
「你錯了,父親,我可以的。你認為我這個祭司是為了什麼而祭司的。」對於聞人征的辯駁,律含笑回道。
律回答了,可是沒有人懂,人類沒有一個人能夠想到,世界的意識這種東西是存在的。
「那一次次的災難,你們不會認為是我隨意指定的吧,」掃視一圈,律還真發現了有些人的表情在告訴他,這些人是真的這麼想的,嗤笑一聲,「那些災難都是有著規律的,如果你們找到了,你們就知道自己將世界壓搾到了什麼程度。」支離破碎不得不開始肅清。人類也從寵兒變為被憎恨的存在。
就是這句話,讓有關單位決定在之後進行一次災難調查。
「父親,你說人類意識到了,沒錯,人類是意識到了,十年,我看了十年,人類提出了自己的錯誤,說著改變,可是真的做了嗎?人類做不出徹底的決斷,顧慮太多了。」曾經他也以為看到錯誤的人類會做出改變,可是他失望了,一次又一次失望,「人類啊,如果沒有被逼到最悲慘殘酷境地,永遠下不了決斷。」一次次的失望終於讓他醒悟到這一點。
「力量種子,我給了人類又一次機會,」沒有給人打斷自己的機會,律繼續說,「其中的那些科技都是我有意放出來的,結果呢,顧慮到人類社會各個層面的利益,那些科技技術被閒置起來了。」
聞人征無話可說,因為當時他也是屬於企業會被衝擊的一員,在利益得不到保證的情況下,他不會開始進行那些技術的產業化。
「不要給我說,因為活死人的原因,那些生產計劃沒能開展,」律不是在對聞人征說,是對那些聽到自己的話的人說,對於人性的瞭解,讓他知道人類會找什麼為借口,「那不是借口,也成不了理由,第二次默示錄開始的原因,就是因為我輸了。力量種子是雙刃劍,可以推遲後續的開始,也可以推進後續的開始,一切都取決於你們是怎麼做的,而結果是你們將雙刃劍推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律的表情是對人類滿滿的嘲笑,對人類的作為覺得可笑的上位態度。那意思是,機會給了,你們沒有珍惜,還把事情弄得更糟。
「第二階段的默示錄是讓你們看清自己,你們沒有偉大到掌控世界,自大的結果是你們人類自己都無法控制的災難。如果沒有力量種子,你們認為自己可以度過這場災難。」律帶著高傲的施捨態度對眾人說道。
那還不是你做的。眾人在心裡說,不過攝於紅髮執行者的壓迫,眾人中沒人敢把這話說出來,秦湛是敢,不過他可不會為此指責。
「我已經沒有什麼好和你們說的了。」眼睛閉了一下,律看著聞人征做出最後的訣別。他能做的都做了,他該說的也說完了。「當一切掀開的時候,也是你們失去所有希望的絕望,我能說的就到這裡為止。」剩下的這一點時間,還是抱持著希望活著吧,比起絕望的等待死亡,帶著希望活著更好點啊。
「動手吧。」這是對紅髮執行者的命令,而這個命令勢必代表著對這個從小生長的地方將要掀起腥風血雨。這是在想看著這些的人表示,過往的一切他不會眷戀。恨就恨吧,他早就準備好去承受,可是他沒有錯,他沒有做錯,他不會後悔,真的不會。
轉身,光暈出現。
「律。」看到律要走的行為,秦湛的反應就是阻止,可是紅髮執行者的存在讓他的意圖無法實現。
「讓開。」騎士劍揮舞,想要將擋住他的傢伙斬成兩截,只是對方的實力又怎會是現在的秦湛可以對付的,肉掌一伸,秦湛的騎士劍就無法再建寸功,秦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律走進光暈,消失在視野中。
光暈關閉,律看著一副看戲樣子的巴貝雷特,理都不理,繼續跪坐在屬下,閉上眼,金色的光線再次充斥整個空間。
巴貝雷特也沒說什麼,靜靜地離開這個地方。
「秦湛也是一個木頭,需要去敲醒他啊。」在律看不到的地方,巴貝雷特對於秦湛的表現,固執的心態搖搖頭,秦湛還沒懂啊,他的認知是錯的。還有秦湛再這樣慢吞吞的,實在是不怎麼有趣,讓我看看,秦湛你會如何選擇。
整個C國京都基、地受到了一次可怕的洗禮,比起其他地方的普通百姓遭殃,這裡死亡慘重的是部隊和異能者,誰叫上面撤離了百姓,讓部隊和異能者把這裡合圍,應該慶幸,紅髮執行者沒有呆多長的時間就離開了,否則很可能出現沒有戰力的情況。紅髮執行者的實力實在是太強了,在他的面前,部隊和異能者真的感覺到什麼叫做無力的絕望。
秦湛拖著傷痕纍纍的身體回到他和律曾經的家中,雖然紅髮執行者沒有對他下殺手,不過一次次的碰撞還是讓他傷的很重,白色的紗布上透著紅。打開門,拐過門角。秦湛就聽到了一聲熱情的招呼,「喲。」
在開門之前有人在,聽到這一聲,秦湛戰士本能讓他退到門角的牆壁後,一層防護罩布下,然後才想起,這個聲音挺耳熟的。防護罩沒有撤,秦湛走出牆壁的防護範圍,看著如同主人一般坐在沙發上對自己打著招呼的巴貝雷特。
「不用那麼戒備,我是來找你談談的,」看著秦湛的敵意,巴貝雷特擺擺手,「關於律的。」
原本想要通知其他人巴貝雷特在這裡,來個合圍的秦湛在聽到關於律之後放棄了原來的打算,坐在了巴貝雷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