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意圖謀滿?通敵叛國?慕容將軍怎麼會做這等子事兒?」眾人中有人擰眉驚呼。
沈側妃受驚的看向慕容舒,通敵叛國?這等罪名是要滿門抄斬的!如此說來,慕容舒定會受到牽連。也許整個南陽王府都會受到牽連。
滿屋子的女人一聽是這等子罪名,剛開始是驚訝,等反應過來後,便立即跟沈側妃說了一聲,就離開,那些侍衛未上前攔截。
慕容舒站在原地,神色冰冷的看向侍衛統領。原來宇文默的為難是為這件事,原來趙初和謝元的同情是為這件事。可惜,策劃了這麼久,等待了這麼久的機會,就這樣失去了!
「請王妃隨卑職走一趟。」那侍衛統領見慕容舒沉默,便又出聲說道。他態度僵硬,手放在佩刀之上。
慕容舒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目光平靜的掃了一眼帶刀侍衛。
房中僅剩的幾人都將目光落在慕容舒身上。
瞧著侍衛統領的態度,似乎並不會牽連到南陽王府,站在後方的沈側妃與沈瑩同時鬆了一口氣。
「王妃……」紅綾擔憂的看向慕容舒,怎麼會變成這樣?慕容將軍怎麼可能會通敵叛國?
那侍衛統領皺起了眉。
馬護衛上前一步對那帶刀侍衛統領說道:「王妃是南陽王府的主母,若是統領想要帶走王妃,也要經過王爺的同意。」
「通敵叛國罪名甚大,皇上聖明知道此事與南陽王沒有多大的關係,可南陽王妃畢竟是慕容秋之嫡女,關係甚大。馬護衛還是不要強加阻攔的好,否則難免落得個妨礙公務之罪。」侍衛統領冷冷的掃了一眼馬護衛,寒聲道。
他話音剛落,慕容舒便對馬護衛柔聲道:「馬護衛無需多言。」
馬護衛擰眉退到一旁。
慕容舒又看向那侍衛統領,冷聲言道:「本王妃的父親通敵叛國之罪可落實?」
「已有人證物證。還未宣判。」侍衛統領回道。
「本王妃早在兩年前便嫁入南陽王府,而我大華國已有國法,女子出嫁必從夫!如今本王妃冠的是皇家的姓,吃的是皇家的飯,如若抓了本王妃,定了本王妃的罪,那麼本王妃想要知道,皇上是否也有罪!如若皇上無罪,整個皇家都無罪,本王妃又有何罪?豈能容你一個小小的侍衛統領對本王妃大不敬?何時起,大華國有這等國法?!」慕容舒冷眼環顧四周,堪比寒冰般冰冷的聲音響徹在竹園內。她深知此時氣勢絕對不能弱,罪絕對不能認。
大華國國法,朝廷重臣一旦謀反叛逆,通敵叛國,一律滿門抄斬!幸而不至於牽連九族。如若株連九族,她此時說再多的話也是無用,只有死路一條。幸而……這裡還沒有株連九族一說。
此話一出,侍衛統領以及他身後的侍衛們都是一愣,都不敢有下一步動作。
慕容舒展顏一笑,道:「如若想要治本王妃的罪,就要說的清楚,講的明白。還要有皇上的聖旨!否則本王妃不從,不服!」
大廳之內,頓時寂靜一片。
沈瑩深吸一口氣,側頭看了一眼身畔的沈側妃。慕容舒面對重大變故都能如此從容不迫,半分懼怕之心也無,更能幾句話之間讓人忌憚,也不難想像,沈側妃會在短短的幾個月內敗給慕容舒。
沈側妃心頭一顫,此時她可不敢再亂出手,也不敢亂講話,否則一旦牽連到南陽王府,她將後悔莫及!凡事都有個輕重緩急,此時,或許應該與慕容舒站在一線。
「強詞奪理!慕容秋是王妃之父,不惡口掙脫的關係。看來卑職只有得罪了!」侍衛統領黑眸光芒一暗,抽出腰間長刀指向天空,那陰深的寒光朝著慕容舒直面而來。
慕容舒緊抿著唇,臉上還有著那一次從容不迫雲淡風輕的笑容。見此,侍衛統領一陣,緊緊的皺著眉,本想下令讓一旁的侍衛將慕容舒帶走,可看著慕容舒如此不懼的模樣,頓時心中打鼓,這命令也不知該下還是不該下。
猶豫之時,其中一名侍衛上前說道:「統領,屬下們不過是執行命令,若是有事也斷然不會牽連到我等身上,如今還是完成任務要緊。」
侍衛統領聞言,眼珠子一轉,神色正了正,便命令道:「來人,將南陽王妃帶走。」
慕容舒波瀾不驚,背手而立,看著靠近的幾人,面上無一絲懼色。在幾名侍衛靠近她之時,她向前邁出一步,淡淡笑道:「走吧。」就算此時她說的天花爛醉,也無法改變命運!這大牢,恐怕要走一遭了!眼底閃過一道異光,宇文默應該會有所動作吧?
那幾名侍衛一愣,剛才還是一副不願意的樣子,怎麼這會子就變了態度?不過既然她配合就最好了。
慕容舒邁著從容的步伐走去。
在這樣寧靜的黑夜之中,女子身穿一襲拖地的藕色長裙,高高挽起的髮鬢,清冷絕美的面容,如清冷的風襲來,敲擊在眾人的眼中,心上,激起強烈的冰花。
「王妃!不要,不能去!」紅綾焦急喊道,眼中盈滿了淚水。伸出手似要抓住慕容舒。怎麼會變成這樣啊?王妃可是有了身孕的人,那大牢豈是有了身子的人能待的?而且,聽說大牢內,只要進去的犯人都是要上刑罰的!
王妃……
聽見紅綾的呼喊,清冷的女子回頭淡笑:「不會有事的。放心。」
待突然而至的一群整裝齊備的侍衛踏著整齊的步伐,陣陣腳步聲消失在竹園之時。大廳中的人才反應過來。
沈側妃擰著眉,如若是以往,慕容舒如若能夠一同判刑,那麼她會高興。可是如今慕容舒是有了宇文默的子嗣!這事兒棘手了。如若不想牽連到南陽王府,只有……這個孩子不存在!一抹陰毒的狠光橫現在眼底。
因為緊張,她隨手拿起一杯涼卻的茶灌入口中。
「二姐,你喝的茶是王妃喝的那杯!」沈瑩回頭一看,沈側妃正好拿著慕容舒的杯子喝了茶。
聞言,沈側妃一愣,低頭掃了一眼杯中的茶。想起來這是一杯加了料的茶水,皺了皺眉回道:「無礙。」這茶水裡的藥只對有了身子的有用,對無身子的人沒什麼用處。
「繡鈺,王爺此時在何處?王府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兒,立即讓人找到王爺!」沈側妃立即回頭對繡鈺命令道。隨後又吩咐道:「此事不得聲張!」
「是!」
見著繡鈺離開後,沈側妃剛剛舒展的兩眉緊緊的蹙起,將軍府怎會出了這等子事兒?
……
王府門前,侍衛正要壓著慕容舒進入馬車。
這時,快馬奔來,一陣揚起的塵土中,身穿黑衣的宇文默從馬背上跳下,直奔到慕容舒的面前。
慕容舒睫毛微抬,見到宇文默朝她而來,微微一笑。
宇文默冰雪般的眸子望著她,如山陵般雕刻的面容此時一臉風霜。
眾人看著忽然出現的宇文默,都怔了怔。
那侍衛統領上前抱拳道:「卑職是奉了皇上命令,將將軍府一干人等全部壓入大牢。想必王爺已經知道了慕容秋通敵叛國一事了。還望王爺莫要讓卑職為難。」
聞言,宇文默回頭冷冷的掃了侍衛統領一眼,寒聲震懾道:「閉嘴!」
侍衛統領神色一滯,竟真的不敢上前多言。
宇文默走近慕容舒,當著眾人的面,詫異的目光之下,將慕容舒緊緊的抱在懷中。
慕容舒也是一愣,他這是……
正在她疑惑之時,耳邊傳來他低沉的只有兩人才能夠聽到的聲音:「莫要擔憂,記住我的話。很快你就會回來。同樣莫忘,你是有身子的人,有了本王的骨肉。」
慕容舒身形一顫。在他放開她的同時,慕容舒平靜的眸子中燃起一道道亮光。
「如若王妃少了一根汗毛,本王要你們的命來填。」宇文默望著那侍衛統領,聲音森冷幽寒,毫不掩飾錚錚殺意。
侍衛統領毛骨悚然,將頭低入胸口之間,手一揮,命令道:「走!」
慕容舒上了馬車後,身形一頓,回過身,看向宇文默,微揚嘴角,絕美燦爛的一笑。「謝謝。」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飄揚在風中,宇文默胸口被重重的撞擊了一下,猶若千百萬根針在扎。如若沒有理智在支撐著他,恐怕這時候他一定會不顧一切的衝上去。可不能,此時萬不能有任何差錯,否則,她不止入大牢這麼簡單。
「進宮。」他對著身後的人吩咐道。
……
大牢。
陰深,潮濕,黑暗。
當慕容舒到大牢之後,才發現古代的大牢比在電視上看到的還要恐怖驚悚。剛剛踏入,耳邊就有讓人身顫的嘶吼痛嚎聲,同時鼻尖也充斥著血腥味。
她目光所到之處,皆可看到大牢內的那些女犯人們,衣不遮體,面黃肌瘦,還有的人身上已經有了潰爛的傷口。
慕容舒半瞇著眸子,為此震撼著。從電視上看到只覺得慘,可當她親眼見到之時,才覺得這是震撼,一種心靈上的震撼!
因她是南陽王妃,雖然此時是受了將軍府的牽連而被關入大牢,但是,她有了身孕,牢房的獄卒長聽從侍衛統領的命令,將她獨自安排了一個乾淨整潔的牢房。
剛剛進入牢房,耳邊就傳來那被鎖上的鎖鏈的聲音。慕容舒擰著眉,在床榻上坐下,然後才抬起頭來打量著四周的情形。將軍府有眾多的女子,應該都被關在這大牢內。就在她打量之時,一名女子貼著木欄處,喊道:「王妃。」
聞聲,慕容舒轉頭看過去,發現在她右側的牢房內,關了二三十個人,因為人多,都擠在了一起。
那開口喚她的女子長髮披肩,有些凌亂,小臉慘白,是慕容舒熟悉的臉,竟是五姑娘慕容月!
慕容舒走過去,坐在一旁,神色略微凝重沉聲問道:「你們都被關押在此了?」
慕容月雖然是庶女出身,但是從未吃過苦,從小養在深宅大院之中,哪裡見過這種場景,已經被嚇的不知道哭了幾回,如今見到慕容舒也被關進來了,便想找個依靠,聽到慕容舒的問話之後,連忙回道:「嗯,就在晚飯之時,一群士兵衝入將軍府,將所有人都抓了進來,就連那些下人也沒放過。王妃,究竟是怎麼回事呢?那些人說父親通敵叛國,要將我們滿門抄斬,六妹很怕。」
「別怕,會沒事的,等查清楚就好了。」慕容舒笑著安撫道。眼前的慕容舒不過十四歲,就要經歷這麼殘酷之事,怎麼可能不害怕呢!可是,她此時最想要知道的是李氏怎麼樣了!
慕容月睜著淚汪汪的大眼睛望著慕容舒,重複的問道:「真的嗎?真的不會有事嗎?」
慕容舒笑著點頭,然後輕聲問道:「母親呢?」
聞言,慕容月眼中又盈滿了淚水,看著慕容舒,不知如何開口。
坐在她身邊的慕容玉小臉看向慕容舒,哭道:「在官兵衝入將軍府將來意說明後,母親當時便上不來氣,去了!」
什麼!慕容舒圓瞪雙目,心猛的一顫,李氏死了!就這樣死了!本以為她還可以再活幾個月的,可就在今晚受不了打擊而死!
「就太太那身體,早就應該倒下的,不過太太還真是會選擇,什麼時候不死,偏偏這個時候死,還免去了牢獄之災呢!太太真應該慶幸!」從牢房的中間傳來刁酸刻薄的聲音。
慕容舒利眼看過去,聲音十分熟悉,面容也十分熟悉,正是那被趕出將軍府的二姨娘!她竟然也被抓了進來!
察覺到慕容舒看過來的視線,二姨娘揚了揚眉,冷笑道:「看什麼看,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她早就應該死了!你還當你是南陽王妃呢?如今還不是和我們一樣都被關押進大牢了?」
如今都被關在這黑暗不見天日的大牢裡了,慕容秋又被冠上通敵叛國的罪名,哪裡還能出的去!二姨娘以前可能還忌憚慕容舒,可自從被趕出將軍府後,她自是和慕容舒結了仇,所以,現在不說刁酸刻薄的話,那什麼時候說?
「王妃,父親是在二姨娘的府邸找到的,所以二姨娘也被抓了進來。」慕容月附在慕容舒的耳邊,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