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哦?親生父親?這王君山何時成為了軒兒的親生父?!秦姨娘,這裡是南陽王府,你可以胡言亂語,但若除了王府,這話傳了出去,你可知會引來多少恥笑的聲音?!王君山淫穢不堪,家中姬妾成群,長年混跡於各大窯子中,並寵妾滅妻,誣陷柳玉兒與王軒,他當眾承認軒兒不是他之子,如今又來王府想要做什麼?當真以為我南陽王府是如此好蒙騙的?不過,看眼前情況,還真是如此好蒙騙,一個被家族逐出族譜的人竟然能被二爺邀請入王府!入了王府之後,竟然來我梅園鬧!秦姨娘,你倒是解釋一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口中為本王妃著想是怎麼回事!」
慕容舒聽聞秦姨娘的話後,立即厲聲喝到。
秦姨娘聞言色變,塗的血紅的唇,上下顫動著,因臉上撲著厚厚的一層粉也打厚厚的胭脂,就算因語塞而面色蒼白也無法看出,她眉峰顫動,好不氣憤,可愣是半點話也說不出。其實她現在也是氣急懊惱不已,她明白定是王君山兩次前來梅園鬧已經讓慕容舒氣憤不已,所以才會說出如此不留情面的話。
當下她又是懊惱,又是覺得慕容舒根本就不給她留有情面。讓在場這麼多的丫頭婆子們看她的笑話。
宇文愷怒喝一聲,「你伶牙俐齒!胡攪蠻纏!」
沈側妃和三個夫人見眼下情形便知不適合上前勸說,只有在一旁看著。
「王妃莫要欺人太甚。無論如何,這事兒我們也是好意,誰也不想鬧成現在這番模樣,王妃何故發如此大的火,說如此難聽的話!」秦姨娘擰眉沒好氣的說道。其實這麼多年來,自從去往平城另外開府後,她是府中人人巴結的對象,何時受過如此苦!當下便氣的上氣不接下氣。
慕容舒不怒反笑,「欺人太甚?二姨娘和二爺這句話是用來形容自己的嗎?明知道王君山是何人,卻愣是要用他來污了南陽王府的名聲,讓王爺受到京城中眾人的恥笑?!現在,本王妃不得不懷疑秦姨娘與二爺在平城開府後又回南陽王府有何居心!」
「你!」宇文愷和秦姨娘同時怒指慕容舒。
慕容舒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冷笑道:「二爺秦姨娘莫要著急。畢竟你們是客人,在南陽王府居住不了幾日,過兒個幾日等你們離開時,本王妃定會送上大禮。不過,眼下二人行事太過失了身份,讓人難免惱怒。」話落,她從身後秋菊手中接過一賬本,望著秦姨娘的目光中狠辣之色盡顯,竟比虎豹更為犀利。
將賬本輕飄飄的扔到了二姨娘和宇文愷的面前。慕容舒冰冷的目光從二人身上掃過,然後一一掃過沈側妃,大夫人,二夫人,四夫人。
猛的,笑容燦爛如煙花,聲音輕柔於初雪,「這是秦姨娘回到王府後的短短幾日所用王府的銀兩的記錄!都是秦姨娘所支,本王妃有所不知,秦姨娘不過是個客人,怎麼支南陽王府的銀子?是否是借的?如若是借的,這三千兩的數目還真是龐大。本王妃作為南陽王府的主母責令秦姨娘在明日你和二爺離開王府之前奉還三千兩!至於其他在王府裡的花銷,就不必計較了。畢竟本王妃向來是個好客之人。」
「不過,這客人也要有客人的規矩!二爺和秦姨娘就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在短短幾日之內便引來幾個這幾個大大的麻煩。南陽王府無論如何也容不下你們了。」
慕容舒收回目光,回頭看向秋菊吩咐道:「去吩咐東園的丫頭婆子們將二爺和秦姨娘的東西速速收拾好,不可耽誤明日二人的行程。」
秋菊立即應道:「奴婢遵命。」
短短幾句話,慕容舒毫不留情面,讓秦姨娘和宇文愷傻了眼。根本沒有料到一個弱智女流之輩,怎能如此雷厲風行!
「王妃,你沒有這個權利!」秦姨娘擰眉寒聲道。他們在平城就是因為過不下去了,才會舉家遷回南陽王府,如今若是離開,日後的日子怎麼辦?看著慕容舒不容分說的模樣,秦姨娘忽然後怕不已。早知如此,就不趟這趟渾水了。
宇文愷也忽然發現是不是他做錯了?!這本就是慕容舒自己的事,他根本不應該參與進來。況且還將王君山引入王府,讓其在梅園外處撒潑。
「本王妃若是沒有這個權利,那麼你有嗎?秦姨娘,若是本王妃沒有記錯的話,你不過就是個窯姐兒出身,後進府做了通房,生了二爺才被抬了姨娘。說的難聽點兒,在本王妃面前,你不過就是個奴婢!」慕容舒不介意將話說的更難聽一點兒。
也許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她顧及了太多。出手束手束腳,到頭來這些人以為她弄不起大風大浪!既然如此,她今日非要在這些的面前,攪起驚濤駭浪。秦姨娘剛回府就與沈側妃走的近,走得近無可厚非,只要不來招惹她便可。可偏偏和宇文愷連同王君山來噁心她!
這種行為,不可原諒!也不可輕饒!沒有必要給他們二人留著面子,他們這是給點臉不要臉!
秋菊和青萍面面相覷,這是她們自從跟在王妃以來見到王妃發的最大的一次火了!不過,秦姨娘和二爺做的的確過了或。畢竟那王君山可不是個有好名聲的人,引入王府後,還讓其來擾王妃的休息!
如今王妃可不是一個人了……
「王妃,消消氣,您可是有身子的人。」紅綾領著幾個護衛跑過來,然後走向慕容舒,聽見慕容舒的話後,立即面色微變的去安撫慕容舒。
聞言,慕容舒眉梢跳了跳,或許在王府裡的這段時間,這個假懷孕帶給她的並非是壞處,只要利用得到,好處真會是不少。
沈側妃緊緊蹙著眉,雙手絞在一起,緊緊的盯著慕容舒,似乎要將慕容舒看透。以前她敢沒事找事,是因為慕容舒最終不會對她如何,畢竟她身後有著沈貴妃和父親。可今日的慕容舒似乎已經不管不顧!視線落在慕容舒平坦的小腹上,莫非是因為這個孩子?
大夫人將頭埋入胸前,不敢抬頭看向慕容舒。畢竟她來時是抱著看好戲。畢竟秦姨娘怎麼說都是個長輩,而二爺可是個爺們,王爺的庶弟,慕容舒絕對不會拿他們怎麼樣!結果太出乎意料,這慕容舒根本沒有將他們放在眼中,不,應該說,在慕容舒的眼中,這二人都是身份不如她,尤其是二姨娘。
二夫人和四夫人面面相覷,這才發現王妃今兒個是真的發火了!秦姨娘和二爺這事兒,似乎已經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你……」秦姨娘顫抖著手指著慕容舒。
宇文愷畢竟是個爺們,被慕容舒如此激了一番,出於維護顏面,竟然破口而出:「真以為爺真的賴在王府裡不走嗎?明日爺便走,日後絕對不會再踏入王府半步。」
「很好,紅綾,一會子就去通知王爺,明日下了早朝之後就回府,本王妃與王爺一同恭送二爺和秦姨娘。」慕容舒冷笑道,竟是半點迴旋餘地也沒有。
秦姨娘身形一陣踉蹌,沒站穩,竟往身旁沈側妃身上靠去,當碰到沈側妃時,秦姨娘立即眼前一亮,給沈側妃遞了眼神,意思是讓沈側妃幫他們說說話。
畢竟秦姨娘和宇文愷這麼做是因為沈側妃在一旁攛掇,所以沈側妃未免日後有麻煩,笑的溫柔的看向慕容舒道:「姐姐莫要如此氣憤。二爺和秦姨娘畢竟是與咱們是親戚的關係,雖說的確是做錯了事,將王君山帶入了府裡,但,二爺和秦姨娘畢竟是從平城剛剛回來,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這王君山究竟是何人。所以才會犯這等子錯誤。王妃向來大人大量,莫要傷了一家人的和氣。畢竟今日這事兒傳出去的話,外人還認為南陽王府對親戚不管不顧呢。對王爺而言,這名聲太過不好。」
聞言,慕容舒抬起銳利如豹的眸子,盯著沈側妃,冷笑道:「這麼說來是本王妃不通情達理了?這麼說來,二爺和秦姨娘將王君山引來是對的了?這麼說來,咱們南陽王府可以主客不分了?甚至說,本王妃的主母身份竟是不如一個奴婢了?這麼看來,本王妃定是要找王爺好好說道說道了。」
沈側妃語塞,咬了咬牙別過眼,不再說話。
在場的幾個原本不懷好心的人此時都明白了,慕容舒心知現在是怎麼回事,這口氣她是不打算嚥下去!
最為後悔的秦姨娘咬破嘴唇,口裡腥甜,這叫做什麼?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誰能想到慕容舒是受不得虧的,同時又是個能反擊的人!
宇文愷剛才脫口而出便後悔了,如今他和秦姨娘的確是寄人籬下,如若出了王府,他們還真是會無處可歸。
這事兒真是做錯了!
可後悔有何用,現在又沒有後悔藥可喝!況且慕容舒已經話出口,看其模樣絕對沒有打算將話收回。
「本王妃不打擾二爺和秦姨娘了。畢竟現在到明天時間還少,二位還是趕緊回東園好好張羅一番吧,否則錯過了時間可趕不上明日了。本王妃正好還有事兒處理一下,恕本王妃不能幫著二位張羅了。沈側妃,若是你無事就去東園幫著秦姨娘和二爺張羅張羅吧。」慕容舒看著對面幾人,笑道。
話落後,慕容舒不去看幾人短時間突變的神色,就從二人身邊經過,朝著王府門前走去。
就在慕容剛剛走過去,大夫人就忙對著慕容舒的後背喊道:「王妃,此事萬萬不可。二爺畢竟是王爺的庶弟。此時需要王爺同意才可。」
二夫人和四夫人同時圓瞪雙目頗為驚訝的看向大夫人,見她面色煞白,私有驚慌之色,頗為不解。她怎麼忽然會為秦姨娘和二爺說話?
就連沈側妃也是不解的看著大夫人。同時神色又有些複雜的看向宇文愷。
而宇文愷則是錯愕的看向大夫人,眼底竟有一絲笑容。
二姨娘感激的看向大夫人。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慕容舒緩緩的轉過身,看向大夫人,嘴角微微勾起,形成燦爛微笑的弧度,「剛才本王妃忘記說了嗎?王爺午飯前跟本王妃交代過,關於王君山一事,本王妃任意處置。這王君山一事,秦姨娘和二爺可是牽連進來呢。若對本王妃的做法有異議的話,就去王爺吧。」
留下一句話,慕容舒轉身便走。留下眾人面面相覷。秦姨娘急的眼中含淚。宇文愷失魂落魄。
尾隨慕容舒身後的青萍淡淡一笑,二爺活該有報應!今晚沐浴時要多洗洗屁股,否則實在是太髒!
王府門前
眾護衛仍舊在棒打王君山,被鬆綁後的王君山仍舊口不乾淨的罵著,辱罵慕容舒時,真是各種髒話,連祖宗十八代都給帶上了,聽的那些護衛個個都是一臉憤恨之色。
畢竟慕容舒是南陽王府的主母,被人如此侮辱,這些護衛當然帶著個人情緒下手極狠。這打了能有一刻鐘,王君山就被打的滿地打滾,不停喊饒。口裡哪裡還有那罵人的話。
周圍圍著的人個個都對王君山指手畫腳,大多數人都聽說過王君山的事情,所以對王君山都是頗為不齒。況且王君山到現在都不悔悟,如此爛人就算現在被打的渾身都是傷,口中吐血,也沒有人會同情。
慕容舒站在門口,居高臨下的望著王君山,聲音冰冷且具有穿透力的說道:「王君山,你可知罪?」
眾護衛停下混子,王君山得了空,來不及喊疼,就聽到了慕容舒的聲音,他趴在地上遠遠看去,發現慕容舒國色天香的美貌,閃了閃神,立即擦乾嘴邊的血漬,連連搖頭,「本公子自然不知道所犯何罪。」
「好。紅綾,你就王公子說說,究竟他犯的是何罪。」慕容舒冷笑,側頭對紅綾吩咐道。
紅綾得了吩咐後,就向前走了幾步,隨後雙眼不加掩飾的厭惡望著王君山,冷聲道:「只是南陽王府,王公子竟在王府門前撒野,這是其罪之一。王公子在人前辱罵南陽王妃,並連同祖宗一同辱罵,這是其罪二。王公子與小少爺早就沒有任何關係,如今竟不知廉恥的出現在南陽王府聲稱是小少爺之父,企圖欺騙王妃。這是其罪三。三條罪都擺在眼前,王公子就算想要不認,也不得不認!畢竟可為王妃作證的人比比皆是!」
紅綾話音剛落,就聽四周人群同時喊道:「正是如此!王公子所犯三罪,這等人渣理應送往應天府,以免禍害他人。」
王君山一聽眾人都在吆喝,面色大變,因這段時間的營養不良導致面色發黃的臉頓時猙獰,看向慕容舒大罵:「軒兒本就是本公子的兒子。你這不知羞恥的婦人竟然佔有我兒,不打算還之。還在強詞奪理!可惡可恨!」
「看來王公子還是沒有認清事實,紅綾,無需與他多言,王公子向來就是不分黑白,之前是與寵妾共同冤枉柳玉兒與長工通姦,然後便將柳玉兒母子攆出王家,此等寵妾滅妻的行為天理不容。如今走投無路之時想到了被他害死的柳玉兒,還想到了他當眾不認的兒子,此等行為等同於小人!如今得不到好處便四處宣揚髒言,本王妃就算是有菩薩心腸也不能放過。來人,送往應天府。」慕容舒寒聲命令道。
她話音一落,圍觀眾人大叫:「好,此等人渣就該亂棍打死!王妃真是好心腸,竟將此人送入應天府。」
「好!甚好!就將此人送入應天府,希望應天府的大人絕對不能輕饒此人!」
眾人連連稱好,王君山在陣陣喝好聲中,面色慘白,大怒之下又吐一口鮮血,看著煞氣頗重的侍衛朝他走來,竟然嚇的失禁,身下一灘濕痕,眾人一見,頓時嘲笑不已。
王君山哪裡受過這等侮辱頓時暈倒在地。
慕容舒懶得再看下去,便轉身回府。但身後仍舊傳來陣陣的叫好聲。在古代,時人眼中,最看重的就是規矩。畢竟寵妾滅妻的行為最讓人無法接受!
回到梅園時,宇文愷,秦姨娘,沈側妃幾人仍舊呆在那裡。
見到幾人,慕容舒皺了皺眉,嘴角上染了幾絲笑容後,她走了過去。
秦姨娘立即迎了上來,諂媚的笑道:「王妃,是奴婢等人錯。是考慮不周,才會犯錯。剛才奴婢的確失言惹怒了王妃,請王妃莫要氣憤。咱們畢竟都是南陽王府的人不是?」
慕容舒不語,冷眼看著秦姨娘做戲。她自然能夠感覺到秦姨娘說這些話時的言不由衷。
這邊宇文愷也跟著說道:「是二弟的錯,大嫂莫要生氣。二弟實在不知王君山竟是這等人。」
「姐姐,既然二爺和秦姨娘都知道錯了,姐姐還是莫要再氣了,畢竟一家人還是和和氣氣的好,不過一家人有時候也難免會磕磕碰碰的不是?姐姐還是莫要責怪二爺和秦姨娘了。若是這麼僵持下去,難做的還不是王爺。」沈側妃上前攬住慕容舒的胳膊笑著勸說道。
慕容舒不動聲色的將胳膊抽了出來,目光冰冷的掃了一眼宇文愷和秦姨娘,笑道:「怎麼還在這裡?若是再拖下去,明日可是收拾不完呢。放心吧,本王妃剛才吩咐了林管家,已經為二爺和秦姨娘準備了馬車。」
話落,便從幾人身邊走過,走入梅園。隨後沒有回頭的吩咐秋菊。「秋菊,讓丫頭婆子們守著,本王妃有些倦了,這兩日不見客,要好好休息一番。」
「是。」秋菊應下後,便讓那些傻了眼的丫頭婆子們好好看著。
秦姨娘和宇文愷二人呆愣著站在門前,面色同時變了又變。
沈側妃的面色也是極其的難看,他們已經將姿態擺的如此低了,慕容舒竟然還是不打算放手,莫非就是要與她做對?或者慕容舒已經猜到了此事與她有關,所以才會如此的不依不饒?
不管是哪一方面,對沈側妃而言,這就是如同一個巴掌打在她的臉上!
就在眾人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都沒有注意到彼此的表情如何時,大夫人竟雙眼有著恨意,咬著牙望著慕容舒遠去的背影。
秦姨娘失魂落魄,沒了主意:「這可如何是好?」
早知如此,她就該老老實實的呆在東園,不該來招惹慕容舒。現在好了,招惹慕容舒的後果根本不是她能夠承受的住的。
宇文愷更是傻了眼,他本就不是個多聰明的人,一天到頭最願意做的事情就是找女子歡愛,真是事到臨頭了,他就沒了主意了。
幾人面面相覷,大夫人這時候提議道:「去見王爺吧。」
二夫人和四夫人聞言,同時低下了頭。
秦姨娘和宇文愷聞言,眼前一亮,立即點頭,「好,現在就去。相信王爺定能為我們做主。」
沈側妃也極為贊成。「好。」
當下幾人便朝著前院書房的方向而去。
二夫人和四夫人停留在原地看著幾人離開的背影,只是互看了一會子後,便轉身朝著梅園而去,對著守在門前的丫頭們說了幾句話後,便離開。
在房中看書的慕容舒聽聞丫鬟的稟報,忍俊不住笑道:「那就等著看好戲吧。」
「這王爺若是站在二爺和秦姨娘的那邊該怎麼辦?」紅綾甚是擔憂的問道。
慕容舒搖頭:「他們回來王爺都沒有開宴席,甚至到現在都沒有去見他們,可想而知,這二人回來王爺是不待見的,既然如今有了借口讓二人離去,他們當然要離開的。」
「是啊,王爺至始至終都沒有去見二爺和秦姨娘呢。不過秦姨娘確實有些過分,剛回府就生事,才幾日的時間就拿了王府三千兩的銀子,幸而王妃從賬本中看出了端倪,否則這秦姨娘還在無法無天呢。」一旁的青萍一臉佩服的說道。
見狀,慕容舒搖頭輕笑,「你們都出去吧,如若有人來就說本王妃睡了,不見客。」
「是。」
她們三人退下後,慕容舒便拿起那醫書,仔細的看起。
一個時辰後,慕容舒感覺眼睛有些酸疼,便將醫書收起,隨後將抽屜中的賬本拿出,這幾個月十家鋪子的生意越來越好,每月都是一萬兩的收入。而巡撫大人讓她代為保管的絲綢鋪子也是生意極好,這加起來每個月就有將近兩萬兩的收入。再加上她每個月幾百兩的月錢,沒有幾個月便能存上一筆大數目。
不過,去往平城買山莊,需要買下人,搭建房屋,開墾地,都是要一筆大的數目。她必須好好計劃。
同時,怎樣才能萬無一失?無需連累任何人?比如身邊的這四個忠心的丫頭?還有將軍府裡的李氏?
這是個難題,她需要好好想想。精明如皇上,深不可測如宇文默,手握重權的慕容秋,個個都不是輕易蒙騙之人。
沒有多少時間了……
緊緊的皺起眉,王府裡的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總是發生,沈側妃明明是個聰慧過人的女子,可愣是不斷的沒事找事。幾個夫人也是個各懷心思。
至於秦姨娘和宇文愷無需放在眼中,可不放在眼中,這兩人也是極為的膈應人。
想了半刻後,慕容舒揉了揉有些太陽穴。
接著不會一會子的時間,就聽紅綾敲門。慕容舒放下揉著太陽穴的手,問道:「何事?」
紅綾回道:「知秋來傳話,說是王爺答應了二爺和秦姨娘住下來,等著二爺找到了院子後,再搬走。」
聞言,慕容舒黑眸之中,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宇文默答應了宇文愷他們接著住下!
也難怪,無論是否喜歡宇文愷的為人,畢竟宇文愷都是他的親人。她可以無情,但他不能。
不過如此一來,剛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力氣。也可以說,這頓火白撒了。但也可以換了方位想想。宇文默如此一來,宇文愷和二姨娘便沒有話講,就算想要說南陽王府無情不收留他們,也沒有依據。這樣一來,與她之前的決定也沒什麼不一樣,只是顯得宇文默更仁慈一些。正這麼想著的時候,門外的紅綾又接著說道:「現在二爺和秦姨娘都在房外候著呢,說是要給王妃陪不是。」
「本王妃累了不見客。」慕容舒皺眉回道。通過這一次,她相信秦姨娘和宇文愷都會老實了,就算沈側妃想要利用二人興風作浪,二人也不敢。
「是。」
門外的宇文愷和秦姨娘都有些忐忑,想要親自見慕容舒賠罪,其實這事兒他們剛才反覆想了想,的確是他們做的不地道,這分明就是慕容舒自個兒的事,跟他們有什麼關係呢。沈側妃和慕容舒爭寵,跟他們二房的人更是沒啥關係。早就應該劃清界限的。秦姨娘懊悔不已,不該趟這趟渾水。
結果現在慕容舒不見他們了。雖說宇文默答應了他們可以繼續留在王府,不過卻是以客人的身份,既然他們已經在外另開了府,便不能在王府長住,宇文默的意思是,讓他們盡快選擇地方搬出去。
這跟慕容舒讓他們明天就走也沒什麼差別!只不過宇文默是不想他們再有其他的話講。
二人都知道怎麼回事。也在這時候忽然間明白,在宇文默的心中,慕容舒很重要。因此二人更是懊惱。無論說什麼,這離開王府後日子肯定不好過。但若是能夠留在王府,定會衣食無憂。
第二日,二人仍舊來梅園求見,被慕容舒尋了理由推拒,同時讓紅綾轉告一句話:「如若二爺和秦姨娘如此閒,這兩日就趁著有時間不如去外尋一下是否有合適的府邸。」
二人聞言,面色一沉。蔫蔫的離開。
他們離開後,將軍府來了人,送來了眾多的補品,綢緞,珍珠,瑪瑙,足足有三四抬,竟是陪嫁時嫁妝的三分之一,來送禮的人好話說盡。
慕容舒明白,慕容秋如此下重本不過就是因為她的『肚子』。既然他送,她就要。這些東西若是兌換了銀兩足有一萬兩。
她客氣的問了幾句來人,李氏最近的身體如何,來人點頭笑呵呵的回著甚好。
待忙完了這些事兒後,雲梅正好從家裡回來了。
「王妃,奴婢的父母皆以同意,這是奴婢父母及妹妹的賣身契。父親說只等著王妃的吩咐,只要王妃吩咐啟程,父親與母親便盡快收拾東西離開。」雲梅掩飾不住臉上的笑容。這次回家後,她將王妃的意思跟父母說明白後,父母竟是開心萬分,當即同意。就連妹妹的臉上也是揚起了少有的笑意。
慕容舒對此並不意外,從雲梅的手中接過賣身契後,慕容舒心中一痛,也不知道她做的對不對,如若日後被人發現,那麼她就會連累雲梅一家。這種行為太過自私。不過卻也是她不得不做的。
「好,這兩日我便安排你出府。你和家人一同去平城。我看過平城的低價。一萬五千兩足夠,你們先在平城安頓好,暫時買個院子,府裡的名字就稱路府吧。」慕容舒清聲吩咐道。
路,是她前世的姓。
雲梅沒有異議立即點頭,「是,一切但憑王妃吩咐。」
慕容舒點了點頭,讓雲梅下去休息。隨後將雲梅一家的賣身契放好。又熬夜想了很多細節,確認不能連累雲梅一家後,便將四個大丫鬟叫了來。
「本王妃今日有事找你們。本王妃需要雲梅出去做事,所以暫時會讓她離開王府,這段時間,就由你們三人分擔雲梅的事兒。如若有困難就再提一個大丫鬟吧。」慕容舒望著紅綾四人說道。
紅綾上前一步回到:「奴婢三人能夠分擔雲梅之事,請王妃放心。」
「是,紅綾所說極是。雲梅又不是不回來了,況且奴婢三人分擔一下也無謂的。」秋菊上前一步笑道。
青萍也忙點頭,「是啊,王妃,無需再提大丫鬟了。」如今她們四人相處的甚是愉快,若是再突然出現一個不熟悉的人,恐怕又會有不少嫌隙。況且王妃現在還是非常時期呢。
雲梅一直不語,其實這段時間在王妃身邊,她一直都很開心。雖說日後能夠跟家人在一起,但是王妃對她們一家人的恩德就算是用她的命去還也無法還清。聽了慕容舒的交代和紅綾三人的話後,雲梅眼眶泛紅,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你們以後要好好照顧王妃啊。王妃沐浴的時候喜歡的水一定不要太燙,但也不能太涼。一定要手試過溫度才可給王妃用。」
「不就是出去一段時間嗎?怎麼說的就像是不會來似的?」紅綾瞧著雲梅眼中的淚,便點了下她的鼻尖,笑道。
「是啊,若是雲梅你不放心,就盡快完成王妃交代的事兒,早些回來。」秋菊掩唇笑道。
青萍上前抱住雲梅,也忍不住的流淚,「這段時間沒人給青萍打洗臉水了。」
「以後不可賴床,早些起床自己打水!」雲梅佯裝沉著臉道。
青萍嘟著嘴好不可愛。
見著她們四人的模樣,慕容舒忍俊不笑道:「好了,雲梅又不是今天便出去,別一個個的弄的紅了眼睛,否則讓人看去還以為怎麼打罵你們四人呢。」
「王妃怎麼會打罵奴婢們呢,王妃向來對奴婢們都很好。」雲梅一聽,立即義正言辭,這模樣竟是容不得別人說慕容舒半句的不是。
慕容舒聞言,感動萬分,但心中又有些過意不去。日後一定會將賣身契還給雲梅一家,盡量讓他們一家過上富足的生活。
兩日後,雲梅帶著銀票與家人一同離開了京城,去往平城。臨走之前,雲梅的母親將家中的雞蛋和鴨蛋整整裝了四五個大筐送來了。
紅綾幾人見到這雞蛋都撫額頭疼至極。這麼多的蛋恐怕幾個月都吃不完。慕容舒失笑,這雲梅的母親實在是太過可愛。
軒兒這幾日一直苦練作畫,別看年紀小,但是認真起來還真要命。只要吃過飯就回屋,然後神秘兮兮的作畫,連身邊伺候的丫鬟都不知道他究竟畫了什麼。
直到有一天,軒兒將捲起的畫拿到了慕容舒面前時,慕容舒才看到了這張畫。
「娘親,這是軒兒送給您的。」軒兒小臉神秘兮兮,一邊說一邊討好的趴在慕容舒的腿上,讓慕容舒親手拆開。
說實話,慕容舒還真是十分好奇,究竟軒兒忙了這麼多日子畫的是什麼呢?
當畫卷展開,慕容舒怔愣了下。
是個女孩子!
當下慕容舒心中警鈴大響,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軒兒喜歡女孩了!古代的人可都是早熟,十三歲就能娶妻生子。雖然軒兒才三歲,再看他這段日子的神秘樣,不禁讓慕容舒的心咯登兩下,眉毛也跳躍了幾下。
雖說早熟,但是三歲的小孩若是喜歡人,這就是早戀啊!早戀的問題可大可小。如若地下的柳玉兒知道了,她該如何交代?
望著軒兒,她斂著眉,聲音不由一沉道:「軒兒這幾日一直都在作此畫嗎?」
軒兒點頭,可見慕容舒臉上並無笑容,就連聲音就是冰冷的,立即小臉上的笑臉消失,小心翼翼的奶聲奶氣的問道:「娘親不喜歡此畫嗎?」
「軒兒的畫工娘親很是欣賞。」慕容舒點頭稱讚道。她在三歲的時候別說毛筆,就連畫筆不一定能拿的起來,軒兒自然是厲害的。不過,就是這動機……
軒兒一聽,小臉上立即笑開了花,他本就是可愛至極,這麼一笑更是招人喜歡,他咧著嘴,笑道:「軒兒可是用了好多時間來畫呃。」
「畫中之人是誰?」
軒兒歪著頭望著慕容舒,表情竟是十分鬱悶,從畫上再轉到慕容舒的臉上,再從慕容舒臉上轉到畫上,眼中竟然含了水光,「不像娘親嗎?」
聞言,慕容舒眨了眨眼,失笑,暗怪自己剛才太過大驚小怪,想歪了!不禁將軒兒抱在懷裡,「像。」
軒兒一聽,立即慕容舒的懷裡跳下,將畫從慕容舒手中拿下,然後就跑了出去。慕容舒不解。軒兒在門前回頭望向慕容舒,「軒兒去給爹看看。」
慕容舒揚眉,從何時起,軒兒與宇文默竟如此好了?
軒兒年紀畢竟很小,渴望父親的疼愛,之前王君山不能給予他,如今卻是與宇文默走近了,想來軒兒是想要得到宇文默的疼愛吧?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自從幾日前秦姨娘和宇文愷知道自己錯了後,便老實的呆在東園,秦姨娘很少去竹園與沈側妃敘舊。
沈側妃也呆在竹園裡很少出來。
不過二夫人和四夫人來梅園比較勤,每一回來都要與慕容舒聊上一會子。
至於大夫人……
聽說最近幾日心情不錯,面色紅潤,也不經常提及宇文默。這不免讓慕容舒上了心,讓四夫人一有異樣便稟報。
而宇文默竟是幾日都未來梅園。前三日軒兒將畫給他看,軒兒回梅園後,手裡就多了一塊上好的玉珮。
這晚,宇文默忽然來了。
對於他的突然來訪,慕容舒頗感奇怪。因這是深夜,同時他是悄然而入,並未驚動任何人。
並且他神色冷凝,瞳孔中有血絲,就算是這是黑夜,屋中只有少許的月光,慕容舒仍舊看清他的眼睛,竟是帶著濃烈的煞氣,紅血絲佈滿一雙不斷散發冷意的眸子。
他腳步虛浮,身形不穩的朝著坐在床上的慕容舒走來,待走近,慕容舒雙眸頓睜,他身上有劍傷,衣服上被劃了幾個口子,血還在不斷的流。
慕容舒忙起身去扶他,結果他以下倒在慕容舒的懷中。佈滿血絲的眼在閉上時,看著她,那煞氣緩緩消失,轉而迷茫。
在他無力暈倒時,聲音極為虛弱的說道:「我受傷之事,不可告知任何人。」
「就連沈側妃都不行嗎?」他喚沈側妃為柔兒,二人應該是情意綿綿。
誰知,宇文默聞言,眼中消失的煞氣竟然重新浮起,可畢竟受傷嚴重,只能搖頭,聲音更為輕的回道:「不可。」
第七十五章
誰知,宇文默聞言,眼中消失的煞氣竟然重新浮起,可畢竟受傷嚴重,只能搖頭,聲音更為輕的回道:「不行。」
慕容舒還來不及問為什麼,宇文默便已經閉眼昏厥過去。
低頭一看,他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血腥味甚重。若是不讓人知道,這傷口如何處理?畢竟看其模樣傷的十分嚴重。
她緊皺著眉,不解的望著宇文默,既然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為何他會來找他?信任?亦或是他知道她只想離開,沒有其他的心思?
雖有眾多疑惑,但現在還不是解惑之時,當務之急是解決他一身的傷痕。
看著這一道道有些猙獰的傷痕,她便無法控制的皺起兩眉。也不知道傷口的情況,如若傷的太重,沒有大夫的處理,很容易感染,發燒。甚至是潰爛,更甚傷及性命。
忽然間,眼前一亮,想起了她的房間中有金瘡藥!王府裡的東西自然是好的,效果頗好。
有了藥,那麼這些傷口如何包紮止血清理?
此事定不能驚動任何人。既然無布包紮,那麼就將她的裡衣裁開。她的裡衣十分乾淨而且沒有經過漂染顏色,自然適合包紮。
有了決定後,慕容舒不再猶豫,當下將宇文默扶到床上。可沒想到宇文默的體重超出了她的想像,她這身體較小,又是嬌生慣養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將宇文默扶到床上。
帶將宇文默安置在床上後,汗水已經侵透了她後背的衣服。
終於將他安頓好,慕容舒鬆了口氣,接著將他身上的衣服脫下。可又不能有太大的動作,怕碰到傷口。最後只能用著剪刀慢慢的裁剪。
當把他的衣服全部裁下來後,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條條血痕。全部掃過去,竟有二十多條傷痕。這還不算後背的傷痕。
如此多的傷痕究竟是怎麼造成的?有人刺殺他?亦或者他去刺殺別人而受傷?
還好這些傷口只有兩三條比較深,能夠看到外翻的肉,其餘的都已經結痂。只是在他肩膀處,那傷竟然能夠看到骨頭!血肉外翻,還在不斷的冒著血。再看他的面色已經蒼白無血色,定是失血過多所致。
這時,從門外傳來了紅綾的聲音,「王妃?您這時醒來有何吩咐?」
聞言,慕容舒手一抖。剛才為了能夠看清宇文默身上的傷痕,便點了蠟燭。紅綾定是看到了房中的燭光才會詢問。
穩了穩心神,慕容舒語氣平穩的回道:「無事,你回去休息吧。」
「是。」
門外沒了聲音後,慕容舒吐出一口氣,立即快速清理著宇文默的傷口,大約用力一個多時辰的時間,她將他身上所有的傷口都上了藥。整整三瓶的金瘡藥全部用完。可見他傷口有多少。
將裡衣裁成長長的布條之後,開始為他包紮。
包紮時最是耗力,他是昏睡的,體重全部依靠在床上,每纏繞一圈都會用力的抬起他的身體,而放下時又能不能用力,只能輕輕放下。
待包紮完畢,她已經渾身是汗,差點虛脫。
幸而金瘡藥都是極好的,上了藥後,能夠起到暫時止血的功效,只是這不過是暫時之計,不能久拖。否則那幾道翻肉的深傷口定會感染。
擦了擦汗水後,慕容舒立即將地上擦乾,又費了些力氣換了新床單。再點燃熏香,確認房中的血腥之氣輕了許多之後,才累的坐下。
待全部處理完畢,慕容舒坐下後,大腦就開始運轉。宇文默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傷是從何而來?如若被人知道他受傷會引來何種後果?而他信任她的理由是什麼?究竟他有何秘密?
一大串的疑問都在心裡來回的繞著,但縱使她想了半天,也無從想起。
不過她明白一點,知道的越少,她就是越安全。
因為太累,趴在桌子上不知不覺就又睡著了。也只不過就是小睡了一會兒,不怎麼安穩,又聽到宇文默的呢喃聲。
揉了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她來到床邊看了一眼宇文默,見他額頭上儘是汗水,便立即用棉布擦乾。
他不斷的小聲呢喃,但慕容舒聽不清,也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只不過卻是怕了,如若他能夠安靜的睡著,或許這些傷口就不會感染,但如若他發燒說胡話,就證明傷口在感染,後果便不堪設想。
只希望明日他能夠清醒,否則明日便是她的考驗。
她皺著眉望著他上藥包紮過後還在流血的肩膀處的傷口,兩眉越蹙越深。繼續流血恐怕不妙,該怎麼去找大夫而不引起他人的起疑?
不行,王府裡人如此多,容易被人發現。不能讓大夫進府。
那該怎麼辦?
慕容舒來回踱步,忽然想到了這幾日正在看的醫書。前幾日正好看過有關於如何治療劍傷的配方。
便立即來到案桌前,從抽屜中拿出醫書。她看此書很仔細,畢竟這中醫並不是她所瞭解的,很多東西都不懂,從零開始,就要費心心思。
翻了多頁,終於找到了關於治療較重劍傷的方法。
可若是在府外去買這些藥,該用什麼藉口?雖說她身邊剩下的三個丫頭,個個都是十分忠心的,其中紅綾更是得她的心。可是,宇文默受傷一事並非是小事。絕對不能對外洩露半個字。否則宇文默昏迷,她百口莫辯,或許還被人說她要謀殺親夫呢!
那該用什麼辦法?
忽然眼前一亮,慕容舒看向桌子上的鋒利的剪刀,看來她非得自殘一回了!
此時,外面已經魚肚泛白,漸漸的天亮了!這一夜慕容舒疲憊不已。她瞧了一眼床上的宇文默仍舊是緊閉雙眸昏睡著,便立即從衣櫃子中拿出一件乾淨的衣裳換上。將凌亂的頭髮簡單的梳起一個髮鬢。
同時確定房中沒有可疑之處後,便拿著剪刀和繡品從內間走到外間,等著幾個丫頭入房間。
聽到門外有些動靜後,她立即拿起剪刀的一面劃傷她的手背,頓時鮮血直冒。她痛呼一聲:「啊!」
門外的人聽到了動靜後立即敲門闖了進來。
走在最前面的紅綾發現了慕容舒手背上不斷冒血的傷口後,頓時驚呼一聲。「王妃!您怎麼受傷了!」
秋菊青萍在其後進入,見到慕容舒手上的傷口後,也是驚呼一聲,「王妃!」
慕容舒抬起頭看向驚慌的紅綾,笑道:「勿要驚慌,本王妃無礙。」
「奴婢去拿金瘡藥。」紅綾忙說道。說著便要走入內間拿藥。
見狀,慕容舒阻止道:「前些日子本王妃將房中的金瘡藥弄灑了。沒了。」
紅綾一聽,立即從外間的一個抽屜中拿出了金瘡藥,忙給慕容舒敷上,然後用布條包紮了上去。
「奴婢出府去找大夫,王妃這手上的傷還在流血呢,不能輕視了去。一定要找大夫來看看。」秋菊看見那上了金瘡藥還是流血的傷口,擔憂的說道。
青萍也是一臉擔憂,「王妃,您怎麼會如此的不小心?這荷包還是不要繡了,您如今是有身子的,不能太過勞累,同時也不能如此不小心。」
面對三人擔憂的面孔,慕容舒忍著痛吩咐道:「切勿太過擔憂。本王妃給你們開個藥單,你們按照藥單去抓藥。本王妃受傷的事莫要讓人知道了。」
「王妃,這樣不行,還是讓大夫來看看吧。」紅綾搖頭更為擔憂的說道。若是王爺知道王妃受傷了,一定會怪罪下來的。況且王妃現在還有了身子呢。
另外兩個丫頭也是擔憂的點頭,「是啊,王妃,還是小心為上。」
有時候太過忠心,又或者被人太過關係還真不是件好事。如若找了大夫來,看她這小傷口也就是開點金瘡藥敷上便可。可她房中的宇文默並非用金瘡藥如此簡單。
她忍著痛回道:「讓大夫來又會引來他人的議論。本王妃不想惹那個麻煩,更不想聽人閒言碎語。這方子本王妃在醫書上看到的,不會有錯的。」
聽慕容舒這麼說了,三人便認為她不想惹麻煩,便都點頭應允:「好」
秋菊做事很妥當,慕容舒寫好方子後便交給秋菊。
接著慕容舒又吩咐道:「本王妃想要喝些薑湯,紅綾,你去小廚房給本王妃熬點薑湯水。今兒個早飯讓人送到這兒吧。」
「是。」紅綾應道。沒有察覺到慕容舒的異樣。
早飯送過來後,慕容舒讓紅綾和青萍退下。原本紅綾和青萍搖著頭拒絕。都說著她手受傷了不能自己吃飯。態度還挺堅決,見狀,慕容舒便嘆了口氣道,「本王妃想要自個兒待會。」
紅綾和青萍便無言退下。
待她們離開後。慕容舒立即喝了兩口粥,吃了一個小籠包。有了些力氣後,便將薑湯水和粥端入內間。
進入內間,將薑湯和粥放下後,便打算去床邊看看宇文默的情況。結果剛抬頭看過去,就發現他睜著冷冽的黑眸看著她。
想不到他這麼快就醒了!
「爺醒了?」慕容舒輕聲問道。
宇文默雖然黑眸冷冽有神,但畢竟失血過多,而且只是休息了一會子,所以身體仍舊有些無力,他便無力的點了點頭,隨後視線落在了慕容舒的受傷的左手手背上,沉靜的黑眸之中,忽的似有一陣風颳過。
慕容舒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見到他清醒過來後,便是鬆了空氣,只要不持續昏迷,便是好的。便立即端著粥走過去。
柔笑的對他道:「爺先喝碗粥吧。喝過粥後,再喝些薑湯。」
宇文默收回視線,低聲應道:「嗯。」
慕容舒心知他是受了傷沒有多少的力氣,所以才會如此。便扶起他靠在床上,隨後喂他喝粥。
見他皺著眉看著湯匙,並不打算張口,慕容舒揚了揚眉,解釋道:「夜昨晚吩咐您受傷的事不能讓人知曉。所以,便不能讓下人再準備一份早飯。這粥,妾身不過是吃了幾口。」
聞言,宇文默便擰眉張口。
見他張了口,可是兩眉卻蹙緊,慕容舒心裡開始罵道:小樣的吧!若不是我救了你,你還能活著?還嫌棄姑奶奶髒?姑奶奶不嫌棄你髒就不錯了!因昨夜忙了一夜,心裡頗為不滿。
畢竟日後她可以利用她救了他這事兒說事兒,或者利用,現在就用點心吧。
不知不覺宇文默便將整碗粥喝下。慕容舒黑眸閃了下,他的胃口不錯啊。竟能全都吃下。不是嫌棄她髒嗎?
宇文默一見粥全部喝光,便低著頭。不易被人發現的耳根處染了紅,紅的要滴血,視線緊緊的盯著,緊緊的盯著那空碗,和湯匙。
在時人眼中,最不屑的便是用婦人用過的東西。他有著任何人都不解的固守,和他同樣不解的固執,在時人眼中是特別不屑的,也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他是最貴的王爺,從十三歲開始父親母親便給他安排女人,可他卻此事怎麼也無法上心,甚至感覺到厭惡。特別是那些婦人的唇。他從未與任何女人親吻過,而他的唇也從未碰過任何女人。因為唇的碰觸,會讓他厭惡。
可今日……他用了她用過的湯匙,用了她用過的碗。本以為會厭惡,可,卻沒有。
「再喝一碗薑湯。薑湯暖身子。爺此時身子弱,若是再發燒,便是大事。」慕容舒將粥碗放下後,便將薑湯拿了過來。
一聞到薑湯的味道,宇文默剛舒展開來的雙眉又蹙緊,「這薑湯的味道甚是熏人……味道也甚是無法下嚥下。」
聞言,慕容舒懶懶的掃了他一眼,他還挑食!「這薑湯妾身讓婆子們用了特殊的方法熬的。姜的味道較輕。」
宇文默有些防備的看著慕容舒,輕輕的搖了搖頭,「以前從未聽說,受了劍傷喝薑湯有用。不喝也罷。」她向來狡詐,這話不可信。亦如那豬大腸。
不喝就不喝,慕容舒便自己仰頭喝下。一夜都沒有休息好,身子正好不暖,喝點兒薑湯暖暖身子吧。
見她全部喝完,他又皺起了眉。
慕容舒無視他是神色,隨後便在衣櫃中尋找他的衣服。無論是梅園,竹園,還是北園,都有宇文默的衣服。所以找起來很方便。
找了一件絳紫的袍子,此顏色應該能映襯著一些膚色。
「換上衣服吧,爺在妾身放中的事情不能滿太久。穿上衣服正好能夠擋住傷口。」慕容舒將衣服拿到他的面前,說道。
宇文默點頭,此時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眼光竟冷的似一把冰刀,一身殺氣驟身而出。
氣氛忽然凝滯,慕容舒從不是愚蠢的人,不該知道的,她絕對不會詢問。見宇文默如此模樣,也只是視而不見。
半響後,宇文默終於將殺氣收到,他抬起頭看向慕容舒,「為本王更衣吧。」
慕容舒點頭,將被子掀開。
宇文默頓時感覺到身上一涼,低頭看去。發現傷口都已經被包紮,而且包紮的十分……難看,臃腫,竟來來回回將他的胳膊也纏住了,如此一來,他便是想要自己穿衣也無法!
更讓他一臉黑線的是……
全身上下除了那個三角地帶,只有一個三角形的布子。他便是一絲不掛!原來的裹褲從大腿根處剪去。兩條大腿明晃晃的露出。這般模樣,太過狼狽!
「昨晚爺已經昏睡過去,全身都是傷口,血將衣服黏住了。不能脫下來,只能用剪子將衣服剪開。原本想要將衣服都剪去,可妾身為了避免爺春光外洩,便留了下來。」慕容舒察覺到宇文默盯著兩胯之間的三角褲(類似於咱們現代的三角內褲。)的目光灼灼似日光,便好心解釋道。
她是為了他的臉面,同時也是為了自己不長針眼。
宇文默嘴角抽搐。眼神光芒灼灼。有氣無力的看著為他穿衣服的慕容舒道:「又不是沒看過。」
慕容舒手一頓,停頓了一會子後,便繼續為他穿上衣服。
終於將他衣服穿上後,又拿起梳子為他將髮鬢梳起。
可惜這種技術活,於他而言如同刺繡,艱難如登天。便隨便一扎,也就是紮了個公主頭。
宇文默雖然看不見她怎麼梳頭,但是卻感覺到頭皮很疼,肩膀處有幾根掉落的黑髮。
慕容舒終於將一切弄妥,看了一眼她梳出來的發鬢,頗為滿意,雖然不是氣宇軒昂,但也小家碧玉。
點了點頭後道:「好了。」
「本王受傷一事莫要讓人知道。傷好之前,本王會繼續留在這裡。一會子吩咐人去通知管家。讓他為本王告假。就說本王染病臥床休息。」宇文默神色一斂,沉聲吩咐道。
慕容舒卻是皺緊了眉,回道:「妾身認為王爺應該回到前院。留在妾身這兒始終不是法子。」她從昨晚到現在都是盡心伺候他,只是不想要為自己招惹來麻煩。她並不想將自己牽連進去。可宇文默的意思竟然要在梅園養傷,直到傷好。
宇文默神色一沉,低下頭去。良久,用著低若蚊聲的聲音說道:「偌大南陽王府,本王不相信任何人。」
聞言,慕容舒雙眸一凜,更加確定宇文默受傷絕對不簡單。也同時確定南陽王府所存在的危機同樣不簡單!
望著受傷的宇文默,就算她不想要他留在這裡,也不能讓他如此模樣離開。否則一旦他受了劍傷的消息傳出去,定會引來麻煩。
在這段時間內,她絕對不允許有任何意外發生。否則所有的謀劃將胎死腹中。望著面色蒼白的宇文默,慕容舒考慮再三後,唯有點頭。
不過一會子,秋菊已經將從外面抓的藥煎好送來。慕容舒接過之後,便讓秋菊退下。將此藥喂於宇文默。
過了午飯之後,慕容舒便將宇文默在梅園一事告知紅綾三人。三人得知宇文默染病需要在梅園修養後,難掩驚訝,同時也是為慕容舒開心不已。
此事在王府傳開後,沈側妃首先得知。她無法抑制住心痛與嫉妒,王爺需要養病為何不來竹園?
竟是不聲不響的在梅園。她不解,究竟慕容舒是用了什麼方法吸引了宇文默。能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內,讓宇文默放在其身上的目光越來越多。而且隱有她失寵的架勢,想到這裡,她十分不安。
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慕容舒如今有了身孕,如若生了個男孩,那南陽王府沒有她生存的地方了。
「主子,王爺這會子梅園,也不知道身懷有孕的王妃能不能將照料好王爺。」繡鈺皺著秀眉,擔憂問道。
聞言,沈側妃忙將嫉妒收起,此事並非嫉妒之時,如若讓慕容舒在宇文默身邊日夜照料,那麼,難保宇文默不會對慕容舒另眼相看,而她的位置不保。無論如何心裡始終都是泛著酸,她怎麼也想不到竟有一日,她沈柔會落得和慕容舒爭寵的地步,畢竟她一直以為,在宇文默的心中是特別的。畢竟他們從小相識。
收起落寞的情緒,沈側妃讓繡鈺為她梳妝,精心打扮過後,便趕著去梅園。
梅園
午飯過後,宇文默因喝了藥的關係便又睡了去。因他佔了床,慕容舒便在外間的榻上躺著小歇了一會子,也許是因為昨晚太過勞累的關係,她這一睡便用了兩個時辰。
剛醒來後就聽說,沈側妃,三位婦人,宇文愷,秦姨娘求見。而且幾人在一個時辰前就來了,一直等著她醒來。
慕容舒摁著眉反覆的揉著,想到要對付這些人還真是有夠頭痛的。如此堅持,竟然能夠等一個時辰。說什麼,她也不能讓這些人見到宇文默,更是不能讓他們知道宇文默受傷。
「稟王妃,沈側妃等人正在偏房等著求見王妃呢。剛才沈側妃是想著直接進來探望王爺的,不過被奴婢擋在了外面,奴婢稟明沈側妃,王爺正在午睡,不能打擾。」紅綾看向慕容舒,斂著眉沉聲說道。
看沈側妃的樣子,似乎並不滿意王爺被王妃照顧。
「走吧。」慕容舒起身回道,神色淡定從容,但也有一絲疲憊。
看來,宇文默呆在梅園的這段日子,她有一場硬仗需要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