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lis 發表於 2012-7-3 16:34
第十九章 少女的怨恨
有時候目光是有穿透性的。就好像現在郭嘉就算這麼蒙著頭可是他還是能感覺 ...
第二十章 冬天的蚊子
去年開春以後,拓奈奈帶著郭嘉、典韋和貂蟬離開了徐州,甘倩從那一刻開始,就日日盼著他們回來,可是這樣的盼望卻從一日日的希望中最終變成了失望。當拓奈奈在洛陽落戶的消息傳來的時候,她全部的期望終於變成了絕望。
而從那一刻開始,她的心裡又升騰起了另一個希望,那就是他們終將帶著她去到洛陽,去到郭嘉的身邊。
可這個期待,最後也因為將她隻身留下而破滅成灰。
甘倩並不恨拓奈奈,從來不恨。甚至她是感謝她的,因為她在自己最困難而痛苦的時候收留了自己。而她對她的情感又是很特別的,感謝卻又摻雜著最複雜的嫉妒,就像是一杯加了醋的酒,奇怪到頂的味道。
這次她隻身來洛陽,並不是因為那個女人的挑唆,而是,她真的想知道,為什麼要將她一個人留在徐州?真的是要奪走她愛的人嗎?不,她是不相信的,她不信郭嘉會對貌不驚人的拓奈奈有什麼多餘的情感,她也不相信拓奈奈會對玩世不恭的郭嘉情有獨鍾,而且,最重要的,她確信,拓奈奈知道自己喜歡郭嘉,她不會搶走她的愛人,她確信!
可是,當她來到洛陽以後,看到自己原本心儀的郭嘉卻對自己冷言冷語後,心裡原本對那個女人半信半疑地話便有些搖晃了。而在大年三十兩個人那彆扭而異樣的舉動。加上郭嘉生病後拓奈奈那反常地情感宣洩,讓她徹底相信這兩個人之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她無法得知的事情。
她甚至相信。是因為愛情,是因為拓奈奈要從她的手中搶走郭嘉才要將自己留在徐州。
雖然,從表面上看,拓奈奈和郭嘉之間並沒有什麼改變,可是,憑著女人的直覺,她能感受到在這平靜表面下兩個人之間波濤洶湧的暗流。
而。將自己留在徐州的真正意義,所有的人都是知道地,偏偏只有她不知道。
一種前所未有的孤寂感,就這麼擁擠上來,讓她覺得自己被愚弄,被原本她可以相信的人愚弄了。這種孤寂感,這種背叛感。很快就變成了一種怨恨,糅合在十六歲生命中失去最重要的愛情的更形成的那抹灰暗,最終變成了一種沒有辦法撲滅的仇恨地火焰,鋪天蓋地的朝著她,朝著拓奈奈撲去。
她靠在後門的門柱上,那原本清純無暇的眸子裡,卻在看向拓奈奈背影的時候充滿了憎惡而可怕的光。
郭嘉微微總是覺得什麼地方不對。他回過頭,卻正好看見了一臉肅殺的甘倩,正滿含殺機地看著拓奈奈。他的心裡莫名的一驚,連忙揉了一下眼睛,生怕自己是看錯了。可是,當他再次睜開眼睛地時候,看見的卻是甘倩那含羞帶怯的笑容,和往常一樣。
那雙眼睛真的是他看錯了嗎?郭嘉只覺得自己心裡好像有塊千斤重的巨石陡然間就被一把細小的尖刀挑了起來,隨時都有掉下來的可能,隨時都有將下面所有的人壓得粉身碎骨的可能。
而下面地人,有哪些呢?
這個問題還來不及讓讓他深究。他就看見甘倩朝著她裊裊娜娜地走了過來。笑眯眯的說:「奉孝先生,我還給你熬了有姜雞湯呢。喝一點吧,我去給你端。」
「不用,我吃得很飽了,就先這樣吧。」郭嘉放下了碗,還沒有從甘倩那個狠毒地眼神中回過神來,他始終覺得是自己看錯了,一個十六歲的少女不該有這麼陰毒的一面才對。
「可是……」甘倩張了張嘴,什麼都還沒有說出來,郭嘉就已經從櫃檯裡抱著一堆的賬本回自己的房間裡去了。
她只好又閉上了嘴角,恨恨的看了拓奈奈一眼,坐了下來,賭氣的巴拉著碗裡的飯。
典韋從頭到尾旁觀者甘倩的表情,忽然他輕輕的笑了笑,夾起了一塊排骨放進她的碗裡:「吃點排骨吧,今天這排骨我可是好好的燉過的,很軟乎。」「我不吃!」甘倩將排骨從碗裡又丟進盤子裡,卻因為力氣用得大了一點,越過了盤子掉到了桌子上。她愣了一下,顯得有些無趣,有一下沒一下的扒著飯,吶吶道,「這不是老闆娘喜歡吃的東西嗎?我又不喜歡吃。」
「我記得你原來是很喜歡吃排骨的。」典韋淡淡的瞟了一眼那塊落咋在桌子上的排骨夾了起來放進了嘴裡。
「難道她喜歡吃的,我就一定要喜歡吃嗎?我才不會卑鄙到去搶別人喜歡的東西。」她重重的哼了一聲,抬起了眼瞼,狠狠的瞪了站在門口的拓奈奈的背影一眼。
典韋之裝作沒有看見她的眼神,很香的吃著那塊排骨。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不就是一塊排骨嗎?你有必有吃得跟山珍海味一樣!」甘倩用筷子使勁的戳了兩下碗底,一臉憤恨不平的表情,對著典韋說話的語氣大有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為什麼不吃?山珍海味是我們這種人吃得起的嗎?有得排骨吃就不錯了。」典韋甚至還閉上了眼睛,吃得似乎很享受的樣子。
「怎麼吃不起?」甘倩繼續一下一下戳著碗底,不屑的哼了一聲。
「當然,一年吃個頓巴的還是吃得起的,問題是要是天天吃的話,吃得起嗎?」典韋從嘴裡把骨頭吐了出來,滿足的極了:「甘倩啊,這個人要知足的,有時候不是自己能得到的東西。不是自己這個身份能得到地東西,就不要去強求。就算你強求,也求不來,倒反會傷了自己。」
甘倩眯了眯眼睛,總覺得典韋這個話說得實在是意有所指:「典韋,你說得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當然是吃排骨的意思了。你看看,我們這些人說白了,就是人下人。原來要不是老闆娘收留我,我現在還在山上飢一頓飽一頓地打獵呢,哪有機會天天吃排骨。而我們這些人吧,其實吃吃排骨就已經應該滿足了,千萬可不要想著吃太高貴的東西,吃多了,我們自己就病了。用俺娘的話說。那就是,壓不住。」
「什麼壓不住?」
「就拿有次來說吧,那次老闆娘進宮去了,皇帝陛下賞了她很多的牛奶。你要知道,這牛奶可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喝到的吧,當時老闆娘也挺高興的,就給拿回來了。然後給我們一人一碗。當時端著那碗牛奶的時候,我們那個高興啊。我記得當時小貂還說,我們也算是吃一會皇帝地東西了。誰知道。這碗牛奶下肚子以後,當天晚上從老闆娘到所有的人全部拉肚子。一開始我還以為中毒了,後來,才聽老闆娘說,這是一個什麼消化啊,還是什麼的,反正說白了,就是我們沒有這個命吃這個東西。那是皇帝陛下,皇后陛下吃的。我們這些人吃了就是要生病的。這就叫壓不住。」典韋一邊說一邊搖頭嘆氣。
「是的是的,那天晚上我數了。我都上了十二次茅廁呢。」還在一邊努力啃排骨地貂蟬這個時候也插話,為典韋的故事做出了充分的證明。
「所以啊,我們這些人,還是老老實實的吃自己的排骨就好了,那些不是我們這些身份能吃的東西,能做的事情,能追求地東西,最好就不要染指,以免自己遍體鱗傷。」典韋臉上的笑容漸漸的冷了下來,就如同一碗放在數九寒天裡雞湯,最終凝固成了一片平靜地靜謐。
「你當你這是知足常樂嗎?」甘倩不屑到了極點:「這根本就是胸無大志,你們都沒有想過要去喝牛奶自然是一輩子活該只吃排骨的。」
「你倒是有大志。」典韋冷笑了一聲:「你原來還不是一個連肉都不常見的窮丫頭,你以為你還真比我高一等了。」說著他站了起來開始收拾自己面前的碗,順便把甘倩面前的碗也收了。
「我還沒吃完呢!」
「你不是胸有大志嗎?你會屋子裡去想著喝牛奶好了,在這看著排骨做什麼?」典韋有點生氣,毫不客氣的將甘倩面前所有的東西全部收拾了乾淨。
「你不要欺人太甚!」甘倩也從凳子上跳了起來,甚至還掀起了袖子,看樣子是要和他打架的架勢。「你不要以為我是個女子就好欺負的很,我告訴你典韋,我甘倩也不是吃素長大地,你要是想……」
「想幹嘛?」典韋轉身就瞪了面前那像只鬥雞一樣地甘倩一眼:「你想跟我打架還是要跟我吵架?你要是不怕我一巴掌拍死你,你放馬過來。」
「你敢殺了我?」甘倩愈發的生氣起來,她硬著脖子大叫著:「我今天還就不怕你了!有本事你就一巴掌拍死我,有本事就來,我跟你說,我就怕你沒這個膽子。」
男人要地就是一個面子,典韋是男人嗎?典韋當然是男人,典韋還是男人中的男人,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那眼珠子幾乎都要掉了出來,他把碗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放,嚇得貂蟬迅速端著還有小半碗飯的陶碗幾步就跳開,遠遠的離開這個是非圈子,找個地方看戲去了。
「我記得老闆娘說過一句話,這個世道不太平,死個把人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典韋哼了一聲,雙手互相交握,將那手指的骨節按得啪啪作響,一臉的凶狠,好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豹子,在下一刻就要把面前的獵物撕成碎片。如果說甘倩不害怕那是假話,可是,你要說她真的怕到什麼地方去,也沒有那麼誇張,只是,她膝蓋以下的部位都在典韋說話的時候不停的打著抖。可是,就算是這樣,她的嘴還是硬得厲害,她指了指自己的額頭,挑釁的說:「來啊,朝這裡打,朝這裡打好了,打下去,你我都乾淨了。」
「你!」典韋的眼睛也變得紅了起來,他揚起了手,看樣子真的是要拍下去了。
甘倩這下子連牙齒也抖了起來,她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呂布是個很踏實的孩子,他怕拓奈奈忘記明天的宴會,這吃了晚飯,想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來提醒她一下。茫茫的雪天裡,他只是穿著不算太厚的勁裝站在不是黑店的外面,靜靜的等待著拓奈奈的到來。
在等到她來以後,他彬彬有禮的說明來意後,就離開。而拓奈奈則訝異的看著離開的呂布的身影,著實有些感動。雖然說呂布是個有野心的人,可是,不可迴避,他確實也是一個讓人值得放心的孩子。
看著呂布的身影一直到消失在了這條街的盡頭以後,拓奈奈這才收回了目光,轉身走進了屋子裡面,可是一進屋子,她就看見典韋正揚著手臂對著甘倩像是要揮下去的樣子,她急的大叫一聲:「幹什麼!」
典韋一愣,看了看站在店子中間的拓奈奈,又瞪了甘倩一眼,放下了手,重重的哼了一聲,端起了碗轉身朝著廚房走去。
「站住!」拓奈奈柳眉倒豎,大喝一聲:「典韋,你剛才在做什麼?」
「沒什麼,我看甘倩臉上有個蚊子,想幫她打一下。」典韋稍稍頓住了腳步,又接著大踏步的朝著廚房走去,這一走,直接就扎進了廚房,怎麼也不出來了。
見著典韋什麼也不說就閃人了,拓奈奈又轉頭看著甘倩:「甘倩……」
「他不是說了打蚊子嗎?還有什麼好問的!」甘倩大叫一聲,滿臉通紅,惡狠狠的瞪了拓奈奈一眼,低頭吸了一口氣,快速的朝著院子跑去,幾下就沒有了影子。
連著問兩個人都沒有問出所有然,拓奈奈只好把目光投向從牆角正在往廚房挪動的貂蟬身上:「小貂貂……」
「奈奈姐,真的是有蚊子,好大一個蚊子。」貂蟬傻笑幾聲,就在拓奈奈一走神的功夫,不要命的跑掉了,只怕是這個也練了佛山無影腳,眨眼就沒影了。
諾大的店子裡就這麼喘口氣的功夫就只剩下拓奈奈一個站在那裡,她喊也喊不出來,叫也叫不答應,一口氣卡在那裡上不去下不來,半天以後才翻著白眼坐在椅子上。
蚊子?拓奈奈皺眉,這些人真的當她是白痴嗎?這數九寒天裡哪裡來的蚊子?只怕是這三個人腦袋裡進蚊子了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