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周管家的請求
木艾整了整衣衫髮鬢,春分就開了門迎進一個管家模樣的人,那人恭敬的給她行了禮,自稱是周老爺子府裡的大管家周禮,奉了老爺子的命令來送年禮。
雖在他身後跟進來的兩個小廝,此時分別搬了一隻中等木箱上來。周禮親開箱蓋兒,露出裡面的十二隻妝盒,然後笑著說道,「仙夫人,我們老爺說,這十二隻妝盒是按您的要求回送的年禮。而外面這兩隻大箱子是他閒暇時所做,特意多加了一些小巧機關,希望您自己琢磨看看,當個樂趣,如果還有想要添置的木器,以後他可以再給您做,只不過要拿些好吃食當工錢才行。」
木艾被老爺子的小孩子脾氣逗笑了,這老小孩兒喜歡那些新鮮吃食派人來要就好了,還轉了這麼一個大彎,用帶機關的箱子吊她胃口。當下吩咐春分把家裡備下的點心糖果再裝幾盒給他捎回去。
周管家躬身道了謝,見到郭淮過來相請下去吃酒,想了又想,一撩衣袍,卻倒身跪下了,郭淮一愣,知道他是還有事要說,連忙退後兩步。
木艾也不知他是何意,微微顰了眉,問道,「周管家可是還有事要說,不必如此多禮,起來回話吧。」
周禮深深扣了一個頭,這才說道,「仙夫人容稟,老奴實在是有件私事,想求夫人援手。老奴來時,不曾請示過我家老爺,實在是沒有辦法,才如此放肆求到夫人這裡,還望夫人恕罪。」
木艾點點頭,周老爺子主持建造宅院,盡心盡力,最後還分文未取,只求了那火炕和地熱之法,想著天下百姓可以不必再受寒苦。這份大公無私的精神一直為她所敬佩,想來,惡主出刁奴。這般仁義的老人家手下的老奴僕,也不可能有什麼壞心思。加上她又看不得頭髮發白的老人跪在地中間,連忙示意郭淮將他扶起。
周管家一臉感激的穩了穩心神,才把所求之事說出,原來,他家五代單傳,到他這裡中年才得一子,五年前成親給他生了個孫子,老頭兒很是歡喜。前些日子小孫子卻得了一種怪病,拉不出屎來。其實嚴格說起來,便秘也算不得什麼大病,誰有個大事小情,上火著急之時都容易得上這毛病,但是放到一個四歲的孩子身上就有些難耐了,孩子每日都哭鬧不休,小臉兒憋得通紅,別提多可憐了。找了大夫診脈,說是內火太盛,陰經陽經之類術語說了一堆兒,最後結論,孩子太小,如果冒然用藥會傷身,不如喝些淡鹽水。
一家人聽說如此簡單,立刻實施,可惜,孩子喝下了快兩大碗也沒有用處,後來有人給出了個偏方,用嫩葫蘆榨汁喝下去(純屬虛構,不要當真。)效果好。一家人都沒了辦法,如果是夏天還好說,哪裡找不到個嫩葫蘆,可是這是大雪封門的冬日,要去哪裡尋那嫩葫蘆。
眾人素手無策之時,就要冒險讓大夫下藥了。正巧木艾府上的年禮送到了,別的還好,那幾箱子綠色蔬菜讓他又升起了希望。如今藉著送回禮的機會,想求一隻嫩葫蘆回去,一解小孫子痛苦。
如果是以前,木艾除了肖府、衛府之外是絕對不會送出新鮮蔬菜這麼扎眼的東西,當然周管家也不會求上門來。但是,她如今的目的就是把有心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周老爺子那裡雖然沒什麼權勢人物,但是,他的徒子徒孫簡直遍佈周邊幾城,這個時空如此尊師重道,過年時聚在一起拜年喝酒,只要新鮮蔬菜一上桌兒,如此新奇之事,不出幾日,就會眾人皆知,不要誤會只有女人八卦,其實,有時候男人喝起酒來,八卦之心比女人更盛。
木艾收了心思,面上微有難色,說道,「周管家,我們府上是不缺新鮮菜蔬,但是,嫩葫蘆確實不曾種。恐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周管家很是失望,心裡苦笑,自己也是一時急得昏了頭了,窮苦人家種幾棵葫蘆是為了秋日成熟做些水瓢之類的家什,這木仙府上即使有那冬日種菜的本事,也不見一定會種這沒甚大用的葫蘆啊。剛要行禮告退,卻又聽木艾說,「不過,周管家,我這幾月也曾給兩個孩子診治過病癥,對於小兒之事說不上精通,還算有些心得。如果周管家信得過,我們府上倒是有一樣新奇吃食,也許可以緩解另孫之疾。當然我不敢說一定奏效,但是對孩子身體絕對沒有害處。」
周管家聽了眼睛就是一亮,他們府上老爺對這仙夫人是相當推崇,除了昨日接到年禮時沉默了一刻鐘,一反常態的任人好奇圍觀。以前凡是她這裡派人送去的吃食或者一應用品都只讓他一個人經手,不許小童們探看的。
如今仙夫人開口說有緩解小孫子病痛之物,就一定不會欺騙於他,當下大喜,就要跪地磕頭,被木艾連忙虛扶起來。
吩咐春分回屋把她平日裡常喝的那小罐空間蜂蜜拿出來,交到周管家手上,囑咐他每日早起,用溫水沖上一勺給孩子空腹服下,用不了兩天應該就會見效。
周管家隱隱聞到罐子裡的甜香,心知裡面絕對不是普通俗物,感激的硬是磕了三個頭。又堅決辭了木艾給的賞封,小心翼翼把小罐兒抱在懷裡,跟著郭淮下去吃酒了。
等吃過晚飯,打發了小丫頭們,哄睡了辛巴,屋裡只留了春夏秋冬四婢,木艾才把兩隻箱子重新拿出來,春分夏至動手把妝盒擺在桌子上,木艾捧了一隻細看,越看越是喜歡,老爺子的手藝真不是假的。
一件紅木質料又刷了棕紅清漆的妝盒共分了五層,第一層是盒蓋兒,上面雕了如意牡丹,枝繁葉茂,春意盎然。盒蓋邊沿有一條活木,輕輕打開,她就可以把準備好的小鏡子,輕鬆的塞進去,再放回活木,立刻嚴絲合縫,看不出半點破綻,鏡子也被牢牢的鑲在木框裡。
另有一塊備有暗扣兒的木板,如果不想被人發現鏡子,把木板一扣,就是個普通的妝盒蓋兒了。第二三四五層都鑲了轉軸,可以很輕鬆的向左右分開,不必因為想拿第五層的東西而把上面幾層都摘下來,很是方便靈活。每層都有大小不同的空格,放梳子的,放鐲子的,放簪子的,簡直就像一個規矩的小倉庫一樣,待把幾層都合上,用盒蓋上一把精緻的小鎖一別,鑰匙拔下來帶身上,又漂亮又安全。
春分幾個人都圍在四周,邊看邊發出些讚歎的輕呼。
木艾微微一笑,取出早就準備好的另外十一塊鏡子。這鏡子還是她大學時貼在寢室門上的一塊大穿衣鏡,後來畢業了,同寢室女生都去了外地,只有她留在本市,這鏡子也就跟她搬到租住的小屋,最後又扔到了空間裡。
那次進城在肖家銀樓,她把鏡面刷了一層墨,現場監督玉器師傅們,用金鋼鑽割成了十二塊大小相同的小鏡子。
幾個丫頭興高采烈的一齊動手,片刻就都鑲好了。
木艾挑出那四個帶迎春花、荷花、桂花和梅花圖案的妝盒,又在從庫房收進來的那兩個箱裡挑了四套金首飾,分別放進去。這才推到四個女孩子面前,激動得她們臉色通紅,但是卻又都跪下說不敢要。她們都知道,這妝盒也許找了能工巧匠可以仿製,可是,這照得人纖毫畢現的鏡子就是無價之寶了,這可不是她們這樣的婢女可以享用的。
「都拿著吧,我說給你們,就是給你們的。你們多加小心不要摔破了,將來老了之後傳給兒媳當個傳家寶也好。我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人製出鏡子,但是暫時來看,幾十年內,咱這百花國,也就這麼十二塊了。你們跟了我快兩年,盡心盡力做事,年底除了賞錢不說,這妝盒和首飾是我給你們的體己,都好好收著吧。」木艾扶起她們,又把妝盒挨個塞到她們懷裡,看著她們又跪下謝了恩。
這才揮手收了剩下的七隻,單留下那個如意牡丹的,興致勃勃的把自己原來舊妝盒裡的首飾倒換過來。看見幾個丫頭眼裡也有些焦急之意,知道她們也急著回去鼓搗自己的那點兒首飾,於是笑著讓她們都去歇了。
她又開始研究那兩個帶這機關的木箱子,很普通的杉木材質,八隻箱角都包了黃銅,鎖頭也是一隻黃銅鑄的蹲式老虎,嘴裡銜著個圓環就是鎖鼻,工藝很精緻,連鬍鬚和腳趾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但是,她打量了快半刻鐘也沒發現什麼機關,後來索性把它搬到桌子上細瞧才發現一點兒端倪。
箱子底部一寸多高的地方,有一道極細的橫紋,她試著把兩邊的黃銅角子向兩側掰開,就把這個夾層輕鬆拉出來了,原來這是個暗隔兒,裡面也用木條間隔了一些小格子,想來是預備著放些首飾和銀錢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