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追憶篇之 困獸猶鬥
卡埃爾迪夫的寢室在城堡東部,他的寢室非常之寬闊,更像是一個充滿印度風情的大廳。
寢室的四面是拱柱走廊,走廊前聳立著厚實的防彈玻璃牆,只有特定人員的掌紋,才能打開防彈玻璃門進去。
入口是東亞綠葉植物和鵝卵石小徑,往裏就是一個處於中央的四方平臺,踏上兩級大理石臺階,就是一張king size的白色大床,床上堆疊著許多繡工精美的軟枕,乳白色的紗帳只能裝飾性的遮住床頭的部分。
「唔……」完全敞開的環境,有種被什麼人從暗中偷窺的感覺,實際上,卡埃爾迪夫如影隨形的保鏢,也一定在某處關注著這裏,只要一想到這個,躺在軟枕中間全裸的晏子殊就會更加羞恥。
他繃緊著全身的肌肉,喘著氣,將憤怒的目光全部擲向優雅地坐在床邊,將手埋在他腿間,緩緩蠕動的男人。
「啊……嗚!」又一陣無法抑制的痙攣,快感如激浪撲過,晏子殊死命咽下了那恥辱的聲音,頭頂上方,傳來一聲很愉快的輕笑。
優雅的手指在那硬到發燙的前端持續撫摩著,指甲偶爾無情地刺入到罅隙中,白色的液體濕答答地濡濕了指尖,卡埃爾迪夫饒有興致的看著,晏子殊那被逼到絕境,仍然在反抗的身體。
「射出來吧?」卡埃爾迪夫輕柔的說道,「很難受不是嗎?」
晏子殊被皮帶捆綁在床頭的手臂奮力掙扎了起來,一會兒,又像泄了氣似的不動。
「啊……」
酥軟的、甜蜜的、綿延不絕的快感無情地折磨著晏子殊。情欲是一把利劍,舔去刀口的蜂蜜,那生生刺痛血管的、想要釋放的欲望讓晏子殊眼睛發紅。
「你真倔。」
卡埃爾迪夫的手仍埋在那長著細細茸毛的地方,執著地上下摩挲、撫慰,燙手的欲望越來越飽滿,瑟瑟抖動著,即將崩潰。
然而這時,卡埃爾迪夫鬆手了,用力扳開晏子殊並得緊緊的膝蓋,就那樣凝視著:「不錯的東西。」
「你這個變態!」
臉孔像燒起來似的燙,晏子殊沒有被別人觀摩如何勃起的嗜好,可是他無處可逃,膝窩被卡埃爾迪夫牢牢地扣著。
「可確實是很飽滿的東西!」
卡埃爾迪夫不以為然的笑了笑,俯身在晏子殊的膝蓋上印上一吻,然後又溫柔地吻著他的小腿,一路往下,直到腳踝。
晏子殊覺得皮膚好燙,而且好癢,輕微吮吸的感覺,讓他的身體忍不住發抖。
抬高他的腳踝,卡埃爾迪夫目不轉睛地看著那昂揚,然後輕輕地在那裏落下一吻。
「啊!」
亢奮的聲音,晏子殊全身血脈賁張,也拒絕得更加激烈。
他拼命想掙開捆住他手腕的皮帶,身體在光滑的絲綢床單上扭動,不過,卡埃爾迪夫還是壓制住了他,唇舌並用地吸著那裏。
「不要……不要這樣!」
晏子殊大口喘息著,快要被逼瘋了,他胡亂地搖著頭,熱……好熱……
汗水涔涔,全身的血液沸騰了似的,熱度節節攀升,他的皮膚呈潮紅色,像是粉色的玫瑰,卡埃爾迪夫點燃了焚毀他意識的烈焰!
「啊……」
柔軟的舌尖細細描繪著欲望上鼓脹的脈絡,及時舔掉前端溢出來的小小水珠,真是一種甜蜜而殘酷的折磨,身體陣陣戰慄,血液湧向下半身,可是卻得不到解放!
真是嫺熟而殘忍的技巧,怎麼會有人做這種事?
晏子殊的心臟恐慌地跳動著,像一頭驚慌失措的小鹿想突破黑暗而又狹窄的牢籠,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意識深處有什麼東西節節敗退,他不怕死……卻在情欲的折磨下低頭?
「嗯……」
眼角漸漸溢出淚水,那張漂亮的臉孔忍受著屈辱,真想死……
那火熱的口腔正包圍著他,溫柔的吮吸,強而有力地舔弄,淫靡的聲音催促著他,再也無法忍耐,好痛……
炙熱的筋脈在抽搐,雙腿越繃越緊,最後大腦也變成一片空白:
「啊……」
甜美的、充實的、刺激的、宣洩的快感充斥著全身,如墜入火的煉獄,意識、自尊、憤怒,一切都被焚毀了,晏子殊大口地喘息著,酸軟無力的感覺泛上四肢,還有深深的挫敗感,他緊閉著眼睛。
卡埃爾迪夫居高臨下的打量著他,多麼完美的肉體,凸起的緊實肌肉暗示著野獸般的爆發力,腿很長,也很漂亮,那膝蓋微微顫抖的模樣,出人意料的煽情,還會有什麼表情出現呢?
卡埃爾迪夫微笑著,手指在腰側的肌膚上游走,很享受這征服的快感。
「沒想到你是這樣敏感的男人,平常一張禁欲的臉孔,實際上卻是一頭饑渴的野獸,」卡埃爾迪夫促狹地道,手又移到前方,溫柔地撫摸著晏子殊的臉:「不過我會讓你滿足的,高興嗎?」
晏子殊睜開眼睛,用一種憎恨嫌惡的眼神盯著他看,沙啞地道:「高興?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是只用下半身思考的變態嗎!他X的!」
剔透月光般輕柔的眸子在剎那間凍結,令人腎上腺素激升的危險在那瞳仁深處擴散,晏子殊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
卡埃爾迪夫掐著他的咽喉,雖不是非常用力,但也不輕易鬆手,彷佛被毒蛇的獠牙咬住了喉嚨,晏子殊雖然惶恐卻動彈不得,因為自上方直逼過來的冰冷殺意,似乎在警告他,只要他一動就會喪命!
緊張地對視著,卡埃爾迪夫忽然歎了口氣,說道:「我收回前言,不是我滿足你而是你必須滿足我,無論多少次。」
鬆開晏子殊,卡埃爾迪夫給了他一個激流般的吻,碾著他的嘴唇,強勢地吮吸著他的舌頭,吞下他的斥駡和呻吟,連一秒鐘的間歇都沒有,如此粗暴和狂野,唾液攪和到了一起,舌葉摩擦到刺痛!
晏子殊第一次真真正正感覺到了他的可怕,痛苦地皺著眉頭,可是無論怎樣閃躲都躲不開卡埃爾迪夫的強吻。
「滾開!」
終於得到解放時,晏子殊怒火中燒,用盡全力拉拽著捆在床頭的皮帶,一腳踹向坐在床邊的卡埃爾迪夫。
後者似乎厭倦了他的反抗,一把抓住他的腳踝,拉高到肩頭,然後那修長的手指,毫不留情地侵入那緊窒的後方,緩緩揉動著。
「嗚……」
晏子殊發出像困獸一樣的低吼,從身體到表情完全僵硬,又像溺水者那樣,嘴巴一張一合,無聲地喘息著。
真是緊……而且似乎不會輕易為他綻放開來,內襞像火一樣的熱,也是固執地排斥著他的手指。
卡埃爾迪夫微微一笑,重複著抽撤:「看來你還不習慣男人進出這裏。」
搶在晏子殊掙扎之前,卡埃爾迪夫就分開膝蓋坐在晏子殊的小腿上,壓制住了他的反抗,低磁的嗓音溫柔地問:「我是你第一個男人嗎?」
「你不是!」晏子殊即刻搖頭:「滾開!」
「那第一個抱你的人是誰?」卡埃爾迪夫瞇起了眼睛,聲音透著自己都難以理解的怒火:「他是怎麼安慰你的?撒謊可不好。」
強硬地扣著晏子殊的雙腿,往上撐開,迫使他抬高緊俏的臀部,露出狹窄的縫隙,生澀的花蕾拒絕開放,卡埃爾迪夫彎下身子,炙熱的舌頭往裏攢動著。
晏子殊大驚,簡直是目瞪口呆:「你……啊……」
柔軟又狡黠的東西不斷撬開著自己,陌生的如蟻噬骨的感覺彌漫開來,內襞急劇收縮著,卻無法抗拒異物的深入。
晏子殊打了個寒噤,用可怕的、憤怒至極的表情瞪著卡埃爾迪夫,呼吸卻越來越紊亂。
彷佛又要被情欲的激流拖拽下去,晏子殊握緊了拳頭,扭開頭,被迫抬高的腰部越來越酸,一點力氣也用不上,拼命說服自己忘掉那被舔弄的地方,身體卻越來越敏感,強烈的恥辱感令晏子殊臉孔緋紅,卡埃爾迪夫露出優美的笑靨。
「你每一個地方都將屬於我,我要你記住我,子殊,用身體牢牢的記住我。」
卡埃爾迪夫深紫色的眸子凝視著他,拉下自己的睡袍,寬闊的胸膛袒露了出來,然後是挺拔的背部和結實性感的臀肌,就算不想看,晏子殊眼睛的餘光,還是瞥到了那勃起的硬物,表情頓時愕然,一種難以言喻的新的恐慌,擷住了他。
「不要……」那樣的「怪物」……
晏子殊掙扎抗拒著,腰部卻被一雙大手定住,那燙得炙人的硬物頂著他的大腿內側,他狼狽地想抓著什麼逃跑。
可是手被捆著,他什麼都構不到!
卡埃爾迪夫深情地注視著他,那神秘又高貴的眼睛裏是肆無忌憚的欲火,不顧晏子殊的反抗,他深吸一口氣,緩慢而用力地往前一壓!
「啊」
怒張的前端強硬地拓開入口,晏子殊發出沙啞又支離破碎的哀鳴。
好緊,卡埃爾迪夫深蹙起眉,勒得他快透不過氣,不過,他毫不動搖地繼續往裏挺進!強迫褶皺綻放!
「好痛……」
晏子殊臉色蒼白地咬著嘴唇,強烈的硬物感,被一分一毫逐漸攻佔的屈辱,不斷打擊著他,可是才呻吟,卡埃爾迪夫就吻住了他,舌頭長驅直入,糾結著他的,火熱又長時間的纏綿,晏子殊輕輕顫抖了起來,下肢是麻痹的。
「子殊……接受我。」吻著晏子殊的耳垂,卡埃爾迪夫誘惑地低語:「把腿張開。」
酥軟的,吹進耳窩的熱氣讓晏子殊顫慄了一下,這個動作令他的雙膝微張,卡埃爾迪夫露出愉悅的笑容,「好孩子……」低喃的同時,往裏重重地壓入!
「嗚……不……」
緩慢擺動著胯部,擴張那濕熱的內襞,那被緊緊包住的彷佛進入到天堂的感覺,令卡埃爾迪夫滿足地歎息,額頭滲出熱汗,金色的頭髮撩撥著晏子殊急促起伏的胸膛。
「你真棒……唔。」
終於完全嵌入晏子殊的身體,卡埃爾迪夫挺直脊背,從上方看著他微微顫抖、無可奈何的身體,染著玫瑰般的情欲。真是漂亮的臉,卡埃爾迪夫再次感歎。
絲綢般觸感的黑髮,濃密的睫毛下是一雙黧黑的、令星空羞愧的眼睛,嘴唇說著刻薄兇悍的話語,接觸起來卻非常的柔軟,還有一絲香檳酒般的甜蜜,卡埃爾迪夫發現,他喜歡和晏子殊接吻,他陶醉於唇舌交纏的感覺。
「我要動了。」
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卡埃爾迪夫有些訝異自己會預先提醒,但看到晏子殊惶然的、陡然張大的眼睛,他惡作劇得逞似的笑了笑。
「啊啊!」
晏子殊大叫著,堅挺火熱的物體不斷撞擊著他,深入淺出,越來越強的律動,好像一條蛟龍,因他體內的高熱而復活、昂揚著,兇悍地掠奪著「恩主」。
「不……嗚!」
猛烈的撞入、搖晃、抽出,粗壯的性器深深埋入他體內,並且毫不留情地反復抽送,內襞承受不住似的痙攣著,越髮夾緊肆虐的性器,產生的高熱使晏子殊大汗淋漓,他大口喘息著、掙扎著,就像一頭無處可逃,卻仍試圖逃離的困獸。
卡埃爾迪夫的十指就像鐐銬一樣緊鎖著他的腰部,無論他怎樣抗拒,那律動始終如一,不緊不慢,不依不饒地在他體內蠢動著。
「啊……啊……唔!」
體內的欲火被高超的技巧點燃,捆綁和卡埃爾迪夫身上若有若無的熏衣草味,產生了奇異的催情效果,身體變得更加敏感,熱浪一波一波地襲來,鋪天蓋地,沖散他迷離的意識,就算咬破嘴唇,那一聲聲嘶啞的、甜得膩人的呻吟,仍從顫抖的喉嚨流溢出來。
為什麼會這樣……
晏子殊欲火焚身,卡埃爾迪夫的喘息卻是遊刃有餘,他一下接一下深深地抽插著,愉快的享受著被高熱的內襞吸附的感覺。
「啊……啊……」
晏子殊在呻吟,眉心痛苦地蹙攏著,卡埃爾迪夫吻著他的嘴唇、他瘦削的鎖骨、他胸前的茱萸,舔著,輕咬著,幾近殘酷地慢慢折磨著他,就是不給他滿足。
「嗚……」
硬起的前端已經濕潤,體內強勢地擴張他秘穴的兇器又不給他最後一擊,晏子殊快崩潰了,呻吟漸漸轉變成嗚咽,黧黑的眼睛浮上霧水,卡埃爾迪夫輕笑出聲,咬著他的耳朵。
「怎麼,想要嗎?」他一邊這樣嘲笑,一邊緩而有力地撞擊,含著硬碩性器的黏膜發出輕微的、濕潤的聲音。
晏子殊沒有回答,緊閉著眼睛,那表情是羞憤難當,恨不得自殺,他的嘴唇上有著刺目的血跡,印著紅色吻痕的肩膀則隨著律動而無助地上下搖晃,又一個出其不意的撞擊,「啊……」晏子殊顫慄著。
「……已經受不了了嗎?」卡埃爾迪夫觀察著他,嘴邊滿是笑意,晏子殊以扭開頭回應他。
分開的膝蓋抖得那樣厲害,愜意至極的內襞激烈地絞纏他,往裏吸納,這樣的情況下,晏子殊居然還不開口哀求,卡埃爾迪夫頗意外,不過這也激起了他馳騁的興趣。
「看在第一次的分上就饒了你,不過……」煽情的、優美的低語,卡埃爾迪夫的動作陡然大了起來。
「啊」晏子殊壓抑不住的叫喊,炙燙興奮的血液在瞬間逆流,激起沒頂的漩渦,被深深貫穿的一點,泛起難以言喻的甜蜜快感,全身的血管都鼓脹起來,意識潰散。
兇猛的、強悍的、驟雨般的撞擊,與細細的、溫柔的、安慰般的轉動與摩擦交替上演著,讓晏子殊幾近瘋狂,他重重喘息著,接受著一而再再而三的戳刺與擴張。
兩人像野獸般交媾在一起,「唔……唔……啊!」低吼著,緊緊絞纏著碩大的、突然頂進他至深處的性器,晏子殊迸發了熱液!
爾後,有什麼在麻痹的體內濺了出來,晏子殊失神,那突突跳動的活物在體內持續著迸射,彷佛要徹底盈滿他的身體。
「你真是美味。」
深紫色的眼睛裏是尚未平息的欲潮,優美的、鋼琴師般的手指撫摸著晏子殊微垂的長睫毛,又摩挲著移到那柔軟微張的嘴唇,停住不動,晏子殊傾吐的灼熱又濕潤的氣息,在他指尖點燃一簇新的火焰。
雖小卻足以燎原!
「不過……你要還給我更多。」
似自言自語地接著之前未完的話語,卡埃爾迪夫親密地吻了他,那連在一起的部分,又開始了緩慢的溫柔的律動。
「你……」彷佛此刻才回過神來,俊秀的臉孔因畏懼和憤怒而泛青:「放開我!」
然而,卡埃爾迪夫一把翻過他的身體,從背後侵犯他。
「嗚」汗水涔涔,一片空白的大腦已經說不清楚是痛還是不痛,被迫跪著的雙腿抽搐著,每一下深入到靈魂的撞擊,都讓晏子殊顫抖……
「子殊,記住我……記住這個感覺……我在你體內,擁有你……」
吻著晏子殊繃緊的背脊,卡埃爾迪夫不厭其煩地低語。
「啊!」冷汗淋漓地大叫著,從噩夢中驚醒,晏子殊猛地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完全陌生的牆壁,完全陌生的小床和被毯。
牆壁是由暗灰色的石頭砌成的,陰冷而古老,從窗外泄進來蒼白的陽光,正落在床尾處,照亮那同樣粗獷的地板,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囚室。
晏子殊抓著淺褐色的毛毯,回憶如崖底的驚濤駭浪,狂拍上來「我……」血色褪盡,死命咬著牙關,沒錯,他被卡埃爾迪夫綁架……爾後……被侵犯了。
「子殊……記住我……」身體猛一哆嗦,晏子殊像要抹煞一切似的捂住耳朵,搖頭,可是身體某個地方似乎硬要和他作對,以火熱的、空虛的、微痛的感覺刺激著他,提醒昨夜他是怎樣被填滿、被索求。
「可惡……」憤怒的咆哮一聲,晏子殊大口呼吸著。
為什麼……
找不出答案,因而也就更加憤怒,把他當成女人壓在身下整整一夜,為所欲為,這屈辱怎麼咽得下去?
晏子殊簡直像躺在針尖火山上,硬撐著坐了起來,這個時候,囚室的門開了,一個晏子殊從未見過的褐發青年走了進來。
「你醒了?」
青年長相英俊,身材挺拔,穿著一件很合身的細條紋西裝,系著絳紅色的領帶,他看著幾乎全裸的晏子殊,一點都不驚訝,只是把手裏的Gucci 衣袋拿了起來,聲音也很溫厚動聽:「公爵要見你。」
「你是誰?」晏子殊冷冷地問,眼神劍拔弩張。
對於晏子殊那快要擰斷他脖子的殺氣,青年只是一笑置之,也沒有回答晏子殊的問題,把衣袋放下後,從容地說:「我在外面等你。」就出去了。
晏子殊蹙著眉頭,這個人是誰?看他的態度,應該是卡埃爾迪夫的手下,可穿著和氣質又不像那些保鏢,他身上有很濃的書卷氣,和卡埃爾迪夫神秘的貴族氣息倒是相得益彰。
不明白為什麼,晏子殊的腦海裏浮現了女人的影子,那些圍繞在鬱馥的餐桌旁歡聲笑語的女人。
粗魯地自我虐待似的揉著眉心,心底湧起的憤怒就像火山噴發,炙熱的怒火流過血管,怒氣全部顯現在俊美的臉上。
為什麼會這麼生氣?這個問題似乎比之前的更難回答。
晏子殊抱著自己混亂不堪的頭,覺得腦細胞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用力的咬著嘴唇,他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
身體非常難受,晏子殊雕刻般的眼角,紅紅的。
他必須平靜下來,從人身自由到身體,他已經輸得夠多了,不可以連最後的勇氣也……
在散發著淡淡檀香,可比國立圖書館的偌大書房裏,晏子殊見到了一身白色休閒西裝的卡埃爾迪夫。
他安靜的坐在兩排古老的書架中間看著書,胳膊肘放在高背椅兩邊的扶手上,一隻腳乾淨俐落地架在另一隻腳上,身後站著一個拿著風衣的侍從,看起來馬上要外出。
「你來了……」卡埃爾迪夫話還沒說完,就被氣勢洶洶的一拳打得歪過了身子,書也從手中飛了出去。
晏子殊的空手道和拳擊不是白練的,那力道和角度足以打折人的骨頭,
卡埃爾迪夫的半邊臉立刻腫了起來,晏子殊再次撲過去時,被沖過來的保鏢死死攔住,用腳踹,卻踢了個空,一個保鏢狼狽地掏出了槍。
「住手。」卡埃爾迪夫冷冰冰的聲音就像一道炸雷,那壓下扳機的手指立刻不動了。
晏子殊氣喘吁吁,怒不可遏地瞪著他,那被牢牢抓住的手臂還高舉著,帶著殺人的怒氣,妄圖廝殺一番。
卡埃爾迪夫坐正了身子,擦去嘴角的血,抬頭冷靜地看著晏子殊,說道:「被我抱就那麼不甘心嗎?」
「我是男人!」晏子殊咆哮,掙扎著。
「那又怎樣?」
「我沒有被男人上的興趣!」才掙開,又被保鏢攔住。
卡埃爾迪夫蹙眉,總算用一種在思考的眼神注視著他,娓娓說道:「你的意思是,你生氣是因為你不是同性戀?你覺得被侮辱了?」
「不只是這個意思!」晏子殊吼道。
還因為你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
「如果真的討厭,就不要高潮啊,」卡埃爾迪夫促狹地笑:「昨晚在我懷裏得到快感的是誰?才一離開床就忘記了嗎?」
「你!」晏子殊氣炸肺,用卑鄙的手段囚禁他、強暴他,居然還倒打一耙?
「我不想再討論這件事了,也不會追究你剛才的舉動。拜倫,」卡埃爾迪夫出聲叫晏子殊身後,那個始終微笑著的英俊青年:「把球杆拿到車上去,今天會晚些吃飯,叫卡斯帕準備好下午茶,還有冰袋。」
「好的,公爵。」拜倫應道,快步走了出去。
卡埃爾迪夫看都沒有看晏子殊一眼,又吩咐了一堆事情,才站了起來,在僕人的侍候下穿上薄薄的Ferre風衣,好像晏子殊只是一旁的書架。
被保鏢緊緊挾著胳膊的晏子殊,咬著牙關,冷冷地注視著卡埃爾迪夫的一舉一動。
「這個「遊戲」,你還要玩多久?」晏子殊低沉地問,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忍無可忍的憤怒中迸射出來的。
「子殊,你要學會適時的低頭,」卡埃爾迪夫微微一笑,是那種如光線攢動,溫柔寵溺的微笑:「尤其是……在我面前低頭,不然這個遊戲是不會結束的。」
「我不明白。」晏子殊如實說。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卡埃爾迪夫拉了拉衣襟,不以為然。
「我恨你。」晏子殊用冰凍三尺的語氣低聲說。
卡埃爾迪夫迅速地掃了他一眼,說道:「愛比恨更有力量,在你無法反抗命運的時候,順從一下不是更好?」
「我死都不會和你談情說愛的!」晏子殊翻了個白眼。
「是嗎?」卡埃爾迪夫露出優雅動人的笑靨,「可是我很期待。」
這一點都不好笑,晏子殊的臉色非常難看!
「我會容忍你的任性到什麼程度?我自己都很想知道。」
以優雅的、漫不經心的口氣說著威脅的話語,卡埃爾迪夫突然伸手擷住了晏子殊的下頷,遒勁有力的手指滑過柔軟的嘴唇,停在那有點青紫的嘴角,曖昧地撫摸著:「別忘了,你是我的階下囚,你沒有討價還價的權力。」
「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血液逆流,似乎全被壓擠到心臟,咚、咚的鼓噪震耳欲聾,晏子殊怒目切齒。
「相反也不一定。」卡埃爾迪夫撤回手,大步走了出去。
卡埃爾迪夫的城堡奧汀,是一座中世紀時期的王族城堡,建立在突出陡峭的海邊懸崖上,四萬英畝的土地都是私有財產,又經過現代設計師的精心裝潢,主樓共有一百四十個房間,光臥室就有五十二間。
城堡前院是巨大的希臘神話噴泉,和綿延不絕的山毛櫸樹籬,左邊是長三十二米,深三米的室外泳池「海王」,突出地面的池壁和階梯都是水藍色的玻璃,其中所蓄一千三百噸的水是來自阿爾卑斯山的山泉,泳池對面就是巨大的鋼化玻璃暖房,種植著一千多種稀罕的奇花異草。
城堡大廳的牆壁上,繪著史詩般的亞瑟王和圓桌騎士的故事,寬闊的石雕螺旋樓梯,對著非常高的黑鐵雕花大門,這扇門必須用電子鎖匙和密碼打開。
城堡內每一道走廊,在緊急防禦系統啟動時,都會降下厚厚的防彈玻璃牆,把人困在裏面,還有一些會移動的、讓人完全迷失方向的牆。
這座城堡從外表看起來十分普通,但其內部,不熟悉的人卻需要電子地圖才能安然無恙地走完,連一個小小的電燈開關都由電腦控制,而它的設計圖紙只有卡埃爾迪夫有。
撇開它複雜的保安系統不談,這裏確實是一個華麗而優雅的地方,巴羅克式的壁爐,路德維希二世時期的扶手椅和蠟燭台,所有的傢俱都是古董,大圖書室裏的藏書近兩萬本,那些手稿、絕版書、善本書絕對讓圖書館長慚愧。
所以,當晏子殊走過回廊一樣的地方,看到靠近海邊那一片青蔥翠綠,面積極廣的高爾夫球場後,一點也不驚訝了。
帶他來球場,並且大致向他介紹奧汀城堡的人是拜倫•羅達,二十六歲,卡埃爾迪夫的投資顧問,他的孿生姐姐費琳莎•羅達是卡埃爾迪夫眾多的情人之一,難怪晏子殊見到他的時候,會把他和昨晚的宴會聯繫起來。
高大的棕櫚樹在回廊邊輕輕搖曳,空氣中有青草和海洋的氣息,海鳥在遠處鳴叫,拜倫拿起銀色的Tour Edge球杆,微笑著問晏子殊:「你會打高爾夫球嗎?」
「在法國打過幾次。」
「覺得怎麼樣?」
「很悶。」
拜倫抬起褐色的眼睛看著他,「你好像有話要說。」
晏子殊確實有很多疑問,這座城堡豪華得超越人的想像,因為裏面的藝術品是無價的,擁有如此龐大財產的人,竟然會熱衷於軍火走私和盜竊?
還是有錢人的想法比較奇怪呢?生來擁有的東西,是別人奮鬥一世甚至幾世都無法得到的,眾星捧月,太過舒適的生活讓他們覺得缺少刺激?所以鋌而走險和員警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可是……好像又不是這樣的,卡埃爾迪夫的眼睛裏,有更深、更沉讓人猜不透的東西。
「怎麼了?不方便說嗎?」拜倫友好地問:「是身體不舒服?」
晏子殊的臉孔有點熱,因為拜倫的詢問,明顯包含了其他意思。
脖子、耳後、肩膀、胸膛,甚至大腿內側滿是紅色的吻痕,手腕上還有皮帶勒過的印子,拜倫的姐姐是卡埃爾迪夫的情人,而自己昨晚和卡埃爾迪夫做了什麼,已經是眾人皆知的了。
「你不用介意姐姐。」拜倫說,「她知道公爵不可能只屬於她一個人。」
晏子殊臉紅得彷佛能滴下血來,憋著氣說:「我和他不是那種關係!」
「可對公爵來說,你確實是特別的。」拜倫不以為然:「你要知道,公爵不是同性戀。」
「哎?」晏子殊大吃一驚。
「公爵認識我,在認識費琳莎之前,」拜倫放下球杆,說道,「我們是在牛津大學勞希甯教授那裏認識的,我當時是教授的助手,幫他編寫一本關於失落的文明亞特蘭蒂斯大陸那本書。
「我們聊得很愉快,後來又一起吃了晚餐,公爵贊助了我之後兩年的學費,如果他來牛津,一定會到我的公寓裏坐坐,有時候也過夜。」
晏子殊張著嘴,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可是我們什麼也沒發生,公爵喜歡我,但是他只能接受姐姐的懷抱,所以我說你是特別的。」
拜倫思索的眼神眺望前方,那裏是正在揮杆的卡埃爾迪夫和幾個穿著短裙運動服、活力四射的女性,費琳莎•羅達也在裏面。
卡埃爾迪夫原來不是同性戀,這個衝擊對晏子殊來說太大了,肺部像突然失去了功能,喘不過氣來。
「我並不是在嫉妒你。」
拜倫接著說:「我尊重公爵的選擇,我告訴你是因為我覺得……你好像很期待我說清楚一樣,我和公爵只是雇主與員工的關係,請放心吧。」
「我並沒有……」晏子殊大驚,表情就像是遭到了滅頂的打擊,慘澹無比,「請不要隨便假設……」
正巧,遠處的卡埃爾迪夫轉過頭來,兩人的視線遠遠對在了一起,晏子殊僵硬著,心跳驟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