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楚家的豪宅一樓,一個頭髮班白的老婦人正跟一個爛醉如泥的男子拉拉扯扯,搶著一瓶酒。
「你醉了,葉先生,不要再喝了,這幾天你幾乎沒闔過眼,也沒吃什麼東西,這樣下去會酒精中毒的。」從小照顧楚家兄弟長大的婆婆苦口婆心地規勸著少爺的好友。
「我很好!我沒醉!你把酒還我!」
「不行!你給我上樓去!」婆婆一把搶下酒瓶,就把他往樓上推。
「我不去!我要去找我的主人!我要等他回來!」葉方遙醉言醉語地死命掙扎。
哎,好好一個大少爺怎麼幾年不見就變得這麼瘋瘋癲癲的?真是可憐啊。
「好好,你的主人在樓上,他在房間等你,你快點上去。」婆婆無奈地編著善意的謊言。
「真的?」葉方遙心頭一陣狂喜,連忙跌跌撞撞地沖上樓去。
打開自己的房門沒看到任何人,又搖搖晃晃地沖到隔壁房間。
當葉方遙終於看到床上男人的身影,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主人......你終於來找我了......我好想你......
小心翼翼地爬上床,輕手輕腳地抱住男人的背。
葉方遙就像抱住一個隨時可能幻滅的夢,不敢多用一點力氣。
太好了......我們又在一起了......主人......
可惜陶醉在久違的美夢中的男子才昏昏沉沉地睡了不到一會兒,就被人從床上狠狠地拽了起來──
「嗯......不要吵......」葉方遙不滿地揮了揮手,想趕走驚擾他和主人美夢的蒼蠅。
「給我出來!」
葉方遙迷迷糊糊地被拖出了房門,又被稀裏糊塗地拖到另一個房間。
「嗚......放開我!我要回去......」
「葉大哥!你給我醒醒!」
葉方遙直到被人用水一把潑在臉上才終於清醒過來!
「咦,天玉老弟......怎麼是你?」葉方遙看著眼前英挺的少年,不禁楞了一下。
他覺得自己剛剛好象做了一個很美的夢,但醒來後卻什麼都想不起來。
「葉大哥,你說,你為什麼跑到我和哥哥的床上去,還緊緊地抱住他不放?」楚天玉臉色鐵青地問。
「啊?不......不會吧?」
「是我兩隻眼睛親眼所見,難道還會有假?」
完蛋了,難到自己真的闖禍了?
葉方遙聞言不禁流下幾滴冷汗。
他很明白這個楚慎之最寶貝的弟弟對他哥哥有著近乎潔癖似的佔有欲。現在自己竟然被他當場「捉姦在床」......
嗚......這下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不行,他得極力撇清才行。他已經被那個沒義氣的死歐陽趕了出來,現在可不能再被阿慎趕出去了。
「嗯......天玉老弟,你別誤會,葉大哥我可能是喝醉酒不小心跑錯床而已。」
「哼,是真的嗎?」
「真的真的,在高中畢業旅行的時候,我也曾喝醉酒不小心跑到阿慎的床上睡了一夜,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對不對?」自以為在滅火的葉方遙並不知道他其實是火上加油。
「什麼?好啊......你們......哥哥竟然敢瞞著我!哼!」少年冷哼了一聲,掉頭就走。
呼,好險,總算過關了,還好我機靈。
再來睡個覺好了,看能不能找回那個夢。
葉方遙一直對剛剛做過的夢耿耿於懷......
※ ※ ※
自以為驚險過關的葉方遙結果還是被楚慎之毫不留情地踢了出去!
嗚......這個沒義氣的阿慎,見色忘友!為了安撫他的寶貝弟弟竟然就不要他這個老同學了,真是可惡!
被迫搬進飯店的葉方遙在心裏大罵,完全不知道自己早已惹得天怒人怨。
雖然阿慎安排他住的是五星級飯店,但他才住了兩天就好想走。
嗚......好討厭這種冷冰冰的飯店......
我想回家......回主人和我的家......
我想主人抱著我在我們的沙發上看電視......
我想主人抱著我睡在我們的大床上......
我想主人抱著我在我們的浴池洗澡......
我想──
鈴--鈴--
就在葉方遙想得不能自己的時候,床頭的電話很掃興地響了起來--
討厭,是誰啊?葉方遙厭惡地接起電話。
「喂。」
「阿遙,是我。」
「哼,怎麼?良心發現,想打電話來看看我死了沒是吧?」葉方遙對楚慎之冷嘲熱諷。
「沒錯,我和阿德是很擔心你,所以才幫你請了醫生過去看看。他應該馬上就到了。」
「哼,我不需要,謝謝你們的雞婆!」
「隨便你,到時候他去了,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和阿德做到這個地步,也算對你仁至義盡了。」
「放屁!你們這兩個沒義氣、見色忘友的傢伙,我早認清你們了!」
「哼,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再見!」楚慎之氣得把電話掛了。
「不見!」葉方遙也不甘示弱地摔上電話!
哼,死阿慎,等以後你跟你弟弟結婚的時候,休想叫我葉大神父幫你們證婚!葉方遙氣呼呼地捶著枕頭。
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突然像催魂鈴似地響了起來,讓葉方遙聽了更加火大!
可惡,八成是阿慎他們派來的蒙古大夫。
「滾!」
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還是響個不停,吵得葉方遙火冒三丈,沖到門口,一把打開房門就破口大駡--
「王八蛋!給我--」
「滾」字還沒說出口,葉方遙卻在瞬間被奪走了呼吸--
男人雙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靜靜地站在他面前。
淩厲的雙目帶著一絲病態的蒼白,習慣向後梳去的頭髮,有幾絲淩亂地散落額前。
他臉上毫無表情,看著他的眼神卻彷佛混合了憤怒、憎恨和......一種莫名的哀傷。
葉方遙著魔似地看著男人,腦中一片空白。
沒有辦法思考,甚至沒有辦法呼吸。
時間在這一刻彷佛停止了轉動......
葉方遙張了張嘴,卻沒辦法發出任何聲音。
男人從頭到尾沒有開口對他說一個字,突然毫無預警地掉頭就走。
呆滯地看著電梯男人面前打了開來,熟悉的背影消失在漸漸閉合的雙門間......
葉方遙臉上失去了臉色,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
不......不要走......不--
忘記了曾經許下永不相見的承諾,忘記了那不幸的命運的詛咒,那彷佛要撕碎自己靈魂的痛,讓葉方遙突然拔腿狂奔,像瘋了似地在最後一秒將自己硬拽進電梯--
男人冷冷地看著他,像看著一個陌生人似地靜靜站在電梯後方。
撐著顫抖的雙腿走到電梯的另一側,葉方遙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電梯一路往下,陸續有人走了進來。
明明空間愈來愈小,為什麼他們之間的距離卻愈來愈遠?
明明自己愛到發狂的那個人就在一步之遙,為什麼他卻再也無法碰觸?
難以言喻的寂寞和淒涼湧上心頭,葉方遙再也忍不住低下頭啜泣出聲。
「喂,你看,那邊好象有個男的在哭?」
「噓,不要亂說。」
「是真的,你看就是右邊那個--」
電梯到了下一個樓層,叮地一聲打了開來......
男人突然沖上去按住門,大聲地咆哮!「通通給我滾!」
被這看起來就知道不好惹的兇神惡煞狠狠嚇了一跳,眾人爭先恐後地落荒而逃!
沉沉的陰霾倏地籠罩下來,電梯裏滿是令人窒息的緊繃--
按下了關閉鍵,再按下暫停電梯的緊急按鈕,男人轉過身來,突然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激烈的喘息聲在小小的空間回蕩,男人粗重地喘著氣,像是無法負荷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
葉方遙的臉被打得偏了偏,臉上頓時紅了一片,但他卻像是完全不在意似地,只是慢慢回過頭來,透過模糊的淚眼癡癡地凝視著他......
「你......你該死--」男人突然發出野獸似的一聲哭嚎,猛地撲了上來--
※ ※ ※
燙得嚇人的吻壓了上來,男人瘋狂地纏住了他的唇舌,激烈地像要將他活活吞噬。
衣服被用力地撕開,全身都被粗暴地嘶咬得傷痕累累,帶著乳環的部位更是差點被牙齒硬生生地扯咬下來。
「你不配戴這個,還給我!」男人的面孔扭曲,雙目赤紅地大喊。
葉方遙嚇得放聲大哭,拼命地護著自己的寶貝。「嗚──不要!不要!這是我的!求求你不要拿走!求求你!」
刻著主人名字的乳環是我唯一剩下的了......唯一證明我永遠屬於主人的東西......
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求求你不要連這個都帶走!
「嗚......求求你不要!主人!主人!」
「不准你這麼叫我!」男人嘶吼著又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葉方遙的心在這一刻,已經死去。
他恨我......他恨我......我的主人不要我了!
我害他和媽媽受了那麼多苦,他已經不要我了......
「......你殺了我吧......」
反正失去他自己早就不想活了,能這樣死在主人的手上,一定是天主對我的憐憫恩賜吧。
「哈哈......殺了你?你寧願死也要離開是吧?好,我就成全你!」
男人將他狠狠推倒在電梯的地毯上,粗暴地分開他的大腿,沒有潤滑,沒有憐惜,就像是對待路邊的一隻母狗一樣,用粗大的肉刃毫不留情地貫穿了他──
「嗚啊啊啊──」
肛門被狠狠地劈開,內臟彷佛被插把刀在裏頭翻絞,葉方遙痛得大聲慘叫,身體忍不住扭曲痙攣!
「爽吧?你這被虐狂的賤貨不就喜歡這套嗎?愈痛你就愈爽不是嗎?」男人冷笑地繼續瘋狂地擺動腰身,冷酷地穿刺著身下無助的肉體。
葉方遙顫抖地流著淚緊緊地抱住男人的背。「嗚......是......我很爽......求求你......再用力一點......」
再用力一點也沒關係,操死我,讓我死在你的懷裏......
別再離開我......別再讓我孤獨......
因為我是多麼愛你......我的主人......
男人的抽插愈來愈快,愈來愈瘋狂,大量的鮮血從裂開的肛門湧了出來,葉方遙幾度痛得暈了過去,又被狠狠地操醒過來。
漸漸地,已經痛得麻木的腸道終於開始感覺到熟悉的快感......
「啊啊......嗚......舒服......好舒服......哼嗯......」體內深處銷魂的一點被男人狠狠地撞擊,葉方遙哭著緊緊地抱住男人,發出狂喜的呻吟......
「賤貨就是賤貨!你這淫蕩的屁股這段時間八成被很多男人搞過對不對?說!」男人抓住他的頭髮,憤怒地瞪視他。
「嗚......沒有......沒有......我只有你......真的......我只有你......」葉方遙哭著不停地搖頭,
「騙我!你騙我!」男人激動地大喊!
眼淚,突然毫無預兆地從他眼眶滑落。
一滴,一滴,又一滴......
落在葉方遙的臉上碎做淚珠四散......
男人的眼淚就像是滾燙的溶岩,滴滴都在狠狠地腐蝕葉方遙的命,讓他全身痛得像要死去。
不要哭!我的主人......你可以懲罰我!可以殺了我......求求你不要哭!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要走......為什麼......我恨你......我恨你!」
男人突然俯身狠狠咬住他的肩膀,用力得彷佛要撕下他的肉!
牙齒深深地陷入肌肉,葉方遙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血流進了主人的嘴裏......
瘋狂的疼痛湧了上來,他卻死死地咬住牙,心甘情願地緊緊抱住男人,任他發洩心中的恨意。
「噓......你咬吧......沒關係......」心疼地撫摸著男人的頭髮,葉方遙輕聲地安撫著。
男人的背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彷佛比他的痛更痛。
葉方遙的心口一酸,他憐惜地用雙腿環住男人的腰,用力縮緊屁股,開始快速地搖晃起來──
「哼嗯──」男人仰起頭,被他的套弄弄得大聲呻吟,更加狂野地在他鮮血和淫液橫流的肉穴裏用力抽插起來──
「該死──你該死──啊啊──好緊好緊──操死你!」
「啊啊啊──用力──再用力點操我──好多好熱──給我──全部都給我──這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主人啊──」
男人的射精讓葉方遙整個崩潰了,他尖聲哭喊,身體一陣陣瘋狂地抽插,久未發洩的精液從性器不斷地噴出,射得兩人胸口一片狼籍。
完全忘了自己身處在隨時可能被人闖入的電梯裏,葉方遙在和主人瘋狂的交媾中,終於再次回到了久違的天堂......
※ ※ ※
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是漆黑一片。
儘管身體痛得像要裂開,葉方遙還是掙扎著伸出手,摸索著心愛男人的懷抱。
「主人......主人......」
「啊,葉神父,你醒了?」
不是期待中的男聲在耳邊響起,葉方遙猛地坐起身來──
「啊,好痛......」全身的傷口都在向他發出抗議,葉方遙痛得臉部一陣扭曲。
「嗯......格爾,怎麼是你?」
「你下午的時候昏過去了,是老大把你帶回來的。」
「你老大呢?他在哪里?他......他是不是又走了?」害怕地一把抓住格爾的手,葉方遙語帶哽咽地問。
「葉神父,你不要急,老大睡著了,他在隔壁房間。」
「隔壁?什麼隔壁?這......這是哪里?」葉方遙看了看房間,認不出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我們一個朋友的房子。」
「哦,那你快帶我去看你老大。不,等等──」葉方遙突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他......他為什麼睡隔壁,不跟我睡一起?他是不是......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主人一向對他佔有欲極強,絕不可能放他一個人睡。
難到他真的不要他了?
想到今天他狠心掉頭就走的那一幕,葉方遙差點崩潰地哭出來。
「葉神父,你別胡思亂想。老大他......他帶你回到這裏後就昏倒了。」
「什麼?!」
「自從那場大手術後,他的身體就一直很虛弱。」
「快,快帶我去看他!」葉方遙臉色一白,急忙下了床就要往門口沖。
「不行,你不能過去。」格爾突然擋住了他。
「走開」葉方遙大聲喝斥。「我要去看主人,你為什麼要攔著我!」
「葉神父,在你去看老大之前,我覺得有些事你應該事先知道。」
看到格爾沉重的神情,一種不祥的預感突然爬上葉方遙的心頭,他顫聲問,「什......什麼事?」
「老夫人她......她死了......」
「什麼?!」葉方遙雙腿一軟,幾乎跪倒在地。「不可能......媽媽不可能死!她明明已經脫離險境了!醫生說她已經脫離險境了!」
「葉神父你當時在場?」格爾嚇了一跳。
那天他接到葉神父的電話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失去他的行蹤了。
「我沒有走......我躲在醫院好幾天,確定主人和媽媽真的沒事了才離開......所以不可能......媽媽不可能死!」
「哎......老夫人雖然熬過了那場手術,但老大後來帶她回家後,過沒多久,她就走了......」
「不......不!」葉方遙掩面痛哭!
天主啊,我們奧德蘭家到底還要造多少孽?禰叫我這輩子要怎麼面對我最心愛的人?
「你走了......老大不顧自己的身體,像瘋了似地找你......沒想到後來連老夫人也走了......老大他......他一下就崩潰了!他──他──嗚......」格爾說到這裏突然嗚嗚地哭了出來。
「啊啊──」葉方遙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苦喊,像瘋了似地要往門外沖。
我做了什麼?我到底做了什麼?
自以為我的離開都是為了他的幸福,卻沒想到自己竟選在他最絕望孤獨的時候離他而去......
主人,對不起,對不起!
「葉神父!」格爾還是擋在門口,不讓他離開,「我不能讓你去,除非你答應我,不要離開我們老大,以後不管發生任何事,遇到任何危險,都不要再離開他!他受不了......再來一次,他一定會發瘋的!」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就算是天主或撒旦來阻攔,就算是主人要趕我走,我都再也不會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