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長命千歲？

　　「嗯，這個，我知道啊」雖然在今天之前，林彤只在電視劇裡看見過這種舞劍的場景，但，林彤卻也從那些書本的描述中，知道在一個劍客開始舞起劍的時候，只能遠觀，絕對不能靠得太近。

　　「那你還準備要往前走近一點，看個仔細？」

　　「那我也會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再看清楚的啊」林彤隨意地回著話，直到這時，她才感覺到了不對勁之處。

　　「喂，你該不會以為我剛才是準備去『送死』的吧？」林彤的手快速地放在了驀然回首的腰處，打算如果他點下頭的話，就立刻讓他感覺一下什麼叫做痛徹心扉

　　「噓」驀然回首的手指豎在林彤的嘴唇處，「不要說這麼不吉利的話我們都會長命千歲的」

　　正為驀然回首身為一個大師級醫師，竟然談起「死」字時這般忌諱偷笑的時候，林彤又聽到了令她驚訝不已的話語。

　　也是這句話，令她翻了一個大白眼：「長命千歲？我又不是神仙、鬼怪一類的，哪能長命千歲」

　　「彤，相信我，你能的」驀然回首沒有說出其它解釋的話語，只是捧著林彤的臉，鄭重地說道。

　　感覺到驀然回首身上傳過來的堅定的信念，以及因為這份信念而變得熠熠生輝的雙眸，林彤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也發現了剛才驀然回首話語裡的不對勁之處。即使以往林彤也試驗過，凡是驀然回首不想說的話，不論她使出什麼樣的招術也沒有辦法從驀然回首的嘴裡探知一二，但今天這句話，依然令她下意識地就想問個清楚。

　　「然，為什麼？」

　　和林彤已經有了一定默契的驀然回首，聽到林彤的問話，知道林彤是詢問剛才他為什麼會那麼說。但，其實，嚴格說起來，剛才那句話卻是他下意識脫口而出。就連他現在想起來，也不明白自己剛才為什麼會在聽到林彤提到「死」這個字時，會有那麼大的反應，會說出那句話。

　　不過，即使如此，驀然回首也相信自己的直覺。以往，也是這種直覺，無數次解救他脫離於某種危險中。

　　對上林彤那疑惑的雙眼，驀然回首思索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選擇明確地告知林彤：「彤，我也不清楚，但，我感覺到在不久的將來，就會成真」

　　林彤曾聽驀然回首提起過他的一些往事，再結合此時驀然回首的表情，重重地點頭道：「嗯，我相信」

　　也許，這就是她能跨越時間和空間，唯一能和驀然回首在一起的方法即使只是一個虛無飄渺的想法，但，林彤內心最深處的恐懼，以及擔憂、害怕等情緒，還是得到了一些緩解，整個人也比之前變得輕鬆了許多。

　　只是一個細微的變化，但一直關注著林彤的驀然回首，卻也敏銳地察覺到了。雖然他不明白是因為什麼原因導致林彤突然就有了這樣的變化，但，不論怎麼樣，林彤這慢慢地恢復到以往那般燦爛的笑容，以及那籠罩住全身的悲傷、無助的感覺有了一些溶化的跡象，還是令他非常高興。

　　「彤，外面太冷了，我們先回房間吧」

　　頂樓的風向來比較大，尤其此時因為燈火闌珊的舞劍，導致周圍的氣氛也變得有點肅殺起來，令林彤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戰。但，即使如此，這難得一見的舞劍場景，還是令她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拒絕了驀然回首的提議。

　　無奈之下，驀然回首瞄了一眼依然在舞劍的燈火闌珊，感覺到從林彤手指上傳過來的寒意，想也不想地抵下頭，湊近林彤的耳旁，輕聲說道：「你在這裡等我一下，記住，絕對不能再往前靠近」

　　「嗯。」林彤胡亂地應了聲，一眨也不眨地望著眼前這一幕。

　　此時，燈火闌珊舞劍的速度突然加快了幾分。那在陽光的反射下發出炫目光茫的長劍，隨風飄飛的衣角、長髮，和著天空中飄舞的落葉，形成了一幕令人望而生敬的舞劍圖。

　　能讓一名劍客突然舞起劍的情景非常少，更不用說這一幕還清晰地呈現在外人面前……

　　畫下來

　　腦海裡突然出現的念頭，令林彤立刻忘記了四周的一切。只見她從手鐲裡取出嫘祖繡簍，從裡面拿出一張小椅子、畫架、紙和筆。

　　於是，等到驀然回首拿著兩件披風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林彤坐在風口，奮筆疾書的一幕。

　　驀然回首皺了皺眉，快走幾步，到達林彤身後，發現林彤正作著一幅畫。他的嘴唇張了張，最終，還是化為了一聲長歎，輕輕地將手裡那件芙蓉粉色的披風披在了林彤的身上。

　　之後，他給自己披上那件黑色的披風，並沒有像林彤一樣從手鐲裡拿出椅子坐在那兒，而是想也不想地找了一個風最大的地方站在那兒，任憑那些寒風刮在他的身上，掀動起他的衣袍和長髮。

　　……

　　等到林彤在畫紙上落下最後一筆時，她將那幅畫好的草稿夾在了畫板上，放置在一旁。接著，她又從嫘祖繡簍裡取出紡織機和各種顏色的棉線、絲線，鋪在面前，埋頭紡起布來。

　　站在一旁的驀然回首望向花園裡越舞越快，已經令周圍的落葉層層包裹住自己的燈火闌珊，眼裡閃過一絲深思。雖然他依然沒有出聲，但，如果有那對他比較熟悉的人在此，就能明顯地感覺到此刻他的心情非常好。

　　身為大師級裁縫的林彤，即使已經和驀然回首是戀人關係了，但在這期間，林彤也一直沒有在驀然回首的面前紡過布，縫製過衣服，刺繡過花樣。

　　在林彤看來，做這些事情，她是樂在其中。但對於一個只懂得穿衣的大男人來說，讓他們去觀看這些，深切地體驗到一件衣服從最初的取棉、紡線、織布、縫製、刺繡，到最後成衣這些步驟的辛苦的話，也未免太過於強人所難了。

　　因此，第一次在驀然回首面前展示自己織布技藝的林彤，令驀然回首突然就覺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夠用了。

　　在發現燈火闌珊目前的狀態非常好，一時半會也不會出現那種走火入魔的情況時，驀然回首就將注意力放在了林彤的身上。

　　那在織布機上面飛快舞動的手指，細長、白嫩，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光澤……

　　像在陽光下歡快地跳著舞蹈的精靈，彷彿聽到了它們在耳旁的呢喃輕語……

　　隨著時間的流逝，驀然回首的眼珠由最初的棕色慢慢地轉為黑色，到最後，如同一汪深潭般，令看見的人都會被吸到裡面，再也無法逃脫。

　　不過，此時，林彤正在忙碌地紡著布，而燈火闌珊正在舞著劍，因此，兩人誰也沒有注意到驀然回首這一個變化。

　　如果有人從上空往下看，就能看見不夜城新商業城的頂樓，此時處於一片奇怪的氛圍中。

　　茂盛的樹木中，有一團樹葉和少許花瓣形成的漩渦，偶爾能看見一些不屬於樹木和花草的黑色的似衣服的布，以及那和日光樸互輝映的劍光，給人予一種肅殺感。

　　旁邊不遠處坐著一個埋頭紡布的女子，那雙靈動的雙手，以及那幅認真的姿態，令看見的人心裡生出寧靜、祥和的感覺。

　　在她的旁邊，站著一個如同雕塑般，渾身散發著冷意的男子。那隨風飄蕩的黑髮和黑色的披風，配著他臉上那淡漠的表情，令看見的人立刻就生出一種仰望的心情。

　　這樣三個奇怪的人，以及三人身上那不同的氣質，在此時，卻是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燈火闌珊這一舞劍，就從下午舞到了傍晚時分。

　　隨著那個樹葉形成的漩渦流動變得緩慢起來，燈火闌珊舞劍的動作也變得愈發地慢起來。直到那些飄蕩在空中的樹葉全部落在地上，以一種圓圈的方式將燈火闌珊包圍在中心後，他才以一種收劍的姿勢停頓在原地，久久沒有動作。

　　過了許久後，終於對外界恢復了感覺的燈火闌珊，發現有一束冷冷的，卻又萬分熟悉的目光一直注視著自己時，下意識地抬起頭，向前望去。

　　看著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任憑衣袍被風吹得「唰唰」作響的驀然回首，燈火闌珊眼前一亮，心裡湧現出一股溫暖。

　　接著，他將手裡的劍放回到身後的劍鞘裡，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朝驀然回首跑去：「大哥，我突破了」

　　這隱約帶上了幾分內力吼出來的話語，以及燈火闌珊那急速往前的奔跑動作，都令他身旁的落葉再次飄動起來。

　　直到這時，驀然回首才注意到那些落葉全部變成了細微的葉絲，隨著燈火闌珊的奔跑而「落葉歸根」了。

　　只是看了一眼，驀然回首立刻就收回了注視著燈火闌珊的目光，望向那依然低頭紡布的林彤。在他發現林彤並沒有因為燈火闌珊這句突如其來的大吼而停下手裡的動作，甚至，臉上的表情也沒有絲毫的變化後，才放下了心裡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