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這一定是歐雅開業以來最熱鬧的一個晚上,短短幾分鐘內我們由兩人談話變成了三角戀然後又轉成了四人爭執,上演了打耳光、潑婦罵街等一系列正妻抓小三,大婆打小婆的經典節目。
來歐雅的不管是真有層次還是假有層次,不管是真有錢還是像我這種來蹭的,本來大家都是要裝一下的,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們的天性壓制住了他們後天培養的感覺,有那沉不住氣的當下就站起了身,有那還想端著點的也勾頭來看。
服務員和領班都向這邊來,而就在這時候,楊雪說出了那麼一番話‧‧‧‧‧‧
什麼叫下巴掉在了地上,什麼叫眼鏡碎了一地,在這個時候,有了最佳的展示,我們所有人都看著楊姑娘,目光是那麼的一致──姑娘,見幾次面就是交往的話,那拉拉手是不是就要生小孩了啊!
我說了,楊姑娘不傻,好吧‧‧‧‧‧‧或者說她還沒傻到人們以為的那個地步。在發現周圍的氣氛不對後,她的表情更可憐了:「劉先生,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喜歡你。」
「‧‧‧‧‧‧謝謝,但是楊小姐我們真的不是在交往,你看,我們連手都沒拉過。」
楊雪的目光轉到了自己的肩上,劉瑞根連忙鬆開手,然後有點尷尬地向她笑笑。楊雪泫然欲泣:「但是劉先生,我們已經見了八次面啊,你不滿意我就直說啊,您又不說,然後又和別人見面,您、您‧‧‧‧‧‧」
她捂著臉,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旁邊發出了瞭然的哦的聲音,再看向劉瑞根的時候,那目光就有了變化。其實真的來說,在關係沒有確定的時候,多見幾個人並沒有什麼,在我手裡,還有同時見六個人的案例。但在人們的道德里,還是有點覺得這不太好。
「這位小姐,您這種性格,就算劉先生不滿意又怎麼敢直說?」鐘萍開口,「弄不好,一巴掌就打在了臉上呢."
眾人又是一聲了悟。
楊姑娘怒了:「你胡說!」
「我是不是胡說大家都知道。」
「你有個*!有種你等著。」
鐘姑娘冷笑,這一笑徹底激怒了楊雪,她也不管劉瑞根是不是還在旁邊看著,也不管此時的場合了。啊的一聲就撲了過去來,我說過,楊姑娘是練體育的,而且是練柔道的。雖然有一段日子沒動手了,雖然她可能當初練得時候就沒多用心,但哪裡又是鐘姑娘能抵抗的了,即使因為噸位的關係,楊姑娘沒辦法給她來個倒栽蔥,但也一把將她按到了桌子上。
在這裡面,我也許是身手最不靈活的,但我絕對是最瞭解楊姑娘的那一個,我一見楊姑娘表情不對就有所準備,而在她動手的時候我已經躲到了一邊,在鐘姑娘被壓在桌子上的時候,我來到了劉瑞根身後:「你快走吧。」
「啊?」
劉瑞根那樣子還想上前去拉,我連忙扯他的袖子:「你在這兒就真的沒完沒了了,還不快走。」
「那你呢?」
「她們兩個都是我的客戶,我怎麼著也不能走。
劉瑞根面露猶豫,我再次催促:「你別管我了,快走快走,你在這裡淨添麻煩!」
「那‧‧‧‧‧‧你小心點。」
「嗯」
「實在不行你也走吧,於女士那裡我去解釋。」
「快走吧。」
眼見楊雪要向這邊看,我連忙一把將他推開,自己走上前:「兩位兩位,有話好好說‧‧‧‧‧‧」
「你滾開!」
兩個人異口同聲,而且都要伸爪子撓我,我一邊躲一邊高呼:「劉先生已經走了,你們再打也沒用了啊。」
兩個人有那麼片刻的停滯,然後同時爆發了一聲啊,之後就更激烈的撞擊到了一起。我要怎麼形容那個場面呢?那真是尖叫與謾罵齊飛,勺子與筷子亂舞。楊姑娘是學有所成,鐘姑娘是天生優勢,兩人打得那叫一個難分難捨,好在保安及時趕到,兩人才沒有破相,但即使如此,那也是妝花了頭亂了,被分開後還都氣呼呼地瞪著對方。這邊一個*,那邊一個冷笑,看得我直叫頭疼,無奈之下只有偷偷的給於女士打電話。
「你走吧。」
「呃?」
「你在那兒還有什麼用,讓她們一會兒一塊兒打你嗎?」
「但是‧‧‧‧‧‧」
「放心,說到天咱們也有理。就算他和哪個人談了,他要再去見別人咱們也可以推個不知情。為個男人打成這個樣她們也真好意思!」
雖然於女士說的是種楊兩位姑娘,但我卻莫名其妙的有一種心虛,當下再不敢多言,慢慢的起身,慢慢的趁人不備的往外走。歐雅這個地方在我們這裡的一個湖邊,環境優美,可也多少有那麼點地廣人稀的意思,出租車端的是不怎麼好打,我沿著湖慢慢地走,只覺得頭濛濛的。一束燈光打在我前面,就看到了劉瑞根的車,現在,我對他的車已經十分熟悉了。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走了過去,劉瑞根從裡面打開門:「我送你回去。」
在這個時候我真有點身心俱疲,而且我也覺得這種拿架是沒有意義的了,因此沒怎麼猶豫就坐上了車,他幫我繫上安全帶。車子破開虛空,進入黑暗,流暢的在其中滑行。
他沒有說話,我也沒有說話。然後在等一個紅綠燈的時候,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一開始還覺得莫名其妙,然後,在他的笑聲中,我不由自主地也跟著笑了出來。
「我從來沒有那麼丟臉過。」
他低聲說,我嘿笑:「難說吧。」
「真沒有,真的是第一次。」
「你滿屋子垃圾的時候就很有光彩嗎?」
笑聲一停,過了一會兒,他才慢慢的開口:「飄飄,你要怎樣才會原諒我?」
我沒有說話,而他也沒再開口。他將我送到大樓下。我先他一步解開了安全帶,他叫住我:「飄飄,我知道我錯了很多,但是,我們真的就要這樣分開嗎?」
我的後背一僵,但是,我沒有回頭,恍惚間,我彷彿聽到了他的一聲嘆息,滴落的,夾雜著幾分苦悶,我的心不由得一抽,那種抽搐似的疼痛,令我幾乎想要落淚。
分手,徹底的分手,不回頭,絕對的不回頭。
我的理智是這麼告訴我的,如果這件事發生到別人身上,我甚至會這麼回答:「不錯,這個男人是很好,長得好身材好能掙錢,你要圖後半輩子衣食無憂,那就趕快嫁了吧,但,你要想要這個男人的一心一意,這輩子都不要想了,不要說一心一意,恐怕連公平公正都沒有。他有錢他長得好,他和你在一起已經是施捨了,你不要向他把他當成一個同等級的存在來看。他在你面前永遠有著先天的優越感,永遠有著絕對的自信。當然,這些也沒什麼,可是你真的要永遠去乞求他的施捨嗎?你的尊嚴呢?姑娘,如果連你自己都不尊敬自己,你還能指望誰來尊敬你?」
不用任何人來告訴我,我都知道這些話要怎麼說。不用任何人來告訴我,我都知道其中的道理。但愛情,真的不是用道理理智能夠解決的。在這該死的愛情面前,尊嚴就他娘的是狗屁!
我已經這麼清楚了,我的心卻還在痛;我已經這麼明白了,我的感情依然是如此的不捨。
在這一刻,我真的是有些恨劉瑞根了,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我已經說過要斷了我已經說過不在意了,為什麼不能放過我?我喜歡你,我愛你,我真的很愛很愛你,可是這種愛卻令我感到害怕,令我恐慌,令我對未來無助。我不想失去我的尊嚴,我不想失去我的驕傲,我不想變得不是我自己。
我真的不想,我‧‧‧‧‧‧
「那你想什麼呢?」在我表達了我的心意後,羅利一句話反問了過來,「如果他真的就這麼放棄了你,你就高興滿意了?」
「也不是高興滿意,但終歸‧‧‧‧‧‧」
「終歸你將來會有遺憾。」羅利嘆了口其,「飄飄,你知道在約瑟夫那裡我認識最深刻的是什麼嗎?那就是,不要賭氣。不要為了爭一口氣而去做不理智不現實或者明顯沒有好處的事。」
「我和劉瑞根在一起就是理智的嗎?」
「總是現實而有好處的,而且,你愛他,剛才你不是已經說了嗎,你很愛很愛他。如果錯過了他,你有沒有可能再找一個更愛的?就算找到了,你能保證那個人就不騙你就沒有其他缺點?」
「但‧‧‧‧‧‧」
「飄飄,有一個問題,你和劉瑞根現在只是在談戀愛,你們並不是馬上就要結婚了你不用去想什麼一生一世,現在這世界,又有多少個一生一世。約瑟夫和他老婆那算是金童玉女了吧,可你看看,現實是什麼?現實就他 媽的是殘酷是無聊是血腥是醜陋!你現在還能愛,還能沒有任何目的功利的去愛,這就是你的福氣,好好去愛吧,別想那麼多了。」
「‧‧‧‧‧‧羅利你沒事吧?」
「沒有,就是那個混蛋又要回來了。」
我不知道要說什麼了,羅利現在的狀態已經沒有我插嘴的餘地了。在度過了一個糾結的晚上後,第二天,我更糾結的站在了於女士面前──昨天晚上,我的手機幾乎沒被鐘楊兩位姑娘打爆。
於女士嘆了口氣:「飄飄,與我來說,你還年輕,因為你以後還有大把的時間,還有很長的路,但是與這個世界來說你已經不年輕了,世俗已經開始逼迫你必須要完成一些事情,如果你和鄧玲玲似的那還好一點,可你是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