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情
第二天,如錚預言,我頭痛了還咳嗽了。
我覺得難辭其咎,誰讓在甲板脫了我一件衣服,若非我中途打了個噴嚏,說不定就一件不留了……
「情難自已,夫人海涵」聲音染情、欲暗啞,卻仍是幫我穿了衣服,送我回了房。我本以為會趁機會要求同床,卻不料只是站在門口,等我進屋。我只愣了,他片刻便說:「除非你先開口讓我進屋,否則,我不會闖入。」
你說摸都摸遍了,這會兒裝什麼三貞九烈!難道還要我主動開口求歡?
我一怒之下砰關了門,然後我在床翻滾著,直到天亮才睡下。
昨夜裡著實太大膽了。雖是在江心無人能見,但到底是在無遮無攔的野外,估計月亮都羞澀了。
問君能有幾多羞,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也不那兩個下人、兩個船夫聽去了多少,今日我都不敢見們面了。
裴錚倒是自然得很,這不要臉境界實在我太多了。
我氣息奄奄趴在躺椅曬太陽,兩岸□爛漫我也無心欣賞了。
一個船夫前來報道:「老爺、夫人,下午便到第一個鎮鵬來鎮了。」
蓬萊?我惑問那不是在海外嗎?
「是鵬來兮」裴錚解釋道,人口有三萬,是兩江交匯處,多貿易往來,漕運發達,繁榮富庶,盛產美人、銀子和貪官。
我噗一聲笑出來:「你倒是如數家珍」。
他點了下我腦袋:「先生上課的時候,你又睡著了吧?自己家有多少珍寶都不記得,我只好幫你當賬房了」。
是是是……我捂著腦門裝模作打了個揖:「有勞相公了!」
裴錚眼睛一亮:「再喚一聲來聽聽」。
我乾咳兩聲,顧左右而言:「今日天氣,不錯下午岸吧。」
雇來的兩個船夫和下人都不道我們真實身份,只以為是有錢人家出遊夫妻們,都是懂規矩知道什麼不該聽,什麼當做沒聽到。
裴錚幫我擦了藥油,揉按了一會兒太陽穴頭,便不那麼疼了。到了中午,船便停泊在鵬來鎮一個碼頭,船夫和下人留守,裴錚領著我岸行。
上了岸裴錚顯然比在船時候精神許多——除了調戲我時候。鵬來鎮街道規劃雖不如帝都氣派,碼頭攤販也有些雜亂無章,但一去確實繁榮之極。
碼頭邊小攤叫賣各種當特產,這裡多是暫作停留過路人,往往就會下船逛一會兒,買些稀奇玩意。我仔細看了看,發現確實有不少精巧玩意,各種竹木製作小機關、鍍銀首飾盒、還有一些稀奇古怪東西,我也叫不出名字來。
再一往來路人,確實應了裴錚那句話「盛產美人」。此近江南,多窈窕淑女,身段裊娜,皮膚皙,說話細聲細語,便是隨便一個賣傘小姑娘也有三分姿色。
路人來人熙熙攘攘,裴錚將我護在內側,隔開人群,順著我的目光,了然解釋道:「江南多美女,鵬來鎮也是一處,過去男帝時期後宮中便有不少嬪妃出自鵬來鎮。」
「女子是貌美,男子卻稍顯不足了」我中肯評價。
男生女相多了,總是少了些氣概,個子也不普遍矮,只比高我半個頭錚往這裡一站,登時鶴立雞群,引來眾人側目,有些膽女子甚至直接當街拋媚了。
裴錚聽了我那句評價,也點頭說:「你裡只需有一個男子那便足夠了。」
我斜睨一眼:「你是想讓我五個爹哪個先劈你一刀?」
裴錚笑了笑:「豆豆,我可沒說那個人是誰,原來在你心裡,已經認定是我了嗎?」
行!我說不過!
我面紅耳熱,指著攤子一堆東西,說:「這個,這個,這個,這個,這個,這個……我全都要了!包來!」
那小販笑得合不攏嘴:「好好好!夫人請稍等,小這就為您打包!」
我雙手環胸,朝錚挑眉笑:「勞煩你提著了」。
裴錚笑而不語,欣然付錢。
那小販幾乎將存貨都清空了。我肯定他把我沒點到東西也趁機塞了進去。裴錚一副有錢老爺模樣,趁機宰了一頓,末了還說:「祝老爺夫人生對龍鳳胎!」
裴錚嘴角一勾,說:「不用了,幫我把東西送到碼頭那邊一艘兩成遊船」。
我莫名其妙,拉拉袖子,為什麼說那句話啊?
裴錚故作驚異,看了我一眼:「豆豆,難道你不道自己,剛剛買都是嬰孩玩具嗎?」
所以那個小販說早生貴子,竟是以為我早有身孕……
我羞惱,撇開自己邁開一步,這人分明一早看出來了,也不阻止,果然是在笑話我。
我走了幾步又回頭,見他嘴角仍掛著笑意,慢悠悠跟了過來。待我回頭,又笑吟吟意悠悠的喚了一聲:「夫人,你有身孕別那麼快……」
若不是這裡人多,我真會撲去揍他!
我便這麼一路走一路跟買,他什麼東西都直接讓人送碼頭。我心情不快,說:「你就不能幫我提點什麼嗎?那些東西是有多重嗎?」
他輕輕牽起我的手,笑著說:「一顆紅豆夠不夠?誒,有八十幾斤重,真不輕了」。
我忍不住噗一聲笑出來,又覺得很有必要裝嚴肅,臉部表情頓時糾結起來,想甩開手沒甩開便也由著牽了。
好像已經被牽了一輩子手一樣自然。
這個男人攻陷別人的心防房對他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蠱惑人心、攻城略他最擅長,沒有派去打仗實在是浪費人才了。
「豆豆,這身衣服……」裴錚難得為一東西駐足驚歎不已。我退了兩步,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聽他繼續說:「竟然有人賣這麼難看的衣服……」
在店主扔飛刀之前,我拉著他跑了。
我咬牙說:「裴錚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
他笑吟吟的說:「豆豆你怕什麼?衝出來有我擋在你身前」。
「本來就是你招惹的,要打也打你,關我什麼事!」
「是啊……」裴錚摸摸下巴:「關你什麼事,你為什麼拉著我跑?果然豆豆還是很關心我,捨不得我受傷……」
我漲紅了臉,結結巴巴辯解道:「不、不是!我是怕你打傷別人!」
裴錚不屑一挑眉:「我想讓人死一般不會親自動手。」
我無歎了口氣:「人家都說你是壞人真不是沒有道理……」
「他們說我壞,是因為我對他們不好。對你來說,我就是好人了」。裴錚解釋得頭頭是道。
我臉又開始發燙,自覺得不要臉功夫修行那麼久一點進境都沒有,不似錚那渾然天成。
傍晚在酒樓點了些當名菜,多是清淡偏甜食物,正和我口味。就著旁邊市井百姓八卦,竟吃下了兩小碗飯。我有些苦惱說:「會不會吃太多了?」
裴錚繼續給我添飯,笑著說:「多吃點,我養得了。」
我哼了一聲:「這天……田都是寡……你還是我的,你的……工錢都是我發你的,應該是我養你吧!」
裴錚含笑點頭:「甚是甚是!都是夫人養著為夫。」
一旁含情脈脈了許久姑娘,聽到這句話切了一聲,失望別開嘴裡念叨:長得一表人才卻還是個小白臉,果然中不中用……
旁邊不知是誰聽了這一句發感慨:「是啊……如今真是女人勢越來越強勢,男人越來越不中用了……」
「連續兩皇帝都是女帝,這也是沒辦法事」左近一人接口道。
「還有半個月就是崇光陛下大婚了,鳳君是當今丞相,你們說這是怎麼一回事?是丞相挾天子以令天下,還是陛下逼臣為夫?」
「我聽我帝都表弟說,那個丞相為人陰險毒辣,不擇手段,不道害死了多少人。當今陛下年輕貌美,一個小姑娘孤苦無依,一定是被逼迫……丞相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當了鳳君連那一人也被壓在身下了。」
我噗一聲噴出一口茶水,裴錚忍著笑幫我擦了擦嘴角。
「這怎麼和我聽說不同?聽說陛下從小就荒淫無道,登基那年就在庭廣眾之下□了一個官人,人家不從,她就把貶到西北戍邊。小小年紀就這麼荒唐,嚇得滿朝文武都蓄須,明志只剩下一兩個能那丞相啊,據我在帝都三姑婆表妹說,長得風度翩翩一表人才,多少少女/少/婦春閨夢裡人啊……說不定是陛下逼丞相!」
前者說我是廢帝,後者話我是昏君……
我有些悲憤,不管怎麼總歸沒一個說法是好!
裴錚輕輕拍我腦袋,笑瞇瞇說:「豆豆,別難過。老百姓而已,不如化悲憤為食慾,多吃兩碗飯?」
「我表弟鄰居的朋友有個親戚在帝都當太常寺,寺卿管家轎夫聽說為了兩人婚事,太皇都回朝了,現在兩人各自在家等待婚期,由太皇重拾朝政,蘇昀蘇御史和當今陛下跟前紅人理寺卿易道臨共理朝政。」
我看向裴錚笑容不減,「豆豆不喜歡吃魚嗎?不如另外叫些小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