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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有疾》第26章
岳父

  我瞬間從裴錚身上彈了起來,猛地轉頭看向門口。

  一個笑得有幾分淫、蕩的老混蛋站在門口,右手摸著下巴,頻頻點頭說:「不錯不錯,你們繼續繼續。」說著挽起身邊男人的臂彎,「二哥,我們別打擾豆豆。」

  「母親!二爹!」我猛嚥了口水,雙手撐在裴錚胸口,慌忙地想要爬起,卻因被壓住了衣角又跌落回去,裴錚不慌不忙握住我的雙肩,緩緩坐正了,清咳兩聲,轉頭向我二爹致敬。

  「義父。」又向我母親點了個頭,說,「義母。」

  二爹淡淡回了一聲「嗯」,眉宇間頗有幾分糾結,眼角抽了抽,極低地一聲歎息……二爹已過不惑,但俊美不減當年,數年軍旅生涯磨練出了三分稜角七分威嚴,年輕時的銳氣盡斂於雙眸,歲月不曾帶走什麼,反而沉澱出了精華。母親常說,男人過了四十才算修煉到功德圓滿,他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這麼深奧的道理我這種乳臭未乾的小女孩是不會明白的……

  顯然母親那套理論在她自己身上並不怎麼適用,自我懂事以來,不見她如何衰老過,也不見她成熟了多少。每年我去雲霧別宮見她,她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拉我上街,然後聽別人說:「姑娘,帶你妹妹出來逛街呢……」

  我在心裡輕歎了口氣,推開裴錚,整了整衣冠,走上前去,強抑著顫音微笑問道:「母親,二爹,你們不是說還有兩天才到嗎,怎麼來得這麼快?」

  母親忽地投進二爹懷裡,肩膀抽搐了兩下,回過頭來泫然欲泣地看著我:「二哥,你聽到了沒,豆豆嫌棄我們了……她嫌我們來得太快了,我們還是回去吧……真是女大不中留,想當年……」

  二爹輕輕拍了拍母親的肩膀打斷她的碎碎念,很是複雜地掃了裴錚一眼,又低頭來看我,眼神柔和了許多,勉強露出一個微笑,說道:「我們途中聽說宮裡失火,你又受了傷,便快馬加鞭趕了過來。你父君和五爹也來了,老三前不久因唐門有喜事回去了,老四跟著過去幫忙,過些時日才能趕回來。」

  母親接口道:「是唐門少主,你三爹的侄子成親。豆豆還記得那個人嗎,你小的時候險些被他那個凶悍的老娘搶去當童養媳,還說什麼要生個小糖豆的那個!上次見面他娘還和我炫耀,說自己很快就要抱孫子了,下次見面我總算能扳回一城了!」母親轉頭看向裴錚,眼睛一瞇,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嘿嘿冷笑,「豆豆真不愧是我的好女兒,我本來還擔心你被裴錚欺騙欺負,看來倒是我多慮了。」

  裴錚已經整理好衣衫,微笑立於一旁,聽了母親一番話依舊面不改色,只是眼角潮紅,薄唇被我啃得微微紅腫,似笑非笑揚起,平添了幾分綺麗艷色。

  如果我沒看錯,方才二爹的右手是揚起的,被母親及時拉住,如果二爹晚來一步,換成位置是裴錚在上面壓著我,我再掙扎那麼幾下,那一掌或許就會打在裴錚身上……

  唉……真不知道該慶幸地鬆一口氣,還是遺憾地歎一口氣……

  二爹深呼吸,沉聲說:「錚兒,隨我來!」說著轉身大步走了出去,裴錚眼神從我面上掠過,朝母親點了下頭,便尾隨二爹出去了。

  我嚥了口水,拉了拉母親的袖子,低聲問道:「二爹會打裴錚嗎?」

  母親斜睨我,笑得很是奸詐:「豆豆,你是會心疼啊,還是會心疼啊?」

  「我心疼二爹手酸。」我朝她一齜牙,哼了一聲。

  母親笑嘻嘻地伸手來捏我的臉頰,我拍掉她的手,她換了只手又捏上來,我繼續拍,她繼續換手,我嗷地叫了一聲,兩隻手抬起來摀住了臉頰瞪她,她使出絕招,中指一屈,彈中我的眉心。

  我皺緊了眉頭,眼淚都逼出來了,索性蹲下來,臉埋在兩膝之間,悶聲說:「你又欺負我……」

  她也蹲了下來,伸手揉我的腦袋,嘿嘿笑著說:「誰讓我們家豆豆生氣委屈的樣子那麼招人疼愛呢……疼愛啊,就是你疼我愛嘛……」

  「老不正經的混蛋……」我哽咽著罵了一句,「這些話你對三爹四爹他們說去吧!」

  她輕拍著我的後背含笑說:「想母親了沒?」

  「不想。」

  「那想你五個爹了吧?」

  「不想。」

  「想阿緒了吧?」

  「都不想!我一個人逍遙自在得很!」我咬著牙說。

  「說謊了吧說謊了吧!」她的手指幾乎是見縫插針地來戳我的臉蛋,笑吟吟地說,「豆豆小沒良心的,就只會在你爹面前賣乖,欺負母親老實人,嚶嚶嚶嚶……」

  我受不了地抬頭瞪她,「你要是老實人天下就沒壞人了!還有,別發出那麼噁心的哭聲……」我猛地語氣一轉,溫順道,「母親,您別蹲在地上,當心累著。」

  她倒抽了口涼氣,下意識地朝身後看去,一副「果不其然」的了然表情,就著我的手緩緩站了起來,一副母女情深、母慈女孝的和諧模樣。

  「師傅,你來得真趕巧。」母親斜睨我一眼,笑著眨了下眼,又看向剛剛進門的父君,還有耷拉著腦袋跟在父君身後的阿緒,挑著眉燦爛一笑,「阿緒又闖禍了吧?」

  父君微鎖的眉心在看到我們母女時舒展開來,柔和的笑意在唇畔漾開,朝我伸出手溫聲道:「豆豆,眼眶怎麼紅了?你母親又欺負你了?」

  我抽了抽鼻子,甩了母親走到父君跟前,哽咽道:「父君別這樣說,母親也只是想念兒臣罷了。」

  母親眼角抽搐了許久,右手抖了又抖。

  父君抬手揉了揉我的眉心——被母親彈過的地方一定紅了。「你母親素來沒有個成年人的樣子,豆豆別跟她一般計較。」

  我溫順地在父君身邊坐下,暗地裡朝母親拋了個媚眼,她深呼吸一口氣,耷拉了肩膀走到阿緒身邊,兩個人一樣沮喪的表情。

  母親是父君看著長大的,二人原是名義上的師徒,如師如父,如兄如友,可以說,父君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母親的人,所以也絕對瞭解,以母親那性子,怎麼捉弄我欺負我都有可能!

  「父君,阿緒犯了什麼錯嗎?」我細聲問道。

  我這父君最是溫柔,尤其是待我,其次才是母親。幾個爹都認為,女兒是用來寵的,兒子是用來訓的,所以對我從來縱容多過鞭策,對阿緒卻要嚴厲許多,奈何再嚴厲也沒用,阿緒勇於認錯,至死不改。

  父君聽了我的問話,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微笑時如春風拂面溫暖,嚴肅時如霜雪壓枝涼透。他從袖底抽出一沓信件扔在桌上,盯著阿緒,沉聲問道:「聽說你一回帝都,就做了不少好事?」

  阿緒咬著下唇,小臉微白。母親上前兩步,掃了那些信件幾眼,面上閃過瞭然,隨即微笑道:「師傅,都是小事嘛,別對阿緒那麼凶……」

  母親啊,我小時候,你可沒對我這麼好啊,我記憶中全是你捏我、耍我、嚇唬我、取笑我的畫面!

  父君對母親的話充耳不聞,只盯著阿緒低垂的腦袋:「九卿大臣,你開罪了四個,打人、嚇人、放火,你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我一回帝都,那些老臣子就來哭訴,四代單傳,險些讓你打得斷子絕孫!」

  母親噗嗤一笑,被父君掃了一眼,急忙又端正了表情。

  「非只九卿子弟,錚兒……」

  阿緒猛地一抬頭,咬牙道:「奸臣也告狀了?那個言而無信的小人!」

  父君挑了下眉,嘴角微微揚起,又很快壓了下來,「?你還對錚兒下手了?他倒是沒告狀,只是老實回稟了你進帝都那天跟鴻臚寺的人起了衝突。不過既然你自己招了,不如再說得更清楚些?」

  阿緒一臉悔恨的表情,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斷。父君悠悠捧了盞茶,抿了一口,眼角餘光在阿緒的小臉上一轉,隱約閃過一絲笑意。

  「兒臣……兒臣氣他欺負阿姐,所以才在他水裡下了點藥,不過是他自己明知道下了藥還喝下去的,所以仔細說來,跟兒臣……跟兒臣無關……吧……」阿緒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徹底沒了聲息,偷偷抬眼掃了父君一眼,又把頭埋回胸口。

  母親這時忍不住插口了。「哎呀,阿緒你和娘一樣多慮了,明明是你阿姐欺負人家來著。」

  阿緒疑惑地看向母親,「明明是……」

  父君輕輕拍了下桌面,兩人俱噤聲。

  父君淡淡道:「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我既是你的父親,也是你的師傅,你有錯,我更難辭其咎。阿緒,你說該如何罰?」

  阿緒嚇得愣住了,怔怔看著父君說不出話來。過去父君責罵他罰他,他都很有男子氣概地受下了,這回父君掉轉槍頭對準了自己,他登時不知所措了。

  「父、父君……都是兒臣的錯……」阿緒無助地看向母親,母親回他一個更無助的眼神,阿緒眼角泛著淚光,哽咽道,「父君想怎麼罰兒臣都行。」

  父君長歎一聲。「罰你有何用?這都是為父為師的過錯,以後你有錯,便讓我來替你受罰吧。你得罪了四卿,便由我來替你上門請罪。」

  阿緒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兒臣再也不敢了,兒臣這回真的知錯了,以後一定會改的!」

  「這回真的知錯了……」父君歎息道,「原來以前都是假的嗎?看來父君真的老了,由著你這樣一次次蒙騙……」

  父君,兒臣想說,您真的很陰險……放過阿緒吧,他還只是個孩子……

  我拉住父君的衣袖為阿緒求情:「父君,阿緒只是一時衝動,他也都是為了我好,怕那些秀男裡有不肖之徒,這才做出些過激的舉動。阿緒雖是有錯,但動機不壞,也是情有可原。父君,這次就算了吧……」

  母親也應聲求情:「是啊,師傅,阿緒還小,慢慢教……」

  父君搖了搖頭,轉頭看我時眉眼柔和了不少,溫聲說:「阿緒若有你一半懂事便好了。」

  這話聽得我委實害臊,餘光瞥見母親哼哼兩聲。

  二爹與裴錚進來時,看到阿緒跪在地上,一個搖頭,一個挑眉。搖頭的是二爹,瞭然地歎氣:「果然又闖禍了……」

  裴錚走到父君跟前稽首行禮,道了聲:「錚兒見過師傅。」

  「誒誒誒!」母親打斷他,「姓裴的,這聲師傅你還是別亂叫了。你也喊師傅,那就是我師弟,是豆豆的師叔,這輩分亂得不行。更何況師傅只能是我一個人的師傅,你喊先生就好了。」

  裴錚無奈地換了稱呼:「錚兒見過先生……」

  父君點了點頭,目光在他面上掃過,在他唇上頓了一下,又轉過頭來看我,又是一眼了然和糾結。

  「錚兒,你來得正好,我有事問你。阿緒自稱在你水裡下藥,什麼藥?」

  裴錚微有些錯愕,低頭看向阿緒,阿緒小臉上淚痕猶未乾,已然自暴自棄了。裴錚又抬眼回視父君,微笑答道:「此事我與阿緒有過約定,不得告與第三人知,請恕錚兒不能回答。」

  父君眼神微動,與二爹、母親對視一眼,各自神情詭異。父君淡淡說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過問了。阿緒此番回帝都做的種種錯事,你知而不阻,知而不報,同樣有錯。各公卿之處,該如何賠禮,你應該有分寸。」

  裴錚老實稽首回道:「錚兒知錯。」

  我左右等不到五爹,便插嘴問了一句:「不是說五爹也來了嗎?」

  二爹揉揉我的腦袋,笑著說道:「聽說蘇昀為了救你受傷,你五爹對宮裡的太醫不太放心,就先過去看看了。這回宮裡發生這麼大的意外,想來守衛仍不夠森嚴,你大婚期間還須加強防備,等你三爹四爹回來了,再做一番部署。」二爹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抬眼看向裴錚,眼神裡帶了那麼些殺氣。「大婚之前,還是各自嚴守禮法,從哪來的,回哪去!」

  裴錚臉皮甚厚,聽了這話還能笑容自若,面色不改。

  我疑惑地看看二爹,又看看裴錚……

  不是說,裴錚是二爹跟父君給我選的童養夫?怎麼看起來……好像有點不像那麼回事……

  總不至於是蓮姑騙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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