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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有疾》第4章
秀男

  我喜上眉梢便要揮袖退朝,卻見蘇昀上前一步出列,那一步好似踏在我心上讓我猛地抽了一下。

  「陛下,漕銀虧空一案已有新人證,臣請提審人證。」

  我收斂了心神,輕咳一聲道:「對對,昨日賀敬之子賀蘭已然投案,這人是人證也是人犯,寡人便將他押到禁宮大牢看守,審問犯人之事,還是交由蘇御史和大理寺卿負責,寡人旁聽即可。」

  底下眾人面面相覷,最後把目光投向裴錚。

  裴錚站在群臣之首,雖然與我離了好一段距離,但他狀似隨意低頭撫袖的那一瞬間,我分明感受到了一絲壓迫感。

  「不過這件事……茲事體大,還是請……丞相……也一道旁聽……」我心虛地補充一句。

  裴錚淡淡一笑,道:「臣,遵旨。」

  蘇昀瞥了他一眼,出列道:「臣以為,不可。」

  我愣了一下。「為何?」

  蘇昀俯首道:「主犯賀敬任大司農時,與裴相『過從甚密』,後調任兩州刺史,一應文件亦通過裴相。裴相身為涉案人員,理應避嫌,不宜參與審問。」

  我看向裴錚。

  「蘇御史此言差矣。」裴錚從容道,「本官素來與人為善,加之身為丞相,理內外政務,事必親躬,賀敬任大司農時殫精竭力,凡所決策盡皆上報天聽,如此自然要經過本官。不說賀敬,便是朝中文武百官,但凡盡心做事者,哪一個沒有和本官交往?」說著一頓,斜睨蘇昀,微微笑道,「便是你蘇御史,也難逃與本官『過從甚密』之嫌。」

  那抑揚頓挫、意味深長的「過從甚密」四個字聽得我眼皮一跳心頭一蕩,呆呆看向兩人……

  蘇昀眼神一冷,但隨即恢復正常,轉而攻擊道:「丞相大人『總攬朝政』,『權傾朝野』,只怕威勢太盛,屆時在場,恐罪犯迫於壓力,不能給出詳實供詞。」

  裴錚神色一正,認真問道:「蘇御史是說本官會逼迫罪犯做假供詞?」

  蘇昀淡淡道:「下官不敢,也沒有這麼說。」

  裴錚點頭微笑道:「如此便好。有陛下在場,想來那罪犯便能放心說實話,也不必擔心大理寺諸人逼供了。」

  被點名的大理寺卿瞬間漲紅了臉。

  我不忍心地看了大理寺卿一眼——此人作為裴錚與蘇昀之間的炮灰時日已久——又看了看冷然對峙的兩人,緩緩出聲打斷道:「既然如此,就都去吧……」

  裴錚勾了勾唇角,抬眼向我看來,一雙狹長的鳳眸微微上挑,那眼底的情緒和心思,我這輩子怕都是讀不懂了。

  其實方才見他與蘇昀針鋒相對,「過從甚密」之時,我都懷疑那所謂的婚約,是不是他為了掩飾自己其實……早把袖子斷在煥卿懷裡的事實……

  ————————————————

  提審之事便在崇德宮的地下囚室進行。崇德宮乃是我幾位爹爹送給我的成人禮,登基後我便搬到了崇德宮。三爹出身唐門,機關之術少有人能及,四爹出身皇室暗門,訓練的暗衛潛伏四處,二者將崇德宮圍成銅牆鐵壁,不但防著別人偷潛進來,也防著我偷溜出去……

  提審賀蘭之事負責的是蘇昀和大理寺卿,我和裴錚旁觀而已。裴錚從頭到尾一言不發,也不知他跟來做什麼,看蘇昀還是看賀蘭?

  對於蘇昀的提問,賀蘭似乎是有問必答,但出了囚室,蘇昀卻同我說:「賀蘭的供詞不盡不實,顯然仍有所隱瞞。」

  裴錚被我打發走了,宣室內只有我和蘇昀二人,自我發現了老國師的心意後,便真正將蘇昀當成自己人了,心裡越發甜蜜起來,走近了兩步低聲道:「他既然來了,為何還要隱瞞?」

  賀敬作為虧空案的主謀已經失蹤好幾個月了,如今賀蘭的出現證實賀敬已死,是被同謀害死,但同謀是誰,賀蘭卻說他也不知道。只是希望朝廷還他父親一個公道,就算死也不能枉死。

  「只怕他仍有顧慮……」蘇昀眉心微鎖,彷彿沒有注意到我的靠近,「因為他知道一些足以致命的秘密……陛下,」蘇昀忽地抬頭,把意圖不軌的我嚇得後退了一步,心臟狂跳。

  「什、什麼?」我驚魂未定地瞪著他。

  蘇昀神色古怪地看了我一眼,「陛下受驚了?」

  「沒沒沒!」我不該為美色所迷,險些做出些禽獸事來,煥卿定然不喜歡女子太過放蕩,我還是矜持些好。「你剛剛想說什麼?」我調整了面部表情,柔聲問道。

  「陛下,賀蘭命懸一線,放眼帝都,也只有崇德宮安全了。請陛下務必派人保住賀蘭。」蘇昀正色說道。

  我嚴肅地點點頭。「這是自然,崇德宮守衛森嚴,沒有人能動他,你放心吧。」

  蘇昀這才微鬆了口氣,淺淺一笑,頓時滿室春光蕩漾……

  這春光久久不散,直到蓮姑姑抱著一堆畫捲進來時,我仍托腮癡笑,被她在面上輕捏了一下,我才回過神來。

  「豆豆,為何笑得滿面春情?」蓮姑在我對面落座,眼神微動,「難道是對誰家兒郎動了芳心?」

  「姑姑……別取笑人了……」我窘迫地低下頭,隨手撥弄那些卷軸。

  我父君最愛字畫,我原道是蓮姑幫我父君帶回去的名家字畫,結果畫一攤開,我傻了。

  一張,一張,又一張……

  我捏了捏眉心,苦笑道:「蓮姑,這是什麼?」

  蓮姑衝我一笑:「是你母親為你挑的秀男畫像。」

  我頓時如遭雷劈。

  「你母親說了,十八歲生辰前定要為你將親事定下。朝中既然沒有合你眼緣的,便從民間挑選。這是你母親為你選的二等秀男。」蓮姑將七張圖畫一一展開,撲在書案上。「雖說二等,卻不見得比帝都那些二世祖差。這個,是你三爹的表弟的外甥的結拜兄弟,是蜀中一帶有名的劍客,劍眉星目,年輕英俊。這個,是你父君學院裡的弟子,溫文爾雅,品行端方。這個,是你四爹介紹的,據說聰慧伶俐,一點就透。」

  「蓮姑。」我扯了扯嘴角。「這個看上去還不到十歲。」

  蓮姑不甚在意地笑笑。「你四爹說了,夫婿也可從小養起,這樣才會忠心不二。眼下看著年齡差距大,但過上十來年,他十八你二十六,這差距看上去就小了。」

  簡直……禽獸……

  我右手壓在那畫像上,歎氣道:「蓮姑,今日早朝,我已經讓女官署去採選一等秀男了。」

  蓮姑挑了挑眉,拉長了尾音。「嗯?你什麼時候改變心意了?難道誰家有子初長成?」

  我面上一熱,「其實……蓮姑,我告訴你,你別同母親說,她那人靠不住……」

  蓮姑笑著點頭,「自然,我何時同她說過你的秘密?」

  老實說,蓮姑確實不曾將我的秘密出賣給母親,不過她都告訴了二爹,然後母親纏著二爹,二爹又告與她知……

  不過我正高興著,便也沒有去想那麼多事,拉了蓮姑的袖子,在她探究的目光下,那人的名字,在我舌尖上輾轉了幾遍,還是——沒有說出口。

  蓮姑見我難開口,也沒有逼供,眼睛一轉,隨即笑道:「不如我來猜,你來答?」

  我紅著臉點點頭。「也好。」

  「那人可是稍長你幾歲?」

  我點點頭,煥卿長我五歲,我十八,他二十三。

  「那人可在朝中任要職?」

  我繼續點頭。朝中官二代少有出色的,如煥卿那般年紀輕輕就居御史一職者更是少之又少。

  「那人與你,師出同門,自幼認識?」

  我看著蓮姑嘴角的微笑,紅著臉道:「蓮姑,你怕是都知道了吧……」

  蓮姑笑道:「原只是猜測,如今算是證實了。豆豆,你是何時喜歡上的,為何拖到如今?」

  我捏著衣角垂眸道:「這麼多年,他一直陪在我身邊,我心裡也一直有他,只是他態度曖昧,讓我猜不出他心中所想,不知他對我……是否有半分情意。」

  「如今做了決定,可是什麼事讓你確定了他的心意?」

  「今日諫議大夫提出採選之事,他亦在秀男之列卻沒有反對,回想這些年來他做的一切,或許他對我並非無情。」雖是這麼說,我卻還是有些忐忑。恍惚想起年少時與他相伴讀書,那是春日午後的杏花樹下,暖風熏人,我捧著經典睡倒在樹下,被吹落在眼皮上的杏花瓣驚醒了美夢,迷濛間睜開了眼,感覺到一絲溫涼的觸感點過眼瞼,修長白皙的手指拈著一瓣杏花,那人就坐在我身邊,淺笑如春風裡吹落的杏花,讓我心口酥麻酸軟。

  我仍記得他那時望向我的眼神,從未見他那般看過別人,也從未見別人這樣看過我。

  怎能不動情……

  「豆豆。」蓮姑輕輕揉了揉我的腦袋,拉回了我的思緒。「你這些年來的改變,可是為了他?」

  被蓮姑瞧出來了……

  我點點頭。

  蓮姑失笑道:「你小時煞是活潑可愛,比你母親少了幾分粗野,多了三分靈秀,古靈精怪,惹人疼愛。這些年來卻漸漸變得中規中矩,似乎一直在壓抑著自己。你想做個明君,是不是?」

  他是賢臣,我自然要做明君才配得上他。他君子端方,我自然也要賢良淑德。

  蓮姑卻道:「豆豆,或許你想錯了。他本是喜歡你活潑的本性,他想當個能臣,無非是想為你守著這天下,寵著你,讓你可以像你母親那樣當個袖手閒君,做自己想做的事,做自己想做的人。豆豆,你無須委屈自己。」

  蓮姑何以這般瞭解煥卿?我愕然看著她,回想這些年來,我越是循規蹈矩,煥卿好像就離我越遙遠,不似十二三歲之時,縱然我對他有些……無禮的舉動,他也是溫和一笑。如今他雖對我微笑,但多數時候沒了少時的溫暖與真心。

  那些年歲裡我跟著三爹遊走江湖,性子不如帝都女子溫婉,也不在乎男女之防,與他時常有些肢體接觸,他倒從未排斥,只是白皙的面上染了層薄薄的粉色,看得我一次次失神……

  龍生龍,鳳生鳳,這句話,真沒錯吶……

  我四歲起便「不小心」看到母親「不小心」遺落的春、宮圖,字還沒認全就先看全了《金X梅》、《玉X團》,小時候看得迷迷糊糊,長大了自然就知曉了,又如何能裝成純白無垢?方才靠近煥卿,隱約聞到他身上傳來沁涼的淡香,看著他俊雅的側臉,我險些把持不住親上他的唇角……

  唉……其實我本性並非純良,卻總努力在他面前裝出一副高潔傲岸、不可侵犯的聖女模樣,或許是我錯了?他並非不喜歡我放蕩,甚至會喜歡我只在他一人面前放蕩,就像爹爹對母親那樣,這些年是我自己先選擇了與他保持距離,如今想再與他親密,可還能夠?

  「蓮姑,我錯了許多年,錯過了許多年……」我悶聲說,心頭一陣酸楚。

  「還不遲。」蓮姑的笑容很是溫暖,撫著我的髮心說,「其實,你母親與幾個爹爹都是為你著想,捨不得看你為了旁人委屈了自己。女婿再好,終究是外人,哪裡比得上女兒親?只是你父君和二爹他們都只會疼女兒,對自己的寶貝女兒狠不下心來教誨打罵,只好教誨打罵外人,讓他們來輔佐你,保護你,省得你一個人在這朝裡受那班臣子欺負。」

  想起父君的溫柔,二爹的寵愛,我忍不住眼眶發熱,我有時怨著母親將五個爹爹都拐走了,連阿緒都不給我留下,只讓我一人孤零零留在帝都,陪著我的,只有煥卿了。

  蓮姑捏了捏我的臉頰,歎氣道:「作為一個皇帝,你年紀還小,不懂的可以慢慢學,但是作為一個姑娘,你可就快老了。幸虧你醒悟得早,不然再過兩年,只怕你回了頭,那人也等不下去了。」

  他二十三歲了,身為蘇家嫡孫,身負開枝散葉的重任,確實等不得,我也一樣……

  「你爹娘一直掛心你的親事,其實他們對裴錚那孩子也很是中意,畢竟是看著長大的,樣貌人才都算配得上你,我也看出來了,他們幾個都是把裴錚當你的童養夫教養著,只等你長大便將親事了結,只是你一直沒什麼表示,我們都以為你心裡不喜歡他,若不歡喜,你爹娘也不會逼你……」

  「停!」我抬手打斷蓮姑,直瞪著她,「說啥裴錚呢!他關我什麼事啊?」

  蓮姑愕然,「你不是說你喜歡裴錚嗎?」

  「我說的是蘇昀蘇煥卿!」

  裴錚,童養夫……

  我一陣暈眩——這算什麼?包辦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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