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50 嫉妒
氤氳著海藍色的寶石小梳子,在窗口折射的光線中流光溢彩,染得艾蜜兒手心一片蔚藍,光是看著那漂亮的顏色,就幾乎令人迷失。
“哎?好像碎了一點。”艾蜜兒眯縫著眼睛,遺憾道,“摔了一條小縫呢。”
弄碎了?薇薇安倒抽一口冷氣,她從艾蜜兒手中接過寶石梳子,對著光線看了看,果然在一處角落有一點裂痕,若不是仔細看,根本察覺不到。
“這種寶石,要多少金幣才能買到?”薇薇安握著梳子,試探問道。
“有金幣也是買不到的,薇薇安,碎了就碎了,難道你還想賠?”艾蜜兒忍不住笑了起來,若不是因為這小丫頭是塞德裡克大人的小妻子,她肯定會忍不住狠狠捏捏她的小臉蛋,看薇薇安一臉愁容,受了驚嚇似的,真是太可愛了。
“我賠不起的。”薇薇安搖搖頭說道,也不去坐那看起來就很昂貴的小凳子,站著一下一下梳著長髮。
“誰會要你賠啊,傻瓜。”艾蜜兒笑道,薇薇安沒搭腔,她梳好頭髮,把梳子原樣放回抽屜裡,再隨便揀了一根黑色髮帶,把頭髮束起打了個結,黑髮如墨,膚白勝雪,竟讓把玩著那些小頭花的艾蜜兒看呆了眼,再一看那些人工雕飾的寶石,竟覺得沒有一件配得上薇薇安。
“咳,薇薇安,你去洗臉然後吃東西吧,我知道你愛吃點心,今天給你做的全是甜點心哦。”艾蜜兒說,她找了一個小碟子,取出一塊堆著厚厚白奶油的蛋糕放在上面,灰色小貓一竄就撲了上去,吃得鬍鬚上都是奶油。
身上的斑斑點點相當刺眼,薇薇安凝了凝神,向自己放了幾次初級治愈術,沒有一次能成功,救治尼爾騎士長那時,如有神助的感覺莫名消失了,反反覆復總不能放出魔法,薇薇安只好暫時放棄,她的魔法力來源並不是肌肉與骨骼,這種情況應該是因為她魔力耗盡,卻沒有冥想的緣故。
這次的甜點心比蛋糕店櫥窗裡的更誘人,不但有上次那種小蛋糕,還有一種散髮濃重黃油香味的烤麵包片,艾蜜兒本以為薇薇安會跟那隻小貓似的開開心心吃一頓,可是薇薇安連蜂蜜的碟子都沒動,呆呆的拿了一塊麵包片慢慢啃著。
“薇薇安,是不是不合胃口?你吃吃這個?”艾蜜兒將裝著夾心小麵包的碟子推到薇薇安面前,“這個是鹹的,你老是吃甜食也是會膩的。”
薇薇安匆忙吞下麵包,說道:“不是的,這個很好吃,也許是剛剛起來,有點吃不下。”
“那就喝點熱果汁,吃完我帶你去看看剛剛孵化的小獅鷲。”艾蜜兒興致十足,“獅鷲是很難孵化的,剛剛出生的小獅鷲不常見哦。”
“獅鷲啊……”薇薇安是曾經見過獅鷲的,當時在多瑪城內驚鴻一瞥,這種強大的魔獸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前我曾遠遠的見過一次。”
“怎麼樣,跟我去看看吧,總比悶在家裡好,也許走動一下食慾就好了。”艾蜜兒勸說。
其實不用艾蜜兒勸,薇薇安實在也不願意在這個房間裡多呆。
昨天薇薇安換下的裙子放在更衣室的一個小角落裡,打開更衣室的門,薇薇安楞了楞,滿滿一室都是女孩子的各式衣裙,騎士長的盔甲與衣物只放到
了一邊,從裡到外,從冬天的毛絨帽子到靴子,軟底鞋,在家穿的連身棉裙,稀有晶石結扣的外套,華貴鎏金的禮服應有盡有。他是什麼時候弄進來的?
選了一條灰色普通的領口荷葉邊式樣的長裙,直筒裙擺上用薇薇安不認識的細線滾著暗色花紋,面料很輕柔暖和,讓薇薇安穿真是再合適不過,這整室的裙子,只要用手一撥,仔細看一看,就知道全是按薇薇安的身材所做。
“大人對你真好。”艾蜜兒羡慕道,“哪像羅恩那傢夥,呆子一個,我的東西都是自己準備的。”
薇薇安細不可聞的嗯了一聲,不知何時起她的心裡竟然有了一絲溫度,腦海中殘留的碎片裡,多年以前,在自己家裡她也是很受寵愛的,她們家並沒有富有到可以擁有更衣室,不過房間中那白色大立櫃裡全部掛滿她的衣服,這一瞬間眼前的一切和記憶中快要消失不見的那個真正的家重合了起來,竟然讓薇薇安有點想哭的感覺。
“神殿裡很少會有人這麼穿。”艾蜜兒牽牽薇薇安的群擺,給她裹上一條粉白色圍巾,“帕琳也是個水系魔法鬥氣武者,我們根本不用穿這麼多來保持體溫,這麼看你倒顯得特別可愛。”
“如果可能,我倒很願意跟你們一樣。”薇薇安苦笑道。
艾蜜兒帶著薇薇安抄了一條小路,走著走著,薇薇安突然聽到不遠處響起巨大的爆裂聲,隨後地面開始劇烈的震動,一下站不穩,薇薇安摔倒在了雪地裡。眾神之光裡這種決鬥的陣仗薇薇安見過幾次,可是沒有一次是這樣驚天動地,好像整個島嶼都要沉沒一樣!
“嚇到了嗎?沒事的!”艾蜜兒拍拍薇薇安的肩膀,“前面是訓練場,騎士們在進行例行訓練,不用怕。”
“我在眾神之光也見過這樣的決鬥,不過動靜沒這麼大。”薇薇安拍拍身上的雪花,站了起來,“我沒有害怕,只是剛才沒站穩。”她可是眾神之光的學生,被魔法和鬥氣嚇到摔倒,那也實在太丟臉了。
“走,順便過去看看吧,反正都要經過那的,看來打得正熱鬧!”艾蜜兒微笑著看著天空中金色的鬥氣沖天而起,拽著薇薇安就往小路那一頭跑去。
神殿內的訓練場的並不只有這一個,但這裡卻是高階騎士們的專用場地,今天塞德裡克騎士長在場,騎士們的訓練就異常賣力,僅僅是例行訓練就鬧
出了比決鬥場還熱鬧的景象。
帕琳作為長老的女兒,雖然是未嫁的身份,但作為女眷還是可以在神殿內自由走動的,更別提她還掌管著神殿治療所,當然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現在訓練場,不能不說這熱火朝天的氛圍,也有帕琳出現的緣故。
帕琳今天穿得特別精緻,她刻意打扮了一番,雖然自覺比薇薇安差的遠,但在這大陸上也算數一數二的美人了,更何況,帕琳並不認為容貌就是一個女人的全部,要站在塞德裡克大人身邊,除了她,沒有任何女人有資格。
悄悄的靠近鈷藍,與他並肩而立,帕琳痴痴的偷看鈷藍脣邊溫柔的笑容,心中不甘又氣憤,騎士長大人的表情一向冷峻無比,什麼時候會有這麼溫和的笑臉,她忽一瞥見鈷藍脫下手臂護甲,卷起袖子的左臂上那一圈淺淺的牙印,頓時就像烈火在燒灼心臟一般的嫉恨與痛苦,帕琳心裡翻江倒海一樣的憤
怒,一向控制自如的氣息開始混亂,得體的微笑與端莊的姿勢也無法保持得當。
塞德裡克大人,他是以怎樣的熱情投注到那個還沒長成的小女孩身上?她憑什麼!?除了一個眾神之光學生的身份,她根本就是來歷不明,連父母都不知道是誰,她憑什麼得到騎士長的疼寵,無數個夜裡,帕琳不止一次得想象著塞德裡克大人與自己狂野糾纏,才能得到幸福感安心的入睡,他是她從小愛慕的男人,因為他,早過了適婚年齡的她推拒了所有的求婚,其中不乏一些愛她至深的人,可是一夕之間,他就被另一個女人霸占,這對她而言是多麼大的諷刺與羞辱?!
帕琳突然有點失控,她親昵的靠近鈷藍,伸手撫上他結實的手臂,溫婉道:“大人,您看,您都受傷了,我這就給您用個水療術。”她有意無意的將圓挺的胸部在鈷藍手上一擦,頓時紅透了耳根,輕呼一聲躲了開去。
鈷藍站在訓練場邊,卻明顯有點心不在焉,對於帕琳的各種關心詢問,他都是有一句沒一句的敷衍著,他的心早就飛到了薇薇安身邊,帕琳的舉動他絲毫沒有在意,只是聽得帕琳要給他治傷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一見那小小的牙印,他禮貌的挪開一步,避開了帕琳正要釋放魔法的手指。
“不用了。”鈷藍放下袖子,遮住了薇薇安咬出的印記。突然,震耳的鬥氣衝擊聲消失了,場內的七八個騎士停下了劍鋒的對抗,呆滯的望向某一處,這情景他熟悉不過,轉過身去果然看到了薇薇安。
鈷藍重重的咳嗽了一聲,驚醒了騎士們,在場的都是修為高深,心志極為堅定的高階鬥者,在騎士長的提醒下,很快就紛紛回過了神,一時心中都說不出什麼滋味,雖然知道騎士長帶回的女孩長得特別出眾,但是,又哪裡能想到那女孩長的竟是這麼一副讓人描畫不出,比夢中的美景還美麗的模樣?
帕琳更是臉色發青,連同對薇薇安示好的艾蜜兒,她也開始覺得不順眼,剛才她輕薄挑逗的舉動,想來已經被這兩個女子看見了,畢竟是未婚的姑娘,帕琳羞惱交加,但她心思轉動極快,心念一動,臉上已經換了表情,她矜持微笑著,跟在鈷藍身後亦步亦趨,一起向薇薇安那方向走去,看她羞澀的樣子,臉上的潮紅,那小步移動的春風得意,倒真像是鈷藍對她做了什麼。
艾蜜兒很是看不慣帕琳那一套,她原本與帕琳就不是很和睦,直爽的性格容不下帕琳那麼多心眼,只是平時兩人相交並不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現在帕琳把算盤打到了羅恩的救命恩人身上,艾蜜兒冷笑一聲,拉著薇薇安走了過去。
“塞德裡克大人,正好您也在,薇薇安想去看看剛出生的小獅鷲,您帶她去吧。”艾蜜兒說著,用力把薇薇安往鈷藍懷裡一塞,薇薇安被她推得差點沒摔倒,好在鈷藍一下摟住了她。
“艾蜜兒姐姐,我們一起去吧!”薇薇安窘迫道,她願意出門本來就是逃開騎士長,現在被鈷藍一把抱住,昨夜那些輕狂的男女情事一下涌上心頭,讓她
尷尬又慌張。“大人在忙呢,我們快走吧。”
“我不忙,我可以陪你去。”鈷藍溫柔道,“正好我也想去小獅鷲的情況。”
“小獅鷲孵化了麼?”帕琳笑道,“那我們都去看看吧,適當的水系魔法對小獅鷲的生長有好處。”
“那也行!”艾蜜兒笑了一笑,邁前一步擋住了帕琳的腳步,“咱倆去治療所帶上東西再去。”
帕琳見那小姑娘被鈷藍摟著肩膀走遠,還不時回頭張望,一雙美目清瑩瑩的奪人心魄,心中更是煩亂,又沒有藉口來拒絕艾蜜兒,冷冷道:“尼爾夫人真是熱心,倒讓我愧疚得很。”
“熱心點也無妨,畢竟薇薇安是塞德裡克大人的妻子。”艾蜜兒挑眉道。
“塞德裡克大人並沒有正式結婚,現在說妻子為時尚早。”帕琳不疾不徐說道,表面上看還真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可惜大人早就認定了薇薇安,哦不,應該稱呼她為塞德裡克騎士長夫人。”艾蜜兒笑著說。帕琳曾經利用手中的權限處置過一名老騎士的孫女,那個單
純的女孩兒不過是向塞德裡克大人表白示好,就蒙上了莫須有的罪名,遭遇到了可怕的厄運,可恨長老一味湮滅證據保護自己的女兒,帕琳又乾得天衣無縫,這件事一直是艾蜜兒心中的刺,這次她一定會保護好薇薇安,再說塞德裡克大人對薇薇安一片痴心,想來帕琳要再幹點什麼,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呵呵,塞德裡克大人能得到幸福,作為神殿中人,我也是很高興的。”帕琳淡淡笑道,此後兩人一路默默無言,各有心思。
薇薇安手腳僵硬的被鈷藍摟在懷裡,貼著他冷硬的盔甲,讓她很不舒服。正當她手足無措,鈷藍卻湊近她的耳朵,輕輕說道:“今晚,已經可以了吧?”
其中的性暗示讓薇薇安打了個哆嗦,從腦後覆蓋全身的涼意使她的嘴脣都失去了血色。她低垂著頭,說不出話來。
見薇薇安把小臉埋在長毛圍巾裡的可愛模樣,鈷藍的手掌在薇薇安腰側壓了壓,輕笑道:“好了,先去看獅鷲,晚上再說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