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56折騰
羅傑閒閒地讓到一旁,淡綠色的桌布上趴著一隻微微發抖的小貓,一雙漆黑的眼睛怯弱又傷心的望著賽特,繼而又垂下了眼皮,盯著爪子前面的刺繡不放,雖然是一隻小動物,但那種悲憤無奈,又因自身弱小無能為力的情緒,卻輕而易舉就能看出來。
“薇…薇薇安。”賽特臉色僵硬,努力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他的心臟急促跳動著,手腳都很有點不知往哪裡放的感覺,就是在戰場上他也從未如此失態,又是尷尬,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羅傑狠狠的陰了一把,也許是魔法透支的緣故,賽特突然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恍惚,魔族與人族互相仇殺了數千年,作為一個魔族他根本沒有做錯什麼,可他幹過的事,說出的話讓薇薇安聽見之後,無論對與錯,只要她難過害怕,他心裡就跟著難受不已,像是一團棉花堵著一樣,在這只可愛得他很想捧到懷裡藏起來的小貓面前,賽特竟然吶吶地不知說什麼好,更不敢伸手去碰她,因為這顯然不是她想要的,但礙於是在羅傑面前,賽特做出十分自然的模樣,用手指點了點薇薇安的耳朵,說道:“薇薇安,好久不見了。”
可薇薇安卻像中了定身魔法一樣,根本對賽特的問候無動於衷,前幾天她還那麼想見到賽特,讓賽特放了自己,但這一切在聽到聖馬利安的慘狀以後已經徹底改變。雖然明知道羅傑分明是在套話,一直以來也刻意的抹黑賽特,可是從賽特嘴裡親口說出的話總是假不了的。阿爾薩斯學長看來已經凶多吉少了,瑟琳娜對他那麼痴心還不知道會怎樣,他們都是自己的親人,雖然她無法保護自己的親人,可是也不能對殺人凶手哀求自由吧。更何況…現在就是哀求也晚了,就像安娜的父親一樣,那個滿臉鬍子,在那麼可怕的逃亡中負擔著男人的責任,分發食物時總是笑著的男人,不也是被魔族殘忍殺害了嗎?她哪裡來得及救?
“薇薇安……”賽特再次輕喚,然後轉過頭狠狠瞪了一眼羅傑,眼神凌厲得幾乎要在他身上挖個洞一般,“親王大人,你先出去一下,我和薇薇安有話說。”賽特咬牙切齒道。
“哦,請王子殿下快著點,過一會兒就要回魔域了。”羅傑聳聳肩,用很平靜的語氣說道。
羅傑一走,屋裡就剩下了木木呆呆的人類女人,早就在墻角縮成一團的精靈少女,以及賽特和薇薇安,有這麼兩個人在根本不適合談話,更不適合做其他的事,羅傑說是不在意薇薇安,只把她當做玩物,卻連這些細節都算計在內,賽特也無心再讓人將礙事的人類和精靈丟出去,隨手揮出兩道魔法,將兩個女人擊暈,他才坐在薇薇安跟前,猶豫了一下,終於將聲音更加放得柔和,輕聲說道:“薇薇安,你怎麼了?不要怕我,我是賽特啊。”
薇薇安依然毫無反應,作為貓的小身子卻被賽特一下捉了起來,隨著他幾步來到床邊,接著她被放到了柔軟的床鋪上,賽特又拿起椅子上的衣裙,此刻羅傑的空氣屏蔽魔法已經散去,他分明聞到了衣料間薇薇安的清香,卻故意問道:“薇薇安,這是你的嗎?”小貓仍是不說話,也不作出任何動作與他交流。賽特無奈,只得將裙子搭在小貓的身體上,只露出半個頭。
聽到幾聲魔法咒語被賽特念出,隨即薇薇安又一次變回了人形!這種形態之間的變化讓薇薇安難受得很,不禁啊的叫了一聲,右手支撐著自己,左手捧住了頭,等待那暈眩感過去,她自己沉浸在阿爾薩斯遇難的悲憤與身體的難過中,沒有立刻反應過來自己身體光溜溜的,倒是賽特被眼前的美景激得身體立刻有了強烈的反應!
如黑絲一般的秀髮垂在肩頭,長度還不夠遮住薇薇安的胸口,精緻的鎖骨,勝過白雪的細嫩皮膚,還有那對因為她抬起了胳膊而全都露在空氣中的漂亮的渾圓,它們因著薇薇安細微的動作不停顫動著,將視線艱難的自兩點粉紅上移下,下面是平滑的腹部,纖細到不可思議的腰身,下腹上還有一點可愛的肚臍若隱若現,衣裙蓋住了她的大腿和曲線優美的臀,露出了一雙白嫩的小腿,這樣的薇薇安,是賽特從未見過的,絕美的少女氣息中又透露著一些成熟,誘人至極。
薇薇安回過氣來,便立刻發現了自己的身體全被賽特看了個精光,她立刻將裙子抓住,掩蓋在了胸前與小腹間,盡力遮擋住了身子,匆匆看了賽特一眼,見他雖然面紅氣喘,卻並沒有撲過來的意圖,便又扭過了頭,皺著眉,鼻子開始酸楚,眼眶漸漸泛紅,但始終提著一口氣,不讓自己落下淚來。
天知道賽特是用多麼巨大的毅力和理智才控制住自己不撲上去,下面已經高高撐起,好在薇薇安還沒發現,賽特立刻坐回了椅子上,將手不自然的擋在大腿上,身體裡最大的,最難忍受的火源燒得賽特聲音嘶啞,這種感覺並不陌生,在艾爾帕蘭荒原,他恢復原身後,幾乎夜夜經此煎熬。
“薇薇安,快穿好衣服!”賽特匆匆說道,他試圖將視線從薇薇安身上轉開,卻發現這是自己無法控制的,賽特心知兩人種族不同,原就有著與生俱來的仇恨,若是再做一些傷害她的事,這輩子也別想讓薇薇安再如同荒原中一樣快樂,無憂無慮地待在他身邊了。在朝思暮想,如今近在眼前的誘人女體旁,賽特保持著理智的唯一辦法,竟是努力回憶著神聖結界中那美麗夕陽下,波光粼粼的小池塘旁,薇薇安燦爛的笑容,那純真無暇,又絕美到令人窒息的笑容,漸漸讓他將身為男性魔族最原始的狂野本能壓製了下去,充斥著情與欲的紫眸稍稍清明了一些,而這時,慌忙穿好了裙子的薇薇安,也從床柱後探出臉來,偷偷看著賽特。
“薇薇安,我和羅傑之間說話,有時候不免誇張一點。”賽特不自然道,“你別怕我,你應該知道,雖然我是魔族,但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說到後半句話時,賽特無比真摯,明明是一句為自己辯解的話語,卻跟結婚儀式上的宣誓一樣鄭重。
“聖馬利安,真的全都毀了嗎?”可能是賽特完全沒有對她動手動腳,態度尊重得很,薇薇安終於開口說話,“還有皇族…被你…”
賽特沉默半晌,心裡盤算了幾個來回,終是說到:“任何事我都不想騙你,我的確這麼做了,但這是戰爭…”
“哦。”薇薇安哦了一聲,揉了揉眼睛,將眼淚揉了回去,又說到:“我姐姐的未婚夫,就是亞特蘭帝國的皇族,雖然只是旁系,也沒有什麼勢力,可是,帝都聖馬利安有難,他身為魔法師,是必定會去對抗魔族的。”她的聲音開始發抖,“也許,我姐夫的人頭,就是你親手割下的,他們已經要結婚了,這下瑟琳娜沒有辦法活下去了。”
一盆加了冰塊的冷水將賽特所有的亂七八糟地帶著顏色的想法都衝了個乾淨,只聽得薇薇安又說:“既然你說不會傷害我,那麼也不要強迫我跟著你們去魔域吧,我是個神聖魔法師,去了魔域只有死路一條,你放了我,你已經殺了我姐姐的丈夫,我要回去陪在她身邊。”
“不行。”賽特條件反射般搖頭否定,他也是心裡亂得很,遇上了薇薇安的事,總讓他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不欲與她多說釋放與否的問題,他沉吟一下,對薇薇安說道:“跟我回來的還有一批戰俘,你去認認,也許你說的人還沒有死。”
薇薇安猛地抬起了頭,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天神保佑!讓阿爾薩斯•亞蘭特•路德維希仍在人世!
淪為了魔族戰俘,等待著這些可憐人的就只有死亡,甚至是比在戰場上壯烈的死去凄慘無數倍的死法,狹窄的鐵籠裡,人類像魚罐頭一樣互相擠壓在一起,靠在最外的人稍微好一點,僅僅是鐵條上的荊刺深深扎進了皮肉,被擠在中間的人們簡直是被浸泡在斷肢與血肉中,魔族士兵們每隔一段時間就往籠子上撒些水,維持著他們不要立刻停止呼吸。
聽王子殿下吩咐將十六至三十歲的青年抓出鐵籠,帶進城主府後廳,士兵們只得先拆開了這四個塞得滿滿當當的大鐵籠,門一開,血水混合著殘肢肉塊一下爆散開來,當下就有幾個人在這突然的撞擊下送命,其中雖有年輕人,也只得將屍體拖去一邊,這隊衛兵更是小心謹慎,生怕在打開封印通路前浪費更多的人族魔法師。
阿爾薩斯正好在其中,他已經失去了大部分的知覺,右眼扎進了一根鐵刺已經瞎了,左眼卻被鮮血糊滿,望出去只能看到一片血紅,雙手雖然還有感覺,但腰部一下已經徹底麻木了,戰場上最後的記憶裡,他的魔法與鬥氣用盡後被一個魔族士兵用砍刀自膝蓋砍去了雙腿,這樣一副身體,就算逃出性命,還怎麼去娶瑟琳娜?耳邊聽到吱吱嘎嘎拆籠子的聲音,看來死亡就要來臨了阿爾薩斯掛在鐵刺上,慢慢扯出一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