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66 選擇

　薇薇安已經足足睡了一天，在這一天裡，雙龍與羅傑都到了，德萊斯也從倒影之城來了北大陸，其實德萊斯並沒有出多大的力，他只是提供了靈魂水晶的用法，這個歷盡滄桑的老血族似乎在薇薇安死後一蹶不振，若不是薇薇安回來，可能他的餘生都會在倒影之城度過。

　這些男人全都是將薇薇安放在了心裡的，三年前她走得太倉促，與龍的契約也活生生斷裂，再次見到她的睡顏，他們的情緒都難以平靜。

　這是健康的，擁有旺盛生命力的薇薇安，她的臉頰在睡眠中那麼紅潤，眉目間有一種從前的薇薇安從不具有的開朗，時而卻眉頭緊蹙，應該是在夢裡看到了什麼令她很痛苦的事。

　沒有人敢吵醒她，誰也不知道靈魂融合是否能成功，薇薇安是不是能成功想起以前，如果她不能融入記憶，只是徒具軀殼，又該怎麼辦？鈷藍守在薇薇安的床頭沒有離開過，他的手裡緊緊握著三年前送給她的那枚戒指，她已經親口答應了他的求婚，卻像丟棄玩具的小孩一樣把戒指扔掉一走了之，感情怎能當做兒戲？

　一夢之間，間隔著前世今生，橫越無數光年，維繫住時空相連的，也許有怨恨，更多的卻是堅韌的思念。

　安安醒了，依然不認得他們，無論鈷藍的眼神是多麼沉痛，裡昂對她是多麼的溫柔，就連龍放□份讓她取樂，她還是不認得他們，只有一個要求，她要回家。

　薇薇安曾經不相信鈷藍的感情，還問過他們如果她的身體換一個靈魂，他們會怎麼辦？鈷藍記得自己並沒有正面回答，那時的他沉迷於她美麗的身體與性事，無法確認自己愛的是薇薇安的靈魂還是軀體，沒想到她竟然一語成讖，殘酷的事實擺在了眼前。而現在她只不過是失去了記憶，連靈魂都沒有換，鈷藍卻發現自己根本不能接受這個已經不記得他的女人。

　裡昂他們也在一天天失望，同樣一具天下絕無僅有的絕美身體，竟然沒有人想去得到她，直到西魯非終於忍耐不住，告訴了安安，魔法陣已經毀掉，另一個世界也沒有任何能牽引她的東西，她就算現在立刻自殺，靈魂也會存在於這個世界，再也回不去了。

　“為什麼要把我帶回這個世界。”耗了好些天，薇薇安第一次流下了眼淚，一聽這話，西魯非的眼睛瞪圓了，其他人更是驚詫萬分，難道說薇薇安根本全都想起來了？

　“大人，我已經死了，已經死去的人是不應該再存活在世上。”薇薇安對震驚的鈷藍說，“又何必再連累另一個時空的我？你可知身為安安的我是多麼想回家？現在我又是多麼的絕望？”

　“原來，原來你這些天一直在騙我們？！”西魯非道。

　“騙你們又如何？”薇薇安抹掉眼淚，冷笑道：“本來屬於安安的記憶，我差不多都忘光了，現在一融合，我當然多多少少會變回從前的安安。”

　“三年前，為什麼不告而別。”沒有甜言蜜語，沒有誠懇的表白，這是鈷藍最想對恢復記憶的薇薇安說的話。

　“生無可戀，當然會離開。”薇薇安對鈷藍雖依然恭敬，卻沒有以前的畏懼，她坦然道：“一是為了救回芙羅拉，二是我決定結束這一切。”

　“我們之間的事，你說結束就結束嗎？”裡昂紅著眼睛道。

　“你說的對。”薇薇安說，“無論什麼事，我說結束，他就必須結束。”

　“你的脾氣跟以前很不一樣了。”沙迪克開口道。

　“發生了這麼多事，怎麼會和以前一樣懦弱……說實話，我對大人您，還有裡昂，我對你們是有一些感情的。”薇薇安說：“不過，這些感情還沒有深刻到讓我能心甘情願活在你們的世界，現在我決定離開，你們要阻攔嗎？”

　“你想去哪？”賽特本來一直在旁聽，薇薇安說她對那兩個人有感情時，他的心像是被尖刀扎了進去，隨後又聽到她對他們的感情並不深刻，心中舒服了許多，便不失時機道：“到我那裡去吧，薇薇安，就像我們在艾爾帕蘭那樣，你可以快樂的生活，我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

　薇薇安清澈的目光掃過賽特：“我根本不願意生活在這裡，在什麼地方都是一樣，我對魔法再也沒有興趣，你們要強留我在這裡，我就只能像行屍走肉一樣活下去，不過要是你們能送我回去，我會非常感激的。”

　“回不去了。”裡昂說，“西魯非沒有騙你，在你的世界沒有介質能做牽引，就算現在我們想要送你，也辦不到的。”

　“跟我回卡米爾。”鈷藍上前說道，“你現在心情不好，需要調整，先跟我回家，一切總會好起來。”

　“我不去，在那裡我很壓抑。”薇薇安說道：“還有，我要告訴你們所有人，我不是你們的所有物，以前不是，現在更不是，如果不經過我允許對我做什麼我不願意做的事，那咱們就徹底一拍兩散，我死過一次，不怕再死一次。”

　“如果你不發抖，我會真以為你勇敢得無所畏懼。”德萊斯陰笑道，“薇薇安，這樣的你真不可愛。”

　“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別逼她了。”羅傑說，他看得出薇薇安是玩真的。

　“最後一個問題，你的選擇是什麼？”西魯非拽住薇薇安的手腕，認真地說，“我們不是白白花那麼多代價把你找回來的，我已經認定你是我的伴侶，我們也已經交合過，無論你現在住哪，最後你總要選擇，你的選擇是什麼？”

　薇薇安掙了一下，沒有掙開，她只淡淡道：“我不想說這個。”

　“熬了三年，我已經熬不下去了，你現在就給個答案，最後要怎麼解決，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現在你就坦白說吧，你選的是不是塞德裡克和他？”西魯非指了指裡昂。

　“這一次我贊同西魯非。”德萊斯摸了摸蒼白手指上的一枚血色戒指，緩緩道：“你應該也已經想起來那天晚上我對你做的事，我對你作出的承諾，無論你接不接受，我都一定要做到。”

　“薇薇安，我那麼喜歡你，你真的忍心不要我嗎？”沙迪克哀求道。

　“薇薇安，魔後的位置我一直給你留著，這三年來我沒碰過任何女人，你想想，我才是對你最好的啊！我們在一起時的快樂，這裡沒有人能給你！”賽特顯然是在混淆視聽，他指的是自己變成小孩子和薇薇安一起生活的情景。

　羅傑什麼話都沒說，他對薇薇安的感情一點都不比賽特少，可他始終不能無視賽特的身份，搶奪他想要的女人，他只能拼命忍住心中的感情，任由苦澀在胸口蔓延。

　鈷藍和裡昂只凝視著薇薇安，似乎也在迫切等待著她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