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74 賽特

　切開血管，融入了龍族的熱血，薇薇安接受了龍族契約，今時今日的她並不覺得與龍族契約就意味著他們有了特別親密的關係，吃了西魯非的虧，已經足以警醒，如今她沒有一絲魔法，與雙龍已經失去了感應，再也不能喜歡使用魔法通訊。

　賽特起先還強壓著怒火與不甘，待薇薇安契約後，他已平靜了許多，薇薇安開始迴避他追逐著她的視線，若說他要以人魔兩族戰爭來威脅她就範，那也太失身份，再說她根本不認為，這個世界深刻的種族矛盾會因為她一個小小的外來者有所改變，先前他們停戰，只不過是因龍族的威脅迫不得已為之。

　賽特是不可能為了薇薇安一個女人終止戰爭，從此與人族和平共處的，如果他能這麼做，也只是因為他不戰比戰鬥更能為魔族爭取最大利益，魔族重見陽光，可是老魔王以生命的代價換來的，他頂住壓力，懷著不切實際的希望已經等了三年，也曾想過帶著薇薇安回魔域，再無後顧之憂地全力對付榮耀神殿，卻等來了這麼一個結局。

　所以賽特此刻根本不提這茬了，他站在人群之外，甚至覺得自己比羅傑還像個局外人，他覺得自己有點恨薇薇安，又覺得自己無能為力，渾身像是泡在冰水裡一樣僵硬，要是再起戰事，他還能出現在薇薇安眼前麼？到時候她選擇的丈夫與他不死不休，她只會希望他早死，有很多人都想讓賽特死，他向來是一笑置之，可現在一想到薇薇安盼望他死，在這初夏時分，賽特竟然不寒而慄。

　“我們走吧，今天不適合再說什麼了，反正說什麼都是錯的。”羅傑低聲對賽特說，自他認識他開始，羅傑從沒見過賽特露出這麼茫然無措的表情，同是被拋棄的人，這個認知使羅傑對賽特感同身受。

　賽特默默搖頭，也許再過些日子，或許就是明天，薇薇安對他便只剩下了仇恨，他還能這麼靜靜地看著她麼？

　“德萊斯真是有自信，不過也是，日子還長，薇薇安如今簽了契約，壽命漫長得很，未來會發生什麼誰知道呢。”

　賽特冷笑，羅傑表面上看著狡詐無比，性格卻始終比他要天真許多，或者說他很會自欺欺人，他們與雙龍，德萊斯的情況完全不同，要怎麼讓她接受？

　“薇薇安，你就真的不看我們一眼？！”羅傑火氣上來，替賽特吼了一聲。

　屋內靜了下來，賽特掉轉身往外走，卻並沒有直接飛走，而是站在了草地上，這座小島他也出了很多力的，一花一木，每一個魔法陣，他都力求盡善盡美，因為薇薇安現在只是一個脆弱的普通女孩，也許一場海上颶風便會要了她的命。

　看著賽特的背影，薇薇安有一點難過，他對她確實是很好的，平心而論，的確不比鈷藍或者裡昂差，他一次都沒傷害過她，除了在魔族的宴會前對她…可是他們誰又沒這個心思呢？

　薇薇安跟著賽特走了出去，站在他旁邊，嘆了口氣道：“賽特，你別這樣，我知道你對我好。”

　“你改變主意了？”賽特低頭問。

　“我不討厭你，哪怕你是個魔族。”薇薇安說：“就算是你們的人傷了阿爾學長，我也沒有恨上你，這幾年來，有時候我想，如果你不是魔族，我可能真的會放任自己喜歡上你哦。”

　“裡昂也是半個魔族。”賽特淡淡道。

　“那不一樣，他不是魔族的王。”薇薇安輕聲道，“你們魔族就你一個王，也沒有其他的親兄弟，你總得娶個魔族女子當妻子，讓他給你生下繼承人，我算怎麼回事呢？賽特，無論你以後還會不會挑起戰爭，也許我都不會怎麼恨你的，從前我到了這個世界，過的最開心的幾天，就是在艾爾帕蘭度過的日子。”

　“薇薇安，跟我走，我保證，你是我唯一的妻子，不會有任何魔族女子動搖你的地位！”賽特動容道。

　“不行。”薇薇安搖頭，“我已經選擇了裡昂和騎士長大人呢，就一定會對他們負責。我要是離開，他們也會很傷心難過。”

　“說到底，還是因為我在你面前一向軟弱可欺，不如他們手段強硬吧？”賽特苦笑，“以我的身份能力，何至於在你面前伏低做小，還不是因為喜歡得你不行，才自願這麼做的。”

　“我和安一起經歷的事，也是你比不了的。”裡昂抱著胳膊靠在門邊，“至於手段強硬，我不否認，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我對安早就百依百順，你實在沒有任何優勢可言。”

　薇薇安喉嚨一窒，突然發現自己並不希望聽到裡昂用這樣的語氣跟賽特說話，卻聽裡昂又道：“你現在心事也了了，不用再裝了，趕緊回去帶領軍隊出征吧，你放心，這次我誰也不幫，眼不見心不煩。”

　“你倒是會撿便宜。”羅傑笑道：“你認為塞德裡克一死，薇薇安就歸你一個人了嗎？真當我們全都是傻子？”

　鈷藍卻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戰爭期間，有人跟著薇薇安，我也放心，不過我倒是想繼續談談和平協議。”

　“你們兩族可千萬別和平，一萬年前的黃金時代可無趣多了，再說神殿先退後一步，豈不是很可笑？”德萊斯打岔，他就知道榮耀神殿會提這事，畢竟魔族不需要守護平民，只一味進攻燒殺劫掠就夠了，人族這方有那麼多平民百姓，榮耀神殿既要防禦又要進攻，可想而知會是多麼的焦頭爛額。

　“我們的出發點並不是怯戰，唯一想要的就是讓人族安安穩穩地生活，這又有什麼可笑？”雖知道德萊斯是在挑事，但當著薇薇安的面，鈷藍還是解釋了一句。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薇薇安附和道：“這個世界已經夠野蠻了，在我的世界，人們的生活是非常和平幸福的，除了極個別地區，像你們這麼打來打去，真讓人心臟受不了，一萬年前不是挺好的嗎，為什麼不能恢復到那時候呢？賽特，你們魔族為的不是解開封印嗎，現在你們都出來了，只是暫時不能離開北大陸，可以慢慢想辦法嘛。”

　“你拋棄了我們，現在以什麼立場為人族說情？以騎士長夫人的立場麼？”羅傑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