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51e 發表於 2012-6-30 23:21
第三九章
真的被人攥住手腕的時候,沈知離才開始意識到這並不是玩笑。
第四十章
花久夜很可怕。
這點完全不用懷疑,他身上此時甚至還沾染著血跡,臉上的表情冷漠而陰鬱,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但偏偏就有生物鍥而不捨的想要接近花久夜,甚至還完全不許別人靠近花久夜。
柳瑟怎麼也勸說不下,只得一臉尷尬看著沈知離。
沈知離更尷尬的回看柳瑟,道:“我沒什麼,倒是令千金……”
花久夜明顯很不待見花骨朵,只要她靠近他的身邊,花久夜就毫不猶豫的把她丟出去,只是礙於身體不佳才沒有進行其他更激烈的舉動。
柳瑟歎氣:“她喜歡我也攔不住,而且……我覺得你們是好人。”
沈知離頷首:“我是沒錯,但是師兄……”
柳瑟真誠道:“令師兄雖然脾氣差了些,但我覺得他定然不是兇惡之輩!”
沈知離回想起那日的殺戮場面,頓時無言。
無知真是幸福。
不遠處,花骨朵又一次抱住花久夜大腿,一臉深情的叫著爹,花久夜臭著臉一腳踩中花骨朵的妖孽小臉把她硬生生踹下去。
沈知離感慨:“我師兄真的這麼像你夫君麼?”
柳瑟看了看,點頭:“是很像,但……”她略猶豫了一下,“夫君的性格要更溫柔和善,神情也柔和一些。”
……你可以直接說花久夜看起來兇神惡煞的。
沈知離拍了下柳瑟的肩:“等師兄的傷好一些,我們便要回中原了……也希望你能早日遇到你的夫君。”
“這麼快!”柳瑟一愣,抿了抿唇又道:“其實我知道我夫君在哪的。”
沈知離略一頓,卻只點了點頭。
如今她也不過是泥菩薩過河,這種事情最好不要牽扯太深……
長老殿的血案並沒有公佈出來,但通緝令已貼滿了所有能看見的地方。
這座破宅暫時沒有被人發現,但沈知離想出門還是不得不喬裝,也幸虧她不是那種絕色容貌,稍稍調製了薑黃藥汁塗抹在臉上,就再認不出來。
看診的銀子還剩下一些,沈知離買了些藥材乾糧以及換洗衣物,便朝著破宅走去。
走到路上就看見有官兵挨家挨戶的搜查,沈知離立時加快腳步跑回去,卻在快跑到門口時被人攔住。
她一抬頭,只覺血液都要凝固了。
“歌、歌吹……”
歌吹轉過臉,依舊衰敗臉色淡漠眼瞳,身後跟了數個黑袍人。
沈知離頭皮發麻著乾笑:“那個……好巧啊……”
“我順著你身上的蠱找來的。”歌吹面癱狀,音色沙啞:“花久夜在哪里?”
沈知離:“……我也不知道。”
歌吹:“你的心跳變快了。你在撒謊!”
沈知離傻笑:“呵呵呵呵呵呵。”
歌吹重複:“花久夜在哪?”
沈知離在心裏痛駡了多次那個要命的媚蠱,才訕訕笑道:“花久夜啊……我帶你去找他好了。”
歌吹跟在沈知離身後,沈知離數著步數,朝巡城河邊走去。
沈知離:“就在這裏?”
歌吹:“這裏?”
沈知離雙手撐住欄杆,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個猛子紮進了水中。
隨著幾聲噗通,沈知離屏住呼吸,反握住新買的銀針幾針用力紮下,才放開手腳朝更遠處遊去。
歌吹脖子上還纏繞著紗布,花久夜對他的重傷顯然還沒好,這種時候把歌吹帶到花久夜面前簡直是自尋死路。
她又不是笨蛋。
在溫泉裏呆久了,沈知離的水性水漲船高,雖然刺骨的河水讓她牙關發顫,渾身瑟瑟發抖,但想要逃命的信念也越發強烈。
遊了不知多久,沈知離突然右腳抽筋。
沈知離連跑帶滾沖到岸邊,急切之下嘴裏猛灌了好幾口河水,一上岸兩眼一翻,就要暈倒。
這時候暈了的話,會死人的啊!
她強撐著拽住眼前人的褲腳,用盡全力道:“救我,我以身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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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時辰後。
沈知離一邊喝著侍女端來的薑湯,一邊驚魂未定帶著戒備的四處打量。
一杯薑湯喝完,沈知離的手腳都暖了,低聲道:“謝謝,請問這裏是……”
侍女沖她客氣笑笑,接過空碗,並不答話。
一道溫和好聽的聲音突兀響起。
“姑娘,你醒了?”
沈知離默默道,湯都喝了,難道她還能是睡著的?
抬眸望去,卻見一襲曳地月白長袍映入眼簾,那長袍極其華麗繁複,隱約倒映薄光,顯然價值不菲,而他的腰間束著一條雲錦腰帶,數枚琉璃鈴鐺鑲嵌其中,隨風飄蕩,泠泠作響。
再往上看,細長的眼眸,菲薄的唇,削尖的下巴和妖孽的五官。
沈知離大驚失色:“……師、師兄?”
那男子似乎有些困惑道:“姑娘……我並無師妹,你是否認錯人了?”
這種口吻,這種口氣……
沈知離瞬間清醒:“抱歉,是我認錯了。”
姑且不論他臉上沒有傷疤,要知道花久夜是打死也不可能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的!
不過……看著那張雖然五官肖似但明顯柔和很多的臉龐,沈知離默默淚流,為什麼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男子微微一笑,宛如春風拂面。
他開口,眼神溫柔如一汪春水:“無妨,姑娘落水中了風寒,還望多加休息。”
你真的要用師兄的臉來說這種詭異的話麼!
沈知離轉開頭道:“多謝公子相救,只是不知這裏是哪里?”
男子:“姑娘不必擔心,這裏是我的宅子,很安靜適合修養,待姑娘身體好些,我便叫人送你回家。只是不知姑娘家住……我也好上門向令尊令堂報信。”
太久沒有面對這種正常人,沈知離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麼。
果然是變態遇到太多了麼……==
歎了口氣,良久,沈知離才低聲道:“多謝公子好意,只是我父母早已亡故,孤身一人無信可報。”
她是肯定不敢把花久夜說出來的,可是又忍不住擔心……也不知後來歌吹到底有沒有找到花久夜……
正盤算著如何套話,就發現那男子安慰一般溫柔用手撫過她的髮。
沈知離驚悚抬頭。
男子:“對不起,姑娘,一定讓你想起傷心事了。”
沈知離:“沒有沒有。”
男子用無比憐惜的口吻道:“姑娘,不用解釋,我都知道。”看著沈知離的眼神裏分明摻雜著同情,仿佛看著一個身世悲慘的失足少女。
你知道神馬啊!
男子目光柔柔,繼續道:“姑娘若不嫌棄就留在這裏罷。”
接著他又關照了好些事情,說話時還特地繞過去問沈知離的家境,好似生怕提到會傷害到沈知離。
畢竟是好意,沈知離默默忍下了那些無休止的絮叨。
終於等到有人來叫他,男子才依依不捨又吩咐了幾句才走。
沈知離鬆了一口氣,正想站起身,就發現之前給她送湯的侍女還在。
她遞給了沈知離一套質地上乘的新衣,仿佛無意道:“姑娘的樣貌不算出挑,但勝在身世可憐,宵雲殿下最是喜歡楚楚可憐身世淒慘的女子……不過,也僅此而已。”
殿下?
沈知離驀然抓住侍女的手問:“他到底是?”
侍女從沈知離的手中脫開,語氣也有些淡了:“姑娘,你辛辛苦苦到了殿下身邊還裝什麼無知,全南疆只有殿下一人足稱殿下。”
沈知離:“他是……南疆王的兒子?”
侍女補充:“唯一的。”
沈知離默默:那剛才那傢伙不就是花久夜最大仇人的兒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