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51e 發表於 2012-7-1 13:22
第七一章
清晨。
第七二章
這世上還真有人把肉麻當有趣了。
沈知離不斷擦著臉頰想。
出門之後卻發現有些不對,旭日城的人似乎都在忙碌著,她想了想,決定去找看起來最好說話的青荇。
青荇也在收拾東西,聞言,點頭道:“之前已經耽擱了許久,我們總要去魔教總壇的。”
沈知離愣了一下:“就你家主上現在那個身體,還要去魔教?”
青荇頷首:“主上是十二夜公子,正派大舉進攻魔教,主上從中周旋良多,如今主上若是不去的話,事後定會遭人非議,而且……主上籌謀已久,這一趟魔教之行是勢在必行的。”
頓了頓,沈知離問:“你們都走了,那我……”
青荇頓了頓,才道:“自然是跟我們一起。”
沈知離:“你就不怕……”
“怕。”青荇苦笑道,“但是主上的命令同樣不能違背,為今之計,我只能一直看著主上了,盡力在姑娘出手前攔住。”
沈知離:“若是攔不住怎麼辦……”
青荇沉聲:“那我就只能以死謝罪了。”
沈知離若有所思的出門。
第二日,果然有準備好的馬車在屋外等著她,沈知離掀開簾子,就看見那張清俊純善又欠揍的臉。
霍然合上簾子,沈知離背著小包袱,踏上最後面的馬車。
……既然蘇沉澈不答應讓她離開,那麼避著他應該就不會有問題了吧。
馬車裏坐著一個灰衣長髮蓬頭垢面的男子,他盤膝而坐,面前的桌上堆了一堆亂七八糟有木頭有鐵片總之看不出是什麼的東西,聽見響動,男子木然的轉頭。
沈知離微笑:“幸會幸會。”
男子淡淡看了她一眼,又回頭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他的手很靈巧,不斷在活動銜接著什麼,只是做的東西沈知離怎麼也看不懂,默默研究了一會,沈知離就百無聊賴的趴在窗口朝外望。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咚咚”傳來有人上車的聲音。
“知離,你渴麼,想喝茶嗎?”
沈知離頭也不轉:“不想。”
又一炷香。
“知離,你餓了麼,想吃點東西嗎?”
沈知離略微轉眼:“不想。”
還一炷香後。
“知離,你……”
沈知離轉頭,怒道:“不想!”
蘇沉澈修長的手指扣在馬車木板上,眉眼溫潤:“我是想說……”
馬車裏的男子按下馬車一側鑲嵌的機括,只聽哢嚓兩聲,蘇沉澈扶住的木板霍然翻動,將蘇沉澈的手迅速甩開。
蘇沉澈眼疾手快腳尖在車轅一點便要躍入車中,男子又按下另一個機括,馬車兩邊翻出一排短弩,尖峰對準蘇沉澈,上弓發射動作流暢一氣呵成對準蘇沉澈的方向激射出去。
蘇沉澈左閃右避躲開箭簇,無奈道:“牧歌,我現在重傷,你就不能手下留情一點麼!”
男子的聲音低啞:“我的字典裏從來沒有留情二字。”
說罷,按下第三個機括,馬車四壁彈出一張巨大的網將蘇沉澈團團圍住,接著一個彈射,蘇沉澈被遠遠彈到最前面的馬車中。
沈知離的額頭上流下了一滴巨大的汗,失語良久道:“呃……他現在的確是重傷,你這樣不太好罷。”
男子平淡應道:“若他不是受傷,我按的就是這個。”
應聲一個機括被按下,兩排紮滿鋼針的鐵板呼嘯著轟然合攏,寒光森森。
沈知離:“……”
……她到底上了怎樣一輛馬車!
又無語了一會,沈知離囁嚅道:“你、你……你不會也這麼對我吧。”
男子繼續忙碌地擺弄著桌上的東西:“不會,只要你不吵。”
坐如針氈了一上午,停車午膳時,沈知離忙下車旁敲側擊打聽。
不等青荇說話,翟鳳先拍著沈知離的肩膀道:“那是我們十二夜專司器具製造的雷堂堂主牧歌,沈姑娘,你知道他的馬車為何要在最後麼?”
沈知離不解:“為何……”
翟鳳低聲道:“早年一次我們被魔教追殺,主上丟下十二名煉器弟子同牧歌一起斷後……誰都以為牧歌九死一生,誰料牧歌用他的馬車一口氣足足幹掉了兩百多名魔教弟子,並且毫髮無損的從魔教包圍圈中逃出……”
沈知離驚駭:“好恐怖!然後呢?”
“然後?”翟鳳聳肩:“然後主上躲了三個月各種暗器機關的暗算。”
沈知離:“……”
翟鳳:“所以平日別說我們,就連主上看到牧歌都是繞道走的,這次的攻城器械都是他一手設計的,簡直可怕的……”翟鳳頓住,一副不忍回想的模樣,又拍了拍沈知離的肩膀,“沈姑娘若是想躲開主上,牧歌那裏是個不錯的選擇,不過記得千萬不要惹怒他哦!”
沈知離悍然點頭。
懷著複雜的心情,沈知離重新踏上了車。
期間蘇沉澈多次嘗試上車,均未果,沈知離抱著小包袱,聽著耳邊敲敲碰碰的聲音,看向無邊無際的黃沙。
“你失憶了?”
隔了一會,沈知離才反應過來那個聲音是在問她,吞了口口水,她連忙點頭。
牧歌看了她一眼:“過來。”
沈知離小小掙扎了一下,在那雙沒什麼感情波動的眼睛下警惕的靠過去,還沒反應過來,牧歌驟然對著她的伸出手。
……我@#@¥#%,你要做神馬!
沈知離驟然閉眼,等了一會,只覺得頭上刺痛了一瞬,並沒有其他可怕的事情發生。
她試探著睜開眼睛,便見牧歌正握著一支髮簪,眉頭微皺,手指用力,髮簪頓時一斷兩截:“雕蟲小技。”
定睛一看,沈知離認出那是她的髮簪,上面的翡翠石都在緊握之下變形掉落,霎時心疼,卻又礙於牧歌,不敢上前,只得眼巴巴望著。
牧歌的眉頭仍舊微皺:“你有什麼感覺麼?”
沈知離:“啊?”
牧歌:“想起什麼?”
沈知離搖頭:“沒有。”
牧歌隨手將斷開的簪子丟向窗外,淡淡道:“沒事了。”
沈知離:“……”
還我的簪子啊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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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鬱寡歡了兩日,沈知離的注意力終於被其他的引開。
雖是無邊無際漫漫黃沙,但一路上有之前正派人士留下的路標倒也不難走,只是一路都看見有黃沙掩埋的屍體,不免讓人心寒。
終於幾日後他們遇到了第一波魔教機關,所幸有所準備傷亡還不算慘重。
一行人中大夫極少,沈知離便下了馬車替人包紮,她的技術熟練又足夠耐心,很快同傷患打成一片,也懶得再回牧歌馬車。
再者牧歌忙著研究拆下的機關殘骸,根本無心理會她。
車隊已經距魔教總壇越來越近。
“沈姑娘,沈姑娘,我的傷口又裂了,能再幫我包紮一下嗎?”
沈知離轉身,微笑:“哦,等我一下,馬上好。”
出聲的十二夜眾緊張了一下,沈知離已經轉身替他解開繃帶,仔細看了看傷口,又上了點藥,才小心的一點點重新綁好。
她的動作很認真,神色專注,秀麗的面容雖然不算絕色,但卻是那種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耐看的類型。
“沈姑娘……”雖說都傳言沈姑娘同主上有情愫,但是這些天沈姑娘都泡在這裏照顧傷患,根本連見都沒見主上一面嘛,哪里像有情愫的樣子!
沈知離詢問道:“嗯?”
被問到的男子扭捏了半晌,道:“你吃了嗎?”
這麼蠢的問題!他懊悔的想咬自己的舌頭。
沈知離撓了撓頭:“剛才不是你給我送的飯嗎?”說著,莞爾一笑,“對了,忘記說多謝了。”
對著如花笑靨,男子臉色一下子漲紅。
……他長這麼大,大多時間都在出任務,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機會見什麼妹子啊!之前見到最多的妹子還是主上過去的相好葉淺淺。
比較起恐怖兇殘又暴力葉淺淺,沈姑娘真的是好好啊!又溫柔又善良還會照顧人!簡直跟小時候娘親說的好媳婦的樣子一模一樣啊!
……噢,心跳的好快怎麼辦!好緊張!說不出話了!
沈知離的手貼在他的額頭上,略詫異問:“誒,好燙,你是不是傷口有炎症了?”
男子的臉爆紅:“沒有,我……”
“你可以出去了。”和和氣氣的聲音。
男子忙道:“別,先等會我還沒有……”抬頭驟然一驚,“啊,主上,小人這就走了!”
蘇沉澈雙手環胸,一臉淡定謙和笑容走來,靠近男子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男子臉色巨變,不可置信道:“主上,這……”
蘇沉澈摸摸他的頭:“乖,主上相信你可以的。”
男子幾乎淚奔:“主上,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蘇沉澈笑得越發溫和動人,繼續在他耳邊用好聽的音色道:“連主上的人都敢調戲,你還有什麼是做不到的,快去吧!”說著,抬腳將人踹飛。
沈知離聽不見兩人的對話,不滿道:“那人是傷患,傷口還是我剛包紮好的,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野蠻啊。”
蘇沉澈撅嘴:“我不開心。”
沈知離:“你不開心管我屁事。”收拾了桌上的東西,沈知離轉身就想出去,她可沒忘記要避開蘇沉澈,萬一一不小心又狂性大發捅死他什麼的可就……
蘇沉澈閃身攔住,一臉委屈:“知離,為什麼躲著我。”
沈知離徑直走她的:“沒躲著,就是不大想見到你。”
拽住沈知離的衣角,蘇沉澈:“……也幫我包紮傷口好不好。”
沈知離斷然:“用不著!你不是有專門的大夫麼?”後來沈知離才知道,作為這一行人的頭領,蘇沉澈根本不缺大夫。
蘇沉澈:“我想要你包紮。”
沈知離扯自己的衣袖:“沒興趣……鬆手。”
蘇沉澈攥得更緊:“不鬆手!你都幫剛才那個人包紮,你還對他笑。”語氣無賴又孩子氣,甚至還帶著幾分指責。
沈知離嗤之以鼻:“你幼不幼稚啊……這種事情也要攀比。快點鬆手!”
蘇沉澈死活不鬆手:“我不是攀比。”
沈知離:“那是什麼?”
蘇沉澈斬釘截鐵:“是吃醋!”
沈知離:“……”
吃醋,你吃個屁的醋啊,這種醋有什麼好吃的啊!
蘇沉澈垂下眸:“剛才那個人喜歡你。”
沈知離:“……你想太多了吧。”
蘇沉澈低氣壓:“真的。”
……只有你這個笨蛋連別人喜歡你都看不出來吧。
見蘇沉澈真的不像在說謊,沈知離略驚訝了一下,回想,剛才那個人在之前的機關中傷到了手臂,她照顧了他幾次,雖然說接觸不多,但是他好像真的一見到自己整個人就變得怪怪的,難道是真的喜歡自己?
摸了摸下巴,沈知離繼續回憶,好像人長得還挺周正,看起來地位也不是太高正好適合她這種普通老百姓,而且性格又夠軟乎,應該不會排斥入贅這種事情,越想越覺得適合,她一拳捶在另一手的手心,轉身道:“早說啊,我現在就去問他願不願意入贅我沈家……”
還沒走出一步,腰就被人抱住。
沈知離掙扎:“你幹什麼,鬆開……”
蘇沉澈說話呼出的熱氣拂過她的耳畔,口氣商量一般:“知離,我覺得是不是最近我的存在感太低了。”
沈知離:“……您太謙虛了。”
輕歎了一口氣,蘇沉澈無奈道:“果然對你還是這種辦法最適合……”
沈知離下意識接:“什麼辦……”
最後一個字沒出口就被完全吞沒。
將沈知離推到一邊靠著,蘇沉澈把壓抑多日的感情盡數用嘴渡給了她。
隨著激烈的親吻,突然四周猛烈的震動了起來。
沈知離努力想推開蘇沉澈,又怕碰到他腰腹上的傷口,投鼠忌器之下雙手被蘇沉澈牢牢按住。
蘇沉澈微合眼眸兇猛地吻她,一副就算天崩地裂海枯石爛也絕對不動的樣子。
沈知離苦逼的想,他們不會真的這樣吻到死吧,這種死法也太丟人了啊!
不過很快,她就沒有功夫再想其他。
而周圍的震動也越演越烈,地面猛然下陷,速度快到猝不及防,黑暗已經瞬間吞沒了兩人。
不遠的石窟。
一名魔教弟子跪在地上,恭敬道:“羽護法大人,他們俱已掉入地宮。”
羽連的視線從桌上碎裂的玉器上抬起,輕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