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黃雀在後(上)
深深秋風,蕭索而犀利。
簾卷而過,轉眼已是入夜時分。
只是那連綿的火光,到處的廝殺聲,把這暗夜渲染的比白晝還要濃郁和肅殺。
梵蒂內城凜將府。
「砰。」濃郁的夜色下,一物突然穿破夜色朝著月下獨立的凜將射來。
正遙望外城廝殺一片的凜將冷眉一皺,一伸手啪的一聲把暗中襲來之物,接個正著。
「什麼人?」一把接住射來之物,凜將身形一閃就逼射至暗來之物處。
好厲害的身手,居然他凜將府一個人也沒發現的情況下,欺到他身邊來。
這可就算是梵蒂城七王也做不到。
卻只見一銀色的身形在前方的暗夜裡一閃,遠遠躍出,卻並不走遠,彷彿在前面等他。
凜將見此眼神一凜,等他?
當下一低頭,五指打開,看了一眼手中握著之物。
藉著月光一眼看清楚手中握著的是什麼東西,凜將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那眉眼中有不敢置信,有絕對的震驚,還有大疑。
「什麼事,出了什麼事?」
而就在這瞬間功夫,周圍暗中隱藏和明面上巡邏的凜將府屬下,飛速從四周現身,就撲了過來。
有人能夠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靠近他們的凜將?
開什麼玩笑,就算現在如此動亂的七王,也沒人敢前來動四將勢力一絲。
居然有人進來了?逼近了?
「好生把守。」巨驚的臉色快速的壓了下去,凜將一聲冷喝,緊接著身形一閃就朝前方的銀色身形追去。
銀光跳動,不快也不慢。
反正就在凜將前方帶路,卻讓凜將怎麼也追不上。
瞬息之間,就去得遠了。
把還蘊藏著驚訝和什麼都沒察覺到的府將,扔到了腦後。
夜色朦朧,深秋的風刮過。
不似秋天的蕭索和清爽,而是瀰漫著無法言喻的濃重血腥味。
夜,黑中泛著血紅。,
一路急追,直入內城的梵蒂城主宗廟,銀光陡然消失,失去了它的蹤跡。
凜將腳步一停,抬頭看了眼那蒼勁的城主宗廟祠堂。
漆黑的門匾在月光下,泛著陰冷的光芒,陰森而無情。
皺了皺眉,凜將突然耳尖一挑,轉過身去。
只見,夜色下,從三個方面破空而來三人,一赤,一白,一金。
三將,梵蒂城權傾一方的四將全部聚齊了。
那三人同樣一臉的震驚和嚴肅的表情。
此時看著凜將也在此,不由腳步齊齊一頓,站在了一處。
互相對視一眼,四人什麼話都沒有交流,卻已經齊齊明白過來。
這是有人在引他們前來,在引他們四人同時前來。
冰冷的臉上一閃而過厚重的嚴肅,能把他們四人同時引來的人和那信物,這……
「嘎吱……」就在四將面面相覷的一瞬間,那緊閉的城主祠堂大門緩緩的開啟了。
一道身穿淺黃素衣的身影在燈火中,屹立在其中。
祠堂內梵蒂城城主的祖宗牌位,在他身周矗立著,映襯著那暗淡的燭火,在這樣的夜裡,分外陰寒和猙獰。
「你是誰?」一身金色長袍的巰將,皺著眉頭上前一步沉聲喝道。
「中武門主,君落羽。」淡淡語聲隨風而來,矗立在宗廟大堂內的落羽,緩緩的轉過身,雙手負於身後看著堂外四將。
中武門?沒聽說過。
四將齊齊一皺眉,什麼莫名其妙的人。
「你的東西哪裡來的?」凜將卻是見過落羽一面的。
此時見落羽那有白日所見的膽小和懦弱,不由眼一瞇,那渾身的冰冷殺氣,猶如臘月冰刀撲面就朝落羽撲去。
落羽見此輕描淡寫的揮了一下手,寒慄如兵刃的殺氣,瞬息蕩去。
「凜,巰,聞,樞,梵蒂城四將,受城主慧眼識人提拔,才有今日之勢。」殺氣蕩去,落羽慢條斯理的走上前兩步。
「怎麼,今日見了你主信物,還敢如此叫囂,看來還真是應了流傳的那一句,養虎為患,豺狼心性。」
此話一出,四將齊齊臉色一沉。
對視一眼,四人緩緩的伸出手,那手掌中是一塊缺角的令牌。
四人不用手伸至一起,就能夠清楚的辨別,這是城主的信物,調動他們的信物。
見此信物如見城主。
「我城主信物怎麼在你手裡?哼,你以為就憑這東西就能夠調動得了我們?」聞將聲沉如冰。
「怎麼到我手上?自然是你們城主給的。」
「放肆,我們城主已經……」
「若我說還沒有死呢?」輕拂去臉頰上的黑髮,落羽嘴角含著似冷非冷的笑容。
「什麼?」四將一聽這話,立時臉色一變,齊齊對視。
他們的城主還沒死?不是喪鐘都已經敲過了嗎?這……
「不過,死沒死,對你們來說也沒多大的意義了不是。」落羽看著四人的臉色,冷冷的哼了一聲。
「四將獨立,坐山觀虎鬥,你們眼中早已經沒有城主的存在,我拿此物引你們來,到是抬舉你們了。」
非寒冰冷冽的話,卻重若泰山。
「放肆,我們四將豈有你指責的餘地。」樞將眼角一橫,厲聲喝道,有一點惱羞成怒的深怒。
他們受城主提拔和栽培才有今日。
不過現在時機已經時非我也,誰能沒個私心。
況且,他們服的是城主,不是城主的七個兒子。
他們之間的廝殺,他們為何要過問,都死了也不管他們的事情。
「城主若沒死,只要他一句話,肝腦塗地,在所不辭。」陰冷的夜色中,凜將冷冷的沉聲道。
「對。」其他三人立刻高聲附和。
落羽聽言淡淡的一笑:「那好。」一聲落下,同時袖袍一揮,一卷軸就朝四人扔了過去。
凜將手一伸一把接過,展開藉著月光一看,四人頓時臉色一變。
「奉你為主?」從牙縫中蹦出的聲音。
「不奉也沒關係,對於狼子野心的人,我一貫也不認為留在身邊可堪大用。」
落羽面上雲淡風輕,話裡卻尖銳之極的擠兌著四人。
梵蒂城四將,比七王厲害。
若論忠心,有,對梵蒂城主算得上絕對忠心。
但是,人厲害了,非分之想也就多了。
若能收復為她所用,那麼前景一切看好。
「就憑你?」巰將一聲冷笑。
「就憑我。」落羽聲音淡淡,卻不怒自威。
「憑你也配,哪來的滾回那裡去。」樞將一聲冷哼,五指劈空朝著落羽就是一抓,一道尖銳的紫色鬥氣就朝落羽襲了過去。
「砰。」銀光一閃在半空中一劃而過。
樞將這一手如石沉大海,只起了一點點的波紋,就消失不見。
四將見此立刻齊齊蹙了一下眉頭,朝落羽看去,樞將有多厲害,他們幾人可是知之甚詳的。
夜色燭火中,只見剛才還一個人的落羽腳邊,此時蹲著一隻頭頂長角,狐狸般大小的銀毛魔獸。
此時,正慢條斯理的放下爪子,冷冷的看了他們四人一眼。
壓力,小小的身子,淡淡的一眼,卻帶著無法言喻的威壓之態。
四將,立時臉色齊齊微沉。
雙手負在背後,落羽見此緩緩的道:「今日我招你們來,若是服我,以後就得聽我的。
若是不復,那麼如此不忠不義之輩,留下也沒有什麼用,我梵蒂城不需要獨善其身的將領。」
淡淡的話音落下,四將陡然覺得周圍的空氣開始凝固起來,兩股強大的氣息瞬間包圍了他們所在的地方。
眼前,那小小的銀白小獸一動未動。
卻一瞬間那逼人的氣息,幾乎壓的人身如負千斤。
而在他們的身後,另一道壓力層疊而來,卻讓腳下的土地,好似產生了無盡的吸力。
吸的他們幾乎無法動彈。
一隻貴賓犬一般的小獸。
四將立時臉色一沉,淡紫色的鬥氣瞬間佈滿全身,手中武器瞬息幻化而出,直指落羽。
落羽見此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四人微笑。
而在這沒什麼溫度的微笑中,一前一後的小銀和貔貅,兩獸看著四將,猛的一爪子揮下,砰的一聲啪在了地面上。
瞬間,一銀一土黃兩色力量轟的一閃。
璀璨的光芒中,四將只覺得眼前一花,那兩股力量就如兩層防護罩一般,轟的一聲把他們罩在了裡面。
「給我來這招。」巰將見此一聲冷笑,手中紫紅長槍一閃,雷霆般的朝著兩層防護罩撞去。
水波蕩漾,猶如層層棉花。
感覺不到硬碰硬的強悍,卻身如濃霧中一般,沒有著力點,就好像一槍刺到了空處。
巰將臉色一沉,這防護罩……
「嗚……」聞將見此立刻一聲長嘯,召喚他的魔獸。
魔獸,大家都有,不是只有你有兩隻。
然而一聲召喚傳出,卻一絲波動都沒有產生。
這個兩層防護罩隔絕了一切,什麼都傳不出去,什麼都撼動不了,他們完全無法召喚他們的魔獸。
一直沒怎麼把落羽放在眼裡的四將,臉色嚴肅了。
四人對視一眼,突然之間一聲低嘯,四人齊齊出手,那紫紅色的鬥氣相合而起,朝著防護罩的一點,猛擊而去。
看不見招數,只能看見四股紫紅色的鬥氣交織在一起,猶如一道蛟龍騰空而去。
「轟。」一聲沉悶之極的碰撞聲在此方響起。
聯手的吞雲貔貅和小銀,齊齊身體微晃,朝後退了一步。
這四傢伙聯手,還真有點本事。
劇烈的撞擊聲後,四將臉色這一次是真正的變了。
沒有破裂,沒有波動,甚至沒有一條紋路,眼前的防護罩一點改變都沒有,完好依舊。
這……這力量……這是什麼魔獸,居然強到了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