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九章 出門逛街

　　突然懷孕了，李羌笛一時難以適應。

　　然而，最讓他難以適應的卻是，黑帝斯那小心翼翼幾乎把他當雞蛋一樣對待的態度。

　　他又不是老母雞，難道你以為他會做出雞飛蛋打的事來嗎？男人的態度沒有讓他受寵若驚，反而有些被驚嚇到了。

　　懷孕，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李羌笛得承認，可為毛，黑帝斯的表現，比他還要更加的辛苦？幾天下來，男人那英挺的臉龐似乎都憔悴了幾分，比起他的臉色來還要更加像是一個初初懷了孕的人。

　　李羌笛表示，黑帝斯太緊張了，應該放鬆放鬆。於是，幾天後，少年拉著滿臉無奈的男人，準備出門去看看北域的風景特色。

　　既然都已經來了，當然要看看才回去，也不愧對他專門來了這麼一趟。

　　只是，李羌笛和黑帝斯都沒有想到，南方領主維托裡奧他們的下榻之處離自己似乎不遠。兩人才剛剛出去，就在門口遇到了同樣要出門模樣的維托裡奧一行人。

　　人魚殿下西努哈克一身喜慶的紅色，在白茫茫一片的北域，真是格外的耀眼。

　　李羌笛微微眯了眯眼睛，這才適應那人一身豔麗的紅裝。

　　“黑帝斯公爵大人，你們也準備出門嗎？真是巧啊，我們竟然遇上了。”

　　西努哈克的表情本來極為不耐，不過在看到左邊出來的兩人後，他的眼睛猛地亮了起來，對著李羌笛就突然輕輕的笑了笑，表情很友善，態度很親近，讓人一看便心生好感。只是，他的旁邊杵著一尊兇神惡煞的男人，頓時讓人渾身一個激靈，恨不得有多遠走多遠。

　　李羌笛對於西努哈克的態度愣了愣，這才發現青年旁邊站著的魁梧軍人。

　　這兩人，搞什麼？不明白！

　　捋了捋被風吹拂跑到唇上來的頭髮，李羌笛表情有些茫然。他身邊的男人則是面無表情，冷峻殘酷的臉帶著絲絲的冰冷，倒是比西努哈克身邊站著的那人還要更加的讓人畏懼和害怕。

　　李羌笛沒有感受到，西努哈克等人卻是感覺到了。

　　他們發自內心的敬畏，有些遲疑不前。最後，還是維托裡奧不得不硬著頭皮站出來打哈哈。

　　“哈哈，黑帝斯，羌笛殿下，你們這是要去哪兒？要不要一起？”當然，這句話維托裡奧只是客套。他可不認為黑公爵會回應他的邀請，只能沒話找話罷了。

　　而且，說實話，維托裡奧也很矛盾。他看了看黑公爵身邊的柔美少年，心裡很想親近，卻又顧忌著黑公爵身上那強烈的壓迫感。跟黑公爵走在一起，他真是渾身都拘謹不自在，心裡毛毛的，心肝兒亂顫，必須得打起十二倍的精神。

　　一趟見面下來，他身累，心更累。

　　出門隨意逛逛，看看北域的風景，本來是一件很放鬆心情的事，要是沒有黑公爵杵著，那該多好啊！

　　看了一眼近在眼前，舉手投足間都充滿風情的羌笛殿下，維托裡奧表情很陶醉。

　　那抬起的雪白皓腕，那紅潤水澤的薄唇，那輕輕拂過少年唇角的調皮長髮，那清冷瀲灩微微閉合的狹長眼睛，一分一毫，都無不彰顯著少年的完美無缺，如海妖的嫵媚妖嬈。

　　這樣的少年，即使就那樣靜靜的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眺望大海的感覺。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既如此，那就走吧。”

　　“啊，什麼？”還在陶醉中沒有回過神來，維托裡奧就被響起在耳邊那冷冽的聲音給驚醒。

　　他哆嗦了一下，就看到前面已經攜著人魚殿下的腰走了一段距離的黑公爵兀自離開的淩厲背影。從後面看去，男人似乎正側著頭跟身邊的少年說什麼，行動間，他的表情帶著詭異的謹慎和小心翼翼，直看得後面的維托裡奧以為自己花了眼睛。

　　“哥哥，你還在看什麼，快走啊？”從後面上前幾步，西努哈克有些疑惑的望了兄長一眼，然後直接走了。

　　他的身後，賽爾斯沒有說話，很自覺的跟在西努哈克身邊，護著他的安全。

　　“啊？哦，我這就來。”晃了晃腦袋，維托裡奧驅趕腦子裡那詭異的畫面，快步上前幾步，跟西努哈克並駕齊驅。

　　前面，李羌笛回頭看了後面的幾人一眼，有些不解的看向黑帝斯。

　　“你剛才怎麼答應跟他們一起了？”

　　“順路。”

　　“哦。”李羌笛點頭，瞬間悟了。

　　黑帝斯不認識路！

　　“怎麼了？”男人低下頭，看著他。

　　“沒什麼，只是覺得，這外面似乎比起我們來的時候，要熱鬧了不少？”

　　聽到羌笛的話，黑帝斯一愣，抬起頭看向周圍。果然，隨著他們越走越近，周圍來往的人群逐漸增多，比當初坐車來的那一路上看到的冷清完全是不同的氣氛。

　　男人皺眉，緊張的護在少年身邊：“羌笛，小心點，這裡人多。”

　　“嗯，我知道輕重。”突然被人撞到，那可不是說著玩的事。今天他們出來本就是為了散心，在房間裡呆了好幾天，哪裡都不能去，什麼也不能做，他已經呆悶了。而剛才出門的時候，兩人都沒有帶多少人。

　　黑帝斯皺眉。

　　情況估計有些錯誤，忘記了外面不如之前的冷清，身邊沒有多少人護著，在熱鬧的街市，他頓時有些分身乏術的感覺。

　　“似乎卡瑪洛納斯給人帶來的惶然，已經慢慢的平息下來，北域的人們開始恢復以往的正常作息了。黑帝斯，你看這裡，是不是感覺比以往的北國風情多了幾分少有的活力？”

　　“嗯。”

　　街上，人真多。就連人魚，似乎前段時間也在家悶壞了，出門來就一臉喜悅高興的模樣。那一顆顆戴在眾人身上的火焰石，看起來異常的豔麗妖嬈，隨著人的移動在整條長街上點綴出一條煥發出璀璨光芒的光帶。一閃一閃的，比起夜裡的星辰還要讓人停駐。

　　李羌笛停了下來，如玉般的容顏上帶著點驚歎。

　　真是美得獨特的風景。恐怕也就只有在北域，才可以看見這種人為不自覺產生出來的奇景。

　　“羌笛？”

　　“黑帝斯，你看，是不是很漂亮？仔細下來一看，我才發現其中的奧秘呢。如果粗心一點，或者沒有那個閒情逸致，恐怕，我就要錯過了。”

　　黑帝斯順著少年的視線看去，果然也怔了一下。他以往來北域多是來去匆匆，要忙著處理政務和協商領域大事，根本就沒有那個功夫閑下來，自然也不可能發現，這種熱鬧場面中，暗暗蒞含的一種自然的風情。

　　維托裡奧等人從後面追了上來。

　　“黑帝斯，羌笛殿下，你們在看什麼？有什麼奇怪的事嗎？”看前面的兩人突然停下了，維托裡奧和西努哈克自然也會好奇，不由左右打量，卻是沒有看見什麼。

　　他們有些不解。

　　黑帝斯側過頭，如雕塑一般冷硬堅毅的臉沒有變化，卻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維托裡奧。

　　“這邊的事已經暫時完結，卡瑪洛納斯也穩定了下來，不再震動，伊斯塔昨天已經回去了西方，維托裡奧領主，你準備什麼時候離開？或者，還準備在北域多留一段時間？”

　　“什麼，伊斯塔已經走了？怎麼這麼快，我還以為他會暫時在北域停留一段時間呢。怎麼會這樣！”

　　聽了黑帝斯的話，維托裡奧表情極為懊惱。他身邊的西努哈克不知道兄長為何反應如此之大？西方的領主走了就走了唄，自家大哥跟他交情不是沒有多熟悉嗎，怎麼一臉愁眉苦展好似媳婦兒跟人跑了的模樣？

　　說起來，那位西方的領主，也是一個話少的男人。

　　在北域的這段時間，西努哈克是連一句話都沒有跟那個男人說過。碰上的機會不是沒有，可面對一個性格沉默的男人，身為人魚的矜持和驕傲，他是不可能自己湊到繁衍者的面前以熱臉貼別人的冷屁一股的。

　　現在想想，神諾的四域領主各自的性情真是各有特色。

　　他家大哥為人溫和俊雅，頗受人魚們的推崇。東域的黑公爵淩厲冷酷，不苟言笑，是一個很嚴肅的男人，不好親近。而北方，阿刻羅斯整整就是一座活生生的冰雕，連身為人類的七情六欲都已經淡薄得不剩多少了，更別想他會有什麼豐富的感情，對你有多熱情了。

　　至於西方，那位伊斯塔大人他這才是第一次見，彼此不怎麼熟悉，對他的瞭解也不多。不過，就這段時間他的冷眼旁觀來看，那也走一個心思慎密的，手段鐵血無情，不存在什麼溫情之類的東西。

　　或許，是他付諸溫情的那個人還沒有出現？

　　西努哈克在這裡天馬行空的想像，那邊，他家的兄長也開始跟黑帝斯聊了起來。

　　“黑帝斯，你們什麼時候準備離開？”

　　“過幾天吧，我還有一點事沒有處理。而且，羌笛現在身子有些不適，先歇息幾天，等身體慢慢恢復過來我們就走。”羌笛現在懷孕了，已經不適合長時間留在北域。還是快點回東域的好。在自己的地盤，照顧起羌笛來也方便很多。

　　東域，比較適合孕夫養胎。

　　黑帝斯考慮得很仔細，把各方面都設想了一個遍。等回到自己的府邸後，有烏裡瑟在一旁，他也要放心不少。

　　烏裡瑟有照顧孕夫的經驗。

　　“羌笛殿下不舒服？要不要緊？據說北域的大祭祀大人非常厲害，要不要去請大祭祀來為羌笛殿下看看？”聽到男人說少年身子不適的話，維托裡奧一看，果然少年的臉色多了幾分柔弱，纖細單薄的身體更加惹人憐惜了。

　　不知為何，他的心就心疼了一下。

　　“沒事，謝謝您的關心，我已經請大祭祀看過了。”李羌笛收回看向前方的視線，回過頭對著南方領主客氣的笑了一下。

　　頓時，維托裡奧受寵若驚。

　　“不不不，哪裡哪裡，羌笛殿下你要是有什麼需要的話都盡可以跟我說，如果辦得到，我一定竭盡全力不會推辭。”

　　黑帝斯的臉色，有點不好。

　　這算是當著他的面，明目張膽的挖他的牆角嗎？

　　男人微微眯起眼睛，眼裡瞬間閃過的暗芒被維托裡奧眼角無意間接受到。頓時，他表情僵硬了一下。

　　糟糕，剛才一得意忘形，就忘記傾城絕麗的人魚殿下身邊還站著一位冷面的魔王了。

　　西努哈克看現場氣氛有點僵硬，不得不硬著頭皮，站出來為兄長解圍。

　　“黑帝斯大人，羌笛殿下是不是懷孕了？剛才看你的表情，似乎特別緊張。”

　　“你怎麼知道？”男人眼一暗，身上的氣勢瞬間就淩厲起來，讓人不敢直視。

　　“啊？不會是真的吧？我就猜猜而已！”他不過是找不到話題隨意說說，因著剛才走在後面看黑公爵跟他身邊的少年之間的互動，突然就產生了這麼一個荒謬的想法，只是想轉移黑公爵的注意力而已。沒想到，竟然一語擊中了？

　　青年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上下打量。

　　一身挺拔堅毅的軍裝，精壯高大的身軀，完美的身體比例，修長健美的雙腿……

　　這個男人，腰力肯定不錯。他才跟那位嫵媚的羌笛殿下訂婚沒有多久，這孩子就懷上了。

　　效率真高，讓人仰望！

　　別人結婚幾十年都不見得會有孩子，他們幾個月就已經開花結果。他該說，不愧是東方的黑公爵嗎？比其他，這個男人手腕高強，城府深沉，處理政務來是比他那個有點溫吞的兄長要雷厲風行許多，就連子嗣方面，他也後來居上，讓人不嘆服都不行。

　　比起西努哈克的驚訝，他的兄長維托裡奧卻是驚呆了，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剛才，聽到了什麼？

　　心裡某個角落傳來什麼東西開裂的聲音，男人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這時，旁邊突然傳來一陣“砰”的爆炸聲，讓所有人都意料不及。

　　李羌笛錯愕之下回過頭，遠遠的，他微微眯起眼睛，似乎看到了一張很眼熟的臉。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