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相見
早上醒來的時候,李羌笛眨了眨眼,看著頭頂的床幔,頗有一種茫然不知歸處的感覺。
太久沒有睡在這裡,竟然覺得有點陌生了。
外面陽光照射進來,有點刺眼,卻很溫暖。可能是睡得太久,他渾身都軟綿綿的不想動彈,身體有一種酸澀無力的感覺。李羌笛皺了皺眉頭,就想要坐起來。卻不想,就這一動,牽動了全身「嘶,好痛,我的腰……」一手撐著床,李羌笛一手探著好像快斷了似的腰,五官皺成一團昨天極力想要忘記的記憶就這樣清晰的冒了出來,少年瞬間黑了臉,有點不敢去回想昨天的瘋狂。
那是他嗎?那是他嗎?
shit!那怎麼可能是他?連一個回合都沒有,他就陣亡了?
好歹自己也是神,是神好不好。不說身為新晉的神祇,過去二十幾年身為人類的思想還沒有拋棄,無法做到跟真正的神祇一般高高在上,俯視眾生,視人類如螻蟻一般可以隨意碾死,至少至少他不要求身體銅牆狹壁一般刀槍不入,跟小強一樣打都打不死,可至少也應該比起一般人類來要好得多吧,為嘛他現在的身體會變得這樣敏感,只不過是被黑帝斯隨意的撩撥了一下,他就受不了體內那股騷動繳械投降了?
李羌笛默默吐了一口血。
他還想翻身把黑帝斯壓在下面來著
作為一個有著輕微潔癖,向來潔身自好到自律的男人,李羌笛一直覺得他將來會是一個顧家的好男人,甚至是好丈夫,好父親。可情,神諾不給力,這裡沒有女人給他繁衍子嗣,自己最後還得給別人生幾個崽子。
想到這裡,李羌笛又不淡定了。
昨天滾床單的時候怎麼就忘記還有這麼一個大問題呢。早知道,他就不該心軟,不該猶豫。
話說,他不會懷孕吧?
少年臉色變了變,低下頭死死的盯著自己平坦的肚子,恨不得就此倒地不起。
喔,上帝,讓他再睡個幾個月吧。極力想要自欺欺人的李羌笛往後一倒,眼睛一閉,不想接受現實。
這時,他的耳邊傳來一陣雄厚的低笑,腰上伸過來一隻有力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身體。
「羌笛,醒了?」
睜開眼睛,看著面前笑得很愉憂的俊美男人,李羌笛微微瞇了瞇眼,有點咬牙:「黑帝斯!」
「哪裡不舒服?我幫你揉揉。」
注意到之前羌笛的皺眉,男人把少年整個纖柔的身體都抱進自己的懷裡,一邊伸手輕輕的探著少年的腰身,一邊溫柔的低聲問著。
雪白的大床上,少年那一頭海瀾色的長髮披散開來,像極了一匹美麗柔順的絲調,讓黑帝斯愛不釋手。
男人的力道不輕不重,正好稍微緩解了一下他身體上的酸痛。李羌笛頭靠在男人的胸膛上,嘴裡舒服的哼哼了幾聲,然後語氣帶著點驕橫的說道。
「我餓了。」
昨天他醒來的時候應該是下午,外面天色正好,被黑帝斯抱回房間沒有說一會兒話便被狂性大發的男人給擺倒在了床上運動,一直到今天醒來。
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從黑帝斯的懷裡抬起頭看了看落地窗外,李羌笛抓了抓頭髮,頗為苦惱。
「好好坐著,我出去把餐盤端進來,嗯?」考慮到羌笛可能會羞澀不好意思出現在外人面前,黑帝斯掀開被子走下床,也不怕被少年看到一身結實的肌肉,伸手隨意拿過一旁的衣物穿上。
低下頭對著少年的唇吻了吻,男人轉身離開了房間。
舔了舔唇角,李羌笛看到男人離開的背影,只老實了一刻鐘,便磨磨蹭蹭,扶著腰身艱難的從床上下來。
少年一身的雪膚凝脂此刻佈滿青紫的痕跡,密密集集,看起來異常的恐怖,胸前那一大片格外的明顯,就連那一雙修長秀美的腿都不例外,足可見昨晚的戰況之慘烈。
李羌笛低頭看了自己身上一眼,咧了咧嘴,發誓下次他絕對也要在上面。
在下面雖然不用自己辛苦,只要順著男人的動作就可以,可被人進入的感覺真的很不好說,後期舒服是舒服到了,可第二天起來渾身的酸澀也足夠他齜牙咧嘴一番了。
只是,想到黑帝斯那精壯高大的身板,再低下頭看看自己的,他有些胃疼。
貌似,他推不倒那個男人
動作緩慢的穿上衣服,李羌笛赤著雪白的玉足,一插一插的走到落地窗邊,一把掀開窗簾。
陽光照射進來,眼睛有點受刺激,李羌笛反射性的瞇了瞇眼。待到好一會兒適應過後,他輕輕推開面前的落地窗走了出去,深深的呼吸。
外面的空氣真不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總覺得房間內有一股濃郁的麝香味道沒有消散。
作為新一代融合了神格的神祇,不止五官,其他方面都敏感了好多。
伸了一個懶腰,李羌笛上前幾步,站在外面的護攔前。拜他那良好的視力所賜,幾十米外的風景就好像放近了在看,連遠處樹葉的紋理都看得清清楚楚。也因此,潛意識裡本就格外注意自己安放家當的地方就那樣映入少年的視線。
「厄,那邊站著的老頭兒是誰?以前怎麼沒有見過?」腳步頓了頓,李羌笛眼神帶著疑惑。
剛開始看見的時候,他還以為那是烏裡瑟管家站在那裡呢。不過仔細一看,那人一頭雪白的長髮,明顯的老態龍鍾,而烏裡瑟老管家卻是沒有那麼老,體型上對不上。
也不知道那個老人在幹什麼,圍著碧波池團團轉,似乎很著急的模樣。
李羌笛抬頭望去,就看著那個老人突然蹲下身,蒼老的身軀趴在池畔,目光虛城的注視著水面,長長的白鬍鬚有幾僂掉進水裡也沒有注意,他有些愕然。
這個老人,在幹什麼?難道,是他發現了什麼?
不會是發現他放在那裡的海蚌了心
李羌笛有些惆悵,這年頭,想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放東西真是難啊。
看來,他還是找個時間去把自己的海蚌收回來吧,免得哪一天被誰給發現了挖走,弄回來又是一個問題。
這邊樓上的少年一邊輕輕探著自己的腰一邊暗下決定,那邊的大長老卻是臉色都變了。
本來好幾天躲著那個男人,怕自己再管不住自己的嘴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辛苦的忍了幾天,他終於熬不住內心的渴望,又偷偷的過來看海神陛下是否快甦醒了。
來的時候,看到那個叫黑帝斯的冷峻青年沒有在,他還暗自窈喜了好一會兒,以為自己終於可以單獨和海神陛下呆一會兒,跟海神陛下好好說說話了。想到海神陛下可能聽得到他說的話,大長老激動得鬍子都快翹起來了。
只是,過了這麼一會兒,大長老卻是發現了不對勁。
這裡,少了什麼
這種感覺,就跟當初海神陛下被一戶漁民帶走,他們過了好幾天才發現時的感覺一樣,都缺少那種屬於神祇的神威。
視線在水池裡巡視了一圈,冷靜下來的老人注意到水池跟以往相比,周圍籠罩著的水元素似乎擴散了,雖然也很活躍,比起其他任何地方都要來得充裕,卻跟有海神陛下在的時候完全無法比較。
這
心裡那個猜想猛地冒出來,然後生根發芽,怎麼都消退不了,大長老瞬間跳起來,蒼老的身軀竟然看不出一絲不利索,神情頗有些瘋瘋癲癲的跑開。
他準備去找那個狡詐的人類問清楚,海神陛下是不是已經醒過來了?
果然,人類就是複雜。明明海神陛下都已經醒過來了,他竟然還能夠不動聲色。
樓上,李羌笛嘴角抽了抽。看到那個手舞足蹈的老人離開的背影,他有一種瞬間化身格拉斯的感覺。
精力真充沛!
「羌笛,在看什麼?」黑帝斯走進房間的時候看見落地窗被打開了,雪白的窗簾輕輕的飛揚,他把手裡的餐盤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走了出去。果然,在陽台上看見了長身玉立的少年。
外面很暖和,照的人暖洋洋的,空氣中一陣微風拂過,吹動了少年柔順順清的長髮。
他走過去,輕輕抱住少年的腰,順著羌笛的視線看過去,遠處的碧波池清晰可見。
由於這段時間公爵府邸水之力比較活躍,氣候褪去幹燥,帶著點溫潤舒適。水池周圍方圓百里,更是氛氳迷離,透著朦朧的誘惑,異常的現象帶給人更大的悸動。
主院外,在中央溫度系統的調節下綻放的一大片桃花煥發著難以想像的生命活力,漫天花雨下,是流水落花一般的侍情畫意。
黑帝斯看著這一切,突然有些恍惚。
他想起了曾經的公爵府邸,因為他的性子而顯得冷清肅靜的院子,何時已經變得這樣帶著暖春一月的溫情和舒逸?
手臂不自覺收緊,他抱著懷裡的少年,像是找回了被冰封下的那一片柔軟。
「黑帝斯?」
「嗯?」
「你回來了。我剛才看到一個奇怪的老人,很有意思。」有點像老小孩一般,跟他曾經的外公一樣,給人的感覺很親近。
只是,想到他的外公,李羌笛有點感傷。
外公年紀太大,老年的時候得了老年癡呆症,沒有過幾年便走了。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沒有經歷過後來那場驟然的天地異變,也算善終了。
「老人?」男人眸光一暗,在少年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決定馬上把那幾個海域來客給送走。
他們不是說蒂亞維蘭出現了,急於回去準備嗎?正好,他就不留他們了。
「羌笛,你不是說餓了嗎?我們進去吧。」擁著少年的腰,黑帝斯高大的身軀擋住外面的風景,攜著少年回到房間內。轉身前,他回過頭看了一眼,發現外面並沒有老人的身影,心裡頓時舒了一口氣。
房間內,陪著羌笛慢慢的吃完一頓飯,男人收拾了一下東西,準備把餐盤端出去。
離開前,注意到少年輕輕打了一個哈欠,臉上也帶著幾分沒有消散的倦怠,想到從昨天到現在羌笛並沒有睡幾個小時,於是,他讓少年再多睡一會兒。
順手為羌笛碾了碾被子,看到床上的少年輕輕閉上眼後,黑帝斯這才離開。
走出主臥室,男人臉上的溫柔瞬間冷硬下來。
「大人?」烏裡瑟正在大廳裡忙碌,看到突然下樓表情嚴肅的男人,抬起頭。
「東院的客人呢?」
「今天倒是沒有看見。大人,是否要我去把他請來?」
「不,我過去。」
並不知道樓下的談話,李羌笛的確有些想睡了。尤其是吃完飯後,以往養成的午睡習慣這個時候準時的發作。
意識正朦朦朧朧期間,外面陽台下似乎傳來了什麼奇怪的聲響,隔一會兒又響一下,隔一會兒再響一下……
忍無可忍!
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李羌笛有些生氣。他一把掀開被子怒氣沖沖的走了出去,想要看看是哪一個大中午了還不去吃飯,跑到他的樓下打擾他的安眠。
從陽台上伸出頭去,李羌笛瞬間 了。
只見一個頭髮鬍鬚都白了的老人正抱著下面的金屬管撅著…一扭一扭的往上爬。因為年紀太大,腿腳巳經不怎麼利索,老人的速度就跟蝸牛似地,才剛剛爬上來一點,又因為金屬管太滑,咻的滑了下去。然後,再爬這是個神馬情況?
少年抬頭望天,只覺得無比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