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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天天亮~艾因茨貝倫城/'VS'
夜即將轉為黎明。
越是深入森林,對話也就越發減少。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沉默。
當穿越這個森林時,衛宮士郎就必須和那個男人對決。
毫無勝算,只要開戰就必定會敗北。
早就明白只要劍戟相交一次,自己就只會被淒慘的殺害。
之所以不覺得恐懼,即非破罐子破摔也非已經有所覺悟。
如果說死亡的話,那個男人早就已經死了。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衛宮士郎也等于已經死了。
只是自己的處境,根本沒有余力去擔憂自己第死亡了。
穿過城門。
是清楚理解了此後的戰斗是如何的艱險嗎,Saber的表情很陰沉。
讓她煩惱的人,是那家伙,也就是我。
無論哪一方生存下哪一方被打敗,會消失的都是同一個人。
像那樣愚蠢的戰斗,她現在也在煩惱著是否應該阻止吧。
望著天空的眼神十分嚴肅,又或是,對毫無意義的戰斗感到的憤怒吧。
已成廢墟的大廳。
被晨霧所包裹的這個地方,就是互相的葬身之所。
"來了嗎。來得可真晚啊,衛宮士郎"
冰冷的聲音響徹起來。
從二樓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在已經崩壞的樓梯上,被朝陽所映照的平台上,出現了那個男人的身姿。
紅色的外套飄逸在遠方,男人的姿態在這片白色的景色中顯得朦朧。
但是可以看到。
敵人的樣子,甚至連細節都可以完全看清。
這就像是,擁有鷹之眼的那個男人一樣。
被賦予了Archer的職階的Servant.
是弓兵卻又並非弓兵,擁有眾多的寶具,卻又毫不吝惜的肆意使用它們的矛盾之存在。
手中的寶具皆為復制品,制造無限之劍這件事本身就是那個男人的寶具。
他的真實身份,就只有自己還沒察覺到。
英靈可以從任意的時代被召喚。
如果在過去沒有符合條件的人選,那麼這個英靈就是還未誕生的,來自未來的人物。
"終于察覺到了嗎。那根項鏈不可能有兩根。那個,原本是"
"沒錯。被那根項鏈救回一條命的你一生都帶著的東西。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遠阪凜父親的遺物"
這個項鏈有兩根的這件事本身,就是矛盾。
就像他說的一樣,如果衛宮士郎一生都帶著那根項鏈的話,那它就是
"召喚英靈必須要有觸媒。就像你召喚Saber一樣,召喚者與英靈之間必須有所聯系"
"遠阪凜她,並沒有召喚英靈所需要的觸媒。因此,她認為她與所召喚出的英靈之間並沒有任何因緣。但是,並不存在什麼偶然召喚出的英靈。召喚者與英靈,必定會需要物質上的緣分"
如果事實真是如此的話,答案就只有一個。
假如遠阪並沒有與Archer有緣的觸媒的話,那麼
"沒錯。那就只可能是並非召喚者,而是被召喚出的英靈自身,擁有與召喚者有緣的觸媒"
"唔"
那就是獨一無二的,小小的一顆寶石。
蒙受了救命之恩,甚至不知道對方是誰,因此只能一直保存著應該是救助者的東西的項鏈。
所以,這就是答案。
既然那家伙持有著遠阪的項鏈,他的真實身份就毋庸置疑。
英靈衛宮.
未來的自己。
衛宮士郎不成熟的能力終于得以完成,實現了其理想的男人,就正是眼前這個英靈的真名。
紅色外套的騎士Archer從樓梯上俯視著我。
周圍沒有人煙。
那家伙孤身一人,站在這寬廣的大廳里。
"Archer.遠阪怎麼樣了"
"那女孩的話我把她安置在城里的某個地方了,如果擔心的話就抓緊時間吧。你來的實在太晚了,我就把她交給先到的間桐慎二了"
"什麼"
"我並沒有違背和你的約定。我自己沒有對她動手。但是其他人要對她做什麼,與我又有何干"
"不過,結果倒是顯而易見。間桐慎二對遠阪凜抱有情欲和敵意。把凜交給他會發生什麼事不想也知道。受到凜的挑釁的那小子一定忍不住開始動手,現在也許正在忙著奸尸呢。"
"!"
冷靜的大腦突然血氣上沖。
那個混蛋,竟然平平淡淡的說出這種話!
"啊,不要著急小鬼。那位小姐的話交給我吧。小事而已,馬上就幫你救她出來。"
"哎Lancer?"
"這是Master的命令。從一開始,我就是為了不讓那位小姐送死才和你們合作的。不過嘛,還真是出人意料的舒適。昨天的那個真的不壞。會喜歡上自己的工作,對我來說算是很少見呢"
像這樣一邊談笑,Lancer無視Archer,向西側的陽台跑去。
"Lancer"
"不用介意。這一切都只是我的興趣罷了。嗯,因為至今為止給我的盡是些惹人厭的命令嘛,這,次的命令我要執行到最後。你只顧照顧好你自己就行了"
"啊啊。遠阪拜托了"
收到,用隨和的聲音回答道。
突然。
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Lancer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來。
"喂。你在干什麼啊Saber,你也跟我來"
Saber她,略有些痛苦的將眼楮合緊了一些。
"不。我要留在這里,Lancer"
從我的身旁,作出了不像一個Servant的回答。
"你認真的嗎?你現在的Master是那位小姐吧。你——Servant應當守護的應該只有自己的Master"
"我明白。但是,即便如此我還是想留在這里。我,必須要看完這場戰斗"
"是嗎。那就隨你便了"
Lancer的身姿從視野中消失。
青色的槍兵輕易跳上二樓的陽台,頭也不回的消失在走廊里。
Archer並沒有出手。
就像是在宣告對他而言,遠阪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一般。
踩碎瓦礫向前進發。
目標是樓梯的下方,這個大廳的中心。
Saber一步也不動,為了注視我和他的戰斗而壓抑了自己的感情。
"你不準備出手嗎。那還真是太好了。都到了這個地步還受到Saber你的妨礙的話,我切斷和凜的契約也就變成是白費心機了"
感受到了Saber的躊躇。
她輕輕地咽了一口氣,向著佇立在遠方樓梯上的男人答道。
"是的,我不會出手。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妨礙你和士郎的戰斗"
"那樣最好。那麼我就可以安心收拾這小子了"
"是的。但是,作為交換希望你回答我一個問題。Archer.為什麼你,想要殺死士郎"
"這還能有什麼原因。就像這家伙無法認同我一樣,我也只是無法認同他罷了"
"這不可能!你就是士郎。你不正是衛宮士郎此人的理想,成為了英雄後的他嗎。那麼,那麼為什麼要像這樣,做出企圖殺害自己的事情!"
"為什麼這麼想。還未成熟的那個時期的衛宮士郎,與被稱作emiya的英雄——也就是我——是不同的存在。如果不是這樣又怎麼可能同時存在于此"
"那是因為你成為了Servant吧?我听說如果成為了不受時間軸所囚的守護者,也是有可能被召喚到自己還活著的時代的!你就是士郎。士郎一直在心中描繪,並用其努力最終實現的身姿應該就是你。然而,為什麼"
怎麼會,成為了不同的存在。
她,用了說話時不會用的音量,傾吐道。
沉默,那家伙開始下樓梯。
無法回答。
如果能夠回答的話,我也好那家伙也好,也不會想要在這里做出了斷了。
"Archer!"
Saber挺身而出想要挑戰Archer.
"沒關系的Saber.沒事的,你退下吧"
用單手制止住她,讓她退到了城的入口處。
"但是,士郎!"
"你的心意我領我。但是和他多說也沒用。那家伙從一開始,就只以殺死我為自己的目的"
"唔"
悔恨的咬了咬牙。
Saber看了看我之後,轉而凝視著正要下樓梯到大廳來的Archer.
"為什麼,Archer.我實在不明白。我听說守護者是死後,成為英靈保護人類的存在。這樣的英靈又為什麼,會想著要殺死自己本人"
"你說,守護者?"
這句話令其有所感觸嗎。
那家伙停下了腳步,毫無表情的俯視著Saber.
"並非如此Saber.守護者並不是什麼守護人類的存在。那只是,區區清潔工而已。絕對不是我所期望的那種英雄"
他的聲音,明顯與先前的不同。
率直地音色里滲透著憎恨與嘲笑。
"Archer?"
"我確實成為了英雄。就像名為衛宮士郎的男人所祈願的那樣,我成為了正義的朋友"
正義的朋友。
不曾傷害任何人的某人。
無論面對何種災厄都不曾退縮,平等地拯救所有人的,衛宮士郎所祈願的某人。
這樣的存在。
那個男人,成就了嗎。
"Archer?"
"沒錯,的確拯救了一些人。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里實現了諸多理想,也曾拯救過世界的危機。甚至連'英雄'這個遙遠的過去自己曾如此憧憬的地位,也成功的到達了"
"既然成為了英雄,士郎是得到回報了吧?至少身在此處的你,的確實現了衛宮士郎的理想吧?那麼你應該沒有任何悔恨。因為士郎成功地,實現了自己的理想"
訴說的聲音那樣無力。
她已經察覺到了。
自己的話語,僅僅只能夠希望是說中了的這一事實。
"理想實現了嗎?我的確是如同我的理想一樣成為了正義的朋友。但是,在理想的盡頭我所得到的只是悔恨。我所剩下的僅是死亡"
"殺害,殺害,殺光。為了貫徹自己的理想我殺害了許多人,殺戮到連無辜的人的性命都已無所謂的地步,我拯救了我殺死的人的數千倍的生命"
Saber陷入沉默,只是愕然地仰望著Archer.
那就像是,看著鏡中的自己的表情。
"沒錯,像那樣的事情不知重復了多少次,Saber.只要有人需要我就會戰斗無數次,只要我知道有哪里有紛爭就會賭上生命去戰斗。一次又一次,直到自己都不知道多少次"
"但這也是沒辦法吧。想要拯救什麼的話,就一定會出現無法拯救的東西。無論我結束了多少場戰斗,又會出現新的戰斗。只要還有那種東西存在,正義的朋友就只有一直存在下去"
這句話是說給誰听的呢。
騎士慢慢地走下樓梯,向過去的自己告白道。
"所以我抹殺了。為了拯救一個人,我踐踏了幾十人的願望。為了拯救我所踐踏的人,卻又抹殺了更多的人,抹滅了數十人的救贖。只為了讓眼前所見之物的救贖可以實現,我抹殺了更加多的祈願。這一次一定是終結了。這一次一定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心了,我一直都毫無意義的逞著強"
"但是根本沒有什麼終結。只要還活著,無論去哪里,爭斗都隨處可見。沒完沒了。我並不是夢想著什麼沒有紛爭的世界。我只是,希望至少自己所熟知的這片世界,可以沒有人流淚而已"
這些。
毫無疑問,正是衛宮士郎"自己自身"的願望的具現。
"拯救了一個人,視野就會從那里擴大。一個人的之後是十個。十個人的之後是百個。百人之後,該是多少人呢。于是我終于悟到了。衛宮士郎這個男人所抱有的,只是方便自己的理想論調而已"
"這,為什麼"
"別明知故問了Saber,這些事你也經常經歷過很多次了吧。無法拯救所有的人。為了拯救國家就要對一小部分人見死不救,這種事情你早就習以為常了吧?"
沉默的聲音,剝奪了反駁的意志。
紅色騎士的話語,也正是Saber自身的黑暗嗎。
"沒錯,席位是有限的。名為幸福的椅子,總是只準備了比全體的數量要少的把數。既然不能拯救在場的所有人,結果始終是要犧牲什麼人。而這,為了將被害控制在最小限度,就將遲早都會溢出的人,盡最快的速度親手切除掉。這就是所謂英雄,和這個男人信以為理想的正義的朋友所該采取的行動"
不希望任何人悲傷的這一祈願。
可能的話盡量多拯救別人的這一理想。
這兩者開始對立,開始矛盾之時,所能采取的只有一項。
正義的朋友所能拯救的,只是作為自己伙伴的人。
如果想拯救一切就會失去一切的話,至少犧牲其中的一些,來拯救更多的人才是正確的,吧
"拯救大多數的人,這就是正義的朋友嗎?所以我殺了他。心里祈禱著誰都不要死去,一邊卻為了大部分的人要求著個人的死亡。將'希望誰都不要悲傷'掛在嘴邊,背地里卻給一些人帶來了絕望"
"時候久了就漸漸習慣了,為了守護理想而做出違背理想的行動。只救自己所想救的人們,迅速的將敵對者全部殺干淨。因為容忍了成為犧牲的'某人'的存在,才得以捍衛過去的理想"
"這就是我,英雄衛宮的真相。是吧,像這樣的男人,不覺得現在死了對世界才更好嗎?"
沒錯。
正義的朋友所能拯救的,只是作為自己同伴的人。
但是。
違背了這句話的,究竟又是誰呢。
"這是謊言。即使事情真的變成那樣,你也一定讓自己成為那個'某人'而追尋自己的理想吧"
騎士的腳步停了下來。
那家伙,微微
僅僅一次,似乎很痛苦般的皺起了眉頭。
"你並沒有違背自己的理想。而是被自己應該守護的理想所背叛,迷失了自己的道路而已吧。如果不是這樣,也不會像這樣想通過殺死自己來贖罪"
諷刺的笑容消失了。
騎士他,用冰冷的表情直視著Saber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打從心底里覺得好笑。
像是發狂了一般,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呀,這還真是杰作。我想為自己贖罪?別說傻話了Saber.我沒有什麼罪要贖,也不記得有任何人將那樣不負責任的東西強推到我身上"
騎士,始終只是冷靜地發狂。
只有聲音微弱,含糊的笑聲響徹在大廳里。
"沒錯,就是那樣Saber.我的確被背叛欺騙了許多次。也被自己拯救的男人陷害過。拼命試著去制止紛爭,卻被當作是紛爭的罪魁禍首以至送上絞首台。看吧。如果說我有罪的話,在那時應該已經償清了吧?"
"什麼不會的,Archer.你的,臨終是"
"哼。就是這麼回事了。但是,這種事情我並不在意。最初我就沒想過要被人感謝。也沒有想過要以英雄來成名。我只是,僅僅想要所有人都幸福這樣一個結果。但是,這卻無法被實現。無論是生前,還是死後"
含糊的笑聲已經不復。
他所說的話,也已經不再含有憎恨的情緒。
"所謂的守護者,即是只以'靈長類的生命'為最優先的無色之力。這種力量總是存于高處,當人世出現滅亡的可能性時就會降到世上。我知道那只不過是奴隸而已。死後,將自己的存在交托與守護者的人將會脫離輪回之圈,而化為虛無"
"即使如此,如果能夠拯救什麼人的話也就足夠了。過去的衛宮士郎,沒能捍衛這一誓言。那麼成為守護者成為阻止'人類的滅亡'的一方,我認為這樣也不錯"
"但實際並非如此。守護者並不能救人。守護者所做的事情只是清理。將已經發生的事,人類已經種下的業,用其力量使之歸于無的存在"
"那並不是在救人,只是將對世界有害的人們,不分善惡的消滅掉。並不是拯救在絕望中悲嘆的人們,而是為了拯救與絕望毫無關聯,在謳歌著生命的外人,只排除那些絕望的人的殺戮者。真是荒唐。這樣子,與過去的自己又有何分別"
沒有任何分別。
絕望反而增長了。
因為靠一己之力無法實現,所以將此身交托給了更強大的力量。
但是,結局卻是相同的。
明明以為是憑這份力量就可以實現的事,而如果這份力量,卻只是將他原先所做的事,更巨大化的話。
"Archer.你,一直,重復著這種事"
"我也已經習慣了。人類總是重蹈覆轍。無論哪個時代強者都會從弱者那里奪走一切。然後,我終于不得不明白那才是最有效率的繁榮"
"啊啊,見了許多次了。毫無意義的殺戮也好,毫無意義的平等也好,毫無意義的幸福也好!即使我自己拒絕,也被迫看到了。成為守護者的我,已經沒有自己的意志。只是由人的意思被召喚,來為人類所制造的罪孽進行善後而已"
這就是,他說迎來的結果。
僅僅為了消除人類所生出的欲望的存在。
並非救人,而只將沒有得救的人的存在消去的守護者。
一次又一次。
眼前是自作自受將要毀滅自己的人類所種下的業,將這些,像垃圾一般的燒盡。
說什麼想要多救一些人。
只憑這份感情就成了英雄的男人,結果卻連一次都沒有實現它。
"沒錯,那是錯誤的。我所期望的並不是這種事。我決不是為了成為這種人,才成為守護者的!!!!"
奔涌而出的怒吼,恐怕是在對自己說吧。
站在那里的是,早已經磨耗殆盡的殘骸。
名為衛宮的英雄,不得不永遠眼看著自己所想拯救的人類的丑惡。
在那盡頭開始憎恨著——
認為那些只懂得互相爭奪的人類,是十分高貴的存在的,過去的自己自身。
"我已經受夠了為人類善後了。但是既然已經成了守護者,我就沒有辦法擺脫這個輪。沒錯。除了僅有的一個例外"
冰冷的眼神,點燃了毫無猶豫的殺意。
那家伙的眼中看不到Saber.
Archer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消滅自己。
但是,即使他自己死了,處于輪外的"座"上的衛宮的本體卻不會消失。
因為那原本就是'無',即使殺了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之輪里的東西也沒有意義。
但是。
如果能夠讓他消失的話,就只有一個辦法。
將本會成為英雄的人,在成為英雄前殺死的話,這個英雄就不會誕生。
因此
"要將士郎,在這里殺掉嗎。不由他人,而是由你自己親手"
"沒錯。我一直以來僅僅在等待這個機會。這無限接近于零的概率。但是我還是把一切賭了上去。如果不這麼想的話我將無法容忍自己。僅僅是期望著這一刻,我才得以以守護者的身份一路走來"
"那是沒用的Archer.你已經作為守護者而存在了吧。那麼就已經太遲了。事到如今即使消滅成為英雄之前的衛宮士郎,你自身也不會消失"
"或許真是這樣。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性的事情。單單只是改寫過去也許沒用,但如果那是由自己親手執行的話矛盾就很大了。歪曲一旦變大,或許衛宮這個英雄,就會在此消滅"
"而且,Saber.我僅僅是為了這一刻而一直作為守護者存在著。事到如今也不追求結果了。這只是我向別人亂發脾氣罷了。向著在無聊的理想的盡頭成了小丑而結束一生,名為衛宮士郎的小鬼"
然後,紅色騎士降臨到了大廳里。
在被瓦礫埋盡的大廳里,只站著我和他兩個人。
沒有任何隔離物。
理由很簡單。
既然他想要殺我,我也是,因為看不慣眼前這個敵人想要痛揍他一頓而已。
向著大廳的中央邁出腳步。
只要再靠近幾步,就將無法回頭。
在這之前,
"Archer.你,後悔過嗎"
僅此一件,是我所該問清楚的事情。
"當然。我不,你,根本不應該成為什麼正義的朋友"
他所吐出的這句話。
令我,下好了最後的決心。
"是嗎。那樣的話,你果然和我不是同一個人"
"什麼"
"我從沒有後悔過。無論發生什麼事,就只有'後悔'我絕對不會。所以我絕對不能認同你。如果你是我的理想的話,那就一定是錯誤的理想,由我親手來驅逐你"
就是這樣生活著。
堅信那是正確的一直活到今天。
他說的沒錯,那是不停的在硬撐的確歪曲的很厲害。
比如所得,所失要遠多的時期。
正因如此。
為了那些,為了那些失去的東西,衛宮士郎也絕不後退。
前進。
在意識的深處,有著已經開始描繪設計圖的回路。
"這種想法本身就是一切的元凶。總有一天,你會步上我的後塵"
"不會。那樣的事情絕對不會"
"哈。也就是說,在那之前你要在這里殺掉我嗎"
向敵人邁進。
已經到了足以劍戟相交的距離。
雙方都沒有武器。
我和他赤手空拳互相對峙著。
衛宮士郎並不是劍士。
我們都是鑄劍之人。
那麼
"看來你已經理解了呢。和我戰斗的話,也就是互相比制劍"
他的雙手握緊了雙劍。
那個晚上。
在柳洞寺內令我看得入迷的無骨的雙劍。
在傳說里留名的名匠,以他的妻子為代價所作出的稀世的名劍。
"投影開始(traceon)"
喚起已經完成的設計圖,只憑幻想復制雙劍。
那是多麼不成功的工序。
自以為完美的我的雙劍,與他的相比實在過于曖昧。
劣等的幻想,在那一刻被貶為了妄想。
恐怕。
與他的雙劍交鋒的話,我的雙劍會淒慘的碎裂吧。
再邁進一步。
唧,的一聲。
邁出的腳步,踩到瓦礫的聲響。
這就是開戰的信號。
"能跟得上我的劍制麼。只要精度稍有降低,那就是你的死期了!"
對峙的雙劍奔馳起來。
一對武裝,四把刀刃,像是受磁力牽引一般重合,彈開。
幕間英雄的末路
探索很容易就完成了。
雖然Lancer被認為是在戰斗方面有專長,但其實,他同時也是擅長于魔術的英靈。
Lancer在被稱為影之國的魔城所學到的並不只是"貫穿之物(gaeblog)"。
正因為將十八種原初的咒刻(rune),全部修得才足以稱得上是英雄。
不過,由于比起魔術他本人更偏好以槍為兵器的戰斗,所以能看到他施展那些秘術的機會很少。
而今天的這一刻,就正是這很少的機會的一次。
"好,猜中了嗎"
在地上游動著的"某樣東西"掉了下來。
刻著貝爾坎那的咒刻的小石完成了探索,小石又回到了手中。
"什,你是什麼人!?"
陌生的少年慌忙站了起來。
這尖銳的聲音倒是似曾相識,重新考慮了一下,Lancer終于想起了對方是誰。
"這不是Rider的Master嘛。什麼嘛,還以為你早就死翹翹了"
剛一開口,就沒有再說下去。
在少年的背後發現了遠阪凜的身姿。
被綁在椅子上。
這無所謂。
原本就是被囚禁著,這個樣子也是當然的。
但是她的情況,似乎還有些突出的地方。
首先,椅子倒在了地面上。
由于被綁在了椅子上,所以遠阪凜也理所當然的倒在地上。
長長的黑發染滿了泥沙,嘴邊似乎有些紅紅的痕跡。
是咬破了嘴唇吧。
雖然不太明顯,但嘴邊也能看到一些淤青。
"你是,Lancer嗎!?干嘛啊,誰允許你到這里來的!和原先說好的不一樣吧,你啊!"
隨意揮出的一拳,直接打在了慎二的臉頰上。
輕描淡寫的揮出的一拳,毫不留情的將少年震飛到牆壁處。
"哦啊啊,不好意思啊小鬼。還沒來得及說話手就先動起來了"
因為是潛意識的一拳所以總算沒有致死。
不過,倘若遠阪凜的臉色再青一點,或者哪怕只是一點衣服有些亂的話可能就不會是潛意識了吧。那時候一定將是有意的,一拳將他的首級轟飛。
先說清楚,Lancer並不在意別人是怎麼對待俘虜的。
重要的是,獵物是否被別人橫奪了。
對他而言的獵物,當然,被分成該殺的敵人和欣賞的女人。
"Lan,cer?"
依然被綁在倒下的椅子上,遠阪凜開了口。
剛才失去知覺了嗎,聲音听起來仿佛剛剛睡醒。
"你好。已經早上了哎,起床吧"
打了個不合時宜的招呼,Lancer向遠阪凜走去。
"哎為,為什麼?這里,是艾因茨貝倫城吧?"
"我知道。哎哎,好了好了別亂動。我現在幫你切斷手銬。之後就隨你怎麼辦了。去大廳阻止傻瓜們打架也好,從後門回去也好,都是你的自由。"
呼,赤紅色的魔槍斬斷疾風顯現出來。
"這,這的確是幫了我大忙了Lancer,背後!"
Lancer因為凜的警告而回頭。
"什麼?"
出現在那里的是,對他而言十分意外的人物。
房間的一角。
從被打飛的間桐慎二的旁邊走過,伴隨著堅硬的腳步聲而出現的人是,
"到此為止吧Lancer.雖然我叫你和他們合作,但沒有叫你介入太深"
應該是已經被Caster殺死的,言峰綺禮本人。
"綺禮!?"
凜發出了吃驚的叫聲。
在她旁邊,Lancer正驚訝的瞪著神父。
"喂。你幾時開始改變宗旨了啊。我的Master,不是以不公開身份為信條的嗎?"
"沒有什麼需要改變的宗旨。說這種話的你卻是違反了命令呢Lancer.我應該命令過你去收拾Archer,失手了嗎?"
"哼。那家伙放著不管也會自滅。在那之前我想先把剩下的活干了。既然你出現在這里,也就是說,是你在唆使那邊那個小鬼嗎?"
"這話說的太難听了。我和他是互相合作的關系。為了取得聖杯,互相認同的關系。"
看都不看在瓦礫的呻吟的慎二,神父這樣說道。
"原來如此。我就知道你沒那麼容易死掉。原來不單是頑強的活著,還在暗地里偷偷摸摸的耍手段。惡趣味居然到了這個地步。你去拉攏像慎二那樣人畜無害的人有什麼用,綺禮?"
"哼原來如此,那個是人畜無害嗎。即使現在這樣的狀況,你似乎依然是遠阪凜。如果是個更差勁些的弟子,我倒也不用覺得可惜了"
這樣數道,神父微笑了起來。
像是祝福一般的那表情,同時也是目送死者的表情。
激靈,少女的背脊發涼。
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命運。
神父浮現出像聖者似的微笑,望著十年以來,曾是自己弟子的祭品。
"等等言峰。你要怎麼處理這女人。說什麼想救自己的學生,那是騙人的嗎"
Lancer站在少女的跟前,瞪著言峰神父(Master).
"怎麼會是騙人的。她是我養育至今的重要的棋子。畢竟十年以來一直欺騙了下來,這麼輕易就退場的話實在太無聊了。所以,我才要你負責保護她的安全。雖然只是給她延了兩天的命,但作為父母心不也已經很不錯了嘛"
神父從Lancer的跟前走過,俯視著倒在地面上的少女。
少女倒在地面上,直瞪著過去的師父。
"假神父。我就在想是你的話也許真會這麼干,不過竟然真的當了Master.身為監督卻參加比賽,犯規也要有個限度"
"話雖如此你倒是挺冷靜嘛,凜。你果然已經察覺到了嗎?"
"當然了。沒有讓你看我的Servant,也是因為我在懷疑你。不過嘛。的確沒想到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
"一,開始?"
突然。
神父像是听到很意外的話一般,表情陰沉了起來,.
"怎麼了。難道有意見嗎,綺禮"
"不。只是在想你說的一開始,究竟是指什麼時候呢"
嘴角微微一斜。
神父打從心底里高興著,看著倒在地上的少女。
"等等。綺禮,你"
"那是指這一次的聖杯戰爭開始的時候?還是說你所說的'一開始',是在說上一次的聖杯戰爭?"
此時,她理解了一切。
臉色變得蒼白,就像是看著難以置信的東西一般,仰望著十年以為一直當作師父的男人。
"是嗎。殺他的,是你吧"
"當然了。因為是我的恩師嘛。暗算起來非常容易"
喀,的一聲。
少女低下頭,悔恨的咬了咬牙之後。
"可惡,臭神父你死無葬身之地啊!!我可以斷言,絕對沒有什麼地方會收留你!哪怕地獄也不會要你這種人,煉獄也因為你比其他人都要厚顏無恥而叫你打道回府!像你這樣的無能啊,在不合你性格的天國有針的宴席在等著你呢!!!!"
諸如此類,不斷用難以忍受的粗言污語怒罵著。
當然,這樣的小事神父並不介意。
但是,他卻被少女的變化壓倒了。
遠阪凜居然會這樣暴露自己的感情,間桐慎二連做夢都沒有想到。
"言峰。你應該知道遠阪已經歸我了吧。找她有事的只有我。你只要,在教會里等著我回頭給你匯報情況就行了"
"不。事情的話還是有的。我必須要她,在這里成為聖杯"
神父究竟在說什麼,間桐慎二不能理解。
能理解的只有神父和,恐怕會被作為祭品的遠阪凜本人吧。
"Archer和Saber也消失的話,時候也差不多到了。不要做無謂的抵抗,魔力減弱的話我也會比較困擾。把事情迅速辦完吧"
說著,神父離開了少女跟前。
在倒地的遠阪跟前,佇立著手持長搶的Lancer.
"言峰,你"
"把這垃圾收拾掉吧Lancer.作為容器不需要心髒"
對這句話有所反應的,只有間桐慎二而已。
遠阪凜依舊瞪著神父,咬緊了嘴唇。
自己將會在這里被殺的一事,從剛才神父的笑容里已經領悟到了。
也理解不可能獲救,與即使請求幫助也不可能傳達到的事實。
正因如此,絕對不能哭著訴苦。
這是她所能做的唯一的抵抗,與反抗的意思。
不到最後絕不放棄。
也許這個瞬間就會有人來救援,又或許湊巧房屋崩塌自己得救了,像這樣的奇跡也有可能吧。
"不過,的確是不太可能就是了"
雖然不願放棄,但也理解到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並不感到恐懼。
有的只是一種感情。
自己死後,拼命沖來救自己的那家伙的會是怎樣的表情,只是想象也令自己難受不已。
不願意別人為自己哭泣。
一想到是自己把他弄哭就覺得很生氣,也不知道該怎麼向他道歉。
不,說到底人都死了也不存在什麼怎麼道歉了,即使這樣還是不願意別人為自己哭泣。
"對不起衛宮君。我看來,要先退場了"
所以,趁現在先道歉。
雖然這樣也是無濟于事,但是情緒總算冷靜了下來。
"怎麼了Lancer.對手是少女,刺穿她很容易吧"
神父沒有絲毫同情心。
面對他,
"我拒絕。這回的命令我不能答應。如果想讓我干的話,就用你的令咒吧。"
像是瞪著仇敵般的眼神,Lancer答道。
"什麼?"
神父皺了皺眉。
主人與從者。
兩者兵刃似的視線相交,令室內的空氣都為之凍結。
"是嗎。那沒辦法了,不能為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而消耗令咒"
伸出了左手。
神父,發動了那只手上的令咒,
"那麼我就命令你。自殺吧,Lancer"
"咳"
吐血。
從嘴邊流下的血液,與從胸口流出的血液相比,要遠遠少得多。
"言峰,你"
連所說的話,都已經很難听清。
槍兵Lancer的胸口被自己的槍所貫穿,其心髒已被完全破壞。
"永別了。你的使命早就已經完成了"
"唔,"
青色的甲冑倒在了地上。
"啊啊"
猛烈的赤色侵蝕著地板。
沒有再站起來的征兆。
青色槍兵由于主人的命令,因自己的槍而敗北。
神父動了起來。
以緩慢的步伐慢慢靠近少女,彎下膝蓋靠了上去。
她的心髒。
為了能夠輕松的取出,被綁在椅子上的遠阪凜的心髒。
"什麼!言峰,這和約好的不一樣啊!不是說過遠阪會交給我處置嗎!"
神父沒有作答,只是瞥了少年一眼。
"不,不行,不能殺遠阪!我和那家伙還有很多帳要算,不讓她活著的話我會很困擾!"
背對著Lancer的尸體,間桐慎二咬緊牙關不肯罷休。
"啊啊,唔"
但是,那也到此為止了。
不堪忍受神父的視線,少年漸漸開始後退。
神父把視線從少年身上挪開,終于,開始望向真正要處理的少女。
"最後還有什麼話要說嗎。遺言的話我就听一下吧"
簡潔的話語。
"哼。像這種時候我心里在想什麼,你應該知道吧"
以一成不變的語氣,遠阪凜答道。
"是哦。不到最後決不放棄才是你的信條,凜。同時,能夠在瞬間承認這是無法改變的現實也是你出色的地方。很不錯。這種矛盾,實是非常的芳醇"
毫不猶豫。
神父的右手毫不客氣的向少女的胸口心髒的上方抓去。
"唔,恩"
這種感覺,令少女合上了雙眼。
嚓,的一聲。
被刺穿的心髒,與灑落下來的大量血液。
被舍棄的房間,在它廢棄不用之後,卻成為了尸體的堆放所。
"唔"
緊張的咽了一口氣的,是遠阪凜。
地上滿是血跡。
傳來滴答滴答聲的地方,是在高處。
從俯視著倒在地上的少女的,神父的胸口流出。
"咳"
猛烈的血液,令人反胃。
穿透胸口的窟窿無疑是致命傷。
從背後刺來的東西,正是被稱作"貫穿之物"的詛咒之槍。
神父沒有任何感情。
嘴唇被血染紅,將視線移向了站在身後的Lancer.
"Lancer.你"
"很遺憾言峰。這種程度我還死不了,我好歹也是英雄啊"
充斥著諷刺的聲音,任誰都知道是在逞強。
Lancer已經毫無生氣。
沒有了心髒,肉體也正要消失。
魔槍被拔了出來。
神父沒有留下任何遺言,一命嗚呼。
無論如何精通于魔術,亦或是蒙受上天的眷顧,他畢竟是人。
被詛咒之槍刺穿了心髒,不可能還活著。
"哈真是,結果變成這樣了嗎,傻瓜"
依靠在牆壁上,總算止住了身體要倒下去的趨勢。
但這也只能支持一時罷了。
一次倒地對Lancer而言就只能消失。
失去心髒,連Master也失去了。
這樣的Lancer還能保持肉體,是由于他生前的污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