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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麥從軍》第42章
心情

  「什麼?你讓她去殺——」崔衍幾乎從地上竄了起來,在常鈺青的冷冷一瞥中勉強地壓下了那個名字,他下意識地掃了一眼四周,然後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常鈺青,低聲問道:「大哥,難道你真的有……有那個心思?」

  常鈺青淡淡答道:「你覺得呢?」

  崔衍為難地撓了半天腦袋,最後一跺腳,乾脆地說道:「大哥,雖說我也有點,有點那個不什麼他,可畢竟我們都同是帝國的軍人,怎麼可以做這背後捅刀子的事情!大哥,你這做法我看不上,我這就去把她逮回來!」

  崔衍說完轉身便走,卻被常鈺青一聲給喝住了。

  「站住!」常鈺青冷聲喝道,他看著一臉不情願的崔衍,沉著臉問道:「崔衍,我在你眼中就是那種無恥之徒麼?」

  崔衍臉色有些憋紅,吶吶地看著常鈺青,解釋:「不,不是,大哥,我,我只是——」

  見他如此模樣,常鈺青神色緩和了些,說道:「你覺得那女人是個什麼身份?」

  崔衍低頭想了下,回道:「好好一個娘們,裝神弄鬼的,鐵定不會是什麼善茬子。」

  常鈺青冷聲說道:「既然你都能看出這個來,你覺得我就看不出來麼?她說自己是殺手,你覺得我就這麼容易的信了?」

  崔衍不解地看常鈺青,常鈺青眉眼間的冷厲柔化了些,淡淡說道:「一個女人對自己也能狠到如此地步,我不覺得還能從她嘴裡問出什麼東西來,所以她說是殺手,那就當是殺手好了。」他轉過了身,仰著視線看寒冬裡而格外清澈的天空,突然問崔衍:「你說她若不是殺手,還會是什麼身份?」

  崔衍的思緒有些跟不上常鈺青,更不明白常鈺青這樣的人為什麼會望著天空來問他這樣的話,他向來是冷冽逼人的,眼神似箭,總會給人一種難言的壓力,即便親近如他崔衍,也都會在他的視線之下而感到壓迫感。而今天,他似乎並不想讓他看到他的眼神。

  不過,崔衍的性子決定了他不是個心思縝密之人,有些事情即便覺察了些不對勁,也會在他那過於寬大的感情網眼中一漏而過。他見常鈺青問,仔細琢磨了下說道:「還能是什麼,只能是南夏派過來的細作了。」

  「要是細作的話,她是來和誰接頭?」

  「絕對不可能是元帥!」崔衍那還略有稚氣的眉頭皺起,很肯定地回答。

  常鈺青像是笑了下,很短暫,悄無聲息,然後轉回頭來看著崔衍問道:「這個還用你說麼?我雖然看不上他,但是也相信他不會是南夏的人。」

  「那是誰?石達春?」崔衍問道。

  常鈺青似鬆了口氣,笑道:「還好,傻小子倒沒真傻到家。」

  崔衍更不明白了,瞪著眼睛問道:「那這和元帥有什麼關係?你要試她,幹嘛讓她去殺元帥?」

  常鈺青被他的話搞得哭笑不得,看了崔衍好半天才忍著氣解釋道:「她身上並無書信之類的證物,只要她和石達春都咬緊了,我們一點辦法也沒有。可如果她真的是細作,她自然會想法設法去和石達春去接頭,我送她去城守府,自然是給了她方便。我總不能直接和她講我懷疑你是細作,我送你去石達春接頭吧,然後我好等著人贓俱獲。我不讓她去殺陳起,還能讓她去殺誰?是你,還是你那也住在城守府的舅舅?」

  一聽提到了舅舅,崔衍的神經立刻緊繃了起來,連連說道:「不行,自然是不能去拿舅舅做靶子。」

  常鈺青嗤笑一聲,說道:「我自然知道不能用周老將軍的名號,倒是不擔心周老將軍的安全,只是怕她還沒能近身就被老將軍給斬了,老將軍可不是個懂得憐香惜玉的人。」

  崔衍更驚訝了:「難道元帥就是?」

  常鈺青搖了搖頭:「這我可不知道,不過我倒是覺得陳起那樣的人,是真人君子也好,還是沽名釣譽也罷,他是不會隨意要個女子的性命的。再說了,」常鈺青不屑地笑笑,「我就是看他不上,又怎麼了?反正現在大家都閒著,憑什麼我肚子就挨了一刀,他反而好好地過日子呢?就算那女人真是殺手,那就去煩擾一下元帥也不錯,起碼我高興!」

  崔衍吃驚地看著這個有些潑皮無賴的常鈺青,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其實,常鈺青的打算不能算是錯,只是,他漏算了一點,那就是阿麥和陳起之間的淵源,而這個淵源可能讓阿麥把什麼接頭,什麼緊要軍務,什麼民族大義都統統拋到腦後去。野狼溝千軍萬馬、血肉橫飛之中,她尚能砍出一條通向陳起的血路來,更何況在此時有人有心無心地把她往陳起身邊送的時候呢!

  不相聞時方能不相憶,不相見時才可不相問。

  流浪的幾年,因為聽不到他的消息,所以她可以做到忘卻。從軍後,烏蘭山中哪怕是來到這豫州城內,明明知道他就在這城守府內,因為沒想過相見,所以她也可以讓自己不去問那句「為什麼」,而是只做好自己責任。

  而現在,她什麼都不想管了,只想站在陳起的面前,問出那句「為什麼」。

  多年以後,在常鈺青隱約知道了這背後的事情,他嘴角的譏諷與不屑更深了幾分,為陳起,也為他自己。很多事情,做出了就是出弦的箭,再無回頭的可能,不論你心中如何,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睜睜地看著它射向目標,或死或傷……

  痛或悔,唯有心知。

  人年輕的時候,總是愛高昂著頭,目空一切,不屑於所有卑微的東西。多年過去,才會知道,那些珍貴的東西都曾與你無比地貼近過,卻又擦身而過,只是因為你當時把視線放得太遠,而又把她看的太輕。

  於是,傷雖好了,痛卻永遠的留下了。

  聰明人想不到阿麥會真的去直面陳起,常鈺青想不到,陳起更想不到,就連遠在烏拉山的商易之和徐靜也想不到。崔衍想到了些,可他實在不算一個聰明人。

  所以當崔衍問常鈺青,大約意思是說如果那女人真的是殺手,且不說她能不能傷到元帥,單是被元帥知道了是他常鈺青派去的,那可怎麼辦?常鈺青當時並沒有回答他,大概是覺得這小子心眼子太少了些,他又耐著性子跟他說了太多,現在這樣的問題還要問,他實在是沒這個耐性回答他了。

  其實回答很簡單,還是他常鈺青曾說過的一句話,那就是——他知道了又能如何?現在的他根本無法撼動常門一族在軍中的勢力,所以,不管常鈺青是逗他玩也好,還是真心想要他命也好,他也只能裝糊塗,起碼現在得裝睜眼瞎。

  這是陳起的悲哀,這是寒門的悲哀,是出身寒門卻不甘於寒門的陳起的悲哀。

  阿麥是以一身侍女的服飾進的城守府,是城守府裡出來買絹花的侍女。常鈺青說了要她去殺陳起,可沒說要幫她進城守府。如果她自己連城守府都進不了,那還算什麼殺手。她的身後還跟著人,雖然並沒有露出行蹤,可她知道,她甚至知道那些人盯著她不是為了看她怎麼去殺陳起,而是看她是否去殺陳起。她不傻,她甚至都能清楚常鈺青縱她入城守府的目的是什麼,太過聰明的人總是愛玩,太過驕傲的人總是自負,這不過是一出貓戲耗子的把戲。

  可惜的是,她這隻老鼠卻會讓貓失望了。

  所有的一切都沒出阿麥的預料之中,唯一的小小紕漏就是那出門買絹花的侍女不是別人,是和她從漢堡一起逃出來後安身於城守府的徐秀兒。徐秀兒又驚又疑又帶著稍稍喜悅地看著突然冒出來的她,這樣的神色讓阿麥一陣緊張,生怕被不知道躲在哪裡的眼線看出破綻來。所以,沒等徐秀兒開口,阿麥就乾淨利索地用掌刀敲昏了她,然後跑到路口用慌亂地神情求了兩個好心的路人,謊稱自己妹子病了,架了徐秀兒進了家客棧。過了半晌,從客棧裡再出來的就已經是一身侍女打扮的阿麥了。衣裙稍有些短小,不過還好,幸好南夏女子的衣裙都偏向於風流飄逸,所以還不是很打眼。

  阿麥從角門進了城守府,然後沿著曾經走過的路來到前院。因為城守府前院裡駐了兵,所以鮮有侍女出現,她還沒有接近陳起所在的小院,便被衛士攔著了。

  阿麥從容地福了一福,微低了頭,用略帶羞澀的聲音說道:「請軍爺稟告元帥大人,我家老爺讓婢子過來給元帥送些糕點。」

  那衛士狐疑地打量一下阿麥,說道:「你交給我吧。」

  阿麥卻不動,只是紅了紅臉,低聲說道:「我家老爺說……讓婢子親自給元帥送過去。」

  那衛士似明白了些,有些譏諷地笑了笑,轉身進了院子。阿麥垂首站在那裡,受著旁邊幾個衛士各色的目光,心中一片靜白。過了片刻,那衛士已經出來,對阿麥說道:「元帥說多謝石將軍的心意,東西放下就行了,姑娘請回去吧。」

  阿麥咬著唇倔強地搖頭,眼裡含了點點的淚光,怯生生地說道:「我家老爺交代的,一定要把點心親自端給元帥,我這麼回去是會被打死的。」

  她這樣的一副模樣,連那衛士也起了些憐香惜玉的心,想了想又說道:「那你等一下,我再去問問。」

  阿麥連忙謝那衛士,那衛士擺了擺手,又轉身重新進了院子,過了一會出來,衝著阿麥笑了笑,說道:「你送進去吧,放下就出來好了。」

  阿麥連忙感激地點了點頭,緩步邁入了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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