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狼牙VS毒牙（下）

　‘破風！~’

　驀地，一道如閃電一般耀眼的白光從克勞德的腳下閃現。那沖天而起的白色巨浪猶如一道逆流而上的瀑布，直沖天際、射向雲霄。

　“怎麼……怎麼可能……”

　胸口的巨痛與在眼前漫天飛灑的血珠，讓克勞德震驚的瞪大了雙眼。這是他那張如假面一般的臉上第一次流露出真正的表情，而數十年未曾波動的心中，也奇跡般的產生了一絲漣漓。

　低頭看了看胸口，他那樸素的黑袍已經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而一條近一尺長的巨大傷口猶如一張大嘴，不停的翻湧出鮮紅的血液。

　巨痛，刺激著他的神經，血液，將他的黑袍浸濕。但更讓他在意的是自己心中那一種不一樣的感覺，而那一種感覺，似乎叫做驚訝。

　‘轟’的一聲，從高空落下的辰牙持刀墜在了海面上。他的臉上帶著無比的興奮，因為剛才的一擊已經證明，他的猜測是對的，克勞德的‘擬場’並不是那樣的完美，在這片特殊的戰場上，自己擁有一項特殊的優勢。

　“你是怎麼做到的？”

　短暫的驚愕之後克勞德再次恢復了常態，心中那不一樣的感覺已經消失，他的內心再次變的麻木。而身上的傷雖然看起來很可怕，但實際上，辰牙在他身上所留下的這道傷口並不深，他所擁有的‘擬場’還是讓他本能的作出了閃避動作，所以真正傷到的，只不過是辰牙那呼嘯而過的劍風而已。

　“很簡單，你的神息無法感受到來自水下的變化，因為這與陸地不同，陸地不會變化，但是海水卻每一秒鐘都在變化，你的神息並沒有辦法通過不斷變化的海水間接捕捉到我的氣息。”

　此刻，辰牙的神色充滿著自信，因為他相信自己已經找到了克勞德的弱點。克勞德，已經不再像之前那般無懈可擊。

　“原來這就是讓我感覺驚訝的原因。”

　克勞德若有所悟，很顯然，他問的問題並不是辰牙所想的那個，但克勞德依然從辰牙的回答中找出了為自己解答困惑的答案。

　他是個自出生起就內心麻木的人，這就像把一個人始終關在一個永遠見不得光的小黑屋中，但有一天，一些不屬於黑暗的光芒照進了這個小黑屋。而看到這一絲光芒的克勞德會難以抑制想要更多的光，這就像是一顆慾望的種子，為已經習慣黑暗的克勞德打開了一扇可以通向光明的大門。

　此刻，身上的傷，依然在隱隱作痛。鮮紅的血液，也依然在帶走他的體溫。但克勞德卻覺得自己從未像今天這麼好過，他第一次覺得，能夠執行這個任務是自己最大的幸運，仿佛曾經的三十多年，都是為今天這一剎那而準備的一樣。他也由衷的感謝自己的孿生哥哥戈塔斯。是戈塔斯用生命為他換來了這麼一位與眾不同的對手，從而讓他看到了自己重獲新生的可能。

　現在，他迫切的想要從這個與眾不同的對手身上獲得更多的東西，憤怒、喜悅、惋惜，等等……他相信，他所需要的東西，只有辰牙能夠給予他。

　緩緩舉起‘魔劍—尤蒙岡德’，克勞德的氣息開始變化，就仿佛他濃郁的神息開始漸漸凝固，而巨大的壓迫感由此延伸出來。讓辰牙感覺仿佛受傷的克勞德，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樣。

　“你不再使用你的擬場了？”辰牙敏銳的感覺到了這一點，同時，他也預感到，克勞德的武技風格也將因此而產生巨大的轉變。

　辰牙的預感並沒有錯，使用‘擬場’的克勞德是一具如同機械一般精確的冷血殺手，在這種狀態下，克勞德的武技風格是防禦後的反擊，是一種被動的攻擊模式。

　而現在，當他停止使用‘擬場’，那麼他全身的神息都將被集中起來。這是自克勞德練成‘擬場’之後從未有人見過的狀態，而這種狀態下的克勞德，將進入令人窒息的進攻模式，是完全放棄防禦的瘋狂進攻。

　感受到這一變化的辰牙開始謹慎起來，克勞德那龐大的氣場壓力壓制的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但就算如此，他也依然不打算退讓，比起方才那種無懈可擊，現在的克勞德雖然更危險，但已不再讓辰牙感覺對方不可戰勝。

　而且，剛才的全力一擊已經讓辰牙重新認識到了‘牙神’所擁有的力量，它是世上最鋒利的刀，配合貪狼氏所獨有的斬技‘破風’，‘牙神’那無形的獠牙才是最可怕的。

　‘噌’

　辰牙率先打破僵局，打算搶攻的他用狼行術將自己的速度在一瞬間提到了極致。此刻，他就如同是一把擦著海面掠過的利刃，那快若閃電的速度，甚至與克勞德濃郁的氣場擦出無數火花。

　而與之對應的，克勞德雙手持劍，將‘魔劍—尤蒙岡德’高高舉過自己的頭頂，此刻，他的全部神息都已經集中在了魔劍之上，而劍柄護手處那顆漆黑的圓珠，突然彌漫出一股紅色的氣息，漸漸，那來自世界之蛇尤蒙岡德的可怕蛇眼，睜開了。

　“魔蛇之凝視！~”

　在蛇眼睜開的一瞬間，突襲中的辰牙突然感覺一股刺骨的涼意貫穿全身，他的眼中仿佛出現了自己被一條大蛇凝視的幻覺，而渾身的氣血在這陰冷的凝視中，仿佛被凍結。

　他的速度慢了下來，並最終無法動彈，而這時，那高舉的魔劍就如同長虹貫日直落而下，劈向已被‘魔蛇之凝視’所鎖定的辰牙。

　撲而來的腥風讓辰牙瞬間驚醒，他本能的想要躲閃，但卻發現身體根本無法動彈。這感覺，就如同自己變成了一隻可憐的青蛙，面對毒蛇張開的獠牙，根本無力抗拒一般。

　“該死，我可不是青蛙！~”

　辰牙猛的一咬舌尖，那瞬間的巨痛和滿口的血腥終於讓他擺脫了鉗制，可此時再想要躲閃已來不及。面對那碧綠色的鋒芒，辰牙只能咬著牙，以‘破風’力拼克勞德的‘毒牙’。

　轟！——

　兩道耀眼的鋒芒在半空中交織出巨大的十字，那瞬間造成的破壞力讓海面的上空呼嘯起狂風，兩人所站的這片海面，更是如同爆炸一般卷起排山倒海的海浪，聲勢驚人的連海底都在這股力量下顫抖。

　而作為交戰的雙方，辰牙終究是因為力量不足而被全面壓制。他被‘毒牙’衝擊力直接震入了海底，甚至撞碎了海中那巨大的珊瑚礁，不過幸虧此刻的戰場是在海洋，若是陸地，無處卸力的辰牙此刻早已是粉身碎骨，而現在，百米深的海水為他抵消了大半的衝擊力，這才讓他僥倖倖免於難。

　不過就算如此，克勞德那滲透力極強的力量依然讓他受了嚴重的內傷，這從他口鼻中不斷溢出的鮮血，便可初見端倪。

　蟄伏在海中讓自己那翻湧的氣血平靜下來，辰牙咬牙推開壓在身上的大塊珊瑚，柔韌的腰部帶著雙腿輕輕一擺，他如遊魚一般以極快的速度向海面遊去。

　而在海面上，克勞德也並沒有放鬆警惕，剛才，辰牙在最後時刻非常意外的掙脫了‘魔蛇之凝視’的鉗制，所以他不確定辰牙是否受了致命傷，而且，這個與眾不同的對手已經給了他一次意外，誰也無法預料，他的下一步將會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