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大手筆（上）

在接下去的一個月中，擁有了大筆資金的赫琉斯無疑成為了哈瑪斯最活躍的商人，甚至，在眾多腓尼基小商人的眼中，他已經成為了一顆逐漸變的耀眼的商業新星，而這一切只是辰牙那龐大計畫的一個開始而已。

　花了近兩百公斤的黃金，赫琉斯盤下了哈瑪斯七號內港北端沿岸的二十間店鋪，其中便包括了辰牙目前所租住的這間旅館。

　這個價格，在其他的貿易島本可以買下更多的地，但是在哈瑪斯，議會對土地買賣看管的極為嚴格，而且赫琉斯花費這麼大的代價，所購買的也不過是土地二十年的使用權而已，在二十年之後，議會將有權收回售出的土地再次買賣。

　這聽起來有些不可思意，在其他任何的貿易島，土地的買賣都是終身的，除了武力掠奪外，沒有任何人能夠要求你交出已購買的土地。但是在哈瑪斯，除了中心島和土地開發先驅者法莫德所擁有的土地是終身的外，其餘逐漸擴張出來的土地所售出的都是使用權。

　而議會買賣土地所獲得的錢，一部分用來補償奧術學徒，給他們長期發放不匪的津貼，以報答他們對哈瑪斯所做出的貢獻，而另一部分，則用來建設公共設施，就比如港口，整個七海上所有的貿易島中，也只有哈瑪斯是不需要港口停泊費的。

　至於土地在使用過程中，未到期限便自行交易，也需要給議會交納一部分的交易稅，以補充議會日常開銷所需要的資金。這就使得赫琉斯購買土地，除了需要支付給土地原本擁有者錢之外，還需要另外給議會一大筆的錢。

　可就算是如此的天價，哈瑪斯的土地依然是寸地難求。假如不是亞撒和土地開發總長賽爾蒙斯的私交不錯，赫琉斯根本不可能買到這麼多的土地，哪怕是他花了兩百公斤黃金的天價。

　基於以上這些對土地的限制，使得哈瑪斯擁有了一項不成文的商業潛規則：擁有了土地的商人，才是真正的大商人。而現在，赫琉斯已經踏入了大商人這個行列。

　他在購買了土地之後雇傭了議會所屬的建築工人，將二十間店鋪全部推倒重建，這使他花費了大概近八十公斤的黃金，而且這還只是建設款項百分之六十的預付款。

　僅僅是這兩筆款項，就已經讓辰牙的存款變的只剩下了二十公斤黃金。這已經遠遠不夠持續到工程結束，假如赫琉斯不進行他那變魔術一般的商業運做的話，辰牙或許很快就會破產。

　不過這一切終究還是沒有發生，因為赫琉斯突然奇思妙想的以剛剛購下還在建設中的土地作為抵押，向大商人欠款進購貨物，並以低廉的價格迅速拆賣，只賺取小小的差價便用來償還貨款。

　假如赫琉斯只進行一項物資的拆賣，哪怕他累死也沒辦法讓資金的周轉速度跟上消耗速度，但是他令人稱奇的地方在於，他竟然同時操作著上百項物資的拆賣，往往五號港這邊剛進港的貨船還沒卸貨，赫琉斯便已經欠款盤下了整船的貨物，而下一刻，他便已經從七號港那些購買者手中收到了定金。貨物連貨棧都沒過，就直接被無數小船拉上了購買者的船，而通過這樣，赫琉斯便已經賺到了他想要的少量差價。

　雖然每筆交易，赫琉斯的利潤極小，但是每天上百宗的交易積累起來後，赫琉斯的獲利是驚人的。至於這些獲利的去向，自然是被拿來填補建設的巨大資金黑洞。

　這種空手套白狼的商業運作，是哈瑪斯乃至整個七海所有的貿易島上都沒有出現過的，但這在保證了辰牙的建設速度順利進行的同時，卻損害了第七貿易街上絕大多數商戶們的利益。同為商品拆家的他們因為售價不如赫琉斯低廉的緣故，所囤積的商品變的無人問津乃至越來越多，到最後不得不以更低廉的價格盤給赫琉斯，被他徹底趕出第七貿易街。不過也有不少實力充足的拆家聯手抵制赫琉斯，以虧本的方式拆賣商品，希望能夠讓赫琉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而在這種時刻，辰牙和齊格弗雷德便開始下黑手了。

　辰牙做事決不手軟，殺人放火樣樣都來，他才不會管什麼商人嘴上口口稱道的公平競爭。假如你敢虧本大拍賣，那麼這邊港口上你剛剛和買家談壟價錢，那邊辰牙便會一把火燒了你所有的物資，讓你根本沒東西可以賣給人家。

　武力雖然很多時候並不解決問題，但是對能解決的問題，武力往往能讓問題更快的得到解決。在辰牙的蠻不講理之下，那些虧本大拍賣的拆家個個血本無歸，而且還沒地方訴苦去，因為哈瑪斯本來就是個自由的城市，這裏的規矩雖然繁多，但是卻並沒有嚴厲的懲罰制度。

　這裏沒有軍隊、沒有治安隊，議會只負責一些哈瑪斯發展的大方向，至於哈瑪斯內部的利益糾紛，一向是由各族工會私下解決的，而解決的辦法，絕大多數都是在小巷中直接動武。

　可是絕大多數的大工會所保護的都是一些本族大商人的利益，赫琉斯與大商人之間並沒有衝突，相反，他還讓大商人們的交易變的更為便捷，資金周轉的更快，所以基於這一點，工會在面對一些本族弱勢群體的訴苦時，往往只會選擇敷衍了事，找一些工會內的打手去和辰牙交涉。

　可是當武力與武力碰撞時，高下立判，那些在工會內僅能算是跟班的打手根本沒辦法在辰牙面前討到任何好處，往往只是觸及到辰牙的氣場，便已經明白了彼此的實力差距，只能灰溜溜的回來。

　毫無疑問，辰牙這一幫人是根難啃的骨頭，要啃下這塊骨頭必須出動工會內的鎮會高手，但這勢必會引起大規模的衝突，而且還會涉及到本族大商人的利益。沒有哪個工會高層會愚蠢到只為了一小群弱勢群體而去得罪一個強悍的瘋子，漸漸的，大多數的工會都選擇偃旗息鼓，讓出七號街這點蠅頭小利。至於一些七大民族之外的小工會，他們則與辰牙爆發了激烈的衝突，可惜最終的結果卻是被辰牙和齊格弗雷德帶人殺上門去，連工會都被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借此，辰牙諸人一戰成名，尤其是當齊格弗雷德帶著雇傭而來的維京戰士，白羿帶著東夷箭手，亞撒帶著他的奧術小組紛紛參戰的時候，小工會們已經開始認識到這幫人背後所擁有的強大力量，他們只能選擇偃旗息鼓，苟延殘喘的在赫琉斯的鼻息下爭奪著剩餘的利益。

　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第七貿易街便經歷了徹底的洗牌，現在，作為辰牙商業代言人的赫琉斯已經在無形之中掌控了哈瑪斯的商品拆賣，完成了辰牙所交給他的第一步任務。

　與此同時，位於第二街區的閃族工會，眾多的閃族人耳目正不斷的出入其中，毫不停歇的將辰牙最近的舉動一一告知於隱藏其中的閃族二殿下，戈塔斯。

　“殿下，辰牙他們到底想幹什麼？”在一堆報告中抬起頭，紮多用力揉揉他佈滿血絲的雙眼。辰牙的行動實在太出乎他們之前的預計了，這讓他開始懷疑，辰牙抵達哈瑪斯，最終目的是否真的是為了得到雷霆之錘，因為以辰牙目前的行動來看，他完全是想在哈瑪斯安個家。

　“他是個喜歡讓人驚訝的對手，卻總是會在你放鬆警惕的時候，出乎意料的咬你一口。”戈塔斯撫摸著臉上冰涼的金屬面具，冷聲說道：“再找些小工會，讓他們繼續找辰牙的麻煩。”

　“殿下……”紮多撇了眼桌上堆積成小山的報告，搖頭：“殿下，已經沒有小工會願意去招惹這個魔星了，而且他們的戰鬥力實在太驚人了，根據我們混雜在小工會中的閃族戰士報告，小巷混戰，三倍的人數都會被他們輕易剿滅，這……”

　“是東夷箭手？”戈塔斯皺起了眉頭，久經殺戮的他非常明白，當十名出色的箭手在狹小的戰場四周隱匿起來的時候，足以決定勝負。

　“他們的人數雖少但是卻非常的高效，只憑藉小工會所擁有的力量，根本沒辦法給辰牙造成什麼大麻煩。所以，您看是不是……”紮多試探著問。

　“要正面衝突了嗎……”戈塔斯用力揉著太陽穴，他明白，現在和辰牙正面衝突非常不智，雷霆之錘目前還渺無音訊，先下手的結果很有可能是一無所獲，但是就這麼放任辰牙大展拳腳的話……

　“殿下，屬下親自去辰牙正在建設的工地看了看，他目前所打造的地基規模非常龐大，可以想像，當建設完工，那會是一個龐大的建築群。”

　紮多的話讓戈塔斯猛的抬頭：“你是說，在不久之後他就會有強援抵達？”

　“有這可能。”

　“好吧……”

　戈塔斯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摘掉了臉上的半邊金屬面具，露出他那半邊因燒傷而面目猙獰的臉，自嘲的獰笑：“我優柔寡斷到了現在，難道是我真的在害怕他？”

　頓了頓，戈塔斯突然歇斯底里的咆哮：“不，我絕對不會害怕這樣一個短命的傢伙！”

　“下令閃族戰士集結，我要剿滅他們，用酷刑審訊他們，哪怕他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是！”紮多面色一正，起身飛跑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