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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與否她不知道,但和夏王一起她很開心,哪怕以前的事,她大病過後已經全然忘記。
她唯一在意的是,夏王已有妻室。
她渴望乾乾淨淨的感情鏡。
夏王對她說,他從來沒碰過他的王妃,他們是政治聯姻。
他已將公主護送回屬於公主的國家,這裡打仗,不安全。
這是他唯一能為公主做的。
他腹上有一道刀疤,很深,是公主留給他的。
她笑他,看你以後還敢辜負女人不。
他笑而不語。
良久說,不會,永遠不會。
他說,小蠻,你是我的永遠。
她想,那真是最動人的情話,尤其這話是一個英俊無匹又手握兵權的男人對你說的。
因為這樣的男子往往都不專情。
她卻不懷疑,他的眼睛告訴她,他愛她,很愛很愛她。
他們的相識似乎簡單又命運。
數月前,她趕羊馬到山上吃草,不慎跌進深溝,為路過的夏王所救。夏王一眼便看中她,並沒有將她帶回村子,反將她帶回朝歌。
後來,她生了場病,將一切忘記了。
夏王說,他沒忘記就好。
他如今甚至駐紮到她村子所在的城邑里。
她這幾天都在做同一個夢。
夢裡,有枚紅彤彤的棺木,棺中躺著一名絕美的女子。
一名美麗的白衣女子和一名白髮女子站在棺木旁邊。
有一抹綠光調皮地在棺上飛來飛去。
白衣女子問白髮女子,「婆婆,只剩下這個辦法了嗎。」
白衣女子三四十歲的年紀,絕對不是婆婆的歲數,但她眼中都是滄桑,笑得慈愛又決絕,「姑娘,她的外公為救我而死,我早便不想活了,只是我有對狐族的責任,有對她和她母親的責任。」
「她曾到過天神村,她是個好孩子,解開了我的心結,讓我從仇恨中解脫出來。只可惜那時我雖有些感知,卻不敢肯定,沒有機會和她多聚。」
「如今,普天之下,能救她的只有我了,我的丹靈保住她和孩子。我一直以為,飛天封印天神村,是對若藍的補償,對翹族的懲罰。但也許,天神村存在的意義是讓我這外孫女得到重生。兩大古佛圓寂前封印天地神魔術法,偏偏沒辦法封住飛天設下結界的天神村,我還能運用術法。冥冥中有天意,她魂識裡有飛天的大佛法加持保護,她和孩子的魂魄得聚在屍身四周不散。」
「如今,飛天已從她腹中取了東西,她相助飛天最後的心願已了,飛天進宮參加宮宴正好,我尋來一具已死女子的屍身,用幻術將她幻化成翹楚的模樣,再將翹楚原本的身軀復活,用幻術將她幻化成那失足跌入溝谷致死女子的模樣。東陵新死的女子很多,婆婆亦是尋了很久,才尋到一個和她模樣有幾分相若的,你看這雙眼睛多美麗。」
「我死後,請讓呂先生將她的記憶封住,將她送回半夏身邊,半夏必定會給她新身份和新生活,我希望她能快樂的好好的去活一世。也許,飛天是愛她,很愛很愛她,可是她在飛天身邊注定是無窮無盡的劫難。琳琅姑娘,這是我最後的請求。」
……
夢,還有夏王告訴她的關於他們的故事,似乎都值得她去深究,但她不想去動這個腦子。
她深深思念著夢裡那兩個女子,但她發現,她並不留戀過去,一點也不。
她只為沒有記起和夏王的過往而惋惜。
她知道,他們之前必定很好。
因為,醒來第一眼看到他,她很是開心。
她是在夏王軍帳醒來的,醒來幾天了。
她最記得,她初醒一瞬,他亮如星辰的眼睛。
這個俊美又帥氣的人。
上官驚驄。
他告訴她,他叫上官驚驄,讓她直喚他的名諱。
……
「你怎麼跑到地上去了?」
身子突然被抱起,低沉的斥責聲從背後傳來,她吐吐舌頭,任男人將她塞回薄被裡,他捻亮了床前的燈火,隨之將她抱到身上。
她趴在他胸膛上,笑嘻嘻地看著他,「你方纔已經發現了吧?怎麼現在才來罵?」
上官驚驄漂亮的眉毛一擰,「我就是看看你有沒有自覺。誰知道你在地上越坐越開心,也不知道起來。林小蠻,你怎麼就沒有一點做娘親的自覺,該罰。」
他作勢要去呵她,小蠻咯咯笑著去躲,卻被他大掌按住腦袋……她微微怔住,看他眸光如寶石,熠熠凝著她,眼裡都是愛慕、疼惜。彷彿她是他最寶貴的東西。
她咬了咬唇,他猛地將她拉下,深深吻住她。
這是他們這些天來第一次親熱。
她醒來後,他似乎怕驚著她,雖同床共枕,卻並沒有如現在一樣。她有些不自在,想去躲閃,他卻不讓,握著她雙肩,在她耳邊低低道:「若藍,相信我,我會保護你,會讓你幸福,一輩子將你好好珍藏起來……」
我一生渴望被珍藏,妥善安放,免我驚,免我苦,免我無枝可依。
心裡彷彿有道聲音隨著他的話亦低低響起。
他眼中光芒那麼暗啞,那麼深沉,她不知道若藍是誰,但她知道方纔的話是對她說的。小蠻一顫,終於,試著慢慢回應他的吻,他竟是渾身一震,彷彿不敢相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