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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平,你素來沉著,怎麼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八爺倒是少了你不行?你這過去總不能悄無聲的杵在門口,少不得請安一番,這一打諢,他們兩個還能說好好說上幾句話嗎?」
宗璞看他似乎不死心,有些沉了聲,景平暗自留心,看宗璞向寧王看去,知宗璞想讓寧王說項。
一旁的老鐵和方明也是有絲遲疑的,是以一直沒有出聲,景清那毛頭想支持宗璞,早教他一眼瞪得將話縮了回去。
寧王似乎也有絲思慮,沒有立即說話,寧王是爺的兄長,若寧王出聲,他倒不好說話。乘著這個空子,他立道:「宗大人說的有理,但景平竊以為……還是過去為好。」
渴口才他自是不及這位才華橫溢的大理寺卿,花費唇舌不如行動。
他說罷,即刻便朝門口走去。
「景平!」
接宗璞追來,往他臂上抓去,他足尖往後一勾,聽得背後腳步踉蹌,宗璞微微咬牙的聲音傳來,他心笑,卻轉身告歉,「宗大人莫怪,有人來襲,景平本能的便自衛了,宗大人該學學武功的。」
他雖是僕,但只聽命於睿王,且和宗璞也是多年交情,宗璞今晚的做法,他其實有些不贊成,是以借此涮一涮這個男子。
沒想到宗璞本只是微擰了眉,聽罷最後一句,卻變了臉色,倒似他說了什麼犯到的忌諱似的。
他看寧王眉頭緊皺,似要說話,不敢再留,沒走幾步,卻聽到背後腳步聲雜雜,倒都跟過來了,嗯,人多更好,他立即施展起輕功。
景平心裡本有些自責,畢竟,他會到書房來,是存了私心的。
當看到翹楚緊緊扶在門框上,他才覺得,他是真錯了,他的私心應該更重一點,若他早些過來伺候爺,便不會是現在的局面。
翹楚沒有戴面紗,臉色蒼青,她扶住門框,是因為她快站不穩吧,那樣的姿勢讓他心疼,不管他有沒有這個資格。
書房裡,爺和沈清苓站在榻邊,爺也沒有戴鐵面,鐵面跌在軟榻上,兩人並肩緊貼,身上衣衫都不甚整齊,爺的外袍甚至脫了,只著單衣,兩人……看似就像剛從榻上起來,爺喝了酒,臉上一片潮紅,身子略有些微晃,他吃驚卻又凌厲地盯住翹楚。
他目光雖厲,幽深黑亮,眼裡卻又分明有絲慌亂。
爺的酒量很好,但他自下午讓下面的人在朝歌最好的店肆買了一大堆東西回來,就開始喝酒,連續喝了一兩個時辰,這樣下去,再好的酒量,胃腹也是承受不住的,他們勸不住,他提出去將翹楚找過來,爺卻發了大脾氣,後來,他們不得已,派人去找寧王和宗璞,告知他們爺的情況。
宗璞卻是和沈清苓過來的。
幾人趕到的時候,爺已經醉得六七分,卻仍不管不顧喝著酒,朗妃午膳的時候求情,今日碧水被放出來,便在書房裡侍候爺,爺突然擲了酒壺,一指碧水,惡狠狠說,「去,將這些東西給翹楚送去。」
爺坐在書桌後,桌上堆滿寫著「翹楚」二字的紙箋,狼毫橫亂,筆墨傾瀉,宗璞本吁了口氣,在旁收拾,這時,突然追了出去,他下意識看出去,宗璞高挺的身子將碧水擋住,只聽得他淡淡交待碧水,姑娘務必說這是八爺對翹主子的心意。
後來,寧王和宗璞提議讓沈清苓留下,其他人全部退避,讓清苓小姐和爺好好說說話,勸他一勸,也好讓他們重修於好。
他心裡其實有絲反對睿、沈獨處,哪怕今日親眼目睹翹楚和夏王在一起,他卻始終感覺翹楚深愛爺。
而他對翹楚……
翹楚會在這裡的,這時仔細想來,方才眾人看著,宗璞雖沒對碧水說過什麼,但未必就沒有給過……她什麼,畢竟,他一直在紙墨之旁。說他小人之心也罷。
眼前,也不必費心揣測,一眼分明,爺和清苓姑娘本來就有情,爺業著翹楚的事,又喝了酒……本來,他們讓這二人獨處,也有有幾分測到會有這種事發生。
只是,宗璞對清苓姑娘不是有情嗎,想不到隱忍至斯。
他側頭看了宗璞一眼,宗璞和所有人都已趕到。宗璞的臉色和翹楚很像,雙眸似乎淡淡打量著眼前一切,但眸光這時卻是遮也遮掩不住,有分淒意。
宗璞本就已有準備,還是如此,眾人也是一臉凝色,翹楚會怎樣?
翹楚這時,其實已沒了思緒。
哪怕沈清苓兩頰嫣紅,微微垂著眸,眼尾卻帶著絲輕笑,上官驚鴻因酒氣略染上絲渾濁卻依舊犀利無比的眼眸死死盯住她,灼辣得彷彿要在她臉上燒出一個洞來。
臉頰旁,一縷髮絲滑下,她突然意識到,她出來的急,只淺淺挽了個髻,用簪子簪了,這時,簪子有些鬆脫,頭髮也隨著松跌下來,那般狼狽。
心裡很清楚,這是一場算計。碧水是什麼人,她也不是第一天認識那個女子了。其實,她一直防著碧水,只是,本能卻背叛了理智。
她腦裡空空的,突然只想回房將髮髻重新簪好,或者將頭髮散了睡覺,有些費勁地將手從門框上扒下來,正要轉身,卻聽得上官驚鴻的聲音粗嘎而來,凶狠的質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他的聲音帶著極大的戾氣,卻又不必費勁聽去,便能聽到其中的顫抖,還有強制的什麼情緒。
她有些機械地抬頭,答道:「我來是謝謝你的禮物,現在麼,也許還想告訴你,你後面那張榻子,大婚那天,我就是在那裡成為你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