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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賠禮道歉的禮物我就放在門口,我走啦。」
上官驚鴻倚在門板上聚精會神的聽著,腳步聲遠去,一會便沒了聲息,上官驚鴻那個氣,敢情她就這樣跑了?!
他知道她來這裡的原因。
有些事,他是無論如何都不願告訴她的,昨晚心灰之下竟在老鐵面前洩了口風。
他明知老鐵會去找她,卻沒有強令制止老鐵,其實便是默許了。
原來,他竟可恥到如此迫不及待想和她和好如初,原則底線一降再降,她卻一跑了之郎。
上官驚鴻一下怒的不行,平素種種穩靜都扔爪哇去了,啪啦一聲把門打開,這不出去還好,出去一看更是火冒三丈,那女人竟將他辛苦培植出來的無霜花拔了一大把下來橫在門楣上——那是他從永恆之花凝霜裡培植出來的更美麗更堅韌的新品種。
他突然想起什麼,差點沒把牙咬碎,這便是她說的賠禮道歉的禮物?!
他忍著怒火走到院外,對面農戶一個孩子恰好走出來,探頭探腦的看著他,「鐵面哥哥,你怎麼拿著掃帚出門?」
上官驚鴻一怔,方發現自己手上還拿著掃帚,一下氣炸了,手一碾,可憐那玩意立下粉了身碎了骨。那小孩看著地上一堆猙獰的灰塵,頓時嚇得哭了起來。
上官驚鴻眉頭一皺,亦頓時僵住,老宅他來的時間畢竟有限,這裡是他心裡的寧馨地,他不願王府的僕人沾染,又不好讓老鐵等人跑來跑去,平日都雇鄰近幾戶村民打掃,他有時過來,出手極是闊綽,村民都是千恩萬謝了去,又讓家中小孩都謝賞。
小孩子對他不太陌生,他亦是認識人家的。不認識的還能一掌搞定瀋。
他有些無措地站在那裡,突然一雙細白的手將孩子攏住,「莫哭莫哭,姐姐給你好吃的。」
小孩愣愣看著眼前的青梅,咂咂嘴巴,一下接過了,塞進嘴裡,倒也忘了哭嚷。
「小虎子,你可是衝撞了公子,還不快賠罪。」
這時,農家夫婦從屋裡走出,盯著小孩,男人吆喝道。
小虎子怯怯的給他叩頭,上官驚鴻無暇理會,恨恨盯著方才突然從農家裡冒出來的女人。
她有些吃力的將孩子抱了起來,逗了小虎子幾句,小虎子立時咯咯笑了起來,她笑著朝小虎子爹娘道:「大哥,大嫂,我代我家夫君賠罪才是。」
「喲,妹子是鴻公子的夫人?」那對夫婦都有些吃驚,婦人立刻惶恐道:「那說什麼也不能收夫人的銀兩了,鴻公子平日給的賞錢夠多了。」
那抱著孩子的女人自是翹楚,上官驚鴻聽她說「我家夫君」聲音甜美,此時又抱著孩子身形不穩,心頭一陣煩躁,到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已將小虎子奪過扔回男人手裡。
農戶夫婦素知上官驚鴻的性格,也不見怪,翹楚心裡暗喜,去拉上官驚鴻的手,上官驚鴻眸光沉了沉,終是沒有揮開,人前給了她面子。
她一笑,從地上提起竹籃子,裡面是剛向這戶農家買來的瓜素。
那對夫婦要將銀兩還給她,上官驚鴻止住了,對方千恩萬謝的領著孩子回去。
上官驚鴻一看人走開,立時便揮開她。
翹楚知道,下次要再把這個人引出來就難了,將籃子往地上一放,快快走到花圃邊。
上官驚鴻本要進屋,一看翹楚又去拔他的花,大步走到她身邊,一把拽住她的手,怒道:「醜八怪,你又想做什麼?」
翹楚卻煞是無辜的朝散在門楣的花看了眼,神色很是認真,「在我們那邊,情人之間,男子會送花給女子,有時亦作賠禮道歉之用,那是我向你賠罪的,你是不是嫌誠意不夠,我再去拔一些給你,你想要多少都行。這花圃多的是。」
上官驚鴻聞言,無語了,站在那裡,不知是該生氣還是該將這女人掐死好。他若不理她,她是不是要將他所有的花都拔光——
半晌,狠狠盯著對面女子一副宛似可憐巴巴的模樣,他咬了咬牙,將信將疑道:「你們那邊果真有著這樣的習俗?」
「嗯。所以,以後你若惹惱了我,就送我花,我可是很快就會原諒你。總不成你堂堂一個親王比我一個小女子還小氣吧,莫惱了,好不好?」
什麼叫她很快就原諒他,這次明明是她錯了,她倒預約了下次。上官驚鴻閉了閉眼,低咒了幾聲,他真是有病才會想和她和好,他將她兩頰狠狠捏住,「你還能不能再過份一點!」
似曾相識的話。翹楚心裡微微一顫,明白他雖仍怒,這段日子裡的風波卻過去了。
她緩緩伸手抱住他,低聲道:「驚鴻,對不起,我以後也要學怎麼去愛你。」
上官驚鴻心裡狠狠一搐,他,還能怎樣?
便是她一個小把戲,幾句話,他便沒有辦法再走開了。
他握緊手,鬆開,又握緊,聞著她身上的清香,感覺著她微微陷進他懷裡的馥軟,心頭火燒,一聲低吼,將她攔腰抱起,走進屋裡。
穿過廳堂,甬道,大步走進房裡,將她放進床褥裡,扯下羅帳……
屋外,門楣上的花朵很是安靜,像一個安靜的人,凝著屋子,偶爾隨風微微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