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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凝看翹楚說罷似陷入了沉思,更急了幾分,「姐姐,要怎麼做?「你真要進宮?進宮就再也走不了了,為何不等哥哥想通了再回來?」
「小?,雖說你們都願意幫我,但也許除了你之外,大家之中,和你哥哥一樣的想法居多。我不走,我不想迴避,為自己爭取一次,沒有人能說清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我不能讓他帶著沈清苓就那樣離開。」
冬凝微微怔住,「因為你曾說過的一輩子很短?」
「嗯,我總怕在不經意的時間裡就錯過了。小?,你也是,宗璞的事好好想清楚,我不想你因為我而耽誤了。」
冬凝搖頭,「翹姐姐,冬凝喚你姐姐,嫂子以外心裡是真當你是姐姐。宗璞的事我不後悔,他確實做得太錯,欠缺了所有的光明正大。」
「咱們小?雖是女子,卻俠風不下男子,年紀稍長,必有大作為。」翹楚心疼的摸摸冬凝的頭,冬凝親暱地往她身上蹭蹭。這時,翹楚的主意已確定下來,想起什麼,立下看向冬凝身畔一直沉默著的作男僕打扮的男子。這人帶著火頭的氈帽,帽沿拉的極下,是以翹楚竟一直沒有看清他的模樣來。
冬凝吐吐舌,瞟了眼那男子,男子立下將帽沿一翻,抬起頭來——翹楚大訝,「樊侍長?」
「嗯,」冬凝苦笑,「我沒有幫手了,我要留下來頂包,又怕無人護送你不安全,只好找樊大哥了。」
翹楚卻有憂慮,樊如素畢竟不是他們這邊陣營的人,這樣一來無疑洩露了冬凝和上官驚鴻、寧王的關係。冬凝背後是秦家,但秦家實還不在上官驚鴻的掌控中。樊如素是夏海冰的手下,夏海冰雖是上官驚驄的人,但亦效忠於皇帝,若教皇帝知道這背後的牽蔓……
樊如素為人厚實,卻絕不愚笨,立刻看出翹楚的顧慮,拱手一揖,朗聲道:「娘娘請寬心,忠義公私,樊如素絕不混為一談,今日一事,相助的是朋友,過後樊如素自當忘記。」
「好,如此謝謝樊侍長了。」
翹楚亦是朗然一笑,三人點頭,心意承諾一瞬相通茛。
「翹主子裡間可好?奴婢這就進來侍候?」
門外,一名女暗衛的聲音突然透門而來。
冬凝低道,「我有意讓樊大哥端了個極重的大金托盤,裡面盡放各種食物,一般女子拿不動,又說睿王命我二人親眼看著翹主子將食物吃光,外面才不至於思疑。」
翹楚頷首,讚道:「你的易容功夫是越來越精妙了,妝容外人事處理的很好。」
但畢竟看守她是重責,外面的人不敢掉以輕心。
她想了想,走到桌邊拿起一個瓷碗,朝著門口冷聲道:「我用膳不喜人打擾,聽清楚沒有?若你們非要進來,便先去向你們主子請示,翹楚是不是可以任你們處置!」
她說著將碗用力擲到地上。
刺耳的聲音過後,門外十數道聲音立刻齊聲道:「屬下不敢,翹主子請慢用。」
上官驚鴻派人看守,彼時神韻雖極是冰冷嚴酷,但眾暗衛都知道翹楚是唯一懷著主子子嗣的女人,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讓睿王發了這麼大的脾氣,到底對翹楚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
冬凝一喜,又聽得翹楚低聲道:「事不宜遲,你們聽我說。」
「姐姐想到擺脫追兵的方法了?方才姐姐說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冬凝樊如素二人相望一眼,立時精神一擻。
……
屏風將兩邊隔開。
非常時期,樊如素能做的只有非禮勿視,他背立著……背後是衣衫窸率的聲音。
想到冬凝嬌美的模樣,他臉上一熱,心裡暗罵自己一聲,立時強壓下心中綺念,端端正正的盯著門口。
冬凝突地一記抽氣,樊如素一驚返身,卻隨即震立在原地。
翹楚和冬凝身上的衣衫已經互換過來。
但讓他吃驚的原因卻是……這位睿王妃的容貌。
冬凝明明只來得及做了一個人面,而那張人面分明教冬凝摘了下來,正拿在手上。
「樊大哥,很美對吧?我原以為太子妃那樣的美已是……」
冬凝低歎道,眼中泛著由衷讚美的淚光。
「樊如素讀書不多,不懂如何形容,只知這當是那傾國傾城了。」樊如素這時方如夢初醒般,看了冬凝一眼,又看向前面捏著藍色荷包的女子,羞赧笑笑,「請恕樊如素失禮,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絕無冒犯娘娘之意。」
翹楚搖搖頭,側身看向梳妝台上銅鏡,這容貌她是慣見的,這時多時未見,竟也覺得眼前一亮。只是,再美的容顏,也終究會隨時間過去而逝去。
但也許,但凡美好的東西,必定短暫,因為短暫才美好。
只是,她的臉再也不完美了。她定睛看著銅鏡,慢慢撫上臉頰的疤痕。
「姐姐……」冬凝眼中亦是惋惜。
翹楚笑了笑,略略一想,走到鏡子前,將荷包小心放回懷裡,打開梳妝匣……
廚娘和男僕出門的時候,廊下暗衛都看了過來,男女皆有,十多人一字排開,為首男衛嚴謹問道:「翹主子怎麼樣?」
這時,廊道另一側,腳步聲驟起,眾人一凜看去,另有一隊男女快步走來。廚娘明白,這是押解翹楚下牢的暗衛來了,能不能順利進宮,便看此時。她手心汗濕,卻緩緩答道:「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