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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留你的是沈小姐,你會留下來嗎?」翹楚掙脫他,在他膝上找了個位置,躺下,盡量讓自己放鬆。
上官驚鴻沒說話,微微瞇眸,似在審度著她。
翹楚笑了笑,繼續問,「上官驚鴻,你認為怎樣才算愛一個人?」
「給她最好的東西。」
「不。沈小姐有沒有告訴過你這樣一句詩,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
這詩句沈清苓從沒說過,甚至他也沒有聽過!上官驚鴻的眸光變得危險,「翹楚,你到底想說什麼?為何沈清苓應該知道這首詩?」
「那是她的世界裡的東西。或許說,三千弱水,只取一瓢。」
「什麼叫她的世界?你又怎麼知道她世界的東西?」上官驚鴻雙眸鎖緊她,疑色愈重。
「重點不在這裡。」
來「重點在你想我獨寵你?」
翹楚搖頭一笑,「你終是不明白,沒有多愛少愛,一樣愛,只有愛她一個,只會碰她一個。」
「當你以那樣的心意去愛一個人,那個人會很快樂,你也一樣。否則,都不會快樂的。因為你愛著別人,那個人就不可能快樂。正如你若真愛我,我心裡還有誰,你自是不高興。那個人不快樂,你也不會快樂。所以,誰都不會快樂。當你可以一心只為她的快樂而去經營的時候,那就是說你只愛她了。」
「當你只愛那個人,當你深愛那個人,你會為她做任何事。」
「上官驚鴻,你不可以這樣待我嗎?」
盯著枕在膝上那張似乎含嗔帶笑,眉間卻又蓄著濃重憂傷的臉,上官驚鴻心頭一震,竟突然想對她說,他可以。
茛雖則如雲,匪我思存。
他隨之想到什麼,狂怒驟起,鉗住她的下頜,「你吻我,你說要我留下來,說這些鬼話,是怕兩天之後,我不放你走?什麼當你深愛那個人,你會為她做任何事,你是想我放你走!」
「翹楚,我愛那樣東西,只有將它拿在手裡,我才認為是愛!」
……
門被重重甩上,板兒還在怯然搖晃。
翹楚絕望地閉上眼睛,終是讓她試探出來了。
這短暫的兩夜一天,她有種感覺,他是真的愛她。
這種感覺在剛才地牢的時候特別強烈。
甚至,他寧願捨了陪清苓過生日。
他真的愛她!
但他不會放手!
可是,除非她死了,否則她是離不開這裡了。
上官驚鴻早看穿了她,昨晚,他就已經知道她再也狠不下心自盡,因為肚裡的孩子!
所以他設下三天之期,然後再次牽絆她。
見鬼的只要她想離開,他就不讓她走,她本以為他要用這三天讓她再傻傻愛上他,然後不走,又想汨羅的部族受到皇帝的干預,他不會能拿部族來威脅她。
他派人將汨羅和她的外公外婆都接了過來,說是來讓他們來看看她,早在那邊就讓人對他們下了劇毒。
他們現在還歡天喜地的在路上。
她真的能看汨羅死麼?
現在,她唯一有利的地方,就是她已經知悉他的心思,而他還不知道,方明終是不忍告訴了她。
還有兩天,她要想辦法!
他呢,他現在去了哪裡,沈清苓那裡吧,呵呵。
溫泉畔。
「苓,若你想留在我身邊,那便試著接受翹楚,還有,不能再動她,永遠不要再打她!」
「我今晚那裡都不去,就在這裡等你答案。哪怕父皇怎麼想,我將一力攬下方鏡失蹤的事。若你承,後天開始,你便開始用另一個女子的身份生活。若你不承,我派人送你離開,永遠保護你。」
「上官驚鴻,這碧玉鐲子以外,這就是你送給我的生辰禮物?!」
耳畔,似乎還聽到方才清苓奔進花林前悲慟的哭聲。
她看到他過來,抬手便想打他,他扣住她的手舉高了,一字一字告訴了她那幾句話。從沒看到清苓哭成那般,她怔怔看了他很久,爾後飛奔進花林。
上官驚鴻負手站在泉畔,冷眼看著簌簌落花的花樹,春天了,有些花竟還在落宕。
他竟然沒有去追那個他發誓愛護一生的女人!
只讓老鐵尾隨過去看住她。
心中一碾一碾都是痛和躁,卻不是為這個終究決意愛他女子,而是為那個含笑勾引他又將他捨棄的女人!
三千弱水,只取一瓢。
雖則如雲,匪我思存。
腦裡都是她的聲音。
他狠狠咬牙,驀地仰天一笑,揚掌一揮,泉水如湧,被掀至半空,瀉落如潮。
「爺,」
景清的聲音在背後怯怯傳來,景平低聲道:「我去找翹主子。」
「不准去找她,誰也不准去找她!」他冷冷打斷景平,「去替我取酒來,將地窖裡的酒都給我取來!」
睿王府,大廳。
翹楚看著桌上的鮮美衣袍,聽著綢緞莊老闆娘的口若懸河。
明天就是宮宴。
這件衣服,是他命人給她特地作的,一天一夜,她沒有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