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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名是西夏的淳豐皇子,另兩個卻是東陵的七皇子、十皇子。
這淳豐皇子看她的眼神讓她很不舒服,邪佞色厲的——
他私下裡找過她,笑謔調戲過好幾回。
來她有些害怕數天之後的宴夜——聽說他的皇妹銀屏公主不久就與九皇子成婚,西夏一行必定等到公主大婚之後方才離開朝歌,是以這人到時定會過來。
這時,幾人上官驚鴻桌邊走過,淳豐眉眼一挑,笑道:「呵,這瞅著眼熟,我道是誰,不正是睿王嗎?桌上酒樽子可不少呀,莫不是從早些時候便開始吃酒到現在?」
他看上官驚鴻只是低頭喝酒,沉默不語,冷冷一笑,轉向兩名皇子道:「兩位早上朝午辦事,你們這兄弟卻清閒的緊,這也允地不公吧!」
七皇子和十皇子聞言,隨之附笑起來。
二人雖知奪權無望,但上官驚鴻畢竟由籍籍無名到深受帝寵,二人卻不曾,是以雖是同父兄弟,二人卻難免心生妒恨之意,這時看上官驚鴻落魄,唇上青茬邋遢,少不得冷嘲熱諷了幾句,方與淳豐皇子到另一桌坐下。
崔明霜見狀,又看四周賓客悄然指點議論,也暗裡相輕了那八皇子去,不免唏噓心酸,很快又見上官驚鴻咳嗽著踉蹌起身,深深看了她一眼,微拐著向門口走去,心裡越發悲慟起來。
茛只又看得淳豐盯著她,眸光不懷好意,道:「過幾天這醜魁兒,本皇子請客,兩位皇子賞個面過來,我將太子夫婦、夏王、我妹妹和姑姑也邀過來一併熱鬧。」
「先謝淳豐皇子邀請。」七皇子替三人斟滿酒,一笑問道:「皇子要競下這妞兒?」
「正是。你們可要看本皇子如何麼?」
「這聽著便好生有趣的緊,只是到時只怕我們那兄弟不讓你輕易標了這妞兒去——」
「太子在此,倒有他出聲的份兒?什麼鐵面將軍,我呸!」
「好,我們兄弟敬大皇子……」
崔明霜心下一顫,「甕」的一聲,弦斷琴住,曲音驀然而止。屆時,睿王會過來嗎?只是,即便他來,又怎與這太子和西夏皇子鬥?
是夜,睿王府。
「爺。」
背上本微涼,卻驀然一暖,站在亭中凝著天邊月色的郎霖鈴聽得身旁婢女恭敬的聲音,頓時微微一震,她伸手執過披落在肩上的薄袍,猛地回頭,那抹高大的身影的已遠成一點黑末。袍上一陣濃重的酒氣襲來,她不由得有些憤怒,卻又有癡然。
……
那酒味似乎一直繚繞不去,睡至中夜,她突然便醒來,披衣想出外走走,出得房間,只見外頭守夜的奴僕婢女都有些驚惶的望著廊道盡頭,那是通向睿王書房的方向。
四處燈火竟有些通明繚亂,又見一些僕役從園子方向急匆匆的往書房那頭趕。
她奇怪,沉聲問了門外一個婢女,「怎麼回事?」
婢女顫道:「睿王半夜發病,高熱不退……」
郎霖鈴領著人趕到書房的時候,門洞開著,老鐵等人或凝重或慌亂的散在房中小榻四周,睿王躺在榻上,沈清苓坐在榻邊,緊緊蹙著眉心,旁邊,一名大夫模樣的男子,一臉為難之色。地上一隻玉盂裡有些穢物。
她一驚,問道:「爺情況如何?」
「藥吃下去,全數嘔吐出來……」
方明澀聲道,閉了閉眼。
郎霖鈴走到榻前,沈清苓瞥了她一眼,眼圈微紅,又伸手輕輕撫了撫上官驚鴻的背脊。郎霖鈴心裡一怒,正要說話,上官驚鴻本微微闔著眼,忽而從榻上掙坐起來,輕聲道:「不行,我要好起來,還有幾天便是競價之夜……」
眾人一時驚住,卻見他已一把奪過榻邊大夫手上的藥箱,打開尋了金針,往自己身上穴位扎刺下去。
景平心裡酸澀,突聽得門口傳來須微響聲,卻見老鐵的身影消失在廊道處。
兩天後。
鄴城,夜,客棧。
翹楚站在窗前,凝著窗外景致,手裡緊緊捏著當日那人交給她的那枚荷包,裡面的解藥她一直沒有服食。
女為悅己者容,她緩緩閉上眼睛。
「主子,早些歇息。」
四大嘀咕著過來拉她,翹楚點了點頭,她這些天總有些心神不寧,又嘔吐得厲害,不得不在這客棧裡滯留兩天。
她正任四大攙著往床榻走去,卻見坐在桌旁的美人突然猛地起身,喝道:「外面的客人,請問是哪位?」
翹楚微微一震,她們四周的是暗衛守著,誰能如進無人之境來到她們房間外面?
門,突然被推開。
美人眸光一冷,一鞭甩去,鞭子卻倏地教人伸手挾住,「奴才見過翹主子。」
三天後。
朝歌,宮。
莊敏正逗著懷裡的小九兒玩著,小九兒笑的歡,她眼底卻落了些陰霾,突然,宮殿外,傳來莫存豐的聲音,「皇上駕到——」
她將小九兒放到地上,趕緊迎了上去,「臣妾見過皇上。」
皇帝將她攙起,「這些虛禮就免了吧,去,換套便裝,陪朕出宮。」
莊敏大為驚訝,「皇上這是上哪兒去?」
「天香閣。」皇帝緩緩扔了三個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