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雌威之下
悠悠最討厭的就是送別,尤其分別那天還下雨。起身看著窗外因為微雨而更加青碧的竹色,她推了推身邊明明醒了還閉著眼背對她躺著的程躍然,「今天下雨了……明天再上路好不好?」她也明知這點細雨並不能阻擋師父和程躍然的行程,卻還是抱有一絲微薄希望,甜軟地輕聲說來,那份只屬於她的嬌慵像羽毛刷過他的心,麻麻癢癢。
他不回答,嗤笑了一聲,聳了一下肩膀,表示看穿她的借口,覺得很好笑。
悠悠皺眉,恨恨地掐了他的胳膊一把,他只是輕微抖了一下,掙開她的手指,看都沒有回眼看她一下。這人就是這麼心冷,話說的總是很漂亮,什麼捨不得她奔波,什麼心疼她身體單薄,可真要分別……是半點也不猶豫留戀的!除了……除了……昨晚加倍的折騰。
她不覺紅了臉,一下一下無心地咬自已的嘴唇,她累的受不了都快哭了,結果他還色迷迷地啞著嗓子在她耳邊很挑逗地低聲索求,「悠悠,我一去半年……會想你……」那時候他倒想起要一去半年了!
程躍然見她半天不說話,略含譏誚地睜開眼,回頭礁了呱瞧了瞧,她日漸嬌美的小臉浮著搖粉紅的霞暈,又怨又嗔的雙眸偏偏還盛滿情意……她不該有這樣媚人的表情,這樣會要了他的命。
他直直地坐起身,搭在身上的薄薄被單從光滑的胸膛刷然跌落,悠悠嚇了一跳,凝眸看時,他已經欺近,結實精悍的胸膛上有如昨日咬出來的點點齒痕……她的喉嚨一緊,不自覺地吞口水,那雙冷冷的幽淡眸子揍近她的眼睛時,早已染上在在的欲色。
「你……你……你……怎麼還……」她驚慌地拉起被單遮掩自己,這才歇下不到一個時辰,他怎麼還會動念?
他涼涼的手拿捧住她的雙頰,吻著她的嘴唇卻是柔軟火燙。瞬間了……她被迷惑沉淪了。
冷漠的程少主那張俊美的臉一旦沾染了情慾……便像盛放的罌粟花,妖冶絕艷,那種說不出的媚惑——是她全然無法抵禦的。
悠悠攀附著他,回應著他。
無論是世人面前冷漠的程少主,還是對她寵愛遷就的程躍然,又或是私下裡冶艷霸道的少年郎……她都愛如珍寶,他是她的呢!
他接近了慾望的巔峰,頻率快的她只散劇烈喘息,連聲音都發不出來。門被輕輕敲響,侍女在外輕聲請起,程躍然重重一撞,紓解了狂熱,悠悠也被他帶上雲端,高聲長吟出來。
門外的侍女「呀」了一聲,腳步聲凌亂而沉重地踉蹌而去。
悠悠迷迷糊糊,卻也知道被自己的貼身丫鬟聽見了剛才那羞人的聲響,羞得把臉埋在枕頭裡,久久不肯抬起。
程躍然倒是一派閒散,逕自披衣起身,「不問?」
悠悠用力捶床,表示氣惱。
程躍然一笑,下床開門召喚下人送水沐浴。
悠悠泡在水裡斜睨著對面一臉坦然自若的程躍然,突然恨恨從水下抬起胳膊,指著他的挺秀鼻尖,「你就是無恥!」
程躍然被她在起的水花迷了眼,抬起修長的手掌抹了把臉,悠悠悲憤地瞪著他,十分悲慟地承認這個傢伙不僅臉長得好看,連手都好看……幸好他這回是和師父一起去,不然她還真是放心不下。
「你那是什麼表情?」他瞇起眼,猶疑地看著小妻子臉上的時陰時睛。
「不在我身邊的時候,」她沉下臉,盡量嚴肅地說,「你要潔身自好!」
潔身自好?
程躍然瞧著她,突然笑了,在水裡摟住那其嬌小柔軟讓他魂牽夢縈的身體,「嗯。」他輕聲允諾。
「嗯什麼嗯!」悠悠水淋淋的小手不客氣地掐上他的桃花腮,問題都出在他這張臉和眼晴上!「記住了沒育啊?!」她很具雌威地喝問。
「記住了,老婆大人——」他無奈地苦笑著拉下掐著他臉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
辭別竺連城下山時,細雨變得更加綿密,李雲瞬為裴鈞武披上一件極為輕薄的披風,如蟬翼般透明的料子卻將雨滴輕鬆遮檔。她微笑著為他繫好帶子,仰頭望他綿綿雨意中更加幽黑的深眸,「路上小心。」
裴鈞武點點頭,他的笑永遠是雅致優美的,陰沉的天氣也抵擋不住他週身的光華,他俊雅瀟灑地飛身上馬,李雲瞬仰望著高高馬上的他,千言萬語不過了化為自豪又滿足的一抹微笑。
她的笑——便是他今生全部所求。裴鈞武突然在馬上伏下身來,不避送行眾人在李雲瞬頰邊輕輕一吻;李雲瞬呵呵笑出聲,毫不羞澀。
一邊正努力不哭出來卻一直吸著鼻子的悠悠呆呆看著,師父……她突然倒不好意思起來,垂下頭好像偷窺了師父的隱私般。
也騎在馬上的程躍然倒似乎平淡的多,面色淡然地拍了拍悠悠微濕的頭頂,「回去吧,別淋濕了著涼。」悠悠抬眼悶悶地看了看他,雖然也覺得師父和雲瞬師叔這樣有點兒羞人,但程從然也太平靜了吧,她竟然微微有些失望。
裴鈞武一拉韁繩,神駿的白馬僅輕嘶一聲,飛馳而去。程躍然再次深深看了看撅著嘴巴的嬌妻,唇邊漾起一抹笑痕,這才策馬追隨裴鈞武而去。
「怎麼不見佑迦師叔?」悠悠怕自己眼淚流下來,故意四下張望,剛才在師祖話房裡還看見他,怎麼一轉眼就沒了?她還有囑咐的話對他說呢。
李雲瞬站在丫鬟撐著的傘下,微笑著看雨中那個成了親還是懵懵懂懂的小丫頭,「佑迦是的是後山,你竟然沒注意?」
悠悠瞪大眼,眉頭卻緊緊地皺起來,她剛才……只想著程。佑迦師叔一竟然連個送別的人都沒育?也許朋沉的抽雨格外讓人容易傷威,悠悠往著西去的方向,心裡酸詔她浮想出佑逛汗叔只帶了隨身的小童黯然稱自離去的樣子,自從他妹了程躍然,對他……實在疏忽!
「備馬!」她突然衝動起來,高聲吩咐。
李雲瞬在傘下了然看著他微笑,「去追佑迦?」
「嗯。」悠悠點頭,她不能讓佑迦師叔是的那麼淒涼。
李雲瞬淡笑著搖了搖頭,「別去了,他走得遠了,追不上。」緣分如同命運,強求不得。
悠悠一愣,洩氣地垂下頭。
夏依馨穿了身淺紫色的夏裙,在陰沉的天色裡並不觸目,悠悠直至此刻才注意到她。她站在一盆翠竹下,沒有撐傘,臉上濕漉漉一片,睫毛因為濕潤更加纖長而濃黑,臉色那麼蒼白,她的悲哀是那麼明顯,輕顫的瘦弱身軀讓人無端心憐,就連悠悠乍看過去,心上也是一緊。剛才……程躍然是否看見了她這副模樣?
他剛才的疏淡,是否因為不忍在已經痛苦如斯的夏依馨面前表現對她的眷戀?
醋意加上戒備,終於讓悠悠狠下心。
回去的山路被雨洗刷得格外乾淨,夏依馨很識本分地跟在李雲瞬和悠悠的身後,雖然他現在在竹海的身份已經今非昔比,但總還以下人自居,進退間卑微得十分刻意。
「依馨。」悠悠回頭看了她一眼,也知道程躍然前腳走,她後腳就拿夏依馨開刀作沒氣度,但對夏依馨的心結今日看了她送別程躍然的眼神後格外沉重,多留她一刻也覺得十分刺心。她本就是個沉不住氣的性子,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竟連回到山莊都等不及,在路上就發了難。「師姐的病情已經穩定了,你多日來也辛苦得很。」
李雲瞬在前面聽得真切,不由輕笑出聲,看來小悠悠的醋罈今日是翻了個徹底。
「我已央雲瞬師叔為你準備了一份不菲的嫁妝,並且替你選了一個不錯的世家公子,你若沒有異議,明日就下山去成都別院居住,選個滿意的吉日,好好尋個歸宿吧。」她涼涼地盯了前面李雲瞬的背影一眼,「是不是啊,雲瞬師叔。」
李雲瞬呵呵一笑,「嗯,沒錯,我都已經準備妥當。成都喬家的二公子品貌出眾,依馨配他,也算是佳偶天成。」
夏依馨臉色死白,頭髮被雨打濕貼在面頰兩側,更顯淒楚。嬌艷的粉唇此刻蒼白失血,一雙悲淒的黑眸更加觸目,她失神地倒退一步,顫抖著連連搖頭。哆嗦著雙唇,那句「別趕我走」的呢喃雖然沒有清楚地大聲喊出來,那隱忍的輕語卻更加讓人心疼不已。
她突然加快腳步超過悠悠和李雲瞬,直奔秋意居而去。
李雲瞬微笑,腳步依然徐緩悠閒,「呦,我們悠悠好大雌威,看把這個無助孤女強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