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入我的夢
要不要進入我的夢境?
那些我已做過幾萬次的、關於你的夢……
「聖熙?」
她顫抖的聲音,傳進他耳朵。
允聖熙站在那裡,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
整個長廊沉浸在昏黃不明的燈光中,而門裡卻是刺眼的日光燈。她的身影,就出現在這道門後,出現在這明暗交錯的臨界點。
那時候,你是在哭吧?你在那麼明亮的地方哭泣。而我,卻只能呆在黑暗中,默默注視。
允聖熙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的……一步一步……離開她。她眼睛裡水汽迷濛,那是無聲的挽留。
他卻沒有看她。
她像被抽空了靈魂一樣,話哽在喉嚨,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任由他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盡頭。
她一直打電話。
給所有認識的人。
「聖熙他在不在你那裡?」
「聖熙他在不在你那裡?」
「聖熙他在不在你那裡?」
一次次掛斷,一次次撥出,一次次希望,一次次失望。
裴劭猛地奪過電話,狠狠掛斷。
「沒用的,別打了!」
她被奪去聽筒,手心驀地一空……再沒有依靠,再沒有自己抓得住的東西,無可寄托……她惶恐地抬頭看他,眼神竟像是在乞求,淒迷得只剩模糊和迷惘。
他心裡痛。
然後別過臉去。
不忍再看,她失了心的模樣。顫抖,慌亂,無助哭泣,毫無理智——裴劭沒有見過她這樣,那樣陌生,令他恐懼。
這一秒,他似乎明白了。
然而同時,卻又在陷入了更深的迷惘。
這兩個人……
是……愛情嗎?
似乎不止。
比愛情更易碎的,是什麼?
那是一種類似生命的質感,無力又悲傷。
她從他漸漸鬆動的手中得回聽筒,又開始一刻不停地撥號碼。
允洛不記得這已經是第幾天了。
席末打過電話來,說聖熙在他那裡。可是,他不願見她。
她上課,下課,吃飯,疲累到了心裡。
晚上卻依舊失眠。就像這幾天的天氣,陰沉,有雨,下不下來。
回了家,做菜燒飯。可是,等一晚上,菜早涼了,她還是等不到他。
……
……
坐在調音台邊的灌音師摘了耳機,看一眼正從錄音室裡出來的允聖熙,努力克制著不發作,卻仍是沒忍住,語氣不善:「你到底怎麼回事?」
錄了一下午,他始終不在狀態。所有人都陪著他耗時間。
允聖熙看看其餘幾個愁眉不展的工作人員,垂下眼:「對不起。」
工作人員見他這樣無精打采,還真捨不得罵他。最後大家商量決定,先去吃晚飯,等他調整好了,回來再錄。
一行人出了公司大門,允聖熙走在最後。
不遠處,有人喊他。
「允聖熙!」
裴劭叫住允聖熙。
允聖熙看他,沒有動。
裴劭只能走過來。
「有沒有時間聊聊?」
允聖熙看他,沉默,不置可否。
「關於允洛。」裴劭補充道,然後就看見允聖熙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有了動容。
……
……
她取出鑰匙,開門。
白熾燈閃了兩下,她看見那個瑟縮在角落的身影。
她失神地看了他許久,才緩緩走過去。
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他睜著眼睛,她在他的眼裡卻找不到焦點。這一刻,彼此之間失去語言。
他終於抬起臉來,看到她。
「姐……」
他指指自己的眼睛,「這裡……」
指指自己的鼻子,「這裡……」
指指自己的心臟,「還有這裡……難受……」
她看他平靜難過的臉。
耳邊有個聲音在提醒她,這都是她犯的錯。她走到他跟前,摟住他:「哭出來,好不好?」
他一直學不會哭,一切感受都壓抑在心裡。怎麼會養成這樣令人揪心的習慣?
他回應她的擁抱,臉貼在她小腹上,卻不是在哭。他沒有資格哭泣,因為這是他犯下的錯。如果不是他,她也不用出賣自己,他想,然後感覺臉上一涼。
他抬眸看她,手抬起來,觸摸她的眼角,那裡濕潤。
是她的淚,滴在他的臉上。
「對不起……」
她說。
她臉上的淚痕在一片亮色中閃爍著微芒。
他低頭,一顆一顆的眼淚被他吻盡,她的嘴唇上也有淚水,他舔一下,鹹鹹的味道。淚水在下巴彙集,滴進她的領口,他解開她襯衫紐扣。
沿著淚水滴下的軌跡,慢慢伸進她的衣領。雙唇順著她胸前鼓脹的曲線滑過,隔著衣物,最終含住一顆蓓蕾,用力吮吸,繼而咬在牙關中,用齒貝磨合。
她倒抽口氣。
也不哭了。
他探索進她的裙子。
她無法思考。
一切都沒有真實感。
感覺到他手指的動作,有些疼,不過也還好。他在那裡輕攏慢捻,感觸她緊致的肌理,一直看著她的眼睛。
她沿著牆滑落在地。衣物被他一點點除盡,她冷,手幾乎是本能的攀住他肩膀,忘了呼吸,睜著眼睛,不知道該看向哪裡。
屋子裡的燈這樣明亮。
他仔細看她的身體,手指撤出,拉下最後一層阻隔,堅硬的抵住她,器官粗糲的磨合。她不得不繃緊大腿,尖銳的脹痛自□含銜處傳來,她蹙起眉。
只覺這一刻,有電流進入經脈,順著血液的流向,流淌穿梭,一波一波直入心臟,痛苦中隱含歡愉。
冷和熱同時攫住身體。
她像溺水的魚,在他身下艱難地喘息,包容他的急躁。身體內部汩汩的熱流被他翻攪,她感受著他的動作。
他啃噬著她耳垂。她慢慢地閉上眼,又睜開,確認他的存在。
糾結的眉頭落在他眼裡。
他進入她的身體,望進她的眼底,那裡有他的倒影,沒有焦距。
他沒有抽離,也沒有動作,給她足夠的時間適應,下頜抵住她頭頂,雙臂收緊。她的身上全是屬於他的味道。
如此親密。他的舌頭竄進她香軟的嘴。
她依附著他,眼光迷失,無處著力,無法排遣,只能緊緊摟住他的肩,咬住他鎖骨。她的齒尖陷進去,咬破他的皮膚,骨血相連,汁液相溶。
他痛,卻無法顧及,依附本能,愈髮箍緊她腰肢,不允許絲毫的分離,一下快過一下地動作。
血液流進她的口腔。
它由遠而近,開始是緩緩的,涓細的,但霎那間,就彷彿洶湧成激流。
那樣……
噁心……
胃部突然一陣痙攣。
她只覺得胃裡面一陣作嘔的壓力急劇上升到喉嚨,灼燒著口腔,鼻腔疼痛難忍……
她猛地推開他,跌跌撞撞地跑進廁所。
跌在地上。
吐,幾乎連膽汁都要嘔出來。
一切都靜寂如死,除了嘔吐的聲音。
他一身凌亂地跟進來,扶起她。
她急劇惶恐地、用力地甩開他的手。
轉過頭。
「不可以……」
「不可以……」
「你是我弟弟……」
她……說什麼……
哦,她說,你是她弟弟……
她說,不可以……
是啊,不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