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每一個人內心深處記憶的開端都是一個混沌、濕/潤、黑暗的地方,這個人會在那裡掙扎滑動,然後安分下來,舒適地吃,安心地睡,享受著未曾來到這個世間前的安寧。那個地方叫做子宮,這是每一個孩子都曾經享受過的,但也是每個孩子都會忘記的。
於是為什麼男人和女人之間是以一種這樣的方式來繁衍後代呢?會不會是因為在人類發展過程中,人們的基因裡便有一種東西在提醒著成年人們,提醒著他們去回味那種濕潤黑暗的感覺。
黑暗中,狹小的車廂裡,孟思成的動作依然很狂/猛。
他覺得自己怎麼用力向前衝頂,似乎都衝不出那個樊籠,那是禁錮住他的樊籠,是濕滑的黑暗的樊籠。
他很大力地往前衝往前撞,不但身子下面那個可憐的小女人已經如駭浪中的小舟般顫抖凌亂,就連那堅固的座椅以及性能良好的車子都似乎在搖晃。
可是任憑他怎麼狂猛,他都在屬於她的黑暗潮濕的地方,享受著那種被包裹的溫暖。
即使他衝上了天,他都依然在她的樊籠裡。
可是他怎麼甘心?他累積了一個晚上的憤恨嫉妒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這個小女人是應該受到懲罰的,於是他更加疾速地在她的體內衝撞,變換著角度頂撞著她那狹小甬道的每一處。
他的每次出擊都很徹底很狂猛,幾乎讓她應接不暇,於是她只能無助地扭動著腰/肢,搖擺著長髮,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凌亂到不能自已。
孟思成在恍惚中低下頭,卻看到這個女人潮紅的臉頰上有細密的汗珠,瞇起的眸子裡含著點點星光,那星光欲滴未滴惹人憐愛。
他粗喘著問:「怎麼了,疼嗎?」他的聲音極其壓抑低沉,其實他想吼出來,但是不能,這是在車子裡。車子就停在停車場,停車場上還時不時有來往的人。
蘇紅袖緊緊咬著下唇,蹙著眉頭讓自己的叫聲不要溢出,聽到孟思成這樣問,帶著泣聲說:「別來了,真得不行了……」她這話還沒說完,孟思成猛然往裡面頂進去,連根沒入,頂到了她的最深處,她那裡便一疼,於是「啊」地叫了出來。
孟思成腰際用力將她釘到了座椅上,低聲逼問說:「蘇紅袖,你今天打扮得如此美麗,是給誰看的?」
蘇紅袖不回答,這是一個極其惡劣的問話,她沒必要回答。
可是孟思成卻不放過她,儘管孟思成自己已經難以抑制在心裡叫囂著想要達到一個頂峰,但他還是克制下,很是惡趣味地用下面的物體釘著她,然後在她體內輕輕研磨:「說啊,你是要給誰看?」
蘇紅袖無助地緊抓著他的臂膀,淚光盈盈:「孟思成,你不想做就拉倒,不用這樣子!」他怎麼可以這樣!這是那個她平時認識的孟思成嗎?
黑暗中,孟思成的面容有些晦暗不明,他低啞地繼續逼問:「你無緣無故離開了我這麼久,你知道這些日子我是怎麼過來的嗎?」
蘇紅袖聽到這話,心裡感到理虧:「孟思成……」她小聲哀求,希望他別再提了。
孟思成卻偏偏要提:「我千思萬想苦苦盼著,結果你出現了!你出現了,整個變了一個人一樣,竟然裝作不認識我,竟然在我面前和其他男人親親我我衝我耀武揚威,你說我做錯了什麼嗎你要這樣對我?還是說其實你後悔了,後悔那個晚上了?」
蘇紅袖聽他提起這些,知道他心裡有苦楚,越聽心裡越難受,最後聽到他那句「後悔那個晚上了」後,連忙搖頭辯解:「我怎麼會後悔呢?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你明明知道的!如果我後悔了,我今晚怎麼可能和你……」最後的話她說不出口,假如她真得後悔了,她今晚怎麼可能和他做出這麼荒唐的事情呢?
孟思成捉住她最後的話音繼續逼問:「那你沒有後悔是不是?你還是決定一輩子和我在一起是不是?」
蘇紅袖抬起頭,努力地睜開迷濛的眸子看著他,卻看到他健壯的胸膛,抿緊的薄唇,以及略顯急切地盯著自己的眸子。
這一刻蘇紅袖忽然明白,原來對這段感情沒有把握的並不是只有自己,還有他。
於是她伸出胳膊輕輕攬上他的肩膀:「孟思成,我早已經是你的了,為什麼你還要說這種話呢?」
孟思成深深的望進她的眸子,良久後猛然低下頭捉住她的唇,溫柔地進入到她的唇內,急切地探索著,同時埋在她身體內的物體重新開始萌動,在她體內幻化,變大,變硬,撐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蘇紅袖禁不住溢出滿足的歎息:「孟思成……」
孟思成沒有說話,緊閉著薄唇,□卻不著痕跡地開始用力,於是又一輪攻擊開始。
這一次,孟思成繼續在那個牢籠裡掙扎,狂猛地掙扎用盡全身的力氣衝撞,最後的最後,他好像聽到她的一聲尖叫,然後他感到包容著他的那個牢籠在急速地收縮,於是強烈的感覺從那裡湧向腦際湧向全身,他好像到達了某處頂端,大吼,徹底解放!
大汗淋漓的他埋首在那擁雪成峰處,喘著粗氣問:「蘇紅袖,你還是我的那個蘇紅袖嗎?」
蘇紅袖尚且在剛才的餘韻中沒有恢復過來,聽到這問話,猶豫了下說:「我不是你的蘇紅袖,還能是誰?」
孟思成將鼻子在她的柔軟處輕蹭,繼續不依不饒地問:「蘇紅袖,那你會永遠是我的蘇紅袖嗎?」
蘇紅袖仰著頭向上往,卻只看到黑暗的車頂,她無奈笑了下:「我一直都是的,將來也永遠是的,但你呢?你會永遠是嗎,會一直是嗎?」
她的問法比較含蓄,只是反問而已,沒有說得那麼直白。
孟思成自然是聽明白了她的意思的,抬起身子凝視著她:「蘇紅袖,你知道嗎,其實我以前一直不明白我為什麼忘不了。」
黑暗中蘇紅袖不說話,他們之間的那種情愫一直似有若無,起因久遠到幾乎無從追溯了。
孟思成也沒有需要蘇紅袖回答,埋在她的柔軟間彷彿在自言自語:「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想著你,一直都沒法忘記你,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怎麼了。可是經過了這麼多事我開始懂了。」
蘇紅袖忽然心裡有些緊張,這些話他從來沒對她說過。她知道他是愛著自己的,可是這愛卻彷彿無根之萍,因為無根,所以她心裡總是忐忑不安,彷彿一不小心這愛就會煙消雲散地毫不真實。
孟思成感覺到了蘇紅袖的緊張,大手在黑暗中摸索著找到她的手,輕輕捏在手裡繼續說:「我開始再次見到你的時候,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很彆扭,總是怕看到你,但也忍不住想看到你。後來我想,那是因為在你面前,我好像永遠是那個看起來很驕傲,但其實內心有一絲自卑的莽撞少年。有時候甚至覺得,看到你,我就覺得看到另外一個自己,一個躲在我內心深處的自卑的自己。」
蘇紅袖萬沒想到孟思成說出這麼一番話,想起過去的種種,也禁不住咬緊了唇。
孟思成歎了口氣說:「我對你說了一些不好聽的話,讓你難過了,這是我不好,我以後不會這樣子了,好不好?」
蘇紅袖在黑暗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其實很多事情我做得也不好,我也很不懂事。不過我覺得我們很多事情都像個孩子一樣,以前不懂得怎麼相處,後來好像也不太懂。現在好像一下子長大了,我們可以學著怎麼去相處了。」也學著怎麼去愛對方了。
孟思成低下頭,輕柔地啄吻著她的臉頰,低低地說:「我想好好愛你,好好地照顧你。」
這麼多年來,我看起來越來越強大,但其實只有我知道,在我的內心永遠住著一個五歲時便驟失雙親寄人籬下的孩子。
你就是我心裡的那個孩子,我要好好地照顧你,就好像照顧我自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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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啄吻,兩個人的喘息再次急促起來,但蘇紅袖好歹保持著一絲理智,小心推拒著說:「別再來了,現在是在車裡呢。」
孟思成的理智重新回籠,抬頭看了看窗外,卻赫然發現不遠處有一個保安正疑惑地向自己車子方向張望。
蘇紅袖原本是仰躺著的,看到孟思成往外看的那個臉色,也趕緊起身跟著朝外看,自然也看到了那個向這邊張望的保安。頓時她臉紅了,小聲埋怨:「你看吧,人家肯定是發現了的。」
孟思成安慰地捏了捏她的手:「沒事的,他可能只是感覺到不對勁,但肯定看不到裡面的。」
蘇紅袖還是臉色灰白:「那怎麼辦呢?這樣子我怎麼好意思下車出去呢?」
孟思成低頭看她身上,那原本柔美的晚禮服如今已經四散凌亂,很多地方甚至都被撕扯開了,他伸手捏起那晚禮服:「怎麼,你還要穿著這個出去嗎?」
蘇紅袖聽他語氣不妙,再抬頭小心瞅他臉色,知道他肯定是又想起之前的事了,於是只好無辜地問:「可是現在我不穿這個還能穿什麼呢?」
孟思成左右看了下,忽然起身從後面拿了一件外套,動手胡亂將懷裡的蘇紅袖包裹起來:「先穿著這個,我帶你直接回去。」
蘇紅袖「啊」的一聲:「我們就這樣不告而別?」蘇箏還曾囑咐過有什麼事一定要知會她一聲的。雖然兩個人在車裡荒唐的事情是萬萬不能告訴蘇箏,但好歹得和蘇箏打個招呼吧。
孟思成聽到她提起蘇箏,想起自己這一個月的苦侯,狠狠瞪了她一眼說:「你以為我們這樣一鬧,整個大廳裡還有誰不知道我們的事?還需要知會嗎?」他最後一句話諷刺意味頗濃。
蘇紅袖聽他這麼一提,想起自己被強橫地拉出大廳的事,頓時也明白自己剛才的想法有些不對,其實回頭給蘇箏打個電話就行了的啊!但就算不對吧,被孟思成語氣那麼諷刺地一說還是心裡小有不甘,弱弱地低著頭小聲不滿:「不說就不說嘛,可是幹嘛那麼凶!」
孟思成無奈歎了口氣,將她攏在懷裡:「我沒有對你凶,我只是說事實而已。」
蘇紅袖撅嘴委屈:「你還說沒凶,你剛才就是對我凶了!你剛才還說以後要對我好,現在就開始對我凶了呢!」得理不饒人,這是蘇紅袖慢慢摸索到的一項本領。
孟思成聽到這話,先是愣了下,隨即挑眉笑開了:「蘇紅袖你真是長了本領,竟然學會了用我的話反駁我了。」
蘇紅袖自己也笑了:「本來就是嘛,我說錯了嗎?」
孟思成點頭:「你沒說錯,好了,剛才是我態度不好,以後我再也不對你凶了,好不好啊?」他大手拍著她的後背溫柔地哄著,像是哄著一隻小狗,但唇邊禁不住溢出笑容。
蘇紅袖心滿意足地點頭:「好,那我們趕緊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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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思成開車,直接把蘇紅袖帶到了自己的住處,從地下車庫到樓上這段距離,雖然並不會碰到什麼人但僅僅穿了一個外套的蘇紅袖依然小心地看著周圍,很是不安。
孟思成幾乎是將她摟在自己的西裝外套裡了,快步疾走一路小心掩護總算將她帶到了自己家裡。
進到溫暖的大廳裡,孟思成打開燈,走到衣櫃間找了一間棉絨睡衣給蘇紅袖穿上,又跑去浴室打開了熱水器。
蘇紅袖穿上了溫暖舒服的睡衣,坐在沙發上大鬆了一口氣:「這種事情以後可千萬不要發生了,真是太荒唐了。」
從浴室回來的孟思成眼睛卻落到旁邊的沙發上:「在車裡的確有些荒唐,那麼回到家裡是不是就不荒唐了?」
蘇紅袖看看沙發床,再看看孟思成不懷好意的樣子,一個月前的記憶瞬間回到她的腦中:「孟思成,你該不會?」
孟思成坐在她身邊,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裡,溫熱的鼻息撲向她敏/感的耳間:「我覺得在沙發床上感覺挺不錯的。」
蘇紅袖掙扎:「別,今天先不要了,好不好?」
孟思成有些不滿了:「為什麼?」他可是孤枕苦等了一個月呢,難道他不應該多多地得到補償嗎?
蘇紅袖臉是紅的,很小聲地說:「你剛才太用力了,現在那裡都還有點疼呢,不要再來了好不好啊?」
孟思成一下子頓住了,他將蘇紅袖逕自放到沙發床上,伸手探/入了她的那裡。
她伸手推拒,但根本抗拒不了,最後他的大手還是探索著伸到兩/腿間,於是她臉更紅了,緊張地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
孟思成摸索了下,手指在碰觸到一處花、瓣時,卻聽到蘇紅袖發出抽氣聲,於是抬頭看看她,俊臉上有些心疼,低首親吻著她的耳畔,低低地耳語:「我以後會小心的,不會讓你再受這樣的委屈了,好不好?」
他的聲音低沉溫柔,還帶著隱約的愧疚,聽到蘇紅袖的耳朵裡,甜到了蘇紅袖的心裡。
她臉上發燙,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小聲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