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賭石的那些事
那樣充滿了興奮和驚嘆的聲音一時間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文森特,這本來就是他這次出來最主要的目標。
然而,這樣的聲音對白子石來說就像是美麗的毒藥,有著不可思議的吸引力卻又讓他膽戰心驚,他忍不住捂住耳朵,飛快的跑開了。等文森特回過神來找他的時候,白子石嬌小的身影早就消失在高大的人群當中了。
跑回蘭佳亞身邊的白子石也沒有什麼心思逛街了,被蘭佳亞帶著認了最近的食材市街之後就拖著人回了家,回到家跟蘭佳亞打了聲招呼之後就回了屋子,老亞獸人只覺得他身體剛好,逛得累了還體貼的替他放了洗澡水。白子石道了謝之後就把自己埋進了水里,每次看到賭石他腦海里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爸爸去世前拉著他和哥哥的手說的話---子奇,子石,答應爸爸,別踫石頭,干什麼都行,就是別踫石頭,爺爺和爸爸的下場是你們的前車之鑒啊…答應爸爸,別踫…那時候爸爸的手涼的就像是臘月里的冰雪,一直冷到人心底,直到他們兩個人鄭重的答應下來才咽了最後一口氣。
那時候的他其實還小,不過十歲的光景,爸爸的遺言都是後來大一些的時候哥哥解釋給他听的才明白什麼是石頭,倒是他的哥哥白子奇其實那時候已經跟著爸爸跑毛料生意了,正是剛接觸賭石賭性大的時候,最初的時候白子奇也是真听話,听了爸爸的話,找了一個小公司做起了職員,但後來跟哥哥一起賭石過的一個朋友找了他一次之後,白子奇年輕的心就按捺不住了,最初的時候著實賺了不少,後來跌跌撞撞賭垮也有,但因為每次都是小打小鬧,白子奇也沒傷筋動骨,直到白子石十六歲那年誤打誤撞發現自己對翡翠的感應力那年,白子奇在揭陽看上了一塊表現非常好的毛料,600萬,價錢是高了些,可表現實在是太好了,白子奇一咬牙跟幾個人搭了伙一起買了下來,切開一看,里面卻是有翡翠,水頭也好,幾乎能達到玻璃種,顏色也正,濃郁的艷綠,可惜的是,所有的綠上都被黑色的蘚緊緊咬著,密密麻麻,只能勉強挖出些邊角料。最終是陪的血本無歸,白子奇那一段時間連連賭垮已經承受了太多的壓力,這次基本沒法翻盤的賭垮加上爸爸的遺言成了壓彎他神經的最後稻草,從此白子奇神經就有些不對了,整日的念著‘爸,對不起,爸,我錯了…’
呆滯的眼神,胡言亂語的樣子,偶爾呵呵的傻笑再猛然轉變成凶狠的咆哮…這樣的哥哥給白子石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那時候的他把一切都歸結到賭石上,認為要不是賭石的話,家里也不會變成這樣!他討厭賭石,甚至討厭有那樣能力的自己!雖然討厭賭石,但那時候還是個高中生的白子石為了照顧哥哥養家只能找了爸爸以前的人脈,進了一家珠寶行給翡翠雕刻師做學徒,也跟著師傅見過幾次賭石,那樣一刀窮一刀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狀態,再次沖擊著白子石,他連續見過好多血本無歸的人,見了那些人的哭號,悔恨甚至是生命都挽回不了什麼的慘狀,年幼的他越發的討厭賭石。
一直到隨著年齡的增長,在翡翠行呆的時間長了,白子石才漸漸的明白了,賭石就只是賭石,當年的事情怪不了任何人,只是任何人都有貪性,賭石及刺激賭對了又來錢快,吸引無數幻想一夜暴富的人是很正常的事情,況且,那樣美麗的翡翠估計也沒有人不喜歡。雖然心境漸漸的平和,但對于賭石白子石卻還是始終不踫。沒想到等他終于決定出手的時候,連毛料都沒賭到一塊就被逼著跳了礦井。
白子石忍不住露出一個苦笑,他還真是對賭石有些心理陰影了。從浴缸里站起來,白子石擦干了自己,換上新買的衣服,然後又把自己新買的生活用品歸類放好之後,就從房間里出去了。
蘭佳亞正在廚房里做飯,這里的廚具跟地球的有些不一樣,明白自己遲早要獨立生活的白子石直接進了廚房想蘭佳亞請教,蘭佳亞也並不吝嗇,不見把所有東西的用法都教給他還特意教了他幾道私房菜,盡管這些私房菜都是肉類的做法,但白子石還是學的挺認真。雖然喜歡吃蔬菜,但肉類的補充也是必要的,本來就不喜歡了,再做的難吃就能不想吃了。
吃了飯之後,白子石在房子外面散了一會兒步之後就覺得累了,他的身體剛好,正是需要休養的時候,他也沒有勉強,回到自己的房間就躺床上睡了。
第二天蘭佳亞就要回到醫院去上班,再走之前他還不放心白子石,因此跟他商量好了,要送白子石去他兒子家里。白子石不願意讓蘭佳亞傷心,自然就答應了。
蘭佳亞兒子的家離他家並不遠,走了一條街就到了,蘭佳亞佔到一幢有著大大院子的房子門前,按了門鈴,門很快就開了,里面走出來一個有著淺綠色頭發長相溫和的亞獸人,看見蘭佳亞就笑著招呼︰“阿爹,你來了。”
蘭佳亞沒有進去,拉過白子石笑著說︰“碧溪,這就是我說過的孩子,今天就要麻煩你照顧他了。”
碧溪打量了一下白子石,溫和的臉上露出驚嘆的神情︰“阿爹,他可真小,真漂亮。”
白子石嘴角微微頓了一下,淡定的沖著眼前慈愛看著自己的亞獸人笑笑,他已經該死的習慣了到哪里都被稱為小,到哪里都被稱為漂亮了,擦!
蘭佳亞露出得意的神情,仿佛被夸獎的是他一樣,隨後又交代了幾句話之後,就急匆匆的走了,白子石跟著碧溪進了屋,碧溪拿來一些造型古怪的小點心給他,又打開類似電視的顯影儀,交給白子石怎麼換節目之後,就進了後院。
白子石對著顯影儀顯得興致高昂,眼前的東西通體都是黑色,沒有任何的外殼,看起來就像是渾然一體的黑色水晶,按照碧溪交給他的方法打開顯影儀,畫面很快就出現了,里面是高得出乎白子石想象的巨大樹木,只有風吹過樹葉的聲音,他等了一會兒,畫面里突然出現了一個龐大的怪物,就像是大了數十倍的澳洲巨蜥,四肢粗壯,腳上長著尖利的腳趾,慘綠色的眼中充滿著凶殘的光芒,白子石有些驚奇的看著,猜測著,這台難道是‘動物世界’?
然而,下一秒,畫面上出現的情景就打破了他的猜測---澳洲巨蜥不遠處的地方突然傳出一個高大魁梧的獸人,他像風一樣竄到‘澳洲巨蜥’身旁,兩手一探,就抓住了張開利齒做撲咬狀的野獸,一手抓住上齶,一手抓住下顎,雙手分別使勁,就這樣生生的把這野獸撕成了兩半,滿天的血肉噴灑在周圍的地上和樹木上,甚至有些噴到了獸人的身上,他毫不在意的抹去臉上的血,沖著鏡頭微笑了一下,跳上樹,三下兩下失去了身影。
白子石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血淋灕的場景,原本安逸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幾乎連遙控器都握不住,愣了好久之後,一種反胃的感覺頓時涌了上來,白子石干嘔了幾聲之後,臉色難看起來。扶著沙發,白子石激烈的喘息著,這一刻,這個星球的殘酷性赤果果的展現在他面前,那樣的凶狠與不留余地。
白子石呆了一會兒之後,再也不想看那些畫面,把顯影儀關了,站起來,向著後院走去,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剛跨進後院,白子石就愣了一下,腳步也不由的停了下來他在碧溪家的院子里再次看到了熟悉的毛料,只有三五塊,他們凌亂的堆在不遠處的角落,那周圍還有解石的工具,解石機旁邊還散落著解垮的毛料。
白子石看了一會兒,終于還是忍不住朝著那邊走去,不賭的話,他也還是喜歡看看的,畢竟這里已經不是地球了,這里的毛料是不是跟地球的一樣他還是很有興趣的。走到毛料周圍,白子石蹲下來,看了看一塊黃沙皮的毛料,然後拿起旁邊的水桶淋了些水在上面,伸手摸了摸毛料的表皮後,把毛料捧了起來,觀察著它的表現。
正在他看的用心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個溫和中帶著驚訝的聲音︰“白子石,你竟然不帶黑紋手套就能踫觸毛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