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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誅仙二》第102章
第五十五章 察覺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九月十六著一天的晚上,夜空晴朗,月明星稀,一輪圓月皎潔如玉盤,懸掛於夜幕天穹之上,散發出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巍峨屹立的通天峰上。

 月光如水,清輝微寒,將沐浴在夜色中的玉清殿襯托得美輪美奐。殿前石階,白玉欄杆,還有巨柱飛簷,此刻看上去都帶了幾分幽靜的美。明陽道人站在玉清殿外,憑欄遠眺,望著遠方的蒸騰雲氣,望著月光皎潔的明月,面上神情似有幾分出神,也不知心中在想深那麼。間或一回頭,他會向那玉清殿大殿裡看上一眼,然後又很快移開目光。

 與殿外被月光照耀得清亮如白晝相比,玉清大殿上雖然還點著燭火,卻仍然讓人覺得昏暗,空曠殿宇昏黃的燭火下,有兩個身影並排站在那三清聖像之前,一個是蕭逸才一個是王宗景。

 遠遠望去,蕭逸才神情淡然,香案上燭火搖曳,光芒落下照得地面上也變成了光暗兩面,隱約中只見他似在輕聲說著些什麼。而王宗景則是在面上神情變幻,時而驚訝,時而疑惑,時而茫然,不過始終都沒有開口說話,只是沉默地聆聽著。漸漸地,王宗景臉上的神情變得麻木起來。

 就這樣,兩個人的身影在大殿神像下站了很久很久。

 明陽道人站在殿外,一直耐心地等待著,沒有人知道在那大殿職中,蕭逸才對王宗景說了些什麼,而明陽道人獨自佇立時的神情,不知怎麼,卻總是讓人覺得有幾分蕭索之意。

 就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腳步聲忽然從背後傳來,明陽道人轉身看去,只見王宗景一臉疲憊,同事帶了幾分茫然,慢慢地走了出來,看到明陽道人站在殿外的身影,王宗景默默點了點頭,但不知為何他此刻看上去顯得格外疲倦,像是連打一個招呼的力氣都失去了,就這樣神色木然地走過明陽道人的身邊,順著玉清大殿的石階,緩緩走了下去。

 明陽道人一怔,踏上一步剛想說些什麼,卻只聽身後又傳來一個聲音,正是蕭逸才走了過來,淡淡道:“明陽,天色已晚,你先回去歇息吧。”

 明陽道人踏出去的腳步立刻便收了回來,向著那個少年在月光下漸漸走遠的孤獨背影看了一眼後,他低聲答應了一句,便轉身離開了。蕭逸才目送明陽道人遠去,然後緩緩走到石階上方的白玉欄邊,向下方望去,只見王宗景正一步一步沿著石階向下走著,月光如水,照得他身後拉出了一條細細的影子。在光潔如玉的白石台階上一頓一頓地掠過。

 石階很長很長,山風很冷很大,吹在身上,彷彿有種被勁風托起吹走的錯覺。衣衫飄動著,在這空曠無人的夜晚,王宗景緩緩走了下來,似乎感覺太過疲憊,他站住了腳步向四周看了一眼。石階下方不遠處,是一處佔地頗大水面平滑如鏡的水潭。明月當空,倒映水中,彷彿近在眼前一般。

 水潭周圍,是連片成林的數目,更遠處便是堅硬高聳的山體石壁。王宗景依稀記得自己那天被帶上玉清殿時,有不少青雲弟子在路過這個水潭時都停下行禮。

 可是他們究竟是對誰行禮呢?

 王宗景那時心中就有這疑問,不過這個時候,他只覺得自己腦子中一片空白​​,什麼都不願去想,一切都只靠自己的本能行事。下意識中,他便慢慢走到那水潭邊上,靠著一顆小樹坐下來,然後緩緩地吐出一口長氣,將頭埋在了自己的臂彎間。

 月華皎皎,明亮清澈,灑落在這篇碧水寒潭間,樹影婆娑,在山風裡微微晃動,將王宗景的身影掩蓋至陰影中。也不知過了多久,那碧水寒潭里的水波忽然一陣波動,隨即迅速加快,片刻間“嘩啦”一聲大響,水花四濺,確實從那深潭中浮起一隻巨獸,在這月圓之夜冒出了頭,低吼一聲後,便一搖三擺地慢慢走上了岸。無數的水珠化作小河一般,在這隻巨獸離開水面的那一刻,從它粗糙而龐大的身軀皮膚間紛紛滾落,尤其是一顆巨頭之上,兩隻眼睛幾如小兒腦袋一般大小,閃閃發亮,如黑夜裡的透亮的火把,間中喘息處,有著兩隻巨大獠牙的血盆大口,更是令人望而生畏。

 陰影中的王宗景,看到月光之下的這一幕,特別是這隻巨獸上岸的方向,正好是向他這附近來的,徒然之間,身子便崩了起來,那一刻,彷彿是回到了那片古老森林中遇見了即可怕的妖獸。只是還沒等他作出什麼反應,原本安靜的巨獸卻理科也感受到了什麼,龐大的身軀突然一頓,口中一聲低吼,如銅鈴般的巨眼猛地向這片陰影中看了過來,大嘴微張,緩緩露出了兩顆獠牙。

 在它身後原本見見安靜下來的碧水寒潭,突然間也好想是感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大片大片的水花猛然濺起,隨即形成了一個急速旋轉的漩渦,一道粗壯的水柱,赫然緩緩升起,如一隻水龍般,甚至還能在半空中彎曲扭動,緩緩對準了王宗景的隱身處。

 一股如山崩地裂般令人窒息的感覺,瞬間籠罩了王宗景全身,他甚至在那一刻全身都無法動彈,一股他平生從未感受過的凜冽殺意,如洶湧的波濤般淹沒而來,將他團團圍住。

 就在這危急關頭,距離碧水寒潭不遠處的石階上,蕭逸才身影突然出現,山風吹動那一身墨綠色道袍,他沒偷微皺,確實遠遠地揮了揮手。從碧水寒潭中出來的巨獸扭過頭,向蕭逸才處看了一眼,噴了一個響鼻,似乎是哼哼兩聲,隨後那條盤旋而上的水龍停頓了一下,瞬間像是失去了神秘力量的支撐,化作無數大片的水花,嘩啦啦從天落下,猶如下了一場小雨。

 凜冽殺意眨眼消失,王宗景直到這時候才吐出了胸中的一口悶氣,大口喘息不止,隨即只聽蕭逸才的聲音在遠處悠悠傳了過來,道:“這只靈獸叫'水麒麟',是本門鎮山靈獸,歲久通靈,道行高深,門中弟子往往遵呼其為'靈尊'。”

 王宗景怔了一下,磚頭向那隻巨獸看了一眼,確實想起了什麼,低聲道:“原來,這就是靈尊”

 向那邊看了兩眼,他邁開腳步,從那片樹林陰影中走了出來,來到石階下方,再遠一些的地方,隱約可以看見黑夜中那條渺若驚龍般的虹橋,蕭逸才淡然地向那條黑暗而空寂的路看了一眼,淡淡地道:“剩下的路,你一個人走下去吧。”

 王宗景默然無語,站在原地停了好一會兒後,終於還是轉過身子,獨自一人向那條黑暗的路走去。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喧嘩聲,確實水麒麟似乎有些不耐煩被這些俗人打擾,噴了兩個響鼻,搖晃著巨大的腦袋,又走回到那碧水寒潭中,隨著低沉的吼聲迴響起來,一個巨大的身軀一個翻騰,頓時水花四濺,又潛入到水底深處去了。

 這一年的青雲試,從人數規模上來說都是要比往年大了不少,於天下間的名望,也是高漲許多,不過相比往年的平靜,今年的青雲別院中卻好像是麻煩不斷,特別是對於乙道廿三院中的人來說,這種感覺便更加強烈。好像總是有事在不停地發生,一波波猶如海浪湧來,直到最後,這浪潮突然高漲,如驚濤拍岸,當波濤緩緩退去時,他們卻發現這院中的人,已經少了一個。

 那個胖子的名字,已經再沒有人提起,像是不知不覺間變成了一個忌諱,也許再過一段日子,關於這個人的記憶,也都會為所有人悄然淡忘。最後,這世間便再也沒有他所留下的絲毫痕跡了。

 他從哪裡來,又往何處去,忙忙碌碌辛苦為誰,成天和善笑臉的背後,誰會知道他心中所想?這一切,終究是煙消雲散了。

 有是一個晴朗的日子。

 九月中下旬的時候,青雲山一年中最熱的夏季早已過去,正是天高氣爽的時節。這一日早上,因為天氣晴好,乙道廿三院內難得熱鬧了些,大家都出了門在院子中走動走動,比起前些日子巴熊剛剛出事那幾天的死氣沉沉,看起來諸人的心情都似好了不少。

 只是站在院子中,低聲聊天或換不慢走的時候,也有人偶爾會在轉頭時望望那一間已是人去樓空的屋子,在這片安靜祥和的院子中,平添了一份寂寥。

 王宗景活動了一下身子,順著抄手游廊走去,這些日子來他似乎變得有些沉默寡言,連平日與他要好的小鼎,這幾日間說話也少多了。不知不覺間,走過了土字房的窗外,看著土字房門窗都敞開著,裡面空蕩盪,桌椅有些凌亂,那是當日青雲門笛子過來搜查時留下的很急,站在窗外看去,還能望見牆角處散亂的一頁白紙,沾染了積分污穢,死氣沉沉地落在地面上。

 王宗景的目光在那白紙上停留了片刻,便收了回來,面無表情地轉過身,走到庭院中的青草地上,之間不遠處兩棵柳樹之下,蘇文清與仇雕泗站在那兒。仇雕泗似乎在對蘇文清說著什麼,蘇文清微微點頭,嘴角也掛了一絲溫婉笑意,只是不知怎麼,彬彬有禮的神情中,仍是有一絲隱約的疏離。

 正在這時,看到王宗景走了過來,蘇文清雙眸一亮,笑著向他招手道:“王公子,過來說話吧。”

 在她身後的仇雕泗原本話說了一半,眉頭微皺間,也向王宗景這裡看來,悄然隱去了剩下的話語,神色間有些不快,但轉眼即逝。王宗景倒沒發覺什麼,走過來看了他們一眼,道:“你們在說什麼呢?”

 蘇文清微笑道:“也沒什麼大事,只是昨日我那位哥哥過來與我聊天,卻提到他熟稔的一位師兄說,今日青雲門中,會另外安排一人來這院中居住。

 “嗯?”王宗景雖說這幾日心情有些低落,情緒不高,但乍一聽這消息,仍是吃了一驚,面上露出幾分異色,不過很快他就像是想到了什麼,有些奇怪地道,“在著青雲別院中居住的,不都是和我們一樣參加青雲試的弟子嗎,可是所有的人都早已分配好住處了,為何會有人還住進來?”

 蘇文清搖了搖頭,道:“這個就不知道了,我也問過我哥哥這問題,但好像那位說起這事的師兄也不是很清楚。”她想了想,帶了幾分猶豫,遲疑道,“莫非,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麼新人會被收錄進來嗎?”

 王宗景眉頭一皺,還沒說話,倒是站在一旁的仇雕泗冷冷道:“我想是不會了吧,畢竟已經過期兩個月,若是此刻還能進人,豈非對這別院中九百餘人,都沒有公平可言了?”

 王宗景怔了一下,只聽蘇文清輕笑一聲,卻是微笑道:“可是,若果然新人這時進的話,確實比仇公子你少修煉了兩個月時間啊。這麼說來,其實新人反而是吃虧的。”

 仇雕泗勃然色變,但並沒有發作出來,只是沉默地看了蘇文清一眼,搖了搖頭,欲言又止的模樣,蘇文清輕輕一笑,卻像是剛才說的話如無心之語般,有轉頭與王宗景說了幾句,仇雕泗看著她站在樹下美麗的身影容貌,面上神情又緩緩柔和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木字房那頭一陣腳步聲傳來,院中三人轉眼看過去,只見小鼎大步走出來,精神飽滿滿面笑容,大黃,小灰都跟在他後面,看著居然也有幾分興奮之意。

 王宗景笑道:“小鼎,今日又是回家的日子嗎?”

 小鼎哈哈一笑,招手道:“是啊王大哥,蘇姐姐,仇大哥,我先走了啊,明天就回來。”

 王宗景微笑頷首,看著小鼎一蹦一跳地帶著大黃、小灰跑出了院門,隨後轉頭過去,道:“你們慢聊,我先回房了。”

 蘇文清看了他一眼,帶了幾分關懷之意,道:“王公子,你這幾日好像氣色不大好,可有什麼事嗎?”

 王宗景怔了一下,隨即搖頭,對蘇文清略略點頭,道:“沒事的,我很好。”隨後對站在旁邊的仇雕泗也點頭示意了一下,便走回自己的屋子,蘇文清靜靜地看著他走去,沉默片刻,轉過身子嫣然一笑,對仇雕泗道:“我也想回去看書了,回頭見。”仇雕泗摸摸點了點頭,當那個窈窕多姿的身影也走遠時,他緩緩轉過身子,偌大的一個院子中,不知不覺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小鼎一路走出青雲別院的大門,那些看守的青雲門笛子都是與他平日熟慣的,笑嘻嘻打了幾聲招呼,特別是今日正好當值的柳芸也在,看著他可愛,跑過來摸摸他的腦袋,還擰了兩下他胖嘟嘟的臉頰,打趣了他幾下,這才讓小鼎出了別院。

 小鼎沿著路向林中小道走去,一路上一邊嘴裡低聲嘟囔著一遍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看來有些不大情願,悻悻地道:“切,整天就知道欺負我,等以後我長大了,一定要給你捏回來。”

 自言自語著,走到了那片密林邊緣,污染減小鼎只覺得眼前一花,隱約一道人影突然從眼前閃過,速度奇快,似乎只在眨眼之間便要出現在小鼎面前,讓他大吃一驚後還沒作出任何反應,便覺得身子一輕,確實被人拋了起來,同時耳邊傳來一陣爽朗笑聲。

 “臭小鬼,被我抓到了吧!”

 “哎呀呀!”小鼎尖叫一聲,回頭一看,之間那怪人卻是曾書書,一臉笑意地站在地上,然後輕展雙臂,又是穩穩地將小鼎落下的是身子接住了。小鼎咯咯笑了起來,抬頭道:“我正好有事要去大竹峰,想起來今日正好是你回山的日子,乾脆就過來帶你一起走了。”

 小鼎掙扎兩下,跳回了地上,隨即面上露出了一絲狐疑之色,看了曾書書一眼,道:“是不是這樣啊?”

 曾書書一瞪眼,道:“臭小子,我還會騙你嗎?”

 小鼎歪了歪頭,道:“你是想去見我爹,但是怕被我娘罵,所以才來找我的吧?”

 曾書書大怒,呸了一聲,道:“胡說!”

 小鼎“哦”了一聲,掉頭走去,聳聳肩道:“我還以為你一直怕我娘呢?”

 曾書書嗤之以鼻,道:“可笑,好歹長老會裡我也是跟他平起平坐的”他回過頭,看了一眼還站在身後的大黃和小灰,臉上突然露出了積分笑意,“嘿嘿”笑了兩聲,卻是俯下身子,對小灰招手道:“小灰,你好啊。”

 小灰抬頭瞄了他一眼“吱吱吱吱”

 旁邊,大黃抬起頭來,狗眼目光不善地看著曾書書。曾書書倒是沒怎麼注意大黃,就光顧看著小灰了,笑容滿面,道:“小灰,你光在著別院裡玩,多沒勁,要不有空我帶你去哎呀!”話說到一半,曾書書忽然跳了起來,扭頭看,“死狗,你怎麼咬人啊?”

 大黃張開大口,不知為何突然上前狠狠在曾書書腳踝處咬了一口,雖說曾書書道行頗深,這看似厲害的一咬倒也動不了他的筋骨,但是疼痛還是免不了的,一時也有些臉色發白。

 小灰裂開大嘴哈哈大笑,跑過來拍拍大黃的腦袋,大黃很快聽話的鬆開了嘴,但仍然是帶了不少敵意地看著曾書書,隨後才背著跳上脊背的小灰大步向前頭的小鼎追去。

 曾書書站在原地哼哼兩聲,對著那隻猖狂的大黃狗翻了個白眼,悻悻然道:“死狗,就知道仗著你家主子厲害,居然這麼猖狂敢咬我了,遲早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說著恨恨向前走去,一路走進密林,弄比的樹蔭遮蔽了小道上方,只有偶爾從細細縫隙間樓下幾點碎小的陽光,在樹林中小道上晃動著。周圍漸漸安靜下來,小鼎仍是天真活潑地在牽頭走著,曾書書一路追趕上來,陪在他身邊走著,同時順便問了問那青雲別院中的瑣事,小鼎也是有一句沒一句地回答著,不時若曾書書笑聲出來。

 只是就在這看似寧靜的時候,曾書書剛問過一句話正想繼續開口時,忽然間眉頭猛的一皺,身子卻​​一下子頓住,站在這密林的中心,目光一下子有些冷了下來,迅疾轉身,向周圍那片密林深處看去。

 小鼎與大黃、小灰理科也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愕然停下腳步,轉頭向曾書書看去。

 只見曾書書臉上神情有些古怪,似乎發覺了什麼,帶了幾分小心卻又凝神思索,目光銳利地看著那片森林,像是在尋找什麼一樣。

 而在密林的幽深處,連淡淡碎陽都無法進入的某個幽暗角落,一道在這白日間也隱隱散發出寒意的黑影靜靜地躲藏在巨樹之下的黑暗陰影中,佇立了片刻後,緩緩向後退去,沒入了更深的幽暗。

 林中小道上,曾書書臉上申請掠過一絲奇怪神色,但整個人看上去還是慢慢放鬆了下來,眼中的銳利之色也消失不見,同事若有所思地看著這片樹林。這時小鼎走過來,愕然道:“曾叔叔,怎麼了?”

 曾書書遲疑了一下,露出幾分笑意,道:“是我看錯了,沒事,我們走吧。”

 說著卻伸出了手,牽過小鼎的手臂,卻忽然蠟燭小鼎,蹲下身子,隨後從懷中取出一封上了封口的信,微笑著對小鼎道:“小鼎,叔叔現在突然還有些事情要做,就不去你家了,這封信你收好,等回家之後交給你爹看,好吧?”隨後他摸了摸小鼎的腦袋,又叮囑了一句,“可別把信弄丟了。”

 小鼎哈哈一笑,把信接過來直接往腰間背著的那個小布袋裡一塞,揮揮小胖手道:“知道了。”說完,便帶著大黃、小灰走去,上了那塊巨石後的山道。

 曾書書目送他們離開,站在原地沒動,當小鼎的身影消失在山道拐角後,他臉上掛著的笑意也淡了下來,收斂不見,隨後他緩緩轉過身,目光再一次變得銳利起來,冷冷地看著這片幽深茂密的樹林。

 片刻之後,他身形忽起,一道黃色劍芒閃爍而出,載著他的身影再度直入那深林,這一次,卻是徑直費盡了那片黑暗陰影中,風聲陡起,掠過樹梢枝頭,只留下,一陣陣嘩啦啦冷峻的聲音,迴盪在這片幽靜的密林深處這一年的青雲試,從人數規模上比去年大了不少,於天下間的名望,也高漲了許多。不過相比去年的平靜,今年的青雲別院中似乎是麻煩不斷,特別是對於乙道廿三院這個院中的人來說這種感覺更加強烈。好像總有事情在不停發生,一波波猶如海濤用來,直到最後,這浪潮突然高漲。如波濤拍岸.當波濤緩緩退去時、他們卻發現這院中的人,己經少了一個。那個辭子的名字.己經再沒有人提起,像是不知不覺間變成了一個忌諱,也許再過一段日子.關於這個人的記憶,也部會為所有人悄然淡忘·然後.這世間再也沒有他所留下的絲毫痕跡了。這一切.終究是煙清雲勝了,又是一個琦朗的日子,九月中下旬的時候,宵雲山一年中.熱的夏季早己過去,正是天高氣爽的時節。這一日早上,因為天氣墉好,乙道廿三院內難得熱鬧了些,大家都出了門在院子+走動走動,比起前些日於巴熊剛剛出事那兒天的死氣沉沉,看來諸人的心躊娜似好了不少。

 只是站在院中,低聲一天或緩步漫走的時候,也有人偶爾會在轉頭時望望那一間己是人去樓空的屋子.在這片安靜樣和的院子中,平添了一份寂寥。王宗愛活動了一下身子.順著抄手游鹿走去,這些日子來他似乎變得有些沉獄寡言,連平日與他最要好的小鼎,這幾日間說話也少多了。了土字房的窗外,看著土字房門窗都傲開著,裡面空空蕩盪,是當日青雲門弟子過來搜查時留下的痕跡,站在窗外看去,的一頁白紙,沾染了幾分污穢。死氣沉沉地落在地面上。不知不覺間,走過桌椅有些凌亂,那還能望見牆角處散亂的一頁白紙,沾染了幾分污穢,死氣沉沉

 王宗景的目光在那白紙上停留了片刻.便收了回來,面無表情地轉過身,走.到魔院中的青草地上,只見不遠處兩棵柳樹之下,.

 蘇文清與仇雕灑站在那兒。仇雕泗似乎正在對蘇文清說些什麼,蘇文清微微點頭,嘴角也掛了一絲溫婉笑意。只是不知怎麼。彬彬有禮的神情中仍是有一絲隱約的疏離。沉地落在地面上。這在這時看到王宗景走了過來.蘇文清雙眸一亮,笑著向他招手道:“王公子,過來說話吧,”在她身後的仇皿泅原本話說了一半,悄然隱去了剩下的話,神色間有些不快,但轉瞬即逝了他們一眼.道:“你們在說什麼暱?”也向王宗景這裡看來,王宗景倒沒發覺什麼。蘇文清微笑道:也沒什麼大事,只是昨日我那位哥哥過來與我切天,卻挽到他熱捻的“嗯?一位師兄說,近日青雲門中,會另外安排一人來這院中居住。,”王宗景雖說這幾日心情有些低落·情緒不高,但乍一聽這梢息.仍是吃了一驚,面上露出幾分異色,不過很快他就像是想到了什麼。有些資助道,“在這青雲別院中居住的,不都是和我們一樣參加青雲鋤弟子甄可筋、的入都早己分配好住處了,為何會有人還住進來,蘇文清搖了搖頭,道,''區就小知追卜我也問過我哥哥這問題,但好像那位說起這事的師兄也不是很清楚·”她想了想,帶了幾分猶豫:遲貶道,“英非,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麼新人會被收錄進來嗎?。王宗景眉頭一皺,還沒說話,倒是站在一旁的仇雕灑冷冷道:“我想是不會吧,畢競己經過期兩個月,若是此刻還能進人,豈非對這別院之中九百餘人,都沒有公平可言了?”

 工宗景徵了一下,只聽蘇文清輕笑一聲,卻是微笑道:“可是,若果然斷人這時方進的話,卻是比仇公子你少修煉了兩個月時間啊.這麼說來,其實新人反而是吃虧的。仇雕泅勃然色變,但並沒有發作出來。只是沉默地看了蘇文清一眼,搖了搖頭,欲言又止的模樣,蘇文清輕輕一笑,卻像是剛才說的話如無心之語般,與王宗景說了幾句,仇雕泅看著她站在樹下美麗的身形容貌,面上的神倩又緩緩柔和下來。就在這個時候木字房那頭一陣腳步聲傳來,院中二人轉眼看去,只兄小鼎,大​​踏步走出來,精神飽滿滿面笑容,大黃,小灰都跟在他的後面.看著居然也有幾分興奮之意。王宗景笑道:“今天有事回家的日子嗎.”小鼎哈哈一笑,招手道:“是啊,王大哥,蘇姐姐,仇哥哥,我先走了哈,明天就回來。 ”王宗景微笑額首,看著小丁一蹦一跳的帶著大黃,小灰跑出遠門,隨後轉過頭說:“你們慢聊,我先回房了。蘇文清看了他一眼,帶著關懷之意,道:“王公子,你這幾日不大好:可有什麼事嗎?-王余景徵了一下,肺即拐頭·對蘇文清略路點頭·道:“沒事的。我很好.防後,對站在旁邊的仇雌灑也點頭示意了一下·便走回了自己的屋子。蘇文摘.崢地看粉他走去,沉默了片刻,轉過身子嫣然一笑,對仇雕泅道;“我也扭目去著書了.回頭見.仇玲潤獄默點了點頭,當那個窈窕多姿的身影也走遠時,他緩緩轉過身子,俗大的一個院子中,不知不覺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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