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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臨天下:王妃13歲》第255章
255我們勝了(上)

一眼望去,就如那雨後的春草。

 以一種前仆後繼,茂盛的姿態,開始燎原。

 開始從山脈的任何地方,冒出來。

 青山隱隱,人影灼灼。

 那激烈的戰鼓聲在青山間迴盪,洶湧,澎湃。

 無數的回音,伴隨著激烈的勃發,交匯著,在群山中咆哮。

 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兵馬。

 抬頭,各色山巔不斷的冒出人頭。

 平視,黑壓壓的士兵從山腳下展露出身形。

 回頭,身後兵馬湧動,層層疊疊。

 轉圈,眼之所見,除了那青翠的山草外,全部都是人,全部都是兵馬。

 就好像他們處在一個盆子的底端。

 而盆沿上,盆壁上,全部是敵人,全部是。

 花了所有冥島所剩下兵士的眼。

 亂了所有冥島所剩下的兵士的耳。

 絕望了那逃命的心。

 被包圍,他們真正被包圍了。

 冥島四聖的臉色,此時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他們從來沒有遭遇過這樣的失敗。

 從來沒有淪落到這樣的結果。

 被比他們強悍到兩倍的兵力,處處陷阱把他們逼到這裡,把他們逼到了這樣的絕境。

 「殺啊……」

 如水銀瀉地,各色山頭早就嚴陣以待的兵馬,咆哮著,狂怒著,朝著山脈腳下的冥島兵馬衝來。

 從四面八方,鋪天蓋地。

 這一日,他們等了太久,等了太久。

 終於該他們出一口氣了,終於該他們報仇雪恨了。

 兵馬縱橫,如飛而來。

 「沖,快,朝這邊衝出去,快……」萬千狂吼殺聲中,木聖臉色漆黑卻雙眼極厲的找準了一個方向。

 一個層層包裹中,唯一薄弱的方向。

 頓時大吼出聲,當先縱馬就沖。

 那個方向青山疊疊,道路崎嶇,是一個可以漏掉的逃命之路。

 不能坐以待斃,不能就這麼投降,絕對不能。

 縱馬疾奔,冥島四聖帶著所剩下的冥島幾萬兵士。

瘋狂的就朝那處空隙的方向衝去。

 衝出去就可逃出升天,衝不出去就只有死在這裡。

 這是一種絕望,但是更是一種瘋狂,一種能發揮人體全部力量的瘋狂。

 拚命,絕地的拚命。

 那種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最後肅殺。

 氣勢驚人,區區幾萬冥島士兵,那一往無回的殺氣,讓人膽寒。

 而他們身後,那後金的兵馬,已經跟不上了。

 在這樣的包圍圈中。

 他們已經沒有那樣的心力,那樣的速度,那樣的堅持。

 戰鼓聲聲,圍剿而來。

 四面八方,具是敵人。

 「投降,我們投降……」

 跟不上冥島兵力的後金兵士,在這戰鼓聲中轟然垮塌,在這萬千兵馬中,停歇了他們攻伐逃亡的腳步。

 兵馬赫赫,雪聖國,傲雲國,北牧兵馬,包圍而上。

 天青蒼蒼,一望無垠。

 萬千兵馬陣,包圍了投降的兵士。

 而另一方,不知道是冥島士兵最後的瘋狂絕殺太驚人。

 還是那處真就本來就是一個漏洞。

 短暫的接觸和抵禦後。

 那方人馬沒有壓制住衝過去的冥島兵馬。

 冥島四聖帶著自己從冥島出來的親兵,殺出了這包圍圈。

 然而這樣的陣勢,卻沒有讓北牧,傲雲,雪聖任何一個人,去追繳那衝出去的冥島四聖和冥島兵馬的方向。

 甚至,那追擊都只是象徵性的追擊了一下。

 就放了他們過去。

 是的,放了他們過去。

 草葉青碧,帶著秋天那深的耀眼的深綠。

 一輪紅日當空,照亮九州山河。

 跑,飛速的跑,快速的跑,見路就沖,見山就繞。

 冥島四聖帶著最後的冥島直屬兵馬,在山脈中狂衝亂走。

 轉過山,走過橋。

 從來沒有過的逃命,從來沒有過的狼狽。

 天邊紅霞耀日,地上兵馬困頓。

 順著路,轉過了幾座山,進入一片極蔥翠的山腳。

「差不多了,休息一下,他們快跟不上了。」

 土聖看了眼身後,跟著狂衝,此時早已經上氣不接下氣的兵馬,快速道。

 「沒有追擊的兵馬。」水聖也凝了聲。

 縱馬走在最前面的木聖聽言,滿臉陰沉的點了點頭:「轉過前面那個山腳,就休息片刻。」

 當下,此命令立刻一個接一個的傳遞了下去。

 想著終於可以擺脫追兵,終於可以休息的冥島兵馬。

 一個個強提著一口氣,朝著前方山腳狂衝而去。

 縱馬奔馳,速度奇快。

 冥島四聖擦著山腳轉過去,才一步轉過掃見山腳那方陣勢,四人突然齊齊一呆。

 那緊跟著衝來的冥島兵馬也是一愣。

 這是一處山凹。

 從另一邊山勢看不出來,這一轉過來,立見別有洞天。

 就好像一個手掌,四面都是不高的山峰,把這裡完全的包圍著。

 算是一個避風港,但是卻是兵家上說的,絕地。

 而在這絕地中。

 前方山腳下密密麻麻的坐臥著黑壓壓的兵馬。

 悄無聲息的好像正在休息,又好像是早就在這裡等著他們。

 早已經杯弓蛇影的冥島兵馬,此時狂衝而來。

 一眼見又有埋伏,不由瞬間一愣的同時,驚恐的揮舞著大刀,就本能的抵抗和搏殺。

 然而,那坐臥在山腳黑壓壓的兵士。

 眼前,突然衝出來這麼多兵馬,也一個愣怔,驚的砰的一聲齊齊從地上跳了起來。

 「兵馬,兵馬……」

 「埋伏,有埋伏……」

 驚駭的大叫瞬間此起彼伏。

 兩方人員驚慌失措下,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就撲了上去。

 幾乎連對方是誰都來不及看。

 要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瞬間,山腳一邊大亂。

 被追擊了這麼些日子,又中了那麼大埋伏的冥島兵士,精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然冥島四聖畢竟是四聖,眼力,精神氣都還有。

第一時間的愣怔後,立刻連聲大喝:「都給我停下,停下,是自己人,是自己人……」

 自己人?

 只剩下本能對抗的冥島兵馬,絕望中聽著冥島四聖的吼叫,不由齊齊都是一愣。

 自己人?怎麼可能有自己人?

 難道是冥島上在加派兵馬,來幫助他們?來解救他們了?

 心中這麼一遲疑,手下這麼慢上一慢。

 立刻,就看清楚了對方的盔甲。

 雖然已經殘破不堪,面目全非。

 但是,那款式,那色澤,天,那是冥島的甲冑。

 他們跟著交手的是冥島的人。

 跟著冥島四聖的兵馬陡然反應過來,是夥伴,是夥伴們呢。

 一個個當下在也支持不住,扔下武器,一骨碌就坐了下去。

 在也站不起來,在也不想站起來。

 而在木聖等的吼叫中,對方兵馬也是一愣。

 看清楚後,都是一副又驚又喜的神色,緊跟著也坐倒在地。

 是他們的人,是他們自己人。

 歡喜,就算對方狼狽不堪,但是也是絕對的歡喜。

 這是幫手,是幫手呢。

 然而,相對於兵士們的歡喜,冥島四聖卻臉色一下一下的沉了下去。

 特別是看著遠處縱馬而來,主帥摸樣的人,那臉色越發的黑的如水,冷的如冰了。

 「怎麼回事?金木水土,怎麼是你們?」

 縱馬而來的兩員主帥,一見金木水土四聖,短暫的詫異後,那臉色也變了,鐵青。

 冰冷的眼掃過眼前殘破的軍隊。

 金聖聲音酸澀,張了張口勉強開口道:「商,角,你們就只剩下……這點兵馬了?」

 眼前殘破的軍隊,不是傷的就是殘的。

 那還有當初的意氣風發,無敵於天下的犀利和雄壯。

 那雄兵幾十萬進發雪聖國的兵馬,此時,看樣子剩下不到幾萬,不到幾萬。

 聽金聖這麼一問,商角兩聖面色一青,狠狠的咬了咬牙。

「我們分了三路走,現下只剩下這些了。」角聖深吸了一口氣。

 他們被逼的翻過了秦嶺。

 一路的追殺,直到他們進入了這方才停止,沒有被追上。

 而兵馬在經歷過重重圍堵後,只剩下了這麼多。

 秋風爽利,此時卻帶著慘敗之氣。

 「宮,徵,羽,他們三個呢?」短暫的沉默後,木聖琥珀色的雙眼牢牢的盯著商,角,兩聖。

 雖然心中已經有了預感,但是……

 商角兩聖聽言對視了一眼,眼紅的幾乎滴的下血來,從牙齒縫中擠出兩個字道:「陣亡。」

 他們在分兵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收到了那兩方人馬的信號。

 陣亡,宮,徵,羽,三聖,陣亡。

 滅在了軒轅澈和赫連雲召手裡。

 陣亡兩字落下,一片寂靜無聲。

 只剩下那咬牙切齒的磨牙聲,很沉,很冷。

 「你們也……」扭頭,看著金木水土四聖後面的殘兵敗將,商聖只說了三個字,就再也說不下去。

 想當日,他們戰船赫赫,兵馬威風。

 踏入中原,橫掃一切,所向無敵。

 誰曾想今日,會落到這樣的地步,會落到這樣的局面。

 他們的二十萬雄兵,他們殺雞儆猴的威懾。

 全部在最後關頭,北牧和天辰的攻擊下,化為了流水。

 他們攻無不克,位尊高貴的九聖,居然死了三個,死了三個。

 拳頭握的卡嚓作響,六聖的面色此時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難看。

 這一切倒頭來,全部都是軒轅澈,都是因為軒轅澈。

 「軒轅澈,這筆帳我們一定會討回來,一定會。」

 仰頭大吼,聲震山谷,回音寥寥。

 碧藍天空下,述不出那狂怒憤恨。

 「你以為你們還有這個機會。」

 怒吼聲聲,群山回應中,一道冰冷的聲音,突然穿插而出,劃破天際,仿若從九霄上臨空而下。

 如一道冰冷的利箭,射入下方所有人的心中。

冥島六聖瞬間大驚,唰的抬起頭來。

 身後,倒在地上的殘兵敗將們,也慌忙的從地上跌跌撞撞的站起,朝發音處看去。

 群山高廣,四面環山。

 與他們山腳正對面的矮山上,一道淡黃的身影緩緩的步入山頭。

 鵝黃色澤,一派優雅,一派冰冷。

 那從容的姿態,那絕美的面容,那冷酷的氣息。

 不是那琉月是誰。

 而她的身旁,歐陽于飛一身白衣迎風而立,俯視著下方的冥島六聖和冥島兵馬,眼中閃過憐惜和歎息。

 他們的身後,旌旗招展,那是北牧的王旗。

 陷阱,陷阱,這裡是陷阱。

 冥島六聖瞬間動容,心卻已經直線的冷了下去。

 他們知道他們這位小主人的手段,他們更加知道歐陽于飛的手段。

 此時,他們在這裡,那麼他們的退路,他們的退路……

 「我已經等你們很久了。」

 俯視著下方的冥島六聖,琉月一臉冰冷,負手高高的站在山巔。

 山風吹拂起她的衣角,飄逸若仙的同時更是冷若冰霜。

 冷漠的幾個字落下。

 縱然冥島兵馬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也被琉月這話驚的面無血色。

 早就等著他們了。

 那意思是,他們所有的奔逃,所有的拚命,所有的誓死拚搏。

 全部都在他們的算計之中。

 全部都在按照他們的路線進入。

 徒勞無功,他們所有的拚殺,到頭來全部是按照著別人的計劃在走。

 逃不開,走不掉。

 一切的一切,他們以為得出升天。

 卻原來不過是進入一個又一個的圈套和陷阱。

 士氣,再也沒有什麼士氣。

 那殺死一個算一個,臨死也要拉個墊背的決絕。

 在琉月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中,煙消雲散。

 怎麼逃都逃不掉,那又何必再去拚命,在去逃。

 認命,一種叫認命的情緒在冥島的殘兵敗將中,開始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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