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朵的老爹是個交警,每日駕車巡邏他的小縣級市。花攻攻為人總是笑呵呵的,同事總拿他開玩笑,同事都知道花攻攻愛女成痴,每日念叨著讓人給物色個女婿,或者魂不守舍的想去A市見女兒。
某日,他正在駕車巡邏,他電話響了,午交警打電話來,“攻攻啊,我在青松路見著你女兒回來了。”
“真的?”花攻攻二話不問,立馬想駕車過去了。
同事立馬改口了,“哎呀,我看錯了,哈哈!”
這種情況不是一次兩次了,可每到新的一天,花攻攻則必中招。中完招以後,才回想到過去種種,只能感嘆自己老糊塗了。作為長輩被耍,還是沒有面子的,只好對這些胡鬧的後輩說:“你們以後可不許再開玩笑了。”
“好的,好的。”這些同事每每這麼說道,可從來未有兌現過。
花攻攻又悠閒地開著巡邏車在小市裡逛來逛去了。不想過了十幾分鐘,又一通電話打來,是高速公路那段的小張同志。
“喂?”
“攻攻啊,我看見你家小骨朵了,坐在法拉利車上,旁邊是個大帥哥啊,美男啊,美男。”小張同志說的極其激動,甚至繪聲繪色。然而頭一炮在先,花攻攻早有準備,只能對天翻給白眼,“小張同志,你聽說過狼來的故事嗎?”
“不是啊,攻攻,我說的是真的。”
“好了,你找別人解悶吧,我先掛了。”花攻攻當即掛了電話,無不嘆息,都怪他平時慣著這些晚輩,對他是越來越肆無忌憚,沒大沒小了。
花攻攻忍不住仰望四十五度角,悲傷地凝望著窗外。
正在此時,顧景風的車剛剛出了高速,正往花朵朵家裡馳去。花朵朵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這時候回去爸爸也差不多下班了,這時間趕的真好。
顧景風問:“你家在哪裡?”
“天山小區22棟2單元502。”
“真多2,果然夠2”
花朵朵立即鼓起腮幫,對顧景風極其不滿。”她家2多,礙著他了啊。
顧景風一路看著這座小城市的城市風貌,不禁感慨,“這麼多年了,怎麼一點變化都沒有?怎麼這麼落後?”他一邊嘀嘀咕咕,一邊東張西望,開車一點也不專心。
花朵朵則很緊張,她相當的愛護自己的生命,照顧景風這麼分神的開車,肯定會出事的。她不滿地道:“你不知道中國的崛起,大部分是南方在崛起嗎?”
“這裡也至少崛起點吧,怎麼跟20年前沒什麼區別,還是一樣的房子,只是馬路變成柏油馬路而已。”
對於說自己家鄉不好的顧景風,花朵朵極其氣憤,她是個非常愛家的孩子,說她家不好就好比說她很瘦一樣,實在是一件讓人難過的事情。她只能努力的給自己家鄉洗洗白,“我家住老城區,沒怎麼改建,你要是到開發區就不是這個模樣了。這裡還是有進步的。”
顧景風抿嘴一笑,算是不想跟她進一步討論關於她家鄉到底有沒有進步這個話題。其中,花朵朵一直忽略了一個問題,顧景風這個意思很明顯,他曾經來過這座小城市,而且似乎有著悠久的歷史。從他口氣來看,起碼有差不多20年的歷史?啊,這真是淵源流傳了。
顧景風由花朵朵的帶領下,成功抵達花朵朵的老窩。在這座小城市裡,雖然發展不濟,但正如花朵朵所說,只是舊城區開發區還是不錯的,這座小城市裡還是有些有錢人的,名車也會有,所以一輛法拉利停在花朵朵家樓下,沒什麼人大驚小怪看國寶一樣,只是會引起人注意,細細看上一番。
花朵朵有些不好意思,直接掏出鑰匙開大門。顧景風一手插在褲兜裡,含笑地站在花朵朵身後,藉著花朵朵開門之際,故意在她耳邊吹了一口熱氣,惹的花朵朵縮頭縮腦。
這一幕偏偏被下班回來的花攻攻見著了。他站在稍遠的地方,還以為自己因思女心切眼花了,狠狠地揉下了眼睛,再次睜開眼看去之時,門口已經沒人了。
額,難道真是人老眼花了?花攻攻忍不住又仰望起四十五度角。這人一老啊,腰也疼,眼也花,也開始異想天開了,他家小骨朵怎麼身旁會有個大帥哥相陪,舉止那麼親密?
花朵朵的家建設有些歷史,裡面卻是新裝修不久,雖以白色為主色,但其他顏色皆為暖色調,顯得房子有種暖洋洋的感覺。顧景風坐在花朵朵家大廳的沙發上,齜牙笑道:“這個家很溫馨啊。”
一提到她家這裝潢,花朵朵就無不傷感起來,“這是我媽設計的,可惜她人不在了。”
顧景風錯愕,眼裡寫滿了歉意。他拉住花朵朵,讓她坐在他身邊,圈住她的肩膀,攬入懷裡,他也不知說什麼好,顯然這以前原本是個很溫馨的三口之家,缺一不可。如今的缺失,應該是個大大的打擊吧,平時見花朵朵沒心沒肺的樣子,真是想不到啊。正在這般安逸的環境下,花朵朵家的門開了,花攻攻剛一進來,就見自家寶貝女兒和一個男人摟在一起,他當即傻在原地了。
花朵朵見來人渾身一抖,立即想跳出顧景風的懷抱,不想顧景風一使力,偏偏把她禁錮在他懷裡。
顧景風覺得眼前這位中年男人出奇的眼熟,仔細去想,也不記得在哪裡見到。不過如今當務之急,是要向長輩行禮了。顧景風放開花朵朵,朝花攻攻深深鞠了一個躬,“你好,我是朵朵的男朋友。”
這簡直是廢話,不是男朋友,兩人可以抱在一起的嗎?花朵朵不禁白了顧景風一眼。花攻攻上下打量這位他曾經期盼許久的女婿,瞧瞧這打扮,一個字,“潮”;瞧瞧這身段,一個字,“型”,瞧瞧這模樣,一個字,“俊”,瞧瞧這談吐……
花攻攻對顧景風的初次印象是相當的好的。花攻攻是個膚淺之人,極其注重外表的,雖然他家女兒不是國色天香,但至少也秀色可餐,對於未來女婿要求極高,加上自己女兒是個高材生,那眼睛直接上了天。他還擔心自家女兒以後要麼只能找個有才無貌或者無才有貌的男人,如今眼前這位身為花朵朵的助教的顧景風無非是有才又有貌,這讓花攻攻別提有多寬心了。
花攻攻把事情問了個遍,比如兩人怎麼認識的,兩人怎麼相愛的,兩人發展到什麼程度等等。結果讓花朵朵極其鬱悶的是,顧景風沒一個說的事實。
顧景風如此敘述兩人相識,因為他是她的助教,所以難免有一些接觸,兩人因學術上的討論和投機日久生情,情難自禁,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兩人在實驗室生米煮成熟飯,作為一個有責任的男人,必須要來求婚了,希望花攻攻成全。
花朵朵聽完顧景風如此一說,臉完全黑了。雖然她很想告訴她老爸,事情不是這樣,但倘若要說出事情,一來對顧景風不好,二來,兩人的實情實在是……家長都不喜歡的!哪個家長會喜歡是通過遊戲培養感情的?雖然極不情願,花朵朵還是咬咬牙忍了。
只見花攻攻忽而來一句,“煮飯之時,可有安全措施?”
“……”花朵朵啞然。
“岳父大人放心,**。”
“……”花朵朵吐血身亡,她以為她爸爸會當機立斷的來個降龍十八掌,打死顧景風,未料……他老爸含笑點頭,一副“真是聰明孩子”的模樣看著顧景風。
“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時間岳父大人定,一切由岳父大人決定,我父母在國外,在國內,您說的算。”
花攻攻含笑點頭,花朵朵明顯看到她老爸眼裡放出那一絲絲興奮異常的光芒來,那種光芒好似自己久置不售的商品被一位根本想不到的買家買入似的。花朵朵因老爸這樣的眼神,頓時內牛滿面起來。
她不是這麼慘淡吧……
“哦,對了,女婿叫什麼名字?”在話題接近結尾之時,花攻攻忽然意識在,在此話題中他都是以“你”“女婿”為主語,還不知自己準女婿的大名來著。
顧景風稍稍一愣,不禁撲哧笑起,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一個德行。她道:“顧景風。”
“……”花攻攻好似遭到雷劈一樣……他在心裡不斷提醒自己,只是名字一樣,不是同一個人,不要太緊張。
“你曾經可是來過這裡?”花攻攻幾乎用顫抖的聲音對顧景風說道。
顧景風為此頗為吃驚,“嗯。”
花攻攻倒吸一口氣,眼巴巴看著花朵朵,似乎有些遲疑要把這個秘密說給他家小骨朵聽。他吞了口唾沫,最終還是不死心再問:“你有沒有在這裡打過架?”
顧景風一副吃驚的樣子,“你怎麼知道?”
花朵朵眨巴兩下眼,也不知兩人在說些什麼,只能靜觀其變地來回看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你仔細看看朵朵,如果她扎著羊角辮,穿著紅色花布裙,額……頂著兩個被人揍的熊貓眼,會不會覺得很眼熟?”
顧景風僵硬地轉身看向花朵朵,而花朵朵則用一雙懵懵懂懂的眼睛注視著他。於是顧景風記起他第一次來“海龜”後的經歷。
他因長的太可愛,史密斯教授想帶他來中國溜達溜達,於是他“海龜”了,史密斯教授的老婆凱瑟琳帶他來到這座小城,是因為有個風景名勝區,大雅湖畔,風景宜人,美不勝收。
可那時畢竟很小,加上身體不是很好,又在大熱的酷暑下,凱瑟琳下水游泳去了,他一人覺得無聊便隨便走走,於是方向感不好,迷路不說,外加中暑,直接暈倒過去。
醒來之時,見到一位小女生正在拿起一把朝他走來。他以為又是曾經在美國綁架勒索他的那群不法分子的家屬,上前就指著那女生的鼻子罵,“又是哪個黑社會的綁架我,要多少錢?”
那女生當即就哇哇大哭,他鼻子忍不住冷哼起來,喲,這麽小就懂得使用中國的三十六計——苦肉計?他雖再美國長大,但飽讀中國詩書,別以為他不懂。
他於是又說:“別以為我會因此著了你的道!”
“你……”那女生忽然用拿著小刀的手指著他,他以為是襲擊,立即用自己學的空手道把她來個過肩摔,按倒在地,把小刀扔的遠遠的。
“哇哇……”那女生又哇哇哭了起來,被摔的比狗吃屎還不如,可這女生哭歸哭,還是死撐著站起來,瘋子一般對他尖叫,“我要跟你拚了。”
於是……她朝他衝了過來,兩人開始打架,直到一高大男子出現,看見自家女兒被人一個又一個的過肩摔,一邊哇哇大哭,一邊朝那他衝過來,渾身掛彩,雙眼被打成熊貓眼!
還記得那女生被他打的站不起了,咬牙切齒地說:“早晚有一天,你會載到我手裏,折磨死你。”
而當時那留著鼻涕,渾身掛彩,一雙熊貓眼的女生此時卻奇跡般的與花朵朵重合了。顧景風頓時訝然,天啊,他曾經就這麽家庭暴力,把自家老婆打成那副德行?
花攻攻見顧景風臉色蒼白,“想起來了吧?”
“……”顧景風不言不語。
花朵朵心想,到底是什麽事?她想起剛才老爸描述的模樣……那個不是在說她嗎?而且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人暴力對待的那次打扮。再看顧景風這副樣子,聯想到他小時候來過,而顧景風跟那個男孩一樣是“海龜”……難道!!!花朵朵立即張著嘴“0”了起來,指著顧景風,手指發顫,“難道是你?”
“老婆,打是親罵是愛!”顧景風輕聲咳嗽兩下,略顯尷尬。花朵朵吹胡瞪眼,“那你打死我好了,人家不跟你結婚了。”
“朵朵,這怎麽行,你們都生米煮成熟飯了。”花攻攻立即瞪大眼。
花朵朵想到當初自己被打的辛酸樣,開始撒潑了,“管煮成熟飯還是稀飯,人家就是不嫁了。老爸,你不知道我當初被打成什麽樣啊,家庭暴力啊~~”
顧景風無奈的捏著額角。天啊,他怎麽攤上這麽個孽緣,那時他怎麽會知道自己竟然真的載到她手上的一天,而且是那樣的弱勢。
“老婆,你盡情的折磨我吧,咱們先把婚結了。”顧景風無比的哭喪著臉。
孽緣,真是孽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