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9 伯恩

　這是什麼氣味？沒有雄獸能回答，這分明是雌獸的甜香，哪里能編造一個合適的謊言掩蓋過去呢？

　一時間湖岸氣氛有點緊張，虎族男狐疑地盯著這群看似悠閑的雄獸，恰好此刻刮起一陣從西向北的夜風，林小樂那點氣味，被風一吹，就隱隱約約不剩什麼啦。

　“是類雌性的味道。”尤金挺身而出，打破了眾獸的沉默，“我們十一區的限量版類雌性，附送調香師絕密配置的香水，還不錯吧。”

　“最近類雌性的話題是很火。”有虎族接茬，“不過我們還沒去看過實物，哈哈。”

　他這一笑，現場氣氛松緩許多，畢竟大家都是原始獸族，還是獵殺者同事，互相之間是沒有什麼矛盾的。

　“我是七區虎族首領伯恩。”藍眼白發雄獸向克雷伸出手，一般來說，如果有犬族首領在場，其他種族的首領都會選擇與犬族對話，犬族大多性格溫厚很好說話，這是國際慣例，因此伊諾與修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快。

　“五區，克雷。”克雷伸手與伯恩握了握，“這是五區狼族首領修，豹族首領伊諾，你們虎族從七區過來是…？”

　“虎族的兄弟們還沒吃飯吧？”修往整個烤豬身上灑了一大把辛辣的調料，被篝火一燻，在場靠篝火近點兒的雄獸全都被嗆得咳嗽了起來，修熱情道︰“先坐下一起吃，邊吃邊聊…咳咳！”這麼一來，林小樂留下的香氣，便完全聞不出來了。

　一般來說，無論啥情況，一旦跟吃飯扯上關系，總能拉近大家伙的距離，要是再上點酒，聊得好的話大家下桌子已經親如一家了，修想著這些虎族從湖心游過來，肯定是缺吃少喝的，這會兒一定不會拒絕他的邀請，可沒想到，伯恩搖了搖頭，其余的雄獸也沒有半分想吃東西的意思。

　“首領修，謝謝。”伯恩說︰“我們一大早就從七區出發過來，其實的確是有正事。”

　“怎麼了？”克雷指指桌邊，將手中的燒烤刷子交給了安迪，向桌椅旁走去，伯恩跟上。

　“你們似乎是長期住在二區的？”四頭首領獸在桌邊坐定，伯恩開始說正事了。

　“嗯，因為朋友在二區受了傷，我們輪班從五區過來照顧他。”克雷道︰“你們也知道，五區距離二區並不算遠。”

　“受傷？”伯恩懶洋洋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了起來，“是被變異古代種襲擊？”

　“的確如此，”克雷半真半假道，“古代種來過兩次，第二次似乎是尋仇，三個月之前吧。”

　“唉，洛克！”伯恩偏過頭，喚道︰“把那只箱子打開，小心一點。”

　洛克點頭，將他們帶著的一只並不太大的鐵箱子提了過來，又從篝火堆中取了幾只火把讓其余兩只虎族拿著，三雄獸一起走了過來。

　“接下來你們所看到的，也許會讓你們感到憤怒和震驚，我們原始獸族雖然分支眾多，但說到頭大家都是這個文明社會的組成者。”伯恩抓住鐵箱子，捏開了焊死的鎖，按住箱蓋又道︰“事關我們虎族的兄弟，還請各位在事情明朗前嚴守這個秘密。”

　見伯恩說得這麼誠懇又嚴重，克雷等雄獸紛紛點頭應諾。

　箱蓋無聲無息地開了，克雷，修，伊諾果然十分震驚，箱子里是一只被捆得嚴嚴實實的古代種，如果他們沒認錯，它就是襲擊過二區，導致林小樂二次受傷的主犯之一！在火把照耀下，古代種的左上臂被削光了血肉，金屬骨架暴露在外，緊密的神經線像一條條細蟲一樣扭曲活動著，看著令人反胃。

　“這是…機器古代種還是變異的？”克雷表現出莫大的驚訝，“伯恩，你干嘛藏匿一只古代種呢？交給上面不是更好嗎？”看他這話說的，修暗自吐槽，要是這古代種會說話，一旦交給上面，小樂的事不就曝光了嗎？得想個招把這古代種弄死才好。

　“發現這種高級古代種竟然是金屬軀體時，我也很吃驚，不過，這都比不上後來發生地事。”伯恩說，他以手為刀，閃電般劈開了捆住古代種的鋼筋，那古代種立刻嚎叫著跳出了箱子外，卻立刻被兩只虎族制住。看它的眼神狂躁凶殘，毫無一點神智，那天它可是表現得極具智能的。

　“我們前天半夜發現它的時候，它正在襲擊七區雌獸營，值班看守的五頭雄獸全被它偷襲而死，一刀割喉。”伯恩讓洛克制住了古代種，語氣沉重地說。

　“那為何來二區？”伊諾問。

　“因為這不單單是一個古代種，他擁有一名三個月前遇害虎族的記憶。”伯恩道︰“麥克斯是一名虎族自由獵殺者，他三個月前在二區附近遇難，我們找到了他的部分遺體，DNA確認無誤，這是前因，當我擊傷這只古代種頭部之後，他突然聲稱自己是麥克斯，所說的處處細節都能對應，絕無可能假冒。”

　“這怎麼可能？”修不可思議道，“是你們搞錯了吧？”

　“吼吼！”古代種昂起頭，對著天空大聲淒厲嘶吼，路擔心林小樂害怕，雙手將她緊緊摟在懷里，艾特捂住了她的耳朵。

　“麥克斯！”伯恩大喝一聲，古代種一抖，眼神茫然，偏著頭看了伯恩好一陣子，才艱難嘶啞道︰“伯，伯恩……”

　我艸！修驚了一下，古代種真說話了！

　“麥克斯，控制住自己，等我們為你報仇，殺光害了你的古代種！”伯恩大聲道，看向克雷等雄獸的眼神更加悲哀，“這就是我們不把他交上去的原因，就算要交，也是報完仇，將麥克斯大腦徹底毀壞之後，要不，他到了高層手里，只怕一輩子也只能這麼不死不活了。”

　“這的確比死去還痛苦。”克雷皺著眉，壓著怒火道，“這些該死的古代種是不是把麥克斯的大腦放進了機器里？”

　“不是，我取過一部分腦部組織化驗，發現…它的大腦的確屬于古代種所有，但其中的活性細胞，卻全都屬于虎族…”在悲傷之余，伯恩也露出了極為疑惑不解的表情。

　麥克斯在同族手下掙扎，四肢不斷變換尖刀長矛的形狀，整個場景詭異難言，雖然並不需要呼吸，但它赫赫地喘息著，咆哮道︰“伯恩！殺了我！殺了我！”喊完之後，它全身一陣抽搐，又無力地垂下了頭。

　“這事我們會幫忙。”克雷道，“你們在二區住下麼？”

　“嗯，本來今晚剛到第二區，我們就想和你們打個招呼，可數個小時之前我們發現了變異古代種在森林中出沒，怕打草驚蛇，我們就潛伏在了湖心島，可沒想到你們來露營，呵呵……”伯恩苦笑道︰“沒辦法，我們臨時又想了個招，讓兩名虎族從東岸進入森林，裝作要單獨回七區的樣子，大部隊就來找你們了。”

　“你不怕他們遭遇到跟麥克斯一樣的命運？”伊諾問。

　“他們隨身帶著信號發射彈……不過，風險越大，回報也就越大，我們不能讓麥克斯遭受更多的痛苦了。”

　洛克等雄獸聞言，皆是兩眼發紅。

　“你是一個好首領。”修由衷地說。

　這三頭首領獸反應極快，已經意識到了這湖邊已經不再安全，藏匿在水中的小樂身邊，恰好卻是武力並不出眾的路和艾特，得想辦法將這些虎族引開，將小樂立即送回家去！

　林小樂把腦袋埋在水里打了個噴嚏，湖水這麼涼，又不能活動手腳，被夜風一吹，她有點著涼了。

　路和艾特把克雷那邊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一時也相當為難，虎族人數眾多，要是他們不走，小樂要藏在水里幾時呢？倒時候難免又是一場大病！再說若虎族得計，森林中很快會爆發一場惡戰，以他們二人之力，雖然一直掩護著小樂並不難，可萬一遇到突發情況呢？不過，有了小樂之後，他們的生活真是太安逸，太飄飄然了，這麼多人竟然沒有發現古代種出沒！

　林小樂手腳都要凍僵了，簡直欲哭無淚，要是她能大大方方從水里走出去，那該多好啊。

　“走吧，我們先回二區，你們的計劃也並不是萬無一失的，我看今夜古代種上當的可能性很小，先回去再說。”蘭澤抱著胳膊站在一旁，突然瞥了一眼湖邊，淡淡提議道。

　“我看行，這湖邊又是火又是燒烤的，若高級古代種真有智能，絕不會上當。”盧斯半天不吭聲，聽蘭澤這麼一提，立即聲援道。

　“今晚你們這麼多人也沒處落腳，就先去我們那兒吧，明天再找房子。”克雷道，盡管現在二區荒涼，但歸國家所有的房屋，私人還是沒有權利破門而入堂而皇之入駐的。

　“這個倒不需要，我們出發之前已經租了六套房子，足夠住了。”伯恩答道。

　“我和安迪留下來收拾就行了，你們先回。”盧斯道，他早就看見尤金對他使眼色，待會肯定是直接帶小樂去尤金那了。

　眾獸正欲離去，林中瑟瑟風聲，蘭澤第一個猛然轉身，將視線死死釘在了湖西，那正好是小樂三人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