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1 得失

　進化後的獸族依然保留著獸類的單純，他們知道進化種有了智能，卻沒有進一步防範，導致這次栽了個大跟頭，若不是虎族中毒尚淺還有還擊能力，這次修他們可就全軍覆沒了。天知道古代種怎麼找到的這種專門針對野獸，使之失去行動能力，喪失意識的生物武器，之所以是生物不是生化，是因為野獸們只要不當場被殺，醒來後自身機體不會留下負面的後遺症。七區的老虎們劃拉劃拉游過來，沒想到卻變相救了他們一回。

　論到玩弄陰謀詭計，沒有任何一個種族比得過人類。

　克雷等雄獸被虎族們送回了二區，這些虎族也是強弩之末，橫七豎八就趴了一地，總算比這些來自五區的雄獸們好一點，不過一鬆弛下來也是昏昏呼呼，身不由己。過了幾小時，大家都清醒了，睜眼一看，老虎們把他們全都帶了回來，甚至還帶回了湖邊的燒烤架和一些肉類作為藥檢和證據之用，只除了安迪，修，以及林小樂。

　這下可遭了……要是林小樂被古代種抓去，後果可不堪設想！

　克雷猛地站起，卻因為藥力未全消，一下滑坐在沙發上，那只叫做洛克的老虎湊過來，一邊捏著自己的胳膊一邊說︰“這些骯髒的古代種，太可惡了！竟然連用藥都學會了！這件事必須通報給全社會，讓大家都提高警惕！”洛克摸出一支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道︰“我這就給新聞熱線打去，這種程度的爆料，記者今天之內就會趕來二區的。”

　“你們不是決定先給麥克斯報仇，才公布古代種的消息嗎？”說話的是蘭澤，比起克雷，伊諾，尤金等人，他的情緒還算穩定。

　“麥克斯我們已經藏好了，告訴大家古代種會使用生化武器這事可遲不得，否則還會有獸族吃大虧。”洛克說，“我恢復意識之後，發現伯恩不見了，這事是我自己做主的，關于麥克斯，還請各位兄弟封口。”

　“這個沒問題。”蘭澤道，“伯恩怎麼會不見了？他沒有中毒嗎？”

　“伯恩的身體素質一向極好，之前多虧他穩住了戰局，我恍惚看到他最後跑進了森林，應該是去跟蹤古代種。”洛克頓了頓，道︰“我們一直在等他的消息，這次配合正規軍，必然要將古代種一網打盡。”他摁了摁電話︰“咦，明明有信號，怎麼打不出去？”洛克像別的虎族借了電話，沒有一個能聯絡到外界。

　“不要等你們的首領了。”克雷突然道︰“快帶著人離開二區，變異古代種這次出現了這麼多，迷倒了我們卻不殺了我們滅口，肯定還有後招，我們不能再把它們當做低智商的獵物，說不定，我們此刻才是它們眼中的獵物。”

　洛克詫異道︰“我們全都已經清醒了，還怕什麼？我巴不得它們再來一次，只要做好預防措施，難道還會被它們迷暈第二次？古代種就是古代種，就算有了智能，會使用武器，制造戰斗機器，它們依然是古代種，難道它們還能斗得過真正的軍隊？只是信號不好，你總不會以為古代種還能阻礙通訊吧？”

　正在這當口，修和安迪濕淋淋地回來了，頭髮絲都在滴水，修一見克雷，再掃一眼四周，先是憤怒，後卻沮喪，克雷還沒問話，他就搖了搖頭，悶悶地坐在了地上，殊不知克雷見他們倆並沒有帶回林小樂，心中比他更加的焦灼。

　“你們的人回來了。”洛克說︰“如果你們要走，可以開走我們的車，順便幫我們出去打個電話，我們虎族是一定要守在這的。”

　“洛克，你說伯恩跟蹤古代種，這事有把握麼？你看清楚了麼？”克雷突然問︰“你們對同類的氣味應該很熟悉，能不能順著氣味，或者足跡去找他，不要乾坐著等信號。”

　“這個我有把握。”洛克道︰“我們清醒後第一件事就是去尋伯恩的氣味，可是那周圍全是低級古代種的腐肉......”

　“那腳印呢？！”路追問。

　“你們潛行的時候會留下腳印嗎？”洛克反問，這群雄獸的態度真是奇怪極了，首領獸獨自跟蹤古代種這麼危險的事，虎族自己都還沒怎麼樣，反倒是這些狼犬豹激動擔憂地跟什麼似的。

　“克雷，修，伊諾，你們跟我來。”尤金站了起來，勉強邁動雙腿，向外走去。

　距虎族一段距離，確定周圍空曠無人，別人不會聽到他們的談話時，尤金轉過身來，他翠綠的眼眸和銀髮通常都是閃閃發光的，此刻卻因為情緒低落而黯然失色。

　“什麼事。”克雷問。

　“你們有沒有想過......”尤金說︰“把小樂的存在，告訴官方媒體。”

　“什麼？！”伊諾怒道︰“你小子要去告密？！”

　修渾身濕淋淋的，還很有些虛弱，克雷扶著他，兩雄獸都沒說話。

　“不是告密！”尤金力爭道︰“我們這樣能藏住小樂多久？！要是變異古代種越來越多，以我們幾個的力量，好吧，就算加上那些虎族，我們又能保護小樂多久？！永遠住在這種偏僻荒涼，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地方，就是對小樂好，對她負責嗎？下一次這種戰鬥機器一樣的古代種大幅入侵怎麼辦？這次我們沒死已經是個奇跡，要是我們全被殺害，誰還會知道小樂的存在？！誰會去古代種那里解救她？！”

　“你們倆的意見呢！”伊諾轉過頭說︰“別不吭聲，說話！”

　“我同意。”克雷漆黑如夜的眼眸里全是矛盾與痛苦不舍，卻果決道︰“小樂現在生死未卜，以我們的力量，已經沒辦法保護她周全，我曾經承諾過她不會再受傷，可是現在，還不知她會遭到怎樣的殘虐。”

　“小樂是當著我的面被抓的。”修半垂著狼眼，說道︰“當時我只是不能動，並沒有徹底失去意識，本來我和安迪死定了，我看到是小樂撲了上來救了我們，她說的語言我聽不懂，但是我感覺得到她是不要命地在保護我，我們現在私藏小樂，為的不過是□權，卻要賭上小樂的命，這對她太不公，再說，就算這次成功救了她，變異古代種還是會沖著她來，我們能做到萬無一失？”

　“你......”伊諾氣結，他沒想到克雷倒戈就算了，連最下流好色，只用下半身思考的修竟然也這麼說。

　“我查到了一條法律。”尤金說︰“這條法律無論是原始獸族還是機戰獸族都通用。”

　“是什麼？”修問。

　“獸族文明法典，新紀元275年頒布了一條關於古人類遺存的法律。”尤金認真道︰“雖然是兩百年前，但這條法律並沒有作廢，那一年我們在地球兩極附近的冰川發現了不少古人類的遺體，不是古代種，是純粹的古人類，當時的獸族科學家試圖將他們解凍復活，但沒有一個成功，於是臨時法律規定，若有任意一名或多名獸族使古人類成功復活，那麼他們便永久擁有這名古人類的監護權與所有權，如果此古人類為雌性，則一名或多名監護人便是她丈夫的預備首選，若監護人虐待古人類，則以上權力全都視為自動放棄。”

　“你當我沒有去查過麼？”伊諾冷笑道︰“小樂並不是由我們復活，克雷是在沙漠里撿到她的而不是在冰川，她是穿越來的，你看過網絡小說吧？你應該知道穿越是怎麼一回事，不要小看我們的科學機構，法律有規定穿越來的人類雌性丈夫是誰嗎？再說現在社會上並不是每一個雄獸都願意接納古人類的存在，你別忘記，古代種在感染病毒之前可都是古人類！”

　修吼道︰“那你想怎麼樣！？讓小樂就這麼去死嗎？她在古代種手里，就算現在已經感染了病毒也不稀奇！也許現在我們做一切都晚了！我們這不是為了小樂的生存，做最後的努力嗎？！你是不是覺得小樂就是個隨便你玩弄的雌獸？她不值得我們這麼做嗎？！”

　伊諾反吼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也沒那麼自私！你們有沒有想過，距離那條法律發布已經兩百年了！要是現在的社會不接受小樂呢？！你們不知道最近出現了很多反古人類組織嗎？要是小樂被送進繁殖營，或者被上面弄去做科學實驗，她該怎麼辦？我們能怎麼辦？那是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

　尤金淡淡道︰“別吵，有理不在聲高，伊諾，其實你也知道修說的很對，所以我建議通知我們機戰獸族的高層，至少我們對人形很執著，對古人類的接受度，比你們原始獸族會高很多，我們先在電視與網絡媒體上曝光小樂的存在，起碼能保證不會讓高層對小樂為所欲為。”

　林小樂並不知道她的未來會發生巨大的變動，越過了大片叢林之後，腳下是浩瀚壯闊的懸崖峭壁，她感覺到提著她的這個機器男正在往下降落，速度越來越快，失重感相當強烈，最慘的是她憋尿已經憋了有一個鐘頭，這麼一下墜，險些讓她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