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77 羽

　這一路上都穩穩當當地，臨到最後關頭來了這麼一下，真是讓莫蛋疼，還好沒出什麼差錯，莫大聲地噓了那只揮舞翅膀用力過度的肇事鷹，將林小樂的手牢牢握住。

　“她沒事吧？”有鷹變成了跟莫一個造型的鳥人，蹲在樹上關心地問，由於此處鷹數太多，他的光屁股直接挨到了下面一只安第斯鷹的腦袋上，這種損傷尊嚴的動作平時再無聊的鷹也不會幹，拿自己的菊花印別人腦門上不被打一頓才怪，可如今不一樣，下面那只鷹根本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渾身羽毛乍起，直勾勾地看著林小樂。

　“好著呢！”莫不滿地抱怨，“誰維持下秩序，有沒鷹管啊，這麼亂回頭她再出點事怎麼辦！真是的！”

　“沒事沒事，趕緊的，讓我見見羽，我得借個電視！”林小樂拽拽莫的手，拉著他往前走，那一群光著身子耷拉著兩大翅膀的男人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吸引力。

　新時代的鷹雖然維持著避世而居的習慣，可畢竟大家都是文明鷹，早已經不會住原始洞穴或者隨便在樹杈上搭個鳥窩了。不長不短的洞穴只是個通道，通道兩邊畫著一些莫名其妙的涂鴉。林小樂跟著莫往前走了一段後，突然眼前豁然開朗，原來曲折洞穴的盡頭依然是懸崖，正對兩座山壁，山壁中間巧妙地夾著一所石頭制材的屋子，也就兩層樓高，從地上的角度來看，那屋子像是懸浮在空中，別緻卻很危險，不過由於屋子的主人生有翅膀，估計砸下來也不會出鳥命。

　莫扛著林小樂就飛上去了，前腳剛離開地，就聽見後面岩石崩裂落入懸崖的聲音，可憐那萌萌的曲徑通幽的小洞穴就這麼被蜂擁而上的鷹們擠爆了。

　嘁，這種小場面根本不夠看……林小樂一邊內心吐槽，一邊把莫抓得死緊。

　羽站在門口笑臉相迎。

　鷹族的族長很年輕，跟法蘭那種大叔級別的不一樣，羽的臉甚至還有點青澀，跟莫差不多的年紀，身材倒是很不錯，事實上林小樂混了這麼久還沒見過身材不好的雄獸呢，再看看臉，矮油，那張臉真對得起族長這神秘身份，狹長紅眼中自有清輝流轉，長相更是俊逸非凡，除了那身亂七八糟縫著鳥毛的袍子，可以說一切都很完美。

　總的來說，羽笑起來和和氣氣地，感覺很好相處的樣子。

　“你倆路上累了吧？先進屋。”羽笑眯眯地說。

　這就首先贏得了林小樂的好感，天知道她的確很累了，要是站在著峭壁中間自我介紹加上寒暄一番，頂著狂風，外加岩石持續掉落砸起的灰塵，還真不那麼好受，果然是鷹族啊，就是不拘一格，自由自在，要是跟法蘭見面，林小樂覺得自己肯定沒這麼放鬆。

　路上她從莫嘴里摳出一些話，得知獸族和鷹族肯定達成了什麼協議，他們得保證她全部的安全，包括不被侵犯神馬的，這一條簡直太英明了，看看外面那些鷹的狀態就知道啦！

　林小樂這邊還沒坐下呢，窗戶外面撲騰翅膀的聲音開始變大變密集，又傳來轟隆隆的貌似整片山頭坍塌的聲音，羽轉過身去，握著桌上捆了紅布的破話筒，摁開電源大吼道︰“別鬧了！全都給我滾回家吃飯！房子都快塌了！！”

　綁在樹上的大喇叭們將羽的聲音傳遍了這塊土地，林小樂吃了一驚，這麼具有浪漫與神秘氣質的神鷹之族通訊竟然靠吼！這分明是鄉村電視劇里幹的事好吧？

　“哈哈，不好意思，我的族人沒怎麼見過世面。”羽解開袍子的扣子，問道︰“你不介意我脫掉這件象徵安第斯族古老傳統的族長制服吧？”

　“快脫了吧。”莫心疼地說，“林小樂是個不錯的人，不會在乎的，再多穿幾次老族長們的毛都要掉光了。”

　林小樂坐在古樸風格的木頭椅子上，面前一只鐵皮杯，四顧一望，這廳里牆壁上同樣有許多塗鴉，靠窗的地方有個櫃子，櫃子上放著一台電視機，那電視機忒苦逼了，鏽跡斑斑不說，腦袋上還豎著兩根天線，這種電視能看嗎？這條件比起陸地獸族也差得太遠了，哪怕是老五區和二區也比這強啊！

　“羽族長，莫在路上基本上把情況都跟我說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我看咱們就別客套啦，我想跟你借個電視看看，不瞞你說，我得看看新聞。”林小樂站了起來，往電視那走。

　“可是今天停電啊。”羽無辜地說，“我那大喇叭是用乾電池的，真停電了。”他啪嗒啪嗒摁著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開關，證明真沒電，眼看天快黑了，莫擦燃火柴，點燃了一根蠟燭，又用馬燈罩住。

　真的假的？林小樂狐疑，從莫一路上的話來分析，這個羽的強項就是給莫洗腦，簡直是以騙莫為人生最大樂趣，可是管他呢，只要不騙到她頭上來就好了。

　“咦，還真停電了啊？”莫納悶，“剛才我上來的時候還看見發電那邊的風葉子在轉呢，林小樂，真是趕巧了，我們這一年也難得遇到一次停電的，我們鷹族啊，晚上一定要燈才安全......”

　“的確如此。”羽義憤填膺，“林小樂啊，你別誤會，如果我不讓你看電視，直接把電視弄壞不就得了，還真是停電了，實在是不湊巧，今天的風向很亂，風車葉子可能被吹壞了。”

　“喔喔，沒事。”林小樂失望地說，隨後又追問︰“羽族長，你知道十區那邊最後怎麼了嗎？誰贏了？有沒有死很多獸？”

　“不知道哦，”羽搖搖頭，“我這些天擔心莫和你一路上是否安全，擔心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哪有心情看電視。”羽矜持地一笑︰“何況，我生平最不愛看電視了，一般我都看看古代文學名著譯本，或者搞一點藝術創作，當然，你的大作我也有拜讀。”

　“咦，不會啊，羽，你明明很喜歡看電視的，有空就在擺弄天線呢。”莫有點莫名其妙，“而且平時也沒見你創作什麼啊，你不是跟我一樣最不愛看書的嗎？除了那幾本色情雜志。”

　噗，林小樂差點沒忍住真的笑出聲來，莫也太天然呆了一點，羽簡直徹底被他揭穿！

　“總之等電來了，我再給你開電視看。”羽不愧是族長，處理起這類事件駕輕就熟，他連眉毛都沒皺一皺，又對莫說道︰“莫，你先上樓休息吧，”

　“不用，我精神著呢！再說這會兒睡了晚上就睡不著啦，我得倒時差啊。”莫突然想起了什麼，委屈地說︰“羽，原來那些陸地獸族根本沒有流行裸奔，他們個個都穿了衣服褲子的，當時的氣氛可真尷尬啊，我主要是怕給咱們族丟臉，不過林小樂說，這沒什麼關系。”

　比起不穿衣服，渾身那麼髒更丟臉吧......

　“是嗎？陸地獸族真是讓人琢磨不透啊。”羽波瀾不驚，氣定神閑，面上毫無羞愧之意。

　“羽，你這邊可以上網嗎？”林小樂摸出手機找信號。

　“喔，信號不怎麼好，這邊肯定不行，有時候我想上網得飛到離這遠遠的一個山頭上去，還不是每次都能成功連網。”羽說。

　聞言，林小樂垂頭喪氣。

　羽點了點桌子︰“關於住宿問題，我看你就住我這里好了，你懂的，因為某些特殊原因，我不可能讓你單獨出去住，如果把你分出去，只怕從今晚開始我的這些族人要為了進入你的洞穴打得頭破血流。”

　這話一語雙關說得略色，林小樂全當沒聽懂，無奈地點頭，同意了羽的安排。

　莫問︰“可是就兩間屋子，怎麼住呢，還有一間是我的！”

　“你住一間，林小樂住我那間。”羽一副正經樣。

　“那不行，絕對不行，我答應了陸地獸族的親們，要把貨物完好無缺地送回去，萬一你夜里夢游跟她交配可怎辦？”莫連連搖頭︰“你常常對著女人的裸體流口水，羽，我不能同意，你是一個好族長，我不能讓你犯下這種錯誤。”

　“哈哈，開個玩笑而已。”羽笑道︰“我不過是說著玩的，讓客人跟我們擠一間屋子是很失禮的，當然要給她一個完整的自由空間啦！”

　林小樂沖莫露出了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羽讓林小樂自己選一間的時候，她果斷放棄了莫的屋子，誰知道里面有沒有幾十只蟑螂臭蟲，不過莫這個人倒是很靠得住，原以為他傻傻的，結果只是說話古怪性格單純，心里倒是全都明白，至少他懂得如果一個男性翻來覆去看色情雜誌就證明他思春了！

　一大包冷掉的菜肴被莫拿了出來，林小樂想著他們這些偏遠山區的農村鷹可能也沒見過這麼些好吃的，就很體貼地提前上樓休息去了，把客廳讓給這對哥倆慢慢吃，想來她不在的話羽也能放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