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覺醒

　「結界打開了，大家快跑啊！」旁邊的冒險者們欣喜若狂，如蜂一般朝鎮外衝去，卻沒有多少人有興趣再看一眼拚死打開了結界的西琳。對此，西琳並不在意，只是急切將目光對著隆卡西和卡爾三人，急切的催促他們快速逃離。

　隆卡西傷心欲絕，他很清楚生命獻祭的代價，也明白西琳的體質，強行越兩級施展九級魔法，西琳已經是有死無生。悲痛中的他，並沒有注意，木訥的卡爾不但沒有逃離，反而傻傻的朝著西琳跑了過去。

　「在偉大的堪切斯特大人面前還想跑？沒機會了。」森冷的聲音在空中傳來，堪切斯特龐大的身軀突然擋在了所有人的面前。空中舞動的冰龍還沒來得及對他展開攻擊，就被他看似隨意的一記龍息，配合上身體的幾次衝撞，就已經消散在空中。同時消散的，還有那瘋狂外逃的幾十名冒險者，這其中，還包括了那名盜竊財寶的劍士。

　正在全神控制冰龍的西琳心神劇震，猛的一口熱血噴了出來，正正噴在了卡爾的臉上。知道自己就算施展出生命獻祭，也遠不是黑龍的對手，所以她幾乎將全部精神都灌注在了這頭冰龍之上，冰龍被毀，她的心神也頓時受傷，這一口噴出的卻是她的心血。

　卡爾呆了，呆呆的望著口角掛血，委頓異常的母親，他的眼神之中第一次有了變化。一直以來，心性不全的他，雙眼之中都只有呆滯和茫然，此時，眼中的茫然之色更深，卻多了幾分深藏的痛苦，以及一絲狂熱。他覺得很熱，那是發自靈魂的炎熱，大腦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一般，痛苦異常。沒有人注意到，噴在他臉上的血跡，正以驚人而詭異的速度，迅速的黯淡下來，似乎被吸收了一般。

　「生命獻祭，看來，我是太小看你了。」輕描淡寫的殺死了想要逃竄的冒險者和村民，黑龍對著西琳的目光已經多了幾分激賞，卻也多了幾分憤怒。結界被毀，小鎮裡面數千人同時外逃，大大增加了他追回所有失竊財寶的難度。「你不怕死嗎？」

　「為了我的孩子，死又算的了什麼？」隨手擦去唇邊的血跡，西琳再次舉起了手中的魔杖，但她的心卻已經幾近絕望。就算用了生命獻祭，越兩級釋放魔法已經是她的極限。可就是這樣，全力釋放出的冰龍依然被輕易擊碎，實力的絕對差距，讓她連想要纏住黑龍的可能也沒有，又怎麼能救的了自己的家人呢？

　「可你救不了他們。」堪切斯特冷冷的掃了隆卡西等人一眼，自然的道。「以他們的實力，就算是…咦，這小子有點古怪。」

　堪切斯特所說的小子，自然就是卡爾。雙眼微合的他，已經有了奇異的變化，淡淡的血紅氤氳，若隱若現的環繞在他的身周，卻只到頸下位置，他的頭部，同樣有光環顯現，卻是柔和的淡金光芒。兩種截然不同的光暈，讓他的身影更加詭異奇幻，剛剛因為大家的注意都在黑龍身上，所以並沒有發覺，這一看到卻是全都吃了一驚。

　「很奇怪的氣息，居然分別擁有光暗兩種屬性的特點，卻居然可以互不侵犯，奇怪，太奇怪了！」堪切斯特驚疑的道，龐大的身軀也開始朝卡爾靠近。

　「別靠近我的孩子！」西琳大喝道，身形更如母雞護崽一般，攔在了黑龍堪切斯特的前面。

　「不自量力！」堪切斯特冷喝一聲，龍爪輕揮，一個如同西瓜大小的黑色光球憑空出現，刷的一聲，擊向擋路的西琳。

　西琳毫不退卻，早在冰龍被毀之後，她已經暗中聚集魔力，準備釋放下一個魔法，此時，自然更不遲疑，高聲吟道：「冰之元素，請賜予我守護的力量－－冰之守護！」

　淡淡的白色氤氳升起，瞬間將她的身形遮蓋，黑色光球迅疾如風，白色氤氳剛剛成形，它已經轟然聲中，撞了上去。看似單薄的氤氳，光球撞上去之後卻是如有實質，只撞的喀喀做響。片刻之間，黑色光球消逝，白色氤氳卻也是消耗一空，西琳的身影也已經大半顯露了出來。

　「哼，有點實力！」堪切斯特冷哼一聲，又是一個黑色光球憑空出現。剛剛不過隨手一擊，卻不想勞而無功，這讓他大感不耐，這次出現的光球，卻又大了幾分，威力不用說也更強了。

　西琳美目之中掠過濃濃的不捨，隨即默默的合上。黑龍的實力實在強過她太多了，這個冰之守護，她除了預先暗中積聚魔力之外，還要一點時間的準備，但黑龍的隨手一擊，卻已經幾乎擊潰了她的守護。此時的暗黑光球，她已經再無力抵擋。

　眼看光球即將及體，斜刺裡一條人影突然竄出，義無返顧的擋在了她的面前。黑色光球瞬間化為黑色火焰，將他吞噬。

　一聲淒厲的哀號響起，卡爾的雙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張開，沒有了以往的呆滯和木訥，也不復是以前的水藍色，他的眼睛，赫然已經變成完全的血紅，那如同寶石般閃亮的血紅光芒，詭異至極。此時的他，正呆呆的望著那完全被黑色火焰吞噬的人影，神色淒厲至極。

　「隆！」西琳駭然睜開雙眼，那突然竄出，代替她承受了黑暗光球的人，赫然正是隆卡西。一身火焰的他，雙眼之中滿是濃濃的深情和不捨，雙唇微動，似乎在述說著什麼。不過，片刻之間，他的身體已經被黑色的火焰化為灰燼。

　「就算死，我也要死在你的前面。」西琳的耳邊，似乎響起了隆卡西以前的誓言。她痛苦的再度閉上了雙眼，準備接受堪切斯特下一次的攻擊。「如果你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那本是當年他們成親之時，發下的山盟海誓。

　「啊！」卡爾眼中血紅光芒更盛，身形突然啟動，帶起片片幻影，小小的拳頭，夾雜著淡淡的血色光芒，帶起尖銳的呼嘯，重重的朝龐大的黑龍轟去。堪切斯特瞇起了雙眼，不閃不避，砰然聲中，卡爾的拳頭重重的轟在了他臃腫的大肚上。

　「速度不賴，可惜，卻是不通武技，連鬥氣都沒有的拳頭，又怎麼可能傷的了我？」分析過卡爾的攻擊，堪切司特搖頭道：「原以為你身上氣息這麼怪異，應該有什麼驚人之處，看來也不過是這樣，可惜了。」說到可惜，他已經龍爪一揮，狠狠的抓向卡爾的胸口。這一爪要是抓個正著，別說是現在的卡爾，就是換個大劍師，也絕對是有死無生。

　卡爾神色絲毫不變，腳下連動，淡淡血紅氤氳之中，身形卻是不可思議的閃了兩閃，讓過了堪切斯特的一擊。

　「咦？」堪切斯特驚咦了聲，卡爾這一下看似簡單，其實卻是大有玄機。剛剛那一爪，他看似隨意，卻是抓准了卡爾拳勢剛盡，無法閃避的瞬間。卡爾速度雖快，與他相比卻依然有著極大的差距，這樣一抓還能閃過，只能說明卡爾的身法已經妙到毫顛。

　不過，雖然驚奇，但自己的攻擊，居然被一名六歲的孩童閃過，這讓高傲的堪切斯特無法承受。所以，風聲起處，他碩大的龍尾已經猛然一橫，狠狠的抽向閃避中的卡爾。

　如果剛剛那一抓他不過是隨意而為，這一下巨尾橫掃，他已經動了真火。卡爾的身法雖妙，卻又怎麼能閃避得了這樣的攻擊。在西琳的悲呼聲中，龍尾攔腰掃個正著。連堅固的樓房都可以一掃而空的狂暴力量，完全足以讓卡爾粉身碎骨。

　「卡爾！」「哥哥！」西琳與剛剛醒來的愛麗絲同時悲呼道，雖然知道一家人都已經無法倖免，但先後看著丈夫和兒子死在面前，西琳依然悲痛欲絕。

　「媽媽，您放心，我應該沒事！」遠處的卡爾，卻出人意料的站了起來，奇怪的拍了拍自己的身體，遲疑的道。他的雙眼，已經恢復了正常的水藍色，剛剛的瞬間，就連他自己也沒發現，在龍尾掃中他身體的瞬間，一面火紅的光圈憑空出現，牢牢的將他護在中心，硬是抵擋了龍尾的橫掃。雖然光圈搖擺不定，似乎隨時可能崩潰，卻硬是支撐了下來。卡爾渾身毫髮無傷，只是被那狂暴的力量，直直的摔出近百米外而已。

　「鳳凰守護？」堪切斯特這次真的吃驚了，能夠抵擋自己惱怒下的攻擊，這樣的魔法守護等級已經接近了禁咒，而要把這樣的魔法加持在他人的身上，就算是他也無法辦到。而且，在光圈亮起的時候，他已經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那是來自與龍族齊名的鳳凰一族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