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領悟

　弓弦的撥動響徹天空，如雨的箭矢瘋狂的朝大門前的卡爾和珠瑪的身上傾瀉。幾乎在同時，卡爾的身形卻已經消失不見，珠瑪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身上一緊，已經被卡爾一把抱起，如同閃電般出了大院。還沒等驚叫出聲，卡爾已經再度闖進了大院，這次卻沒有走大門的位置，而是正如福瑞斯昨天在小院所做的一樣，強行在院牆上破開一個人形大洞，輕輕松松的闖了進去。

　這一進一出，卻是迅如脫兔，那些火尾的弓箭手一箭出手，正驚訝于目標消失，卻突然發現他已經再度闖了進來。還沒等他們彎弓射出第二支箭，卡爾已經憑借著驚人的身法，帶著珠瑪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三米高的院牆，就算是抱著珠瑪，也無法給卡爾制造半點的麻煩。

　弓箭手被人近身，還是實力遠超的高手，結果如何自然可想而知，一時間，慘叫連連，人影如同下餃子一樣，不斷的滾落下來。卡爾身形半點不停，左手輕挽珠瑪的腰肢，右手化為掌刀，輕輕一揮，弓弦立斷，微微一送，弓箭手就已經怪叫著掉下牆去。片刻之間，雖然沒有受什麼重傷，但幾十名最具威脅的弓箭手卻已經失去了動手的能力。

　福瑞斯神色大變，縱然早知道卡爾不好對付，他卻怎麼也沒想到，精心安排的幾十名弓箭手，在他的手下居然這麼不堪一擊。忙再一揮手，身旁的劍士頓時蜂擁而上，只是，很快他們就發現，就算人再多，插不上手也是白費。

　卡爾高踞院牆之上，那些劍士卻無奈的發現，縱然自己人多勢重，卻根本沒無法在這樣的環境發揮出優勢。狹窄的院牆之上，根本容納不了太多的人圍攻。卡爾居高臨下。如果他們想要強行爬上院牆，那他只需要輕輕一撥，就可以將他們踢落下來。而從兩旁上去的人，更是不堪一擊，舉手投足之間，就輕易的被他轟了下來。一時間。縱然有著近五十名的人手，卻也拿卡爾和珠瑪無可奈何。在連續被趕下來近二十人之後，那些劍士終于放棄了繼續沖上高牆。

　一時間，場面變的可笑而滑稽，卡爾依然輕挽著珠瑪地腰肢，輕輕松松的站在高牆之上，下面幾十名劍士卻只能看著他們干著急，縱然排在前面的幾人不住的用劍去砍卡爾的腿，卻又怎麼比的上卡爾地絕世身法。只能一邊徒勞的舞動長劍，一邊則破口大罵。這些廝混在市井之間的劍士，口中哪里是干淨的？

　“可惡。拆牆！”福瑞斯惱羞成怒，弓箭手小隊頃刻間被擊潰，而自己最倚仗的劍士小隊，卻完全被玩弄于鼓掌之間，這讓他哪里能夠承受？

　那些劍士正無計可施，此時一听福瑞斯的命令，頓時大喜若狂，也顧不得這里是自己平時聚集的老窩，馬上揮劍砍起院牆來。幾名強橫點的，更是來人帶劍，狠狠的撞向高牆，片刻之間，原本頗為雄壯地院牆已經千瘡百孔。

　卡爾淡然一笑，如果下面這些劍士認為沒有了院牆的存在，就可以用人數佔據優勢，那也實在是太小看自己了。他之所以高踞院牆，並不是不敢面對成群劍士的圍攻。也不是需要調息緩和，僅僅是在消化腦海里面地記憶而已。毫無疑問，記憶中那個眉清目秀的小和尚，正是前世的自己，而他真正需要消化的，也是小和尚的出手。

　若非有記憶在引導，他自認現在的自己，絕對沒辦法做到剛剛的程度。連傷數百人，力度卻都控制的恰到好處。真氣的消耗。也被控制在最低地限度，如果用三成力可以讓目標喪失還手能力。那就絕對不會多出半分。更驚人的是，由始至終，都沒有運用半點高級的武技，用的僅僅是最普通的拳腳。論實力，卡爾自認應付這數百名混混綽綽有余，但如果要像現在這樣輕松裕如，如果沒有記憶引導，他自認還無法做到。

　這樣的記憶，遠比現場觀摩或者有師傅在一旁手把手教導還要有效的多，卡爾在明白腦中的光明靈魂封印進一步減弱的同時，也對于真氣地運行和施展有了更深的體會。並非實力的提升，但這種體會，卻可以讓他將眼界放的更寬。

　卡爾地武技天賦或許在麥加大陸上已經只能用天才來形容。但有一個弱點卻是他無法否認地。那就是他地一切。並沒有真正地得到名師指點。正如他地魔法一樣。他地武技也是自己摸索而來地。如果腦海中沒有光明靈魂封印。那憑借著完整地前世記憶。他在武技上地見識心得足以媲美大陸上地聖級強者。因為那不僅僅是他自己地體會。還有前世地師門。少林高僧地親身指點。

　但偏偏他因為封印。所以記憶並不完全。這也導致了他在武技上地修煉。也是一半經驗一半摸索。雖然沒有走太大地彎路。但其實他走地。多半也只是前世地舊路。沒有了少林高僧地指點。沒有了任何人地幫助。他這一路甚至比前世還要更加艱難。而原本有了前世地經歷。他在修煉武技上。就算不能推陳出新。也應該是更進一步地。

　真氣與斗氣異曲同工。當修煉到顛峰地時候。自然是殊途同歸。但同樣是吃飽飯。一口飯一口菜地吃。跟先把菜吃完再吃下整碗飯。或者先吃完整碗飯再吃全部地菜總是有差別地。卡爾注重根基。明白修煉之道要循序漸進。但當他在一夕之間獲得大量少林絕學之後。這種注重無形中已經被他拋開老遠了。

　沒有任何一個習武之人。能夠抵擋絕學地誘惑。卡爾也不能。當他在努力消化記憶。將這些絕學化為己有地時候。就注定他要遇到自己以前刻意避免地一個問題根基不穩。就像大陸上地斗氣武技一樣。越是威力巨大地武技。就越需要渾厚地斗氣支持。強行修煉。只是有利無害。卡爾同時修煉了這麼多少林絕技。以他地易筋經心法支持。根本是辦不到地。

　出現問題並不可怕。可怕地卻是卡爾對此依然一無所知。這也正是他獨自摸索。不知深淺地緣故。短短一月之內。他先後兩次深入堂格拉奇山脈。以強悍地魔獸練手。為地卻是進一步挖掘記憶。體會少林絕學地威力。縱然有些感覺。但他卻只以為是因為自己現在實力不足。以為當易筋經心法提升後。就可以彌補其中地缺憾。卻忽略了欲速則不達。急于求成。反倒讓他地破綻越來越大。

　如果照此下去。雖然暫時未必就會妨礙他武功地進境。但他卻必將于少林心法地精義越走越遠。實力越是提升。這種背離就會越來越大。而破綻地彌補。也會越來越困難。最後必然會讓他停步不前。難有寸進。甚至走火入魔。

　而在這個時候，他突然再一次體會到普通武功的精妙，感覺到對真氣的絕對掌控，卻如同當頭棒喝，將他從對絕學的狂熱追求中驚醒過來。很多事情，如果沒有對比，當你一點點習慣之後，未必就會感到什麼不對。只有真正察覺到其中的差距，才會知道到底怎麼樣才是正確的。無疑，相比起大開大合的出手，卡爾更喜歡這種對真氣和身體精確的控制。無法真正掌控的力量，那就不能真正稱其為力量，這是卡爾一直篤信的一點。

　這種感悟，無疑讓卡爾無論是武技上，還是心境上，都再次獲得了提升，而在這個時候打攪卡爾的那些劍士，卻跟外面那數百人一樣，成為了他最合適的試金石。隨著一聲輕笑，他的身形突兀的消失在了高牆之上，竟是毫無顧忌的闖入了那些劍士的包圍之中。

　珠瑪的心跳漸漸平靜下來，在佣兵酒吧當舞女的時候，她為了生活，只能強顏歡笑，忍受著佣兵們的接觸，但其實在她的心底，卻是十分厭惡這種接觸的。當卡爾的手挽上腰肢的時候，她卻驚奇的發現，自己並沒有任何的抗拒。在呼嘯的箭影之中，她甚至來不及做出戒備的動作，就已經被卡爾倏進倏退，感受了一把風一般的速度。她已經不是小女孩了，自然明白卡爾這麼做根本不是要佔自己便宜，而是害怕在亂戰中自己受傷。剛剛面對那些毫無武技修為的混混，卡爾沒這麼做僅僅是因為他們還無法威脅到自己，但現在這些劍士卻不同，五十名中高級劍士的聯手，發揮出的威力可與數百名普通人截然不同。如果再僅僅是讓自己在身後跟著，卡爾已經沒有了保護的把握，所以才有這出人意料的一招。但是，明白歸明白，卡爾身上的氣息，還是讓她心跳加劇，不能自己的緊張起來。

　而後在刀光劍影中穿梭，她卻發現自己的心情反而平靜了下來。要是事前告訴她，卡爾可以獨自打倒火尾的全部人手，她自然是不會相信的。但此時，她卻對這一定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