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徐榮之死
「噗」「嗤」
燕風咬著牙,拔出插在肩膀的羽箭,頓時鮮血隨著一塊臂肉,噴濺而出。疼的燕風知翻白眼。
「主公,讓俺護著你先逃吧。」這時,典韋的聲音在耳邊突兀的響起。
燕風轉頭,看見悍勇如典韋也已經身中數箭,大量的鮮血已然映紅了鎧甲,白色的箭簇微微顫抖,在漆黑的夜色下,格外的顯眼。
「不,我不能拋棄我的將士,」燕風忍著痛,決然的搖頭道。
「敵人雖然佔據著優勢,但是畢竟人太少,不能再短時間內將我們盡,只要有援軍,有援軍到達,就是我們反擊的機會。」燕風又道,但只心中卻有著擔心,自己這裡雖然喊殺聲震天,但是自己府院的位子太靠東北,等到前往西門的將士,聞聲援救的時候,已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這其中的變故自己可不能預料。
「主公,快撤到屋內,俺在外頂著,保證不會有一支箭射進去」典韋道。
「什麼?典韋你說什麼?」燕風突然問道。
「主公快撤到屋裡去」典韋,鐵塔般的身軀,和十數個受傷的親衛一同護衛在燕風前面。怒目盯著衝殺的西涼兵。
『屋裡』『屋裡』燕風喃喃著,忽然興奮的抬起頭喝道,「誰有火折子,快,火折子,怎麼,誰都沒有?難道天要亡我燕風?」
「將軍,屬下帶著」一個親衛應道。
「好,快,快去點燃房屋。」燕風聞言,面色大喜,喝道,「快去!」
……
西門,戰事已經接近尾聲。
發瘋般狂奔的戰馬,最終還是一匹匹倒在了十數萬隻羽箭之下。
天地間響起一片歡呼聲。恰好蓋住了東北的喊殺聲。也許是天意使然。
「怎麼沒有多少西涼兵?」孟達疑惑道,「難道都已經被迷倒?還是藏匿在城中,等待時機逃竄?」百思不得其解,到了白天,他們就是插翅也難飛出朝歌。
「將軍~」
「傳令,全城搜捕敵賊徐榮和西涼軍餘孽。」孟達斷然下令道。
「諾」
「不好,將軍,你看」一士兵指著遠處,大聲叫道。
孟達,聞聲看去,心立即咯噔一下,涼了半截。臉色隨即大變。「將軍府?原來敵人的目的是襲擊將軍府?」
「快,快,下令,前往將軍府救援」孟達大喝道,急忙奪過一匹戰馬,縱躍而上,向著燕風的府院,狂奔而去。
……
慘烈的廝殺依舊進行著。鮮血每時每刻都在流淌噴濺。
一處彎折的牆角,有些狼狽的燕風矗立,看著一個個倒下的親衛,燕風的心在滴血,恨不得也隨著他們一同力拼到死,來彌補自己的輕敵。這一刻,燕風覺得即使自己手握數萬精兵,也無濟於事。也挽救不了這一個個鮮活的生命。
「我草/你/媽/的徐榮,老子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燕風怒吼著,緊握著的拳頭咯咯作響。滴血的七星龍淵,在殘月的映襯下,閃爍著妖異光輝。
「燕賊!」循聲望去,徐榮一眼便看見了銀甲護身的燕風,暴喝一聲,向著燕風殺來。周圍的西涼士兵,緊緊跟隨。
「來得好,」燕風見徐榮殺來,也是怒吼一聲,「殺!」
怒氣衝天,殺聲震地。驟然之間,金戈便相交在了一起。
「殺殺殺…」
燕風怒吼著衝殺向前。七星龍淵劍,所過之處碎甲斷刀,血肉潑灑。
「殺殺…」徐榮怒目圓睜,淒厲的吼叫著,刺向顯得神勇的燕風。
「鏘!」的一聲金戈交鳴,刀劍相交。燕風和徐榮各自退了一步。
「燕賊,董相國帶你不薄,你為何反叛。」徐榮怒斥,即使今日折戟於此,他也要怒罵燕風。
「哼,少說廢話,董賊從來都沒有信任老子,何來的待我不薄?」燕風怒道,「徐榮,你乃一員良將,為何卻為欺君罔上的董賊賣命,不如隨我,一同殺入洛陽,手刃奸賊,匡扶漢室。」似乎想拖延時間。
果然,徐榮持刀防禦,繼續怒斥燕風,「燕賊,你已經無路可逃,即使你有千軍萬馬,此時也休想救得了你。」
「徐榮,識時務者為俊傑,我的大軍即刻便會殺到,到時你只有碎屍萬段。」
說話間,府外陡然想起的喊殺聲。
「哈哈…」燕風抹了一把濺到自己臉上的不知是誰的鮮血,瘋狂的笑著,「徐榮,現在投降,我燕風可以留你一個全屍,哈哈。」
「燕賊,你休想,老子和你拼了。」說著,徐榮舉刀衝上前來。對於自己的武功,徐榮還是相當的自信。只不過…
「當當」火光迸濺。
「噗」的一聲脆響。
徐榮高舉的大刀。猛然鈍住。身體一顫,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燕風的龍淵劍已然插/入自己的心臟。
好快的速度。徐榮臉色淒然,沒想到自己會死在這裡。
「燕賊~~」徐榮聚集全身的力量,怒吼一聲,彷彿洩自己的恨,自己的不甘。
「嗤」燕風握住劍柄的右手驟然加力。
「呃」徐榮的身子猛的一頓,眸子中最後的華彩漸漸暗淡下來,變成一片死灰。已然氣絕…
「咣當」大刀落地,這一刻,發出一聲轟隆巨響。
「徐將軍」
「將軍」
…
亂世是殘酷的,亂世是無情的。在這裡,沒有廝殺理由,也不需要理由。
……
這一夜,注定無眠。
洛陽,
「框框框…」
急促猛烈的敲門聲連綿不絕。
「主公,主公,大事不好了,主公。」
門外,衣衫不整的李儒,神色慘然,焦慮。使勁的敲打著門窗。
「什麼事?」聲斷喝傳出,隱隱有些怒氣。要不是敲門的是李儒,董卓的女婿,最倚靠的謀士,恐怕早就被董卓,叫人拖走了。
「主公,快開門,長安出大事了。」
「到底什麼事?」哐噹一聲,房門打開,董卓坦胸露乳的身影出現在李儒面前。下垂的胸肉,讓焦急的李儒都有些微愣。
才短短數年,養尊處優的董卓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力揮百斤大錘時的董卓了。
「主公,長安急報。長安,已經失陷了。」
「什麼?長安失陷?」董卓大驚,而後猛的揪起李儒的衣襟,怒目圓睜道,「牛輔,牛輔匹夫在哪裡?」
這難怪,董卓以前雖然是河東太守,但是卻一直將長安控制在手,並且當成自己的大本營,咋聞道長安失陷,怎能不驚怒失措。
「主公,咳咳,主~公~」李儒,蒼白的臉色瞬間紅如豬肝,呼吸困難的說道。
董卓放開李儒的衣襟,依舊怒聲道,「牛輔匹夫在哪?」
「主公,牛輔將軍已經,已經被殺。」李儒悲切道。
「可惡」董卓狠狠的砸擊著門窗道。
…
一炷香後,議事廳。
當董卓的眾文武聽聞此事後,臉色數變,各種不詳的後果在腦中閃現。難道是盟軍,早有預謀?駐紮在虎牢關外按兵不動,並不是怕了己方,而是在等,在等拿下長安,兩面夾擊?頓時眾文武心底冒出一道涼氣,一些貪生怕死之人,便開始琢磨自己的後路。
這也怪傳報急報的士兵,他是從長安慌忙逃竄出來的,並不知道是誰夜襲了長安,理所當然的就認為是前些天攻打長安的張魯,馬騰,韓遂等人。
「怎麼辦?」董卓氣急敗壞的問道。
「主公,為今之際只能派重兵奪回長安,」李儒道,「另外增兵虎牢關。防備叛軍,兩面夾擊。」
「對,主公,我們應該立即分兵,奪回長安。」李肅說道。長安事他們的後路。
「父親,孩兒願領精兵數萬,奪回長安。」呂布請命道。他心中對軍隊的渴望越來越強盛。他想成為第二個燕風。
「末將等願隨溫侯同往。」眾將紛紛請命。
不過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怒氣漸壓的董卓沉聲問道。分兵?董卓可不大願意,現在集結在洛陽的大軍只有不足二十萬,兩頭一分兵,那麼留守的就只有數萬人,這樣讓董卓感到了自身的危機,怎麼也不同意。
眾人沉默。分兵是最有效的方法。
「有」這時,李儒出聲道,「我軍還可以遷都長安。」
「遷都長安?」眾人聞言,紛紛吃驚的叫道。
「不可,」一文吏出言阻止道,「現在長安情況不明,我們不能冒然遷都。」
「對啊」
「對啊」
「長安情況不明,不能遷都」
「住口」董卓怒喝道,轉頭看向李儒。
「主公,我軍可以增兵函谷關,同時傳令郭汜將軍率軍攻打長安,而主公則親自率軍再次增援虎牢關。」
「增援虎牢關?」董卓眉頭一挑,道。
「對,增援虎牢關。」李儒肯定道,「這樣做,就可以暫時震懾關東諸侯,待郭汜將軍奪回長安後,再遷都長安,暫避鋒芒。」
「而且,長安經過我軍多年經營,定然能夠輕易奪回。」李儒又說道。
……
虎牢關外,盟軍大營,帳中。
「公節所言可屬實?」袁紹變色急聲道。
「句句屬實,我安排在河內的密探,親眼所見。」王匡肯定道,「而且,這股董軍行動異常,近乎大張旗鼓的行軍。」
「這,董賊到底想要如何?」袁紹疑惑的說道,「難道不成是要引誘我軍前往剿滅,然後背後偷襲?」
「肯定是如此。」王匡又道,「否則肯定會隱藏蹤跡。」
「對,極有可能」
「袁盟主說的對」
「袁盟主神機妙算,一眼便看穿了董賊的陰謀詭計。」一家主拍馬道。
眾人紛紛贊同。似乎也只有這樣一個結果。
「帶兵主將是誰?」這時,一直沉思的曹操突然問道。
「不清楚,好像中軍有兩桿大旗,分別繡著『徐』『燕』二字」王匡回答道。
「燕風?」曹操驚道。
「怎麼了,孟德?這燕風有何不對?」袁紹皺眉問道。
「袁盟主,這燕風便是先前死守虎牢關的守將,想必大家都不陌生。此次,領軍的是他,我們應該小心,此人智計過人,與眾不同。」
「哦?孟德是說此人另有目的?」袁紹有些不高興的說道。
曹操毫不在意,逕直走到,桌案上放的的行軍地圖前,仔細琢磨起來。不一會兒,眼光便從河內向四周看去,突然臉色急變道,「不好,燕風是想偷襲我軍糧草囤積地」
「陳留嗎?」袁紹不屑的撇撇嘴,「就憑他區區幾萬人嗎?前往也只是給我們送俘虜而已」
「哈哈」眾人聞言大笑,陳留駐軍五萬。沒有數十萬大軍圍攻,短時間便不會出現危機。何況董賊哪有那麼多的軍隊。
「不是陳留」曹操說道,然後指著地圖,又道,「如果在下沒有猜錯的話,燕風此行的目的定然是鄴城無疑」
「什麼?他要去鄴城?」沒等眾人反應,冀州牧韓馥霍然起身問道。
「對,肯定是鄴城,那裡也是我軍的屯糧處,」曹操道。
「不行,我要率軍返回,現在就走」韓馥急聲道,「我的鄴城只有一萬守軍。」說完便往外走。
眾人沒有人阻止,甚至有些人還幸災樂禍。
曹操也沒有阻止韓馥,而是繼續大聲道,「而且,鄴城還羈押著我軍近十萬的俘虜。」
「什麼?」
這下,眾人不得不勃然色變。就連走到帳門口的韓馥也硬生生的止住了邁在半空的左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