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窮書呆子　四之一　】

　　　　傳說流星是天使的眼淚，

　　　　它可以讓你許一個幸福的願望，

　　　　卻得用天使一顆絕望的心來交換。

　　　　回家後我讀了點書，直到十一點才到餐館報到，洗碗的工作沒有時間

　　限制，只要洗完就可以走，跟我一起洗的還有四個歐巴桑。

　　　『肖年耶，炸喔！』　　（年輕人，早。）

　　　「郭媽媽，今天廚房有剩什麼東西嗎？」

　　　　郭媽媽算是「洗碗協會」的工頭，而我們工作的地方是一家吃到飽的

　　餐館，每天碗盤量都蠻多的，不過這只是一個兼職的工作，聽說她白天在

　　工廠工作，而且有一個智能不足的兒子，她先生則是前年在工地意外喪身

　　，所以她才又多找這個工作補貼家計。

　　　『烏啊！挖幫力撈幾粉ㄉ一ㄤ心。』　（有啊！我幫你留了一份點心）

　　「謝謝，妳真是個善良的人。」

　　　　她每天總是最早到，而且會幫我留一些可以長期保存的食物，自己則

　　是帶一些剩餘的食物回家。

　　　　把點心收好後我們就開始洗碗，然後邊說邊聊，還好我從小就在台語

　　的環境裡生長，不然有些話我可能會聽不懂。

　　　　洗到１２點半碗盤才洗完，我跟郭媽媽一起離開廚房，她是騎腳踏車

　　來的，所以我會幫她把食物送回家去，放在她家的門口前再走，我不是同

　　情她，只是覺得她很偉大，跟我比起來她苦多了，所以能幫她的我都會盡

　　量幫她。

　　　　如果窮人不懂得幫窮人，想等有錢人來幫可能得下輩子，不過這就是

　現實，沒什麼好怨的。

　　　　隔天下午我跟ㄚ尼一起去上體育課，我們選的是禮拜五下午七八節的

　　羽球課，因為課沒有衝堂，而且老師認識我們，所以分數會高一點。

　　　『不知道今年素質怎麼樣？』

　　　　走進體育館前ㄚ尼笑著說道，我聳聳肩，大二下我們也一起修這門課

　　，雖然是男女合班，但一班７２人只有１４個女生，而且都是妖怪，我們

　　有了前車之鑑。

　　　　在所有運動當中我最喜歡的除了籃球還有游泳之外，我最喜歡的就是

　羽球了，只要二個人，一顆球，還有一個寬敞的場地就可以打起來，而且

　　更重要的是打羽球可以輕鬆打，不用很累也可以運動到。

　　　『阿彌陀佛。』

　　　　做完操ㄚ尼走向我默唸了一聲，我也喊了一聲阿門。

　　　　課是上到五點，但我都四點半就走，不是我套交情，而是老師體恤有

　　些同學想回家的心，所以四點半過後可以自由走人，我在便當店的工作因

　　此不會有所衝突。

　　　　跟阿尼一起離開羽球場後我們先到飲水機喝水，我也趁機把空掉的寶

　　特瓶裝滿水，如此一來可以省點小錢。

　　『看你每天打工打那麼凶，怎麼還是一樣沒錢？』

　　　　離開體育館後ㄚ尼把球拍背了起來，搖著頭問我。

　　　「我又不像你是屏東角頭老大的兒子，沒有保護費可以收。」

　　　　ㄚ尼姓蘇，在屏東「蘇」家可是個大姓，並不是人特別多，而是許多

　　有錢人都是姓蘇的。

　　　『你也有保護費可以收啊！你的小妹不是常常納貢嗎？』

　　　「納貢終究是食物不是錢，不說了，走快一點，不然打工會遲到。」

　　　『嗯，不過打歸打，身體還是要顧好，我看你氣色不大好。』

　　　　從便當店回家後我洗了澡，然後趕去家教，把盒子還給筠婷後我們淺

　　言了一會，才開始上課，而下課前她又給我另一個紫色的盒子，裡頭應該

　有食物才對。

　　　『老師，上次的餅乾好不好吃？』

　　　「很好吃，謝謝妳。」

　　　『嘻！對了！下禮拜六我們學校有園遊會，你能來嗎？我們班賣關東煮

　　　　，如果你來的話隨你吃。』

　　　「真的嗎？我有空。」

　　　　關東煮耶！以前在７－１１打工時常偷吃，離開後很久都沒再吃過了

　　，不知道魚板的味道有沒有改變。

　　　　回家後我在手機上看到幾通未接來電，有氣質小妹打的，我知道她想

　　提醒我明天早上不要忘記去找她，有台北的大頭貼小妹打的，我知道她一

　定又無聊了，有彰化小妹打的，她應該是要我幫她找資料，還有鱷魚打的

　　，我不知道她想幹什麼。

　　　　為什麼我會知道是鱷魚打的，因為她給的名片後面有她的電話。

　　　　來電時間是２０：３５，那時候我正在教筠婷，過了一小時再打好嗎

　　？搞不好她已經睡了，於是我傳了通簡訊過去。

　　＃＃＃＃

　　　　有事嗎？我剛剛在打工，不是故意不接妳電話。

　　＃＃＃＃

　　把手機放下後我去沖了個澡，出浴時ㄚ廷剛好回來，手裡拿著二瓶台

　　啤，笑著扔了一瓶給我。

　　　「又失戀了？」

　　　　應該說又甩掉一個了。

　　　　我們到陽台上看著黑壓壓的天空聊天，這是我們常做的舉動。

　　　『這次是真的失戀了。』

　　　「不懂。」

　　　『那三個正妹不鳥我，呵呵。』

　　　「不會吧！你老了。」

　　　『也許吧！不過那個馬尾妹對你蠻死心塌地的。』

　「你怎麼知道？」

　　　『把不到正妹，消息多少也會探一點。』

　　　「那你的新目標呢？」

　　　『聽說外文今年有幾個不錯，老子想去闖一闖。』

　　　「加油。」

　　　『你也是。』

　　　　乾笑幾聲後我聽見房裡傳出簡訊的鈴聲，ㄚ廷則是笑了笑推我一把，

　　然後把大拇指立了起來，我回敬他大拇指旁邊的旁邊的那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