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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狼》第129章
第十五節 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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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rtermark{color: #f0fafe;} 「李過的營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我覺得不妨讓他去增援孫兄弟吧,」牛金星不打算太過刺激許平,據他所知李過和許平的關係也不錯,而且李過的營就是按照近衛營模式組建的,李來亨還在許平手下任職,若是李過能分走一部分歸德府的實權,那也算是在孫可望的堡壘裡插下了一個釘子。若是一切順利的話,牛金星以後還可以送去更多的部隊,如果這些集團都能執行解決糧草問題,他們就不用吃李自成的份額了,這也是變相地從許平集團手裡拿錢:「正好看看李過兄弟的營練得是不是得法,若是不足也好盡快補上。」

許平搖頭道:「不妥。」李過的部隊以來一直被放在在開封府南部,許平交給他的任務就是監視楚軍,長久以來李過一直靠與楚軍交戰訓練部隊,為此許平還專門總結出了一套為李過量身定做的規章制度,如果驟然把李過調去歸德府,對許平來說就是全盤打亂了他的部署:「南直隸那裡有孫兄弟足夠了,不需要派更多的人去,我們若是有餘力的話還是應該專注在河南。」

牛金星沒有反駁許平,而是試圖說服李自成:「大王,孫兄弟幾次攻入南京,都受阻於江北軍,不過我覺得幾次江北軍都差一點就被擊潰了,亳州也是一線之隔,我們如果再加一把力,說不定就可以拿下亳州,取得淮揚了。」

許平一愣,揚州他並無拿下的信心,如果威脅到運河的交通,那麼山東的新軍很可能迅速做出反應,更不用說揚州這樣的要地。揚州本身就是堅城要塞,無論是地形還是城池都比亳州要難打得多,許平和孫可望私下估計,拿下揚州的難度不必開封小多少,而且勢必會遭到山東新軍和南京方面的猛烈反擊。

便是能夠拿下,孫可望也不會指望去拿,因為現在這是一條吸血通道,歸德闖軍通過江北軍把南京的資源源源不斷地吸到自己的陣營中。可是這個算計是許平和孫可望私下達成的,他知道和李自成的戰略設想不符,而且也沒有對闖王說明過,許平連忙勸阻道:「最好不要在南京分兵,現在因為南京那邊沒有大的戰事,所以我們不需要運去糧食和武器,恰恰相反,歸德反倒可以補充開封這裡的消耗,若是我們和江北軍大打出手,變當前的短暫突擊為長期圍困的話,勢必要向哪裡派去大批部隊、消耗大量的糧食和輜重,這是我們承擔不起的,也會影響對開封的圍攻。」

「如果李過去不了,我們可以讓其他人去。」牛金星不同意許平的說法,他說派去的部隊都是現成的,不需要佔用額外的人力,而且反正留在開封府也是吃糧,還不如派去歸德那裡打仗:「便是不能拿下揚州,只要佔了南直隸的幾個縣,也可以養些兵啊,總能減輕些負擔。先讓他們在南直隸就食好了,若是開封這裡壓力大我們再掉回來也不遲。」

「那樣就遲了,現在官兵勢大,我們兵少,越是如此我們越不能分散兵力。」許平說的固然有自己的私心,但也不是全然替自己考慮,用河南的人力、物力對抗大明,戰線越長越不利。許平不是不想建設新的根據地,比如李自成剛攻入湖廣的時候許平就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以他手裡的人才和物力積攢,經營半個河南就已經很辛苦,實在無力擴張——若是開闢新的根據地必然要建設、更要組建野戰軍隊保衛根據地以免先期投入打水漂,還要訓練大量地方團練來鎮壓可能的叛亂——根據許平一年多來的經驗,若不組建自己的地方民團,那就會對地方失去控制,豪門會結寨自保,在闖營和明廷之間騎牆,對付些地方上的豪強,動用野戰部隊去消滅他們有些得不償失。

建設根據地、部署野戰部隊、訓練忠於自己的地方部隊,這些都需要花很多錢,當初許平是靠著奪取了河南巡撫的大量輜重才得意順利開始的,後面則倚仗江北軍和直隸軍源源不斷的輸血來擴大根據地。在許平的計劃裡,新的根據地必須在奪取開封之後,只有利用在開封的繳獲才可能在不太影響現有軍隊建設的基礎上開闢新的根據地。

不過許平並不能說服李自成和牛金星,李自成一向沒有經營好過什麼根據地,而牛金星也是窮慣了,他們覺得只要能奪取一塊地總是不錯。而許平現在反對一切殺雞取卵的經營模式,他每奪取一塊土地就會在上面建立自己的司法、行政體系,如果有饑民還會有賑濟、若是有治水、挖渠之類的公益事業,闖營也會有撥款和人手。

牛金星和許平爭論了很久,誰也無法說服對方,而李自成見許平表現得這麼堅決,口氣也軟了下來不逼他同意自己的計劃。牛金星見闖王那裡又要退縮了,心中暗暗歎氣,只好做出妥協的姿態:「闖王手下好幾個營的兄弟都快吃不上飯了,若是許兄弟一定不同意他們去江北那裡,那他們該怎麼辦呢?」

「他們可以在開封府就食啊,順便也可以和我合軍一起圍困開封,」這段時間許平一直供應給闖王本部大量的糧草,只要闖王不堅持去南京那裡破壞他和孫可望的計劃,許平很願意繼續供應下去,而且不像孫可望,許平認為這是應該的:「孫兄那裡若是有富裕,我想他也是很願意運來這裡的,許州那裡的糧食還有很多,便是今年一年我估計都差不多足夠了。」

「可終歸是麻煩……」牛金星繼續訴苦,雖然許平撥給物質,但是這些縣的收入都要上繳到許州,而一旦開封方面或是許平手下各營需要,許州方面當然會首先滿足這些關係親密的部隊。

「軍師說的也是。」雖然許平堅決不同意攻入南京,但是李自成和羅汝才的部隊確實過得比許孫李同盟要差很多,這些情況許平也不是不知道,如果一味視而不見不利於友軍團結,而且許平也認為自己對其他闖營也是有義務的,好歹他還是名義上的闖營第二把交椅:「這樣吧,我先把登封縣撥給軍師,等拿下開封後我再陸續把其他縣撥給軍師。」許平表示登封的產出從此以後就歸牛金星支配,而且這個縣的官吏任免之權他也一併交出,裡面的人若是牛金星要用許平就留下,若是牛金星另有安排則他會調回許州另行安排:「若是洛陽那邊政務不順的話,大王不妨把幾個縣都交給我吧,等攻破開封有錢了,我就按照開封這裡的規矩的來辦。」

許平說等把政務搞好後再還給牛金星,李自成說可以,這時已經到了交換的時辰,

說完了這些軍務,許平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經不早,便對李自成說道:「大王,您不是還要去視察交換嗎?末將估計馬上就要開始了。」

趁著許平先走的機會,牛金星一把拉住李自成:「闖王,剛才您不是真的想把洛陽周圍的幾個縣交給許兄弟吧?」

「有什麼不好,反正我們經營的遠不如許兄弟這裡。」李自成就是這般打算的,政務讓他感到很頭疼,再加上司獄刑法,李自成總是被這些雜事鬧得暈頭漲腦的。見牛金星臉色一變就要發急,深知他心理的李自成安慰道:「許兄弟不是說了還給你麼?」

「大王啊,權這東西送出去容易,拿回來就難了,好比許兄弟這個大將軍的名義,當初給他的時候不過一句話,現在大王您還能拿得回來麼?」牛金星看到李自成臉上浮起不以為然之色,生怕對方不聽自己的建議:「便是許兄弟還,也不能給他,大王,許兄弟已經掌握兵權了,不能什麼事情都交給他去幹。」若是幹不好也罷,問題是許平這裡幹得還蠻不錯的,牛金星就更加擔憂了。上次許平讓李自成包圍開封,自己去打新軍,牛金星對這種安排就很不滿,他覺得至少名義上必須由李自成來發號施令,就算其實是分頭指揮那也不能做的這麼顯眼:「這次攻打開封,還有如果新軍再來,大王您一定要站在中軍發號施令,哪怕全都是徐兄弟草擬的命令,也得由大王您來念……用人換糧這麼大的事,許兄弟事先也不說和我們商量一下……」

牛金星還喋喋不休地想說一些需要注意的東西,可這時許平又返回營帳外,報告前期工作部署妥當,就等李自成去檢閱了。

……

開封城中的劉崗一家,今天又是一個生死離別的日子,因為這次又輪到他們家出人。劉崗的父母幾經權衡,終於狠心把一個女兒交給官府,好保住兒媳、小兒子和另一個女兒。劉崗的母親抱著女兒痛哭了一夜,天明後這個姑娘最後一次向父母叩頭,然後就認命地背起包袱,準備離家去向官府報道。

劉崗母親給即將離家的女兒準備的包袱裡裝著幾件衣服,還把一個首飾交給她貼身藏好,讓她在危機關頭拿出來救命使用。雖然知道女兒此去再見無期而且凶多吉少,不過她的父母至少還可以聊以自x慰,畢竟不是死路一條,畢竟是被官府收去換糧食而不是拿去當糧食。

作為開封守軍中的死硬派,劉崗一直很得上峰賞識。昨天他要求請假去送妹妹時,頂頭上司不但一口答應,還好言安慰他一番。今天他默默地在前面帶路,而妹妹則一言不發地跟在身後。走到城中集合的開闊地後,女孩看著那些聚攏在一起垂頭喪氣的百姓,咬咬牙對劉崗說道:「大哥,我這便過去了。」

劉崗低著頭沒有說話。妹妹輕歎一聲,自己走過去向衙役報出姓名。劉崗抬起頭,看見妹妹提著小包袱,一步三回頭地慢慢走向那人群。

悲痛的劉崗站在遠處目送著妹妹走向人群,感覺心窩裡好像有好幾把匕首在亂戳,雖然還有千言萬語想交代給這個從未出過家門的小妹,但已經完全失去開口的勇氣。自從家裡決定把這個女孩子交出去以後,全家人都難以面對她的凝視。

集合在空地裡的人們一個個目光呆滯,他們的親屬大多像劉崗一樣悲傷,送行的人群裡不時發出低聲的啜泣,但沒有人會在這最後關頭把他們的親人拉回來,因為河南巡撫嚴令抗拒者斬,並株連全家。唯一能讓百姓們稍感欣慰的是,畢竟不是把親人送去屠宰而是送出城,雖然希望渺茫但他們也許有機會活下來。

劉姑娘走到隊伍旁邊時,巡視的幾個汴軍把她上下打量一番,其中一個笑嘻嘻地問道:「小娘子是哪家的啊?你家還真是狠心啊。」

說著那個兵丁就伸手去拉劉姑娘,看著她倉皇地躲閃開,其他幾個汴軍士兵發出一陣哄笑,一個士兵嚷嚷道:「莫要嚇壞了這個小娘子,人家還是黃花閨女呢。」

「來來來,小娘子你不要站在這個隊裡。」幾個士兵攔住劉姑娘的去路,把她帶向一旁,嬉皮笑臉地說道:「小娘子你隨我往這邊來。」

劉姑娘發出驚叫的時候,劉崗已經奔上前去,一把將自己的妹妹扯到身後,沖那個汴軍士兵吼道:「你們要做什麼?」

這些負責押送的汴軍有不少都是城門的守兵,其中一個人還認識劉崗。他們見到劉崗漲紅的臉色後愣了一下。這時劉姑娘躲到哥哥身後瑟瑟發抖,劉崗張開手臂把妹妹掩護在背後,怒不可遏地質問道:「你們要幹什麼?」

「劉頭兒,」那個認識劉崗的士兵收起臉上的嘻笑,走過來和他打聲招呼,抱拳問道:「這是劉頭兒你的妹妹?」

「是的。」劉崗憤憤地說道,警惕地看著這些士兵。

幾個汴軍士兵對視一眼,有些尷尬地說道:「誤會,全是誤會。」

他們讓開一條路,對劉姑娘正色說道:「劉小娘子,進去吧。」

劉崗回過頭,妹妹正牽著他的衣角,一雙眼睛裡噙滿了淚水。劉崗艱難地說道:「妹妹珍重,將來我一定會去尋你的,一定會去的。」

一群人如同行屍走肉般地捱上了城牆,然後一個一個用籮筐縋下城外。劉崗看著妹妹的身影從牆邊消失,轉身步履沉重地向自己的崗位走去。幾個熟識的弟兄過來打招呼,他們這裡也有一批百姓要被縋出城。劉崗看見一些弟兄正把聚攏起來的百姓領上城牆,幾個年輕女孩子則被留在城下,由汴軍看管起來。

劉崗盯著那些驚惶不安的女孩子們看了一會兒,指著她們向一個弟兄問道:「這些人怎麼回事?」

「她們是城裡剛交出來的人啊。」那個被問到的士兵笑嘻嘻地看著劉崗:「劉頭兒看上哪個了?」

劉崗看著他的同僚們,疑惑地問道:「她們不是要交給城外的叛賊換糧食麼?」

「用不著都拿去換啊,糧食不夠吃再換也不遲,」一個士兵對劉崗解釋道,說話時眼睛仍在那些直打哆嗦的女孩子身上打轉:「巡撫衙門昨夜發來命令,我們可以留下半成的女子,或者用女營裡的人一個換一個。」

守軍接到命令後,紛紛把女營裡的軍妓交出去,而將這些百姓家的女孩子替換到汴軍的女營。劉崗頓時明白剛才那些守軍士兵打算對他妹妹做什麼,後怕之餘不禁惡向膽邊生,他看著自己那些面無愧色的同僚,大聲責備他們道:「造孽啊,她們將來還要做娘啊,你們不也有妹妹麼?」

劉崗的質問讓其他汴軍士兵一楞,有幾個人忍不住低下頭。正對著劉崗的那個汴軍士兵家裡同樣有年輕的女眷,往日也曾和劉崗憂心忡忡地談起自己家人的命運。可今天他並沒有因為劉崗的話而露出任何後悔或是慚愧的神情,而是斷然反駁道:「其他人不會把我的妹妹當人的,那我為什麼要在乎別人的姐妹?」

這個士兵雖然這樣說,臉上的表情卻混雜著痛苦和仇恨,今天他家裡也被迫交出了一個親人。劉崗又一次想起自己小妹的遭遇,他發出一聲長歎,再也說不出什麼。另一個汴軍士兵在旁邊搭腔道:「巡撫大人說了,要恨就恨城外的闖賊,反正人到了他們手裡也絕不會有好下場。」

「是啊,」其他汴軍士兵紛紛點頭附和起來,他們七嘴八舌地重複著河南巡撫衙門的宣傳,以此來為自己的罪行開脫:

「反正都不會有好下場,那何必讓闖賊喝頭啖湯?」

「一個人換十石糧,闖賊又沒有說一定要良家女子。」

「巡撫大人說了,」士兵們越來越顯得理直氣壯,其中一個大聲複述著高明衡在公告裡的原話:「用這些女子犒賞守城將士,叫做變無用之物為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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