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六章：永遠追不上的愛人（二）

　“是你們，都是因爲你們我要殺了你們啊”嘶吼着的貝賽斯娜慢慢停了下來，不過顯然她并沒有冷靜，而隻是轉移了發洩的目标。

　她盯着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四個英靈獵人，怒吼着沖了上去。她手中的匕首卷起了恐怖的風暴，眼看就要把四個人分割成無數的碎片。

　“夠了。”姚言輕歎一聲，輕輕一躍，從飛行器上跳了下來，銀光閃出，擋在了四個人的面前。

　四個人閉目待死，但是等了好久，也沒有等來那意料之中的疼痛，那一陣陣的怒吼和轟隆隆的爆炸、撞擊的聲音就在耳邊，但是他們卻依然活着。

　睜開眼睛，他們驚恐地發現，戰鬥已經結束了。

　貝賽斯娜被銀色的弦捆得如同粽子一般，正在地上蠕動，而他們身邊兩米範圍之外，就像是被魔動炮梨了一遍又一遍，可見剛剛短短十多秒之間，戰鬥的雙方爆發出了多麽強大的力量。偏偏他們身邊就連一點多餘的塵土都沒有，依然幹淨如昔。

　看着眼前那少年的背影，四個人都深深地感覺到，這是什麽樣的妖孽啊

　“冷靜下來了嗎？”默默站了一會兒，那邊大聲怒罵的貝賽斯娜終于慢慢安靜了下來，姚言走到了她的身邊，道，“如果你冷靜下來，我就放開你了，你要知道，在我面前，你沒有機會。”

　貝賽斯娜默然不語，她縱橫輝光高原這麽多年，被稱爲野外移動boss的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個少年打敗了，而且，這家夥顯然不是英靈，不是和她一樣活了很多年的老不死。

　隻是一個少年而已，自己都打不過，而且隻是一個出手而已，上面另外兩個，看起來也不是省油的燈。

　什麽時候，輝光高原之外，有了這麽多的高手？幾十萬年過去了，世界已經變化了這麽多了嗎？但是之前那些英靈獵手，不也都是實力弱的可笑嗎？

　“貝賽斯娜……”姚言道，“我可以這樣叫你吧，我猜你之所以力量那麽強大，并不是因爲你自己的緣故？你大概是……一個意識集合體吧。”

　貝賽斯娜猶豫了一下，終于輕輕點了點頭。

　按她自己所說，她不過是一個等待愛人歸來的普通女子，而且死去的時候已經白發蒼蒼，成爲英靈之後，即便是可以恢複巅峰時期的身體外觀，但是實力怎麽可能如此強大？唯一的可能，就是事實上貝賽斯娜并不單純是一個人，而是很多人的集合體。

　“她們……我那些尋找親人和愛人的姐妹們最終還是慢慢失去了執念消亡了，在她們消亡之前，選擇了把自己的思念寄托在我的身上，我……我不但要找到我的阿克塞爾，還要找到他們的斯通、庫諾爾……”慢慢念出一個個的名字，這每一個名字，都是無盡的思念與怨恨，這也是一種靈魂的堆積，終于硬生生把一名少女的英靈催生成了輝光高原上最恐怖的存在之一，對那些英靈獵手來說，白衣貝賽斯娜的大名可比那些在輝光之城裏的半神恐怖多了。

　“而且，像我這樣的人，還有很多，我們漫無目的地在輝光高原上尋找，一邊默念愛人的名字，一邊詛咒輝光之神……”貝賽斯娜的面頰上出現了一點點晶瑩剔透的光芒，那是她的淚光。

　“所以，我說你們憎恨的對象錯了。”姚言道，“你們自己也說，每一次冬季，都會有無數的英靈消亡，再也不會回來。所以你們應該感謝那些把他們帶離輝光高原的人才對。”

　離開輝光高原，不再有所謂的冬季，重新擁有了執念，那些英靈反而能夠生存下去。

　“怎麽可能他們把我們的愛人綁架，帶離了輝光高原，讓我們永遠都無法找到他們，我們怎麽可能還要感謝他們”貝賽斯娜又激動了起來。

　“所以，我說你們的方向錯了啊。”姚言道，“難道你們沒想過，到外面的世界去找他們嗎？我覺得，他們抓捕到了什麽樣的英靈，總是有詳細記錄吧。”

　姚言看向了那四名英靈獵手，英靈獵手連忙點頭，道：“當然有的”

　“而且，從你剛才的做法來看，似乎可以用名字喚起英靈的記憶，如果這樣的話，那不就更容易找了？據我所知，那些英靈們大部分過得很好，很有地位，很有身份，雖然被灌輸了執念，但是也有着人身自由。如果你們把這些名字公布開來，得到了消息的他們，自然會主動來尋找你們。一個消息傳遍整個世界每個角落，在我們那裏，快了幾天就夠了，慢了大概需要幾十幾百年，雖然挺漫長的，但是對已經尋找了幾萬年的你們來說，似乎并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吧。而這無數年來捕獵英靈的人，是幫你們延續愛人生命，讓他們繼續存在下去，而且幫你們登記在冊，難道不應該感激嗎？”

　姚言回頭看向賈克布，道：“賈克布，如果七伯說要去找自己的親人、愛人，你會阻止嗎？”

　“怎麽可能？我高興還來不及”賈克布連忙道。

　“看，就是這樣。”姚言道，“所以我說你的方向錯了。”

　看貝賽斯娜那迷茫的眼神，姚言無言攤手，道：“你壓根沒想過吧，你是不是對外面的世界完全不了解？”

　貝賽斯娜繼續茫然發呆，不知道是被姚言的說法震驚地傻了，還是突然發現自己這麽多年其實是在做無用功。

　“英靈是不會忘記自己的名字的，否則他們就會消亡。”貝賽斯娜低聲道，她突然緊緊抓住了姚言的手，道：“你說的是真的？”

　英靈之所以存在，是因爲還有自我意識，若是連自我意識都沒有了，某種意義上，是純意識體的他們，自然就會消散掉，再也不見蹤影。

　“當然是真的。”姚言笑了，他知道自己已經成功了一大半。

　“隻是……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我……”貝賽斯娜突然扭捏起來，如同一名小女孩一般。

　姚言笑了，道：“沒關系，有我啊，說到宣傳，讓消息用最快的方式傳遞到全世界，這世界上可還沒有什麽人比我們更專業。”

　姚言大言不慚吹牛，貝賽斯娜卻是信了，畢竟姚言的實力太過駭人，這樣的人怎麽可能信口開河？至少，能夠正面打敗自己的，貝賽斯娜還是第一次見。

　“這麽多年，是不是在野外遊蕩的英靈越來越少了？”姚言道。

　“是的，而且其中絕大部分我都已經見過了，都不是我要找的人。”随着貝賽斯娜尋找到愛人地幾率越來越小，希望越來越渺茫，她也漸漸成爲了衆人口中的白衣貝賽斯娜，百億的死神。

　“人類的世界，大概有多少英靈存活？”姚言回頭問那四個英靈獵手，道。

　“大概有幾十萬人。”英靈獵手皺眉道。

　“哇”貝賽斯娜的雙眼立刻亮了起來，閃起了無數的名爲希望的小星星。

　“不過，我并沒有義務幫你的忙。”姚言道，“我這次來，是爲了給我們公會尋找一些合适的傭兵團成員。”把自己的目的簡單解釋了一下，姚言道，“本來我打算直接捕捉一些英靈，不過既然遇到你了，我決定改變一下方式，你應該認識一些和你同樣遭遇的人吧，你可以問問她們願不願意爲我服務，期限是五十年。五十年之後，相信你們已經完全熟悉了外面的世界，到時候你們願意去尋找自己的愛人也好，去享受人生也好，都随你們。而若是你們找到了愛人，可以立刻無條件退出。”

　五十年……賈克布心中腹诽，這個家夥還真是獅子口大開，雖然這個世界的人平均壽命比較長，但是五十年也幾乎是一個人所有的黃金年代了。

　但是，對英靈來說，五十年，不過轉瞬之間就已經過去了。

　所以貝賽斯娜甚至都沒有怎麽考慮，立刻一臉欣喜地點頭答應了。

　四個英靈獵手充滿了無盡崇拜地看着姚言的背影，什麽叫高手，這才叫高手。

　他們拼死拼活抓上一個英靈，還要付出昂貴的代價，被人追殺。

　而姚言動動嘴巴，不但收到了英靈，而且收獲了感激，這人比人，就是氣死人啊。

　“既然如此，我們走吧。你們互相之間應該由聯系的方法吧。我隻有兩三天的時間，來得及嗎？”姚言問道。

　“我們姐妹們不論人在什麽地方，在冬季到來之前，都會回到輝光之城附近，集中衆人的力量，一起過冬，減少人員的無故消亡。”貝賽斯娜道，“她們現在就在附近恢複力量，還沒有出發，我們現在就過去，應該還來得及召集她們。”

　很多的英靈，在冬季過去之後，就如同被重置一般，會回到最初的地方，在這個過程中，很多英靈就消亡了。她們如此做，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姚言轉頭看向了那四個英靈獵手，道：“你們是打算和我們一起回去，還是呆在這裏？”

　“我們……我們和您一起走……”看姚言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不過明顯那眼神滿是威脅，四個英靈獵手除了接受，還有什麽其他辦法？

　“那正好，等我們離開了輝光高原，還需要到你們那裏查查檔案，然後再找找你們的同行。”

　四個英靈獵手滿臉苦澀，這可真是巧啊，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