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六章：停不下來的戰争（二）

　“什麽叫做貪财勁兒？”姚言不滿了，“我是公會的會長啊，自然要爲公會謀福利再說了，交情歸交情，生意歸生意，就算這筆錢，我最終不收，那也是我的人情，我們公會的人情，事先也要先說清楚的。”

　姚言搖搖頭，道：“你這樣可是隻能當冒險者，當不了國王的，修特，不行哦”他給衆人上課：“這個世界上，什麽東西都有一個市場價，而我們努力追求技術上的進步，爲的就是降低成本，在市場價的基礎上降低成本，最終比市場價低出來的這些就是我們的利潤，不然我們斬雷公會憑什麽和别的公會競争？憑什麽發展？我們可以在市場價的基礎上打折或者讓利，但是一定要讓對方知道我們的好，讓他們發現，我們做任務，又真誠，又周到，又便宜，又有面子，自發幫我們宣傳。要達到這種效果，就絕對不能把我們的内部價說明出去，OK?就算是你心中想，這幾個腦殘的肥羊，被大爺宰了吧面上也要是一副我們感情好，所以我們甯願自己吃虧，也要給你讓利的表情，OK？”

　“OK。”修特無語，隻能兩手打出OK的手勢，舉手投降。姚言這麽一說，他也明白了，如果自己真的傻傻的說出來，就算是最終讓利了，比市場價低了，他們心中還是會不平衡，因爲你賺了更多。

　這種商業上的門道，前世姚言可是看多了，對修特來說，卻是新鮮事兒。

　特别是姚言對技術和成本的論述，簡單兩句，讓他心中豁然開朗。

　喂喂，你也太嚣張了吧，你們口中的肥羊在這裏聽着呢葛柏很想這麽說，不過看到喬若頓的表情，他就突然想，姚言竟然都在他面前這樣說了，是不是說，就會讓利了？果然是自家人啊……而且他說的有道理啊，他們能夠降低成本，是人家的本事，市場價麽，還是要按照市場價來的……讓他們讓利，是在讓他們吃虧吧，哎？怎麽這麽奇怪？我的立場不對吧……

　和葛柏在這邊糾結錢财問題相比，喬若頓卻是一直在想剛剛姚言所說的阻止戰争很簡單這件事。粗枝大葉的喬若頓，對錢财的問題相對來說不怎麽上心，反正這筆錢最終會是兩個國家共同承擔，葛柏出多少，他就出多少就是了。

　聽姚言講的東西終于講完了，他連忙問道：“姚言……會長，您剛才說，阻止戰争很簡單？”

　“對我來說，很簡單。”姚言指着自己的鼻子，狠狠地強調了“對我來說”四個字。

　“請指教”喬若頓很是正經地行了一禮。

　“想要阻止戰争，就要了解戰争的本質了。”姚言道，“戰争是政治的延伸，政治是經濟的延伸，一切的一切，都要歸結于利益，而利益的分配就要以階層來劃分了。”

　姚言還是做過功課的，他知道，因爲長河平原四面都交通不便，所以刀沃和埃蘭都沒有太成氣候的大商人，本地的一些商人還沒有形成穩固的階層，公國中的幾個大的商行，都是外部的大商行，在國内的影響力畢竟不夠強大。

　刨除商人這個階層，兩個國家的階層倒是簡單，大的階層之後王族、貴族、平民三種而已。

　“無論是什麽戰争，平民得利是最少的，任何人當權，對他們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隻要能夠生活下去，他們也不會選擇戰争。”姚言道，“而生存權這個問題，現在已經不再是問題了。”

　事實上，有些話姚言沒有說。就算是巨龍侵擾之下，平民們也不願意發生戰争，就算是他們生活在巨龍生活的範圍内，這麽廣大的空間，巨龍就算是侵擾上一遍，也要花費上許多年，隻要不生活在大城市裏，就不會太安全。歸根結底，還是這些王族和貴族，不願意喪失自己人上人的生活，對人民采取了嚴格的控制而已。

　解決了巨龍的威脅，王族和貴族也沒有了理由繼續放任周圍巨大的土地浪費，居民回遷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情。

　“我的家鄉有一句古話，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如果人民願意那麽做，就任由他們去做。如果人民不願意那麽做，就告訴他們，讓他們知道真相。”姚言道，“讓平民們知道，巨龍已經死了，這場戰争再繼續下去是沒有意義的，讓所有的士兵都知道，這場戰鬥完全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在驅使他們奪取自己的利益，最終的結果，對他們完全不利。”

　“他們會相信嗎？”作爲一名國王，有時候葛柏也會深感于民衆的愚昧與不可教化。

　“人都會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事情。”姚言笑了，就算隻是懷疑，也沒關系，因爲這隻是第一步。别有用心這個詞，是個很有意思的詞，事實上，任何人都是别有用心的，但是人們卻無法容忍别人别有用心。

　“第一步完成，就可以進行第二步了，分化貴族。”姚言道，“貴族是最複雜的對象，他們的利益各不相同，和隻要能生存就行的平民完全沒辦法相提并論，所以這個比較麻煩一點。對付他們，要威逼利誘都用上，才能讓他們乖乖就範。”

　威逼利誘？怎麽威逼？怎麽利誘？葛柏和喬若頓都覺得姚言想得實在是太簡單了。

　“你們回去之後，立刻下令停止戰争，然後開始分封領地。”姚言道。

　“分封領地？拿什麽封？”葛柏和喬若頓都有些疑惑。

　“當然是……”姚言張開手臂，四下轉着圈，“當然是整個長河平原了，難道你們還打算分到黎原荒野去？”

　因爲長河平原的相對封閉，南方是隻在寒冷地帶生活的冰元su人，北方是隻在炎熱地帶生活的溫特族人，東西方距離兩邊的其他闆塊距離比較遠，所以不可能面對大規模的外敵入侵，也不可能擴張到外部去，隻能在長河平原内生活，而現在整個國家内隻有這兩個國家，所以這兩個國家，自然可以瓜分整個長河平原。

　說到這裏，姚言突然想起來重要的事情，他把一張地圖拍在了兩個人面前，道：“快分”

　“分什麽？”兩個人更茫然了。

　“分領土啊，先劃分好國境線，不然你們分封領地的時候，怎麽分？重複了怎麽辦？接着打？”姚言瞪眼睛，對這兩個不開竅的國王無語。

　“等你們分好了國境線，然後再把自己國内的東西分給那些貴族們，勒令他們限時前往封地，如若不按時前往，則封地收回，直接分封給别的貴族，接下來很長時間，你們的兩個國家最大的任務就是開荒了。”姚言道。

　“哦”兩個國王恍然大悟，這麽說清楚，兩個做了許久國王的人，立刻就開竅了，葛柏的腦子轉的快一點，“領地是貴族的根基，總有一些貴族抵擋不了領地的誘惑，這樣前線開戰的人就會減少，如果有些貴族還打算繼續開戰，我就直接把他們的領地分封給其他人……不過這樣他們不會反彈麽？”

　“反彈？”姚言不屑地笑了，“放心好了。”

　看到姚言那雲淡風輕的笑容，葛柏卻是背脊發冷，姚言這一笑，不知道要掀起什麽腥風血雨了，兩個國家的國力加起來都不能殺死的巨龍，被姚言等人輕描淡寫搞定了，這些貴族膽敢在姚言面前玩花樣，那還不是找死？

　不過，無端端殺死貴族……會不會引起更大的動蕩？這個問題葛柏也考慮到了。

　“很簡單啊，姚言笑道，你殺掉那貴族，又不見得要剝奪他的爵位，直接把爵位授予他的繼承人，如果他的繼承人也不同意，那就繼續殺掉，給第二順位繼承人。”貴族們感情淡漠，到時候怕是很多人巴不得自己的父親、叔父、伯父之類的被殺掉，自己好坐上那個寶座。姚言這招比剛才那一招還狠毒，這是在這些貴族家裏制造矛盾。大貴族的沒落，往往就是從家族的矛盾開始的，家族内部争端，是貴族大忌，也是躲不過去的宿命，這是一個怪圈。死掉還是繼承爵位和封地，這個太好選擇了，相信姚言隻需要出手一兩次，就可以讓所有的貴族乖乖從命。

　姚言這輕描淡寫的說法，讓粗線條的喬若頓都覺得背脊發冷了，怪不得姚言覺得簡單，姚言的這種方式雖然狠了點，但是确實很有效率。或許，對這種實力的人來說，普通人就像是蝼蟻，他們和普通人，已經不算是同一種生物了，如果他們打算出手幹涉，世俗中的任何事情，都不是難事。

　“真正推動戰争的，往往隻有極少數的人，隻要幹掉他們，戰争自然會結束。”姚言道，“所以，這事情真的比你們想象的要簡單得多。”

　當然，這種做法很可能會留下一些後遺症和不穩定因素，但是姚言并不擔心。

　不管日後修特願不願意回來當國王，他和凱瑟琳，都将成爲這兩個國家的守護神。不管怎麽樣，在姚言的計劃中，再過上幾年，别說出手彈壓這些小國的貴族了，就算是長河平原再來一條貨真價實的巨龍，都用不到姚言出手。在姚言的計劃中，修特和凱瑟琳，都已經預定了魔網，他們是早晚都要成神的存在，或許在他們的推動之下，兩個國家還會真正合二爲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