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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仙闖江湖》第80集 (中)
第五章 ~奉命作人~
就在縣府公所內部所有人員都開始為了新生的縣政大業而急速運轉起來之時,本該最忙
,但大家都知道沒他來攪和會更好的燕千均被眾人排擠了,因為大家都將他交給了貂宜
人看管,帶到房裡去好好進行一對一緊迫盯人防守。
哼哼,竇娥生了,花木蘭生了,現在連奧蘿拉都生了,但是咱們貂蟬夫人肚子始終沒有
動靜,縣長大人,難道你是完全瞧不上我們出身於雲海人的貂蟬夫人嗎?
縣府所有 NPC 職員都為貂蟬不受寵遭到冷落,而發動了強大的訴求請願,希望咱們
的土皇帝燕大人能夠體諒貂宜人,明白她那一個月中至少要守活寡半個月的空虛寂寞冷
心情,也希望縣長大人能明白一件事,咱們雲海人的縣城子民可是非常期盼貂蟬夫人能
夠率先生下龍子來繼承以後你的大業,沒有子嗣,對於獨立於所有體制之外的悟虛縣府
來說,那就等於是一個皇朝沒有接班人一般危險,但如果第一位龍子不是雲海人出身的
貂蟬夫人所生,那可能會使得下頭所有子民都產生不信賴感,大家對於這個地方就不會
產生更大的向心力。
於是在大家的集體進諫之下,新任的縣丞大人敖琝相當爽快俐落的解決此事,還專程發
了公函,上頭批示:燕千均,你馬上給我滾去貂蟬房間生孩子!沒有弄到貂蟬哀哀叫大
喊「官人我不要了」之前絕對不准出來,然後後面還追加了獨孤雅典娜、霹靂小詩、楊
門女將、黃山飛來等人的親蓋官印,表示這事絕不可以隨便應付過去,不然我們也會認
為哪天你會這麼對待我們。
「我叉!居然還有這種事?」燕某人看傻了,遊戲中能讓玩家有 NPC 老婆這點我可
以接受,因為每位對現實女人失望或希望在遊戲中找到虛擬真愛的宅男都是這麼殷切盼
望,但跟 NPC 生孩子這是怎樣?莫非億萬精蟲大軍也能精密數據化嗎?
姑娘們才不管他在那「嘴上說不要,身體倒是挺老實」的作派,直接讓最能捏住他軟肋
的吉祥天姊妹押住他並執行命令看管到底,必要時可以「挺身而出」協助貂蟬「降龍伏
虎」……然後某人就這樣子被溫香軟玉一般的妹子抓去進修,好好學習「努力作人」的
技巧了。
夜色來臨時刻,衣衫不整的某人一邊大喊著「娘子們,我今天有事,真的不要了!」,
一邊推開貂蟬房門衝了出來,然後發現了門外正有一眾直接負責貂蟬安危的守門雲山派
妹子,在邊竊笑邊用火熱眼神看著他。
當下某人悽慘地扶著腰,黑著眼眶,壯烈的對她們大叫道:「我先警告妳們啊,這件事
情妳們最好爛在肚子裡,我的清白要是毀在這件事上的話,我做鬼都不會放過妳們的!

語畢,他已經飛快地溜出了縣府公所,直奔悟虛本城大門而去,並在天色將黑之前捏碎
了一張傳送卷軸消失了。
守門的雲山派妹子全部傻眼了,剛剛那些對白應該是由女人來說才更合適一些吧?
「真是厲害唷,一挑二,還一整個下午呢!」好些個聽牆角聽到軟腳的姑娘們看著燕千
均的背影時都臉紅心跳,超羨慕貂蟬師姐啊,真可惜,咱們姊妹中下一位被挑進燕家後
宮負責鞏固雙方關係的人選早就已經敲定了,不然我們都好想毛遂自薦一下喔!
「公子也真是的,就這時候跑得最快了。」一臉緋紅神色慵懶的吉祥天套著寬大的睡袍
先將房門關了,走回到床邊時又脫去了外袍,光溜溜地鑽進了鴛鴦大紅被裡,與累到不
能動卻同樣絲縷不著滿面春意的貂蟬抱在一起,低聲道:「不過他今天是真的有事,咱
們那位無冕大姊正等著他去見人呢!」
「嗯,我知道。」心滿意足的貂蟬很明白無冕大姊月琴在夫君心中的地位,所以連一點
醋都不敢嚐試偷吃,何況,那位大姊個性、為人讓所有姊妹都很喜歡呢!
一道亮光閃起,燕千均已經趕到了京城外邊的傳送站,傳送站旁,手持一桿白色長矛,
全身朱紅戰衣加上全覆面白銀威尼斯嘉年華面具的月琴,早已經在這裡站著不動等著他
的到來了。
「走,去參加同學會吧!」吃了冰龍涎後滿血復活的燕千均臉上一臉興奮樣,好像現在
要去的不是月琴的同學會,而是他的同學會。
月琴也不以為意,微微一笑後便任由他牽起自己的手,出發前往滿福樓去。
「春朝一去花亂飛,又是佳節人不歸,記得當年楊柳青,長征別離時,連珠淚和針黹繡
征衣,繡出同心花一朵,忘了問歸期……」
「思歸期,憶歸期,往事多少盡在春閨夢裡,往事多少,往事多少在春閨夢裡,幾度花
飛楊柳青,征人何時歸?」
傍晚,歌聲繚繞著,依舊是京城的巨型指標滿福樓,位於前樓的「移花宮」第六十六層
處已經是滿滿的人群,處處都充滿了「好久不見」的招呼聲,此處,正是月琴的高中同
學會召開地點。
會場內人來人往好不熱鬧,這次在蕭莉娜的發力奔走與各種不明因素下,當年全校同屆
畢業的同學竟有十之七八願意趕來參加,就連許多沒玩雲海的同學也為了今天而特別買
了頭罩加入遊戲,所以現場真的是熱鬧不已。
大家都已過了而立之年,成家攜伴而來的自是不在少數,早早生子的也大有人在,不過
大家心照不宣的都沒帶孩子來,免得給自己找不自在,這可是成人之後的同學聚會,極
有可能在酒酣耳熱之際,就牽扯出了自己的過往黑歷史或是昔日戀情,為了不要給自己
找麻煩,所以許多人都選擇了單身前來赴會。
會帶孩子來的沒半人,但成雙成對帶著另一半過來壯膽或是炫耀而赴會的人還是有不少
,也幸虧負責主辦的同學們早早就決定要將移花宮的第六十六層全部包下,否則現場來
了這麼多人,還真有可能會被擠爆。
其實先前早已經舉辦過不少次現實中的各班同學會了,但願意撥空前去參與的人始終都
是那麼幾個,之所以這次同學會能造成這麼火熱的情況,除了這次為首屆在遊戲中舉辦
的特殊形式全校同屆同學會、大家比較有空又很方便之外,另一方面,是許多人都知道
了昔日班花級人物蕭莉娜的病情,出於感動而為了一圓昔日同校同學的夢特地專程趕來
,大家都希望能在她的生命終點來臨前,讓她留些美好回憶而去。
當然還有一個隱藏版主因,所有人都想瞻仰一下當年的同學與如今縱橫雲海的「女戰神
」月琴本人的驚人氣場,以及據說會出現在現場的雲海奇人燕千均,所以這次同學會的
人才會來得特別多。
整層樓隔間全拆了,中間部份佈置成演唱會形式的梅花形表演台,歌聲就是從這裡傳出
來的,演唱者是來自秦淮河出身的名妓「如煙姑娘」,據說她曾是貂蟬藏身於秦淮河上
為愛追夢化身歌姬時的貼身小婢女,後來因為貂蟬從良的事情傳出後也雨露均霑的火紅
了一把,一度成為秦淮河上熱門紅牌之一,再接著似乎是在歡場中尋到了好男人嫁到了
京城,然後就此從良歇業。
至於現在她為甚麼會出現在這裡重操舊業還真是沒人知道,不過她的歌聲的確好聽,這
首直承自貂蟬從燕千均那兒得來的《回憶》由她口中唱出來就相當有味道,加上被花錢
請來伴奏的一票生活型音樂玩家樂隊也都是好手,足以將場面 HOLD 的剛剛好
,於是如煙姑娘便在人聲沸騰的彼此交談中,輕輕柔柔的吟唱表演著。
然後,歌聲一變,就從美音唱腔《回憶》轉成了老式畢業歌《無怨的青春》……當然,
這也是燕千均在第一次城鎮升級任務時教貂蟬唱過的歌,然後貂蟬在秦淮河上私下吟唱
時被如煙偷學起來的。
「應該用甚麼來包裹起我們共渡的歲月,是滾燙的淚,還是痛快的乾杯?落淚會憔悴,
乾杯容易醉,最好把它留在日記簿裡,慢慢地回味。」
「總有一天你會發覺,回憶只選擇最美的一頁。那些未開的蓓蕾,只是青春的另一個註
解,我深愛過……無怨,無悔。」
「這位 NPC 歌姬選的歌唱得好棒啊!」在場之人驚艷不已,大家都能聽出歌中那種
回憶往昔的韻味,的確十分貼切今天的同學會主題,可見人家挑歌也是下了番功夫的,
所以全都不吝惜地給予熱烈的掌聲。
「有人說,人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歌聲暫歇,繼之而起的是一道清亮有力
的女聲,卻是這回負責主辦的司儀女同學上台了:「是誰把光陰剪成了煙火,一瞬間看
盡了繁華?是誰把歲月理成了碎屑,一剎那看透那紅塵?是誰把年少演繹成了沙畫,驀
然回首讓我們閱盡浮誇……」
「好制式的開場白喔,誰出的歪主意啊,害我又想起以前學校那堆老師的講課方式了。
」孫台生摟著老婆淑麗不斷碎碎唸著,對於司儀用一番話就讓自己被強迫勾起了往日的
不爽記憶而頗有微詞。
喔,孫台生的 ID 是「正人君子」,淑麗的 ID 則是「清純玉女」,而發起這次同學會
的蕭莉娜,其 ID 為「夢裡多少事」。
「不會啊,我倒覺得這樣很有味道。」淑麗人雖瘦小,但食量可不小,一張嘴從進來到
現在都沒停過,還能邊吃邊說道:「反正就是同學會嘛,志在參加,不在 HAPPY
,有懷舊的感覺總比看旁邊一堆人在那炫耀耍猴好呢,對吧,老公?」
「嗯嗯!」這話胖子老公孫台生倒是十分贊成,低聲道:「奶奶的,如果不是因為琇琴
要到,加上蕭莉娜發生的事,我壓根兒都不想來參加這次同學會。就像老婆妳剛剛說的
,起初我去參加的前幾次同學會都變成了炫耀大會,炫家財、炫男友、炫女友、炫情人
、炫小三、炫關係、炫工作、炫小孩、炫包包、炫小狗的,煩都煩死了!然後說啊說的
就變成了『身家調查大會』與『經濟狀態調查大會』,莫名其妙就開始一堆人與一堆人
的分成好幾堆,本來很熟的人就突然間聊不上話,不熟的人擠在一堆討論發財門路與把
妹新招,原來的同學平等關係出現了階級層次,酒過三巡後,又會變成算舊帳或是遲來
的表白大會……」
「嗯哼,對啊!」淑麗一邊拿食物往嘴裡塞,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道:「有人說同學會
其實就是魯蛇取暖會,才不想去和魯蛇們聚會;有人說感情好的本來就有保持聯絡,何
必要去同學會;又有人說只會和幾個好友私下約,其他都不熟去幹嘛;有人說長大了圈
子不一樣了,去了也不知道要說甚麼,還是算了;還有人說生活圈都不同了,幹嘛去?
搞不好還有直銷賣保險的;有人說長大了自然而然沒有交集,如果老同學沒有在畢業後
升級成老朋友,那也就只是知道名字的陌生人罷了;更有人說不參加同學會那一派的倒
也不是不懷念,只是過去已經過去,能聊的也沒幾個,也懶得跟早已不熟的人聊近況或
裝熟,搞不好還會讓原本的關係更惡化,甚至跟柯南漫畫的情節一樣發生多年的仇恨凶
殺命案,為了性命安全還是不去了……」
「老婆,妳乖乖老實地吃東西吧,不要懶到連對話都照著論壇上人家的心得直接唸好嗎
?」孫台生一臉無奈,自家老婆真要大吃起來就不想動腦筋,連回答都不能好好回答了

不過孫台生也贊同自家老婆所說的內容,很多人提到同學會,其實一開始內心裡都會有
一種往日情懷發酵,不斷的提醒自己應該去見見老朋友了,但一冷靜下來後又會多多少
少地改變想法。
畢竟大家都出社會這麼久了,早已不再是往日的單純學生交情,自然會有攀比或是炫耀
情況,或是會故意在對方家屬面前爆出對方的戀愛史,或是一見面就吐苦水大談自己的
不如意,乃至於女人彼此間的青春外貌身材評價,或是追根究底的問人家近況,好拿來
當成跟下一位不熟的同學交談的話題,種種種種讓人神煩的白目舉動,都讓大家越來越
不喜歡參加同學會,所以孫台生後來都不參加同學會了,去越多次越心煩,以前的同學
們都不能好好說話了,言談舉止之間全都是一派社會人士爾虞我詐、言不由衷、奉承逢
迎或是趾高氣昂的氣息,要看這種人滿街都是啊,他又何必專程到這來看?
不過因為今天這一場的特殊性,所以不只孫台生來了,連帶著參加的同學也異常的多,
至於要炫耀、要攀比的傢伙當然還是存在著,但今天大家的焦點絕不在那上頭,因為待
會兒要趕來的那位女同學人還沒到都已經出盡風頭了。
「可以的話,盡量利用老同學的關係與月琴先搭上線,然後在同學會之後幫忙約她出來
見一下。」
這是會場內許多人在來之前,就已預先接受的幫會任務或是朋友的請託,雖然各自因為
不同原因前來參加這場聚會,但不少人都存在著相同想法,儘管是打著同學會的名義聚
會,但這是在武俠虛擬世界之中,月琴名號的強大威懾力可不是假的,如果能和她打好
關係在遊戲中混得更好,那這一趟是絕對值得的,特別是她現在已經被貼上「燕千均的
阿姨型情人」這張標籤……
拜媒體所賜,大家也從各種新聞中或多或少的知道了月琴在高中畢業後的情況,也聽聞
了她一進遊戲後就會變身成為另一種冷酷寡言不愛說話的性格,更知道她與燕千均的神
奇複雜關係,因此不少人都在想著,自己待會兒要如何與月琴交談才能有機會讓關係更
進一步,好取得自己的利益。
第六章 ~高中同學會~
當然,也不是每個人都想與月琴攀上關係,不少已經事業有成又嫁得如意郎君的女同學
就對月琴的一切嗤之以鼻,不就是玩個遊戲很出名而已,又不是甚麼大人物,值得一大
票同學這麼吹捧她嗎?都忘記她是天煞孤星的事實囉!人家早年喪母,高中死了男朋友
柳青平,出社會不久還失去了最好的死黨姜媛,靠近她的哪有一個好下場啊!跟她攀關
係不怕早死嗎?最後連對象都找不到了,才相當無恥的放下身段,以老牛吃嫩草之姿跑
去勾搭當紅小鮮肉鄭青平,其實啊,她根本就沒人要呢!
「You can goodbye a little。」
剛剛那些話孫台生從進場到現在就已經聽了不少,不過他發現自己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
憤怒,只是在經過時會冷冷的皮笑肉不笑回應了一句沒幾人能聽懂的台客英文──「你
們可以再賤一點」。
真是的,都已經是成人了,還只會在人背後放槍說這類話?明顯都在羨慕忌妒恨才會亂
打嘴砲而已,想了想,跟這些幼稚的傢伙也沒啥好吵,有損胖爺我的人品值呢!
妳們這些傢伙難道不知道遊戲中的月琴個性超冷靜嗎?現實中又有鄭青平與那位擁有神
奇心靈安定能力的蓮華願淨在共同細心照看著,這些話壓根打擊不到她,所以孫台生也
就不打算強出頭了,隨妳們去造口業吧,哼哼,等待會兒月琴出現時那氣場迎面而來的
一刻,我看妳們有沒有膽量當著她的面把現在的話再說一遍。
是啦,妳們都知道月琴因為練功的關係所以在遊戲中處於毀容狀態,開口閉口都是「那
個醜女人」,但人家現實中的長相可沒比高中畢業時差多少,凍齡能力不是妳們這些進
遊戲後創人物時都要拼命加美化點數的歐巴桑可比的(其實這是得益於在龍宮內居住,
並且鄭青平總是偷偷用仙氣給她調理的功勞),誰才是醜女人?有種妳們下線去找真人
PK 就知道了。
沒人要?說到月琴吸引男人的能力嘛……哼哼,已經被人肉搜索出來的月琴追求者力霸
王就是位廣大女性眼中不折不扣的金龜婿耶,人家本身屬於創業有成的青年企業家,長
相又不賴,在追求月琴的道路上雖然不斷受挫,但早有不少仰慕人家的女性排排站倒追
力霸王,這等高檔貨都排著隊追月琴了,誰說她沒人要?
是啦,雖然感覺上有些對不起從前的死黨柳青平,但孫台生與淑麗都看得出來也十分明
白,年齡較小的燕千均對月琴可說是超級用心,月琴對這個小弟型情人似乎也是情有獨
鍾,這些都可以從種種新聞上看得出來,哈哈,人家根本將月琴當成媽祖一樣在供著、
呵護著,妳們這些歐巴桑哪個聽到不會羨慕喔!
而且人家鄭青平才叫真正的金龜婿,身手體格好到嚇人,連段水流這等人物都被他直接
打趴了,最近還考了個模擬考狀元,顯見頭腦也很強,說到賺錢的能力更不是在場所有
人加起來能比得上的,像是他的武俠形象人物周邊商品就已經為他賺進了一輩子都花不
完的利潤,更別提人家還是一上綜藝或談話性節目就能狂升收視率的超級明星,而且遊
戲中悟虛鎮的抽取國際交易稅事業這一項就足夠打趴在場所有人,說真的,如果鄭青平
願意將屬於他的雲海幣轉成現實貨幣的話,人家早已經是大財團的總裁級人物了。
至於要說到燕千均哪裡不好的話,唉,就是有些花心了點,不過據說這些天以來月琴跟
桃花四英雌乃至於敖琝等等一堆燕千均的後宮都相處得十分融洽,這情況險險嚇掉一堆
人的下巴,月琴竟然能接受一夫多妻制?但孫台生是個能將心比心的人,人家都已經經
歷過那麼長久的不愉快歲月了,現在好不容易再一次迎來生命的春天,當朋友的自然要
無條件支持她的追求幸福舉動,哪怕可能會被人家指指點點個不停……嘖,就是太便宜
了燕千均這傢伙。
「來了來了。」
入口處突然一陣騷動,在所有人注目之下,不願意因自己長相破壞氣氛而繼續戴上白銀
面具的月琴出現了,她在胸口處別著自己 ID 名及真實姓名的識別牌,由燕千均陪同
肩並肩一起走進了會場。
場上的歌聲暫時停頓了一下,一方面是大家的鼓譟聲太大,唱甚麼都沒人聽見,另一方
面是主唱如煙姑娘自己也卡住不唱了,因為她終於又看見了當初出現於秦淮河邊展現超
級高手本色,並霸氣的將貂蟬姐姐帶走的燕千均了。
「果真是燕大俠本人。」如煙看到燕千均,眼中就是一陣複雜神色。
貂蟬自從跟了燕千均後就身價暴漲成為了悟虛鎮的鎮長夫人,其改變宛如麻雀飛上枝頭
變鳳凰一樣的令人驚艷,直讓所有秦淮河上姊妹為之羨慕不已,人人都夢想著自己就是
下一位脫離苦海的貂蟬……
不說別人,如煙自己也是很想有那種非凡際遇,可以在對的時間碰上對的人然後託付一
生,但每個人的命運大不同,紅牌時的如煙本以為自己在歡場中也尋到真愛嫁到了京城
,打算就此從良歇業,為良人洗手作羹湯,誰知她遇上的是一個虛有其表的情場騙子,
不僅將如煙的身家騙光,還將如煙賣到了另一家妓院,幸虧剛好遇上了當初貂蟬船上的
常客之一侯希白公子仗義出手,將騙子男蟲打的是生活不能自理,又為如煙追討回來她
積蓄的纏頭資產,但在這之後,如煙已經不願再相信男人,所以又重操舊業,拎著包包
待在京城裡的大小酒館以賣唱為生。
其實她也想過回去投靠貂蟬,因為在這世上願意對她好的人只剩下當初肯收留她的貂蟬
了,但自己是區區一名小歌妓,不能再去玷污貂蟬的高貴身份,否則害貂蟬被人家瞧不
起那怎麼辦?正因有這顧慮,所以她才會在京城流連浪跡無所歸處,如今相隔多時又讓
她見到了將貂蟬帶走的燕千均,如煙的心中自是感慨萬千了。
「那就是藍琇琴了!」
「厲害,她真的有辦法將燕千均找來當男伴耶!」
「哇,這兩人身上傳來好強大的壓迫感,靠近他們一點都覺得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嘿嘿,明天的報紙肯定又要拿力霸王當對比來嘲笑了。」
「咦,剛剛那群說藍琇琴沒人要的女生怎麼都不見了……」
如煙的反應自是沒人會去注意,在眾人不斷議論紛紛中,孫台生與老婆淑麗已經當先走
上前去迎接兩人,其他人跟月琴都不熟,就算從前比較要好的幾位也早早斷了交情沒再
聯絡,交情這一回事嘛,那麼久以來不聞不問不一定是忘記了,但一定變疏遠了,正因
彼此沉默了太久,所以就連主動聊天都需要不小的勇氣,嗯,這就是同學會上常會發生
的尷尬事之一。
除此之外,覺得自己與對方身份相差太遠也是主因,遊戲中的燕千均與月琴這對男女組
合實在太過強大,範圍所及已經影響到他們的現實生活與身份,實際上來說那已經是屬
於高知名度、高曝光率、高報酬值的大明星等級人物了,現在突然在這見面了,要是率
先上去,總會擔心被對方用異樣眼神看待,所以沒人願意領頭上前開口搭訕,於是這時
候敢湊上前去哈啦的,也只有不久前才剛跟那兩位接觸過的孫胖了。
其實還有一點大家不知道,燕千均與月琴同樣都是屈指可數已通過五百級的強人,在系
統的隱性屬性設定中,玩家一旦通過了五百級考驗後身上就會隱隱然產生出「高手專屬
的威壓感」,這個設定其實只是單單給人在精神上的感覺,設定是針對二百五十級以下
的玩家及生活型 NPC 有效,其用意在於可以有效的讓低等級玩家產生想努力升級也
享受這種風光的念頭,所以兩人的形象在前來參加同學會的一些低等級玩家同學眼中,
自然而然又變得更加高大上了一些。
燕千均與月琴並不知道這種情況,更不明白自己兩人走在街道上常常會有黎民百姓不自
覺退避三舍敬而遠之的真正原因,而這情況又以發生在月琴身上較多,因為燕千均有強
大的魅力值可以讓 NPC 主動親近……只是月琴沒差啦,她在遊戲中本來就不喜歡與
人有過多的接觸。
大家都注意到孫台生率先上前去與月琴交談的畫面,許多人都不知道這個在高中時期聲
名狼藉的傢伙怎麼有辦法跟月琴這麼輕鬆交談沒有忌諱,但這裡是同學會,知道舊事的
人也不少,於是孫胖其實是月琴「亡夫」柳青平好兄弟的真相立即為大家所知,當下大
家恍然大悟了,但有了孫胖開頭,自然就有其他當年比較要好一些的同學主動走過來「
認親」,於是才一下子而已,月琴的身邊就擠滿了一大堆同班同學吱吱喳喳個不停。
當然,還是有幾個小圈圈的女人們仍在偷偷非議著,說是燕千均竟然有這定力能推開身
邊一堆嬌艷美人,忙中抽空專程陪長相不佳又是過熟年齡的月琴過來,果然胃口相當特
殊,不愧是人人口中相傳老少不忌美醜都要的色中餓狼;也有在說月琴這回總算是「公
車私用」(指燕千均被一位女生獨佔的時光)了一次,說不定沒多久就會在遊戲中生下
她與燕千均的愛情結晶啥的,一圓她老處女的夢想。
「妳們這些女人平常三餐是吃屎了吧,說出來的話怎麼那麼臭啊?」冷不防的,旁邊冒
出了一道冷冷恥笑聲,只見一位長相迷人肉多豐滿,穿著一套碧綠色勁裝,隱隱浮現一
對奇尺大乳的熟女級玩家,端著酒杯滿臉不屑看著這些長舌婦,眼神還相當之鄙夷:「
背後說人壞話很能滿足妳們飢渴的心嗎?難道這是除了按摩棒之外的新玩法喔,欽敬啊
欽敬!」
這幾個女人在聽到人家批評她們時本想撒潑罵回去的,誰知一看眼前竟是同屆畢業學生
當中出了社會後最不好惹的那位熟女,於是大家全都縮了,當下臉色尷尬地一個牽一個
低著頭快步離開這裡,老天,三十六D那強悍的瘋女人可不能惹,一旦被她盯上,以後
就麻煩大了。
是的,在與月琴同屆當中,女性同學在雲海裡也有一位闖出名頭的高手存在,那就是在
新春副本虎牢關之戰中得到了下下品白銀級神器「流水荊棘大刀」的女強人──勇者三
十六戰隊的領隊三十六D。
三十六D並沒有繼續對那群女人窮追猛打落井下石,只是帶著一臉傷感的表情看著正被
眾人包圍交談的月琴,心裡止不住酸酸地想著,如果妳不是我那死鬼同桌柳青平心中最
掛念的人,老娘才懶得幫妳呢!
呃……沒錯,這位三十六D在高中時曾經與柳青平同桌過一年的時光,然後就一直暗戀
著某人,即使是那位不幸被分屍的少年已經被判定亡故了這麼多年之後,她依然記得當
年自己還很自卑的時候,那同桌少年總是會在大家嘲笑她的天生巨乳時英勇出面,使用
高 EQ 方式用種種笑話為她開脫的場景,雖然那傢伙自己在私下時可沒少調戲過她,
但她打心底樂意被那個人調戲。
柳青平,就是她三十六D的初戀情人,不過一直以來也都只能是暗戀,因為擋在她前頭
的,先是藍琇琴這位無法撼動其地位的情敵,接著就是完全不講理將某人帶走的死神,
於是三十六D的初戀就這麼刻骨銘心的結束了。
好幾年後,自以為已經走出陰影並成為女強人的三十六D意外看到了網路上的一段話,
當場差點沒蹲在牆角哭出聲來,那句牽動她心靈的話原文是:「為甚麼暗戀那麼好?因
為暗戀從來不會失戀,你一笑我高興很多天,你一哭我記得好多年……」
「我才不想只是一直暗戀你咧!」三十六D當晚喝得酩酊大醉,並在不明就裡的老公三
十六計攙扶下倒在床上,心裡只想著你要讓我失戀了多好,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你放
下了,於是邊想邊淚眼模糊大吼著:「混蛋!問題就在於你這傢伙根本沒給我機會可以
好好失戀一回啊!」
於是,旁邊侍寢當乖乖老公的三十六計滿頭霧水了好幾年。
「該死的!老娘這麼想你,都快想到給老公戴綠帽的程度了。」看著月琴的出現,三十
六D又想起了往事,不禁喃喃自語道:「現在還得在你走後替我的情敵說話,看來我真
是不可救藥啊!」
與眾人寒暄了一下後,月琴在孫胖與淑麗的刻意保護下來到了屬於他們的餐桌區,燕千
均一路心裡不斷的「哇賽」訝異著,這可是他這麼多年來的第一次同學會,身為已經亡
故多年的死人,能夠一次看到這麼多的熟人那種感覺還真是千奇百怪,十多年過去了,
大家的臉型與身材的變化那是肯定的,不過因為雲海創人物時有美化及調整年齡功能,
所以許多人都跟從前的印象相去甚遠,但鄭青平那是甚麼人?當年走遍全校五湖四海都
有交情的妖孽呢,所以在還沒看清大家胸口的識別證之前,他就已經七七八八認出一堆
人了。
「對不起,琇琴,我來晚了點。」
一位青衣短髮的麗妝女子走了過來,主動坐到了月琴身旁的一張空椅子上,光聽聲音就
讓燕千均心中嘆息了一聲──蕭莉娜來了。
蕭莉娜身為總召集人,自然是比較忙的,她內心希望能跟同學們來一場比較喜氣的告別
會,而大家也都能體諒她的特殊情況,所以但凡她所到之處,即使是在學校時期與她不
對盤的女生,也都會很賞臉的與之微笑交談,就算在爭執甚麼的也會自動平息任何紛爭
,人家就要走了,難道妳好意思在她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給她留下不愉快的回憶?就算
出了社會黑了心變了樣的人也於心不忍啊,所以總歸來說她忙是挺忙,但卻沒有遇上不
順心要去煩惱的事。
其實真要她忙的事還真不少,因為同學會的日期是在今天現實中的白天才決定出來的,
如果不是為了出海遲遲未歸的月琴,同學會早就要召開了,但臨時要通知到所有同學並
迅速安排完成也是件難度很大的事,所以其實蕭莉娜都快忙昏了頭,但她現在已是爭分
奪秒的時候……誰知道她還有沒有明天呢?
忙歸忙,但幸好那些阿哩阿紮的東西身邊都會有人主動出現並幫忙接手過去,然後微笑
地告訴她:「莉娜妳不要忙這些,讓我們來就好,去跟同學們打招呼吧!」
蕭莉娜也知道大家是成全她,也就不推脫的走遍整個會場跟想聊一下的舊識好好說會兒
話,心中同時充滿著感激與不捨。
所以,在與該聊天的同學都寒暄了一趟後,蕭莉娜將其他的事都交給其他幾位召集人去
處理,從容來到了從國小一路唸到高中的老同學月琴的身邊坐下,同時,同學會的正式
宴席餐會也這麼展開了。
在簡單的幾句介紹後,遊戲中長相清麗依舊,不復現實中病榻模樣的蕭莉娜,對於燕千
均的賞臉光臨表現出喜悅的神情,但更多的是在於他細心照顧月琴的部份,而非遊戲或
現實中的種種成就,燕千均側著頭看著這位心地不壞卻命運乖舛的女子,深知她是真的
高興有人能好好照顧月琴,或許,這是她另一種表達對小琴琴心中有愧的方式吧!
「我想和琇琴說些女生間的私密話,燕大俠不介意把女伴借我一會兒吧?」
酒過三巡,臉色微紅的蕭莉娜拉起了月琴的手詢問著燕千均的意見,他當然是微微一笑
聳聳肩表示「請便」了,月琴也有很多話想私下跟蕭莉娜聊,對於十多年來都在受苦的
她們兩位,現在才是蕭莉娜舉辦這場同學會真正的目的了。
燕千均沒有跟去,他在先前用分身段玉去探視病床上的蕭莉娜時就已經知道人家要說些
甚麼了,自己現在陪客的身份也不好光明正大跟著過去,但同桌的孫胖子與淑麗上回相
見後就已經很熟了,再聊下去也不能說出從前的事免得嚇壞別人,所以他便尋了個藉口
暫時離開酒席跑到旁邊去喘口氣,並打算找個空檔變臉為其他身份混到同學群當中哈啦
個夠。
「燕千均,等一下。」
燕千均正這麼想著時,旁邊突然有女人出聲叫住了他,然後某人一回頭,唷,這位穿得
火辣身材火爆的是哪個同學?他很想問一聲姑娘妳這件衣服在哪裡買的?樣式簡單大方
布料這麼少,深合勤儉節約的美德,回頭我也買一件給小琴琴偷偷穿給我看。
呃,不對,她怎麼看起來很眼熟,好像在哪見過似的……等等,她胸口別的名稱是甚麼
……三十六D?還葉筱曉?不是吧,當年同桌過的那個皮包骨大胸脯妹就是春節副本中
見過的三十六D?這世界也太小了吧!
「認識一下,三十六D,勇者三十六戰隊的老大。」三十六D走過來瞄了他一眼,語氣
冷淡說道:「我知道你很會勾妹,不過姊姊我已經死會了,請不要盯著我長輩(奶奶)
一直看個不停。」
第七章 ~夢裡少年如煙事~
「這丫頭……說話真是夠圈圈叉叉的。」燕千均真是被這丫頭打敗了,當初說句話都會
結結巴巴,人家笑她「有榮奶大」時就只會低頭哭的內向妹,竟然變成了這種作風海派
豪放不羈的熟女,你馬的歲月殺豬刀威力再現了啊!
「我過來不是要跟你攀關係討論合作項目,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善待藍琇琴。」三十六D
對燕千均這種到處留愛的男人其實很反感,你強歸強,但老娘就是看不爽,因此說話間
也沒多少客氣的意味:「她從前的男友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會有些在意他的遺孀日子
過得怎樣,我知道你妻妾滿堂,生活也很多采多姿,但請不要在對琇琴好之後又拋棄了
她,那樣子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勢力再龐大,我都會想辦法跟你算帳到底的。」
「呃……」燕千均不知要怎麼接話了,突然靈機一動,神秘說道:「喔,原來妳就是日
記本裡那位因為胸大而自卑的葉筱曉啊?妳好妳好,我對妳好奇已久了,今天終於有緣
得見真人,真是深感榮幸呢!」
正準備說完話回頭就走的三十六D聞言身軀一顫,慌張的回過頭來一臉期盼的盯著燕千
均,半是狐疑半是期待地說道:「等等,你剛剛說了甚麼?甚麼日記本裡記載的那一段
,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喔,這件事要從上回我陪琴姊回鄉旅遊時說起了。」
燕千均看到這個昔日同桌就想調戲她,說謊都不打草稿的將大家回去瓢蟲之家的事扯了
一通,然後講到了自己住的房間就是原本柳青平的臥房,雖然格局改變了,但裡頭的隔
間都是原來的模樣,他意外碰開了一塊木板,裡頭剛好藏有柳青平出事失蹤之前的所有
日記,並且已經在看完之後交給了柳青平的孤兒院兄弟姊妹,最後燒化在亡者的靈牌之
前……
當然,這都是某人在瞎扯的。
在三十六D熱烈期待的眼神中,燕千均將自己對於當年的葉筱曉印象與感覺以虛擬日記
的說法掰扯了一遍,這讓三十六D越聽眼眶越紅,因為燕千均說出了很多只有葉筱曉才
知道的兩人之間互動過往,她立即回想到柳青平是如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助自己走出被
人嘲笑的低潮,然後又想到那人的不幸下場,於是三十六D的眼淚就止不住的一滴一滴
流下來了。
「別哭啊,我名聲已經很壞了,不能再增加妳老公這個仇敵了。」燕千均連忙插科打諢
讓三十六D不要太難過,自己當年被抓走得很突然,留下了一堆遺憾,今天會來同學會
,其實也有些原因是為了把該說的話說一下,免得自己心內總是有些不爽利的感覺,這
樣想要成仙還真的會有些障礙的喔!
「衝著你幫我轉達的那番話,你這朋友姐姐交了。」三十六D很快的止住淚水平復了心
情,原來那傢伙也曾在日記內這麼詳實的描述過自己,那這些年對他的思念也就不枉費
了,當下伸手豪爽一拍燕千均肩膀:「雖然你現在的確混得比我好,但哪天需要姐姐出
面幫你的時候,吱一聲,三十六戰隊的人手會隨時支援你。」
「別這麼說,光是看在琴姊的份上大家就都是好朋友了嘛,互相互相就是了。」燕千均
也不客氣,直接就用這方式與從前的同桌三十六D結成了攻守同盟,兩人接著又稍微深
入交談了一下,燕千均才知道勇者三十六戰隊只是葉筱曉公司名下的一支職業戰隊,當
年的皮包骨大奶妹現在可不簡單,早已是混跡全國政商名流之間的女強人,繼承父業而
創辦的勇者集團在國內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商號,遊戲只是葉筱曉的業餘愛好之一,至於
會玩遊戲的原因,當然也是因為當年跟某人同桌時一直被催眠遊說著玩遊戲的好處,等
到某人「身故」後,為了紀念他才會慢慢接觸的。
「我倒!又一個跟小琴琴一樣的。」燕千均真不知道自己當年的碎嘴竟然這麼厲害,莫
名其妙意外造就了後來的兩名遊戲女強人,這下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翻白眼才好。
與三十六D分開後,燕千均照著原計畫抽空找了個地方,直接換裝變身成一位很大眾臉
又貌不驚人的中年男人後繞回了會場,然後一桌一桌湊了上去,身為當年校園跑透透的
萬能人士,同一屆當中大概沒有幾個他不認識的,因此他倒要聽聽看這些當年的熟人在
哈啦甚麼。
由於都已經喝開了,所以說起話來也就比較百無禁忌,講最多的還是當年的趣事,比如
說「每一次下課的『老師再見』都比上課的『老師好』那聲音要大得多」啦,或是「每
次考完試我都安慰自己,沒事,重在參與……」之類的遲來感想,當然,也有在說現實
生活中情況的。
有位從前的電玩發燒友,ID 為「不穿襪子的蝸牛」的男同學就很多牢騷要發,他正
在市公所內當差,原本準備著要靠國家考試再往上爬,誰知最後在口試這一關被硬刷下
來了,後來才知道口試其實是最重要的一環,因為只要身份不夠,你實力再硬也沒用,
人家在口試這關說要刷你就刷你,因為很多一起去應考的傢伙開口閉口就是「我是XX
X立法委員」、「我是XXX局長」、「我是XXX的甚麼長」,只要這句一出就過關
了,口試根本就是一個過場而已。
「X!一票混吃等死的官員都擋在前面,又有一堆教授在護航,普通的老百姓怎麼可能
過得了關?而那些官員厚著臉皮也要拿下國家考試都是有原因的,因為當選舉期來臨時
,選舉看板上就可以寫著『某大學博士班候選人』,多好看啊!然後要陞官的時候,有
個博士頭銜又可以幹掉多少敵人……」
「官員都跟教授混在一起公然刷人了,這不是關說,那甚麼才是關說?」那位電玩發燒
友同學氣憤道:「那些官的助理還在考場外放話嘲笑我們,說是我們這些沒有政治背景
的死老百姓跟人家搶甚麼博士學位?早點洗洗睡吧!然後這件事被爆出來後就牽連出不
久前的各種弊案,誰知當事人不知悔改,還狂言道一開始沒打算到處給錢收買對方,但
不給錢會造成『大家』很多的困擾和為難,好像他們要率先破壞規矩行情似的,迫於無
奈之下才會交錢給某某系的前教授某某某讓他操盤……我操,還有沒有天理了?不給錢
會破壞規矩行情,那我們這些給不起錢的就活該落榜陪考了?」
「看來這傢伙真是氣壞了。」燕千均心中偷笑。
他可是記得這位仁兄當年玩啥遊戲都要先參考攻略作好計畫後才開始打的,但現實不比
遊戲,不可能一切都照本宣科,然後意外玩壞了就重新讀檔再來一次……尤其是政治圈
的東西太髒太亂,除非跟著向下沉淪,否則有良心一些的人都不可能在那種環境下過得
自在愉快啊!
離開這一桌後,後面幾桌也大多都是在社會上打混已久的男女同學,說話就比較成人了
點,比如就有人提到如何優雅地跟女性職員提出滾床單的要求,立即有個叫「降龍羅賓
漢」的同學會意微笑給出了答案:「嗯,某某小姐,這裡有一個將近三億的項目需要妳
幫忙配合一下。」
聞言眾人立即鼓掌以對,真是深得個中三昧的高人啊!
也有不少人在請教著一位據說到現在都還經常能帶著不同新女朋友出門見人的花花公子
同學「醉讀婦人心」,問他是怎麼有辦法能經常更換女朋友都不會擔心身邊沒人,這當
中是否有甚麼特殊訣竅?
只見那位「醉讀婦人心」同學低下頭拉開褲子用手指了指,一臉天機不可外洩的淫蕩表
情,眉毛挑了挑,淡然對大家說道:「嘿,知道嗎?鳥大了,甚麼林子就都有了。」
席上立即笑得東倒西歪的,好歪的道理啊!
燕千均卻是聽得臉上三條黑線,要知道,剛剛那幾位亂噴葷話的中年怪叔叔,當年可全
都是品學兼優的各班模範生呢!
又換了一桌,聽到了幾位主管級的同學在討論他們選拔秘書時的要點,大家給出最多的
答案就是世界上的主管分三種,第一種很虛榮,一定要找個胸大的女人當秘書才有面子
;第二種很單純,只要個胸大的秘書就可以安心工作了;第三種很現實,不要別的,胸
大夠摸就行……
所以答案就是,要選就選胸最大的那個!
「我你媽的咧!」燕千均絕倒地上,你們真是在討論選秘書嗎?怎麼聽起來像是在挑奶
牛喔!
也不是只有男生在那亂噴話,好幾位當初看起來賢良淑德的小姑娘,現在也都已是一臉
「閱盡眾鳥眼界高」的模樣,說起小黃話來連男人都撐不住。
比如說一位當年專門當朝會司儀的姑娘「擁貓抱狗腿夾男人」,就用一臉曾經滄海難為
水的表情說道:「這麼多年下來,我總結出那些臭男人的成長共有三個階段:第一,喜
歡上一個人。第二,喜歡上一個人。第三,喜歡上一個人……」
大家先是一愣,然後根據語氣與前後次序才知道她的意思,懵懂時期是純純的愛情,單
單就是「喜歡上」一個人而已,發情時期就不同了,拼命要拉對方上床,所以是喜歡「
上」一個人,而沉穩了之後也已經都經歷過至少一段感情了,不知足的人類總是會喜歡
「上一個人」……嗯,真是一針見血。
「蛋蛋麵的,這女的是經歷了多少人生風霜啊?」燕千均聽得滿頭汗,妹妹妳說話也太
直了點吧!
不過來到下一桌時,他馬上就知道了一山還有一山高的真理,一個喝開了的女同學「此
恨綿綿無經期」就對身邊的人訴苦著,說自己嫁得太早,但當時正值壯年的男方年紀與
她相差太大,因此這些年隨著男方身體的衰弱,也讓夫妻間「互動」越來越少,聽聽她
是怎麼形容的:「要說我老公啊,剛認識時那真的是戰鬥機,騰挪翻滾俯衝滑翔啥都能
玩兒,一整個白天都能浪到不行,可是後來幾年就慢慢變成了轟炸機,草草扔了彈就馬
上返航,棉被一蒙頭就裝死到天亮,現在呢?他完全就變成那該死的高空偵察機,從頭
到尾只看不動了!」
「噗……」
一群同學都被她說到噴飯了,這位女同學,妳說得這麼直白敢好?我們這些聽完妳家隱
私的人以後都不敢跟妳來往啦,否則哪天就要被妳老公滅口了。
當然,有相遇就有恩怨,當年許多的「班對」或是「校對」在分手後,也有懷著怨念不
散而來的,因此燕千均就聽到了不少男女針鋒相對的咬牙切齒諷刺聲。
比如說一位叫「道爺從了貧尼吧」的女同學,就對著當年在畢業後為了學業而拋棄她的
才子男生「矢志不移的牆頭草」冷聲道:「別老在大家面前吹說你學歷有多高,多麼多
麼有才華了,那都是騙人的……不服?來,試試朗讀我手中這些紙板上的詞語。」
只見她似是有備而來一般,拿出了寫有「吃飯」、「覿氅」、「餮鞀」、「曩磲」、「
蕤 」、「鰨鶘」、「鰷鯔」、「 貊」、「貘鍪」、「糴耋」、「瓞耵」等等的紙張
,然後冷笑道:「才子?傻眼了吧?目瞪口呆了吧?建議你重新定位一下你自己,當初
為了唸個好學校就拋棄我有那必要嗎?看看,是不是發現你自己現在除了『吃飯』之外
其他甚麼都不會!」
「夠狠!」燕千均一頭冷汗,因為那一大堆詞語當中,正常人也只能唸得出「吃飯」兩
字了,這女的擺明就是讓對方下不了台啊!
再換一桌後又變得很有趣了,當年蹲在廁所裡抽著香菸,說著「考試就像得了病一樣,
考前是憂鬱症,考時是健忘症,考後病情開始好轉,誰知拿回卷子時心臟病就發作了」
的傢伙,現在竟然是負責「國家考試網路報名資訊系統」的小主管?
然後另一位當年說「我喜歡上學,只是不喜歡上課」的同好,現在居然已經為人師表天
天上課好多年了?蛋咧,這個同學會真是太有趣了哇叉!
當然,除了這些,自然也有經典的「遲來的告白」戲,不少當年還羞澀的少年少女如今
都已是成熟的社會人士,喝了一些酒後藉助著場上的氣氛,就比較有勇氣向當年心儀的
對象說出早該說出的話,當然,這種場合下都會故意說得像是打趣一樣,比方說「當年
老娘就很看好你了,可惜咱們有緣無分」,或是「我可從來都沒有忘記妳喔,暗戀那麼
久怎麼可能忘嘛」之類的,這也無關對方已婚、未婚的身份,就是想把自己的少年情懷
抒發一下而已。
至於遲來的告白會不會有接下去的戲碼,燕千均就一點兒也不想知道了,這是各人的因
緣問題,呃……祝福啦就是祝福啦,其他的……大家都分開這麼多年了,早已經回不去
少年時期的童真情懷,在經歷過社會的各種洗禮之後,誰還能保證對方現在展露的真心
能夠持續永久呢?每個人都會變的,真心與否,一切就只能靠時間來證明了。
燕千均對於同學會的觀感可不像孫胖那麼灰色,高中同學嘛,就是當年曾一起就學的少
年好友,不管他們變好還是變壞了,那都是各人的人生軌跡,來參加同學會,就是看看
他們,回憶回憶過往,順便感動一下自己已經逝去的青春年少,人說「情不重不生娑婆
,愛不深不墮輪迴」,大家正是有情之人,所以才會在這娑婆世界相遇,有緣就好好珍
惜,誰知道在哪一天,某個熟人就永遠見不到面了呢?且行且珍惜吧!
場上繞了一圈,該見該聽該驚訝的也都接觸過了,燕千均估計月琴跟蕭莉娜的私密聊天
應該也說得差不多才是,於是他又悄悄變回真容換回原裝繞回原桌,唷,月琴跟蕭莉娜
竟然還沒回來,孫胖老婆淑麗正在旁邊與一群女同學打聽她老公高中時的趣事,而孫胖
呢,又在那裡不著調的瞎扯胡吹了。
「真不騙妳們,我單挑向來都很行的。」孫台生正在自家班上幾位笑到人仰馬翻的女同
學跟前比手畫腳著:「像是先前在酒吧裡跟一個流氓起了衝突,在對方拿出武器之前我
先跟他比了比手相,當看到我的生命線比他長那麼多時他立馬就慫了,二話不說轉身就
跑……」
「這傢伙……」燕千均聽到一臉黑線,馬德,這是你伯高中時說過的笑話,沒想到這傢
伙竟然盜用到現在了。
正在想著要怎麼拆孫胖的台時,只聽到一陣鼓掌聲大作,燕千均朝著大家觀看的方向望
去,卻是蕭莉娜牽著月琴出現在台上了。
「江湖,只是一群人的寂寞,共同升起的一團火焰。」遊戲中的蕭莉娜仍然保有她那風
雲人物的強大氣場,信手拈來就是一段網路上流傳已久的段子,還說得十分令人神往入
迷:「在雨夜把酒言歡,你談及漠北,我說起江南,在雨夜把酒言歡,我提到漠北,你
說到江南……」
「那些出生入死熠熠生輝的故事在胸口翻轉,即使單槍匹馬也能感受到一種陌生的溫暖
。一群人聚了又散,同樣的話題可能要重複百遍,我可能要去以前的地方看看,你也需
要趕去新的下一站,雖然分開後也許這輩子都再不相見,但是我們都有一個最大的共同
點,那就是雖然都有所留戀,但眼光還是不停地向前看。」
「同學們,這就是江湖,江湖也正是我們生存的現實世界縮影,為了不要讓自己的人生
有後悔的機會,所以大家更應該要珍惜眼前的這一切,這一切人,這一切事,這一切緣
分。」
「或許大家都知道我的事了,但世界沒有悲劇和喜劇之分,如果我能從悲劇中走出來,
那就是喜劇,如果沉緬於喜劇之中,那它就是悲劇。如果我只是等待,發生的事情就是
我死了你老了大家都見不到面了,人生的意義不在於能拿一手好牌,而在於怎麼打好一
手壞牌。」
「年少輕狂的好日子,一懂事就結束,而我輕狂過了,也該懂事了。」
「前不久,有一位很久不見的同學來探望我,他說生活對於每個人都是一樣,努力不一
定有回報,但甚麼都不做,甚麼都放棄,那也就會被生活所拋棄。」
「這就是我急著在今天將各位請來的目的,既然在治療上無力回天,那我也總要做些甚
麼來給自己的人生下個滿意的句點,所以看到各位能趕來,我是真的相當高興,謝謝你
們了!」
「當然,這也多虧了我身邊的小琴那無敵高的人氣幫忙,以及應邀而來的貴賓燕千均先
生熱情參與,因此我想拉上小琴共同獻唱一曲,作為紀念我們曾經共度的歲月的見證,
唱得不好之處,還請各位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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